识她,她留在这里确实多有不便,于是便同意了。
五长老跳脚。“你怎么能让她走呢?平氏可是你亲口认下的殷氏妇,她虽承认那婚书是伪造,可我们五个老家伙一起验证过了,那确是裔儿亲笔所书。不管如何。她和裔儿的关系天下皆知。现在让她走,她若是出了好歹,岂不是我们殷氏的罪过。你这个家主,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就是,与其娶那个南蛮公主。我更看好那平氏。小门小户出身怎么了?难道哪个氏族一开始便是高门显贵啊,想当初,我们殷氏立家时,不也是小门小户开始的。你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可以这般目光短浅。还不快去派人将她寻回……若真像老五所说,那平氏出个什么好歹,当心裔儿清醒过来找你拼命。”四长老拨弄着算盘,怎么拨娶这南蛮公主都是件稳赔不赚的买卖。
若这女人再有些私心外心啥的,殷氏危矣。
殷延之被数落的哑口无言。
他也委屈啊。当初,可是这五位不喜平乐,他虽然也有些抗拒,可己经渐渐接受平乐池,那女郎名声虽不太好,可看上去确实是个好女啊。
他们将平乐送进祠堂时,他可是百般阻挠的。
现在怎么反倒怨起他来了。难道裔儿不知为何不认这平乐,也要怪到他头上吗?
这年头,家主着实难当。
“都走了一天一夜,去哪里寻?五位大伯放心,何劲跟她一起离开的,何劲的功夫,几位该是放心的吧,有何劲在,那平氏定然安全无虞。”
“你小子,裔儿出事时,你一泼泼往向派人,你当我们不知啊。现在平氏离开了,让你派几个人去寻,怎么那么费劲,这次得听我们五人的,马上派人手去寻,勿必要将平氏寻回。”
所以说,有比较才会有认知。跟那南蛮公主一比,平乐成了香悖悖。
见五位长老齐齐发难。殷延之只得起身……“来人,派一队暗卫出去,勿必将平氏寻回。”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了。
门外站的是殷裔。只听他轻轻开口:“父亲,长老们。不必劳师动众了,我去寻她。有些事,我需亲口问她。”亲口问她婚书之事?亲口问她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中,虽然那梦境支离破碎,可他梦中的女郎,确是那平氏无疑。
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知道。不想这平乐走的倒是干脆。
如果真如大家所说,他曾经很在意这个女郎。那他现在这般,她为何不发难,为何不亲口问一问他。
为何便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而且还是和何劲一起。
殷裔发现,他修炼了二十年的修养即将破攻。这女郎,惹起了他的怒意。
“裔儿,你才回来,身子还需要修养,父亲还是另派人手吧。”殷延之担心殷裔的身体,何况殷氏嫡子刚归,这么快又出门,恐惧殷氏会遭人非议。
殷裔摇头。“不必。我亲自去。现在马上走,至于旁的事,待我回来再议吧。”
殷延之点头,他这个儿子其实是个倔脾气,不想做罢,若想做什么,一定会做成的……
五位长老也是赞赏的点头。
这样才对吗?身为郎君就该敢做敢当,既然自己把人气走了,当然得自己去寻。
殷裔转身回浮香苑收拾行囊。
见殷裔的动作,萧青青一脸怯怯的上前。“裔郎。你要离家吗?”
殷裔头也不抬的点头。
萧青青一见。猛然从背后抱住殷裔。“裔郎。你要丢下青青吗?”殷裔叹气,不知为什么,未回殷氏前,他很欢喜青青这般对他撒娇的。这让他感觉青青是个活泼俏皮的女郎。让他的心也不由得开怀。
可是,自从看到那平氏,他的心好像变了。
他开始想像若青青像那平乐那般稳重懂事,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会不会更好。
见殷裔没像以往那般回转身将她抱进怀里,萧青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更加大力的抱紧他:“裔郎,你要去哪里?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吗?你可不可以带上青青一起?青青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害怕,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喜欢我。”
殷裔叹气。
殷氏虽是豪门显贵,可族中人最讲礼仪,哪怕对服侍的小厮丫头也不会恶语相向。所谓以礼治家当如是。
可青青身在皇族,南蛮虽是小国,可南蛮王对这个小女儿诸多宠爱。以至青青性子有些跋扈。所以不招族人喜欢。
当初要带青青回来时,他也曾犹豫。
可青青即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他曾经相知相交之人。他的记忆中。有很多关于青青的回忆,虽然他也会疑惑,为何那时的青青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与现在的青青判若两人?
殷裔告诉自己,不管如何,青青是他带进殷氏的。他需对她负责。
“青青乖,这件事很紧要,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你便在浮香苑等我。这里的小厮随你差遣,他们若是不从,你回来后告诉我,我定会严惩。”
“裔郎……”“好了,我真的不能带你同去,你且等我。”殷裔说完,推开青青,拿着包裹推门离开。
萧青青有些失神的跌坐在榻上,看着这即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熟悉是因为他是殷裔的房间,陌生是因为即使他的心中现在装着满满的她,可他也很少让她进入这里。
好像这里是仅属于他的,不想被任何人亵渎之地。只有他不在,她才能短暂的停留片刻。萧青青不由得想起初见他时,他明明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可嘴里却一个劲的念叨着‘阿乐,阿乐’。
那时起,阿乐便是她的梦魔。她多少次设想那个阿乐会是何等模样。
长的比她美艳?性格比她好?出身又有多高贵……为何他就算快要死了,也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她。
真的见到她时,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小氏族出身,而且名声坏的简直是过街老鼠。
那样的女郎,怎么配的上殷裔……
可那个阿乐也很让她意外,遇到这种场面,竟然不哭不闹,而且看殷裔的眼神,即不责怪,也不像是伤心欲绝,更像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声承受。
看得让她心里发毛。
既然该是她的,她为何不争?难道她不在意殷裔,可听那些下人说,她是为了殷裔才进的殷氏,连被送进殷氏祠堂,也是为了能让殷氏族人不再以过去的旧事否决她。
算是用命一博。
那她该是爱惨了殷裔吧,可为何她不争,便那么默默离开了。
在萧青青的世界中,喜欢,便要争,不惜一切的争,哪怕当个替代品。只要他最终属于她,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于是,她便那般做了。
父君之所以宠她,难道只因她是父君最小的女儿吗?不,在南蛮,实力决定一切,就算是公主,也有个三六九等之分。她一母同出的嫡姐,便因能力不足,被父君草草嫁出。她不想像长姐那般,被随便配个富贵人家,那般衣食不愁却寂寥日子,她萧青青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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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章】竹舍来客(粉红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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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章】竹舍来客
所以她拼尽全力。南蛮擅蛊,南蛮人每家都会养蛊,不过养的多是些可以强身健体的。真正珍贵的蛊种,只有南蛮皇族可以碰触,而她,便是南蛮皇族蛊神……所以,父亲才最宠她,才会纵容她到这般程度。
从小到大的生活告诉她,想要,便要争。
争宠,争身份,身一切。自己想要的郎君,自然也要不惜一切的争来。
平氏阿乐。她不争还好,若敢争,她定让她尸骨无存。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萧青青,一定会被吓到。平日活泼俏皮的女郎,此时却是一脸的狠意,以至她整张脸显得扭曲狰狞。
***
殷裔带人出了殷氏。
有属下上前相询:“郎君,我们往哪里寻?”殷裔有些失神,去哪里寻?东南西北,他要选哪个方向。
第一次,殷裔露出迷茫的神色。
殷裔的强大便在于此,迷茫只是瞬间,下一刻,他神色恢复正常,抬手虚指一个方向,那是……南。
南方,淮阳的方向。
再说平乐与何劲出了濮阳,站在濮阳城外,平乐犹豫的看向驿道,北,可回杏花镇,南,可去淮阳。
杏花镇算是她努力许久的家,可此时,并不是回去之机。她的事己在晋国传遍,她不回去。对济仁堂还好些,她若回去,对济仁堂只能是火上浇油。而且很多人知道她住在杏花镇,到时免不了会有人来嘲讽谩骂……
说不伤心是假的,可再伤心也是于事无补,就像她心里所想,殷裔或许有错,可那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他现在忘记了她。而她没有信心没有勇气去寻他对峙。去问他为何食言……人生便是一出戏。戏里看戏外。戏外看戏里,不过是出戏而己。
为了一出戏,何必为难自己。
最终,平乐平静的道:“何劲。我们回淮阳。”何戏自是无异议。
去哪里对他来说都没区别,只要女郎高兴,反正他一身功夫,就算靠打猎也能供养女郎。女郎也并不是个挑剔之人,粗茶淡饭也能吃得开怀……
至于未来……天知道。
“好,我们去淮阳。”二人说完,策马而去。
淮阳虽然是平乐的家乡,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亲人在此,平乐想这样也好。没有人能认出她,她可以过得很平静。
以往平乐都选择在内城生活,都想凭着自己那所谓的‘未卜先知’做出买卖,虽然两次都成功了,可每次都后患无穷。平乐想是不是命运便是这样安排的。虽然给了她新生,却不允许她用此获利。
所以这次平乐没有进城,而是与何劲选了一处小山坳落脚。何劲用了三天时间盖起了一间小巧的竹屋,竹屋用竹帘隔天,分为里外两间,平乐在里,何劲在外,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何况平乐本就不是个计较之人。
随后何劲进山打猎,平乐则在竹屋附近开垦些荒地,种些时令蔬菜。
事实证明,一个好的猎手不一定身手高强,可身手高强之人一定会是个好猎手。
何劲从不会空手而归,有时运气好些,还能猎只獐子回来。留些自己食用,剩下的拿进城去卖,换些米面回来。
日子虽清苦,却平静。
平乐最近仔细将自己的过往回忆了一遍,包括上一世失败的人生。
她觉得她之所以落个这般境界,首要原因便是她活的太认真。
什么事都想着做到最好,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分的那般清楚……想要的求不得,便会伤心痛苦,不想要的凑上来,她会觉得累赘,所以,她活的很累。
如现在这般将一切放下,才是真正的大自在。
初来时,她每天都会想起殷裔,然后她控制着自己不要总想,她惊喜的发现,她己经可以三天不想起殷裔了,然后是五天……
平乐不由得笑了,再深的情,也怕时间。时间是毁坏一切的利器。
转眼夏去秋来,何劲最近进山的时间明显变长,有时一去三五天不回。他说要趁冬季来临之前多猎些猎物,好多换点米面过冬。
平乐觉得何劲很委屈,堂堂殷氏的护卫,更是殷裔的心腹,却沦落到打猎为生,而且还要供养她这个吃白饭的女郎。
何劲自从遇到她,便真真与衰星结了缘。
可何劲却觉得平乐杞人忧天,他既然下定决心追随她,不管她是大家女郎,殷氏嫡媳还是现在这般逍遥山林,于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他本就出身贫寒,是殷氏成就了他,现在换他来成就女郎,何乐不为。何况这种自由的生活,也是他一直向往却无勇气尝试的,可以说女郎给了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做人贵在知足,所谓知足常乐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这一日,何劲又进了林子,临行前交代此行或许会多走几日,何劲想进林子深处试试身手。平乐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何劲选的房址很偏僻,一个小山坳中,前后左右都有树木包围,不走进其中,很难发现这间雅置的居所,平乐最近学了兵法,又一时兴趣来潮的给竹层前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何劲闯了一次阵法,很是吃惊,因为凭他的身手都被困在阵中,不得其门而出。他没想到女郎平日总捧着的那些册子中竟然有这等高深的东西,而且女郎是不是太聪明了些,只是随便翻翻,便能布出阵法来……自此开始,何劲对竹屋的安全系数大为放心,事实也证明,他们来此有段日子了,一直无人打搅。
这次也与往常相同,何劲走后。平乐无事翻翻带来的书册,摘摘己熟的瓜果,日子平静而详和。
直到何劲离开的第五日,让平乐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布的阵法被触动,而且对方明显是个布阵高手,三下五除二便将闯过了平乐的阵法,平乐站在竹屋前,看着那玉树临风的身影,深神良久。
她所学的,不管是策论还是兵法。阵法抑或简单的医书。皆是一个人所予。这个年代,书册还是相当珍贵的东西,有的孤本,可以说一本万金。一般氏族是没这份财力大力购置的。
殷裔很大方。给平乐的书册若换成银箔,足足可以将整个竹舍装满。
可平乐又怎么舍得用它们换银箔,哪怕何劲为换几斗米那般辛苦,她也没动过那些册子的主意。
现在,那人便站在她的面前。
一手执剑,一手负后。
身子伶仃而孤寂,仿佛一只受伤折翅的雁。隔着窗,他们两两相对。
平乐真的想感叹这个叫命运的东西,它到底想让他们相守还是错过。若让他们相守。为何让他们总是错过,若是最终的结局是错过,为何总是相遇。
在她以为自己己几乎忘了他时,他来了。
携着风暴利刃而来。
印象中,平乐似乎没有看到殷裔用过剑。是次被困地牢时,虽然事后何劲一个劲的跟他吹嘘郎君的箭术天下无双,可当平乐看到殷裔那小身板,那面若桃李的俊脸,实在很难将他与刀啊剑的联想到一起,平乐便当何劲在吹嘘。
原来是真的,他提起剑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优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狠戾。风流恣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山雨欲来风声鹤唳……
只见他每走一步,都会顿上一顿。那种感觉,让平乐觉得自己便是只任他宰割的小白兔,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或许下一刻,便会被他拆解入腹。
人真的可以做到这般吗?
因为忘记了,便可以挥剑相向……
眼睛有些涩,可她不会允许眼泪落下。因为,她的眼泪己在上一世流干,这一世,她只做含笑的平乐,于是,平乐也便笑了。
对着渐行渐近的殷裔,露出很浅很淡,但看上去很舒服毫不做作的笑。
“郎君,你来了。”
殷裔点头,这个每日进他梦里的女郎,他找得她好苦。他几乎把淮阳城翻遍了,也未寻到她的身影,属下们劝他放弃,说或许她并不在此,可他坚信,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