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子,哪有被旁人养大的道理。
他虽然觉得这样的长子于殷氏来说,只是个笑话,却还是觉的殷玮必须回殷氏,而平乐,也必须留下。至于原因……他孩子的母亲,留在他身边,还需要旁的原因吗?
殷裔不由得想,为何在见到这女郎的瞬间,他便认出了她。
她易了容,现在她的脸丝毫勾不起郎君的兴趣,而且刚刚在门外时,他听到她教导周芙的话。听那语调便知道,她不是个温柔娴淑的女郎,至少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女郎,那当初,他为何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这点让殷裔很疑惑。
因为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会看中这样的女郎,即没出身,也不够温柔,哪怕为妾,也辱没了殷氏。
至于平乐刚刚安慰周芙的话,殷裔压根没当回事。
在殷氏,没人敢忤逆他。
周芙抬起头,一双落泪的眸子红红的,只是那眼神,却是阴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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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章】周悠的吩咐
【二一二章】周悠的吩咐
“你发誓,发誓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不会在我不知道时勾。引五郎。”事实如此,退无可退,当初是自己执意要嫁到殷氏的,当时,九兄是不同意的,可她任性的去父亲和长老们那里哭泣,最终,殷氏周氏联姻。
她不能便这么一气之下回周氏。
她的脸面何在?堂堂周氏贵女新嫁第一天便回了娘家,这若是传出来,她周芙还要不要活了?
周芙明显是为难平乐。可是平乐眼睛都不眨的便点了头。
倒让周鞭很是惊讶。
只是,她的惊讶还没持续太久,便迎上殷裔冷冷的目光。
“周芙?周氏嫡女?”殷裔问道。
“诺,妾身是阿芙。”周芙柔声应道。
“便是周氏嫡女,也没权利阻止夫主娶妾吧。阿芙,我说的对吗?”殷裔柔声问道,只见周芙瞬间惨白了脸,满心苦涩的点头。
“诺,阿芙的错。阿芙没权利阻止郎君娶妾。阿芙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请郎君勿怪。”事己此,她能如何?即便阿乐不愿,殷裔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九兄有没有猜到这一幕……
难道这是九兄安排的?可是为什么?这样做对九兄有什么好处?
还有那个阿乐,九兄从哪里寻来了她?看那样子,九兄是知道一切的,却还是这样安排。为什么?周芙心里满是疑团,同时又满腹委屈,这次是真的觉得委屈。喜堂上的事,她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想着可以借机惩治一番这个小七。可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哪有新婚当夜。夫主与在喜房里说自己不仅要纳妾,而且还早有一子。
这般赤果果的欺她,可偏偏一切都是她甘愿的。怨不得旁人……周芙深呼吸几下,最终抬起头。脸上的笑意虽然假了些,但总是带着笑的。
随后她先看向殷裔,确实殷裔看到她娇美的笑颜后,再转向平乐。
“阿乐,既然木己成舟,你便认命了吧。我们从此后不是主仆,便姐妹相称吧。郎君总会纳妾的。纳一个彼此熟悉的,对我,对你都好。”
退而求其次,周芙几近咬牙切齿的道。她自觉声音己经很柔和了。却不知这声音听在平乐耳中,却恁的难听。
她知道今晚的事确实伤了周芙。
可这也是她不得不为之……
因为刚刚她在进喜房时,有个周氏小厮塞给她一张字条,字条上是周悠的字迹,清楚的写着。‘阻止洞房花烛……’周九的心思。平乐大概是理解的,不想周芙踏上那明摆不会幸福的道路,只是如何阻止啊?今晚好歹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啊。
最终,她只得选择在今夜与殷裔相见……
结果便是直接迎来殷裔的炮火相冲。
妾?真是笑话。若要做妾,她日子何必过得这般苦。早几年。她便可以入殷氏了,便是嫁进晋宫,嫁进楚宫,也比为妾逍遥自在。
殷裔只是变得无情,却并没有失去记忆。所以平乐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番。还有周芙,即不愿,便不该假惺惺的演这一出,如果她真的就势应了,她岂不悔青了肠子。
“郎君应该没有忘记阿乐曾说过誓不为妾的话吧。如果郎君忘记了,阿乐可以再说一遍。此生,誓不为妾,若为妾,甘愿立时身死。”
周芙真的被惊到了。
这女郎,怎得对自己也这般狠,毒誓信口拈来。这一刻,周芙是真的相信这个阿乐不甘愿为妾了。于是她将目光转向殷裔,想要看一看殷裔对此如何反应。
殷裔在看平乐,很认真的在看。似乎并未因此动怒。周芙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
殷裔确实没有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何没有愠意,平乐说的话,本该让他怒火中烧的,可他丝毫未燃起他的怒意。他甚至觉得,平乐的所为实平常也。
平乐不知道殷裔在想什么,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未露出怒意。
三年不见,她觉得她和他己经算是熟悉的陌路人了。
周悠的吩咐,她己尽一切所能了。只差没搭上自己了。平乐觉得,此时一定要抽身而退了。至于最终周芙与殷裔如何,她不想再理会了。她也会累,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能做到这一步,她觉得己是极致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阿乐告退。”
这一次,不管是周芙还是殷裔都没有再拦平乐,平乐出门后,隐约听到周芙柔声唤着‘夫主’……
事情解决了吗?
暂时解决了吧。至于未来,她不想深思。与殷裔相认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这样相认,平乐觉得自己很悲哀,虽然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可这样的结果,她却觉得心痛己不足以形容了。
即是以婢女之身入殷氏,平乐便直接去了佣人所住院子,像殷氏这样的氏族,婢女小厮无数,所以有专门佣人所居之处,在殷氏大宅偏远些的角落,不轮值的下人晚上都会在这里住,轮职时便住在外室,这样主子有个风吹草动能马上侍应。
远远的,桃儿看到平乐迅速上前。
“小七,怎么才回来。我给你留了晚饭,吃些早点睡吧。”
平乐笑笑。“恩,还是桃儿对我好……”
“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若不是你,我兴许早被哪个旁支的郎君讨去做妾了,哪里还能进殷氏,还能有幸见到殷五郎,小七,你真没眼福,那殷五生的真是俊美,我看女郎和他相比,都要被比下去的。”桃儿还沉浸在白日里喜堂上殷裔一身红衣的倾城之姿上……
“我见到了。”和桃儿一起前行,平乐小声道。
“见到了?什么时候……”
“刚刚啊,你忘了今晚是什么日子了……如果不是郎君回来,我怎么能离回来睡觉?”平乐笑话一惊一乍的桃儿。
桃儿点头。
“是啊,定是姑爷回房了,你才能脱身。小七,姑爷是不是很俊?比九郎还俊?如果姑爷什么时候纳妾便好了……”时下的氏族,很多陪嫁的婢女与其说是服侍女郎的,不如是说给郎君准备的。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不偷腥,与其让他们去外边偷,不如在家里给准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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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章】以死相迫
【二一三章】以死相迫
所以很多大家女郎的陪嫁婢女,最终都成了妾或是侧室。这是氏族中不成文的规矩。
桃儿如此想,倒也正常。
“小七你呢?如果当姑爷的妾,你愿意吗?反正姑爷都是要娶妾的,不如便收了我们,我们左右不会和女郎争g的,若是外来的,定会和女郎相争。女郎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她说待过个一两年,等她生下嫡子,便会让姑爷收为我妾的。”桃儿幻想着自己可以做殷五的妾……天下第一公子的妾……亦是无数女郎望穿秋水的。
“不想。”平乐的答案很肯定。桃儿不由得看向平乐,见平乐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以为平乐在说玩笑话,也不在意,只自己小声嘀咕着第一公子殷五。
桃儿与平乐相携着向屋子走去。桃儿在幻想着有一日可以为妾,而平乐,则想着若自己选择逃跑,逃得远远的,再不涉足濮阳,是不是可以继续过安定平静的生活。
只是她能逃去哪里?
逃往泯江以北,那是晋毓的地盘,几年前晋毓或许会顾及殷裔与楚溯,不会再次想着取她性命,可现在?
殷裔与楚溯都是晋毓的敌人,死敌。
若她和平安被晋毓发现,不仅会九死一生,而且平安还会被当成筹码用以威胁殷裔,而殷裔,不会为了一个‘卑jian’女子生的孩子而退让一分。哪怕那是他的孩子……现实就是如此,平乐说不上伤心难过,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她唯有承受。
何劲曾建议平乐可以远走楚国。
可想入楚境,却也是难上加难。这几年楚溯与殷裔虽然没有大动干戈,却小征战不断,听传闻说,楚溯现在己长驻淮阳,仿佛随时会伺机而动。所以出入淮阳城盘查的分外严格。若想经吞云山入楚,必过淮阳。
平乐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保证自己不会露出马脚。不能肯定自己不被楚溯及其属下察觉。何况此时楚国草木皆兵,就算侥幸进了楚境,虽然能暂时避过殷氏的搜寻,可也难保有安宁日子过。
乱世便是如此,哪里又有真正的安宁。
而且上次她可是偷了他的印章逃离,她与楚溯之间,可有一笔很大的旧账要算。何况几个郎君中,平乐最怕的是楚溯。
晋毓的bao,殷裔的冷,楚溯却在平乐心中占了个邪字。
bao固然可怕。可至少平乐知道如何应对;冷漠固然伤人。她也可以选择藏起自己的心。
可楚溯的邪气却是平乐不知如何应对的。他可以g她上天的同时,做着让她心如刀绞的事,一如三年前……
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处。
这一。夜。平乐失眠了。她在思念平安,不知儿子在周氏可适应,阿湘有没有和他一起淘气,还有周悠……
为何一定阻止周芙与殷裔在一起,哪怕他们己经成亲。虽然没有拜天地,可名义上,周芙是殷氏的少夫人,这点己毋庸置疑。如果周芙真的反悔了,周悠又如何安排?难道真的可以将一切抹去吗?平乐发现。身边几个郎君,各个是人中之龙,可好像越是亲切无害的越是难以看透……
第二天一早,桃儿去服侍周芙洗漱。
平乐虽是以婢女之身入殷氏,可并不需要真的像婢女那般服侍人。人手方面,周悠安排的很富裕,何况还有殷氏派来的婢女。周芙并不缺人手用。
平乐想着昨晚自己己经铤而走险,殷裔也说会派人去周氏接平安。可平乐相信,周悠不会轻意将安儿交出,她想自己还是安份些,最近少在殷裔面前出现。至于如何让殷裔放弃安儿,平乐想着这需要契机,一个她可以与他协商或交易的契机。
殷延之即己认出她,自然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婢女,所以她在殷氏是自由的,至少在不主动惹事的前提下,她可以安静的过日子。
这也在平乐的计算之内。
她总不能真的在殷氏当一个婢女吧,所以她需要殷延之的另眼相看,三年前救下殷裔,殷氏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如果细算下来,更远些,她从殷氏祠堂活着出来,其实便己算是得到殷氏族人的认可。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不想那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殷氏。
再以后发生的事,便真的是一场噩梦了。
也许,殷延之是个契机。
平乐不去找周芙,周芙可没打算放过平乐,桃儿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便哭着回来了,说是周芙嫌她笨手笨脚,指名要平乐去服侍。
这个借口找的很烂,桃儿服侍周芙数年,是周氏公认的心灵手巧之人。见桃儿红着一双眼睛恳求着看着她,平乐安抚的笑笑,起身向浮香苑走去。
桃儿看着平乐的背景。突然间不明白这世上,到底谁算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
女郎说小七是个居心叵测的人,一门心思相要勾。引地姑爷,竟趁昨晚洞房之时妄图用美色迷惑姑爷。桃儿心中很疑惑,这个小七有所谓的美色吗?在桃儿眼中,周芙才是最美的……
小七人很好的,虽然平时话不多,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个极有分寸之人,若非如此,郎君也不会让她跟在女郎身边。桃儿在犹豫,犹豫是不是要提醒平乐一声。
最终,桃儿一跺脚,在平乐即将走出院子时。大声叮嘱道:“女郎心情不好,小七你要小心。”平乐回头,对桃儿笑笑,再次迈步离去。
心情不好?
发生昨晚的事情,心情自然不会好。
平乐很理解,只是她不想恁白背这黑锅。至于孩子的事,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她和殷裔在间,周芙入殷氏在后,就算是觉的委屈,也该是她委屈。
平乐叩门面入,桃儿口中心情不好的周芙正在对镜涂抹着胭脂,她涂的很专心,平乐在她身后站了半晌她似乎都没有察觉。
平乐默默的候着,无视这种小儿科的斗气手段,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终于,周芙满意的放下胭脂,看着自己那张粉中带白的脸,这在任何郎君眼中都该是极美的脸蛋,为何不能蛊惑殷裔,反而另他对小七念念不望,透过铜镜,周芙看向平乐。
黑的似乎终日晒在日头下,一身青衣,布料下乘,根本无法与她身上这件轻纱百褶裙相比,自己的脸是水嫩嫩的,而小七那张脸乏善可陈的让人观之便倒了胃口。
这样一张脸却让九兄看重,让殷裔yu收之为妾。
周芙实在是不懂。
“小儿,g铺乱子,去铺好。”周芙缓缓起身,被婢女搀扶着向外走去,走之前状似随意的吩咐道。平乐点点头,目送周芙去给殷氏长辈请安。
“我昨天说女郎会为昨天的事亲自给几位长老的家主赔罪。敬茶时不要忘记……”
周芙僵硬的点点头,气呼呼的走了。
平乐这才转身,慢悠悠的走向g铺。
大红的锦袍凌乱的散落在榻上,平乐伸出双手抓起锦被抖平。
忽然间,一朵白色映入平乐的眼睛。
平乐将锦被掀到一旁,看着床榻正中铺的那张白娟,和白娟正中那抹血色的红痕……良久,平乐自嘲的笑了。
都说过一切与她无关了,何必在意。
原来这才是周芙让她铺床的目的?
真的很幼稚……
这张红绢上的血迹真假平乐不想追究,真的也罢,假的也罢,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手脚麻利的将床铺好,平乐转身离开。
周芙虽气,可若在殷氏立足,不得不放低姿态。
所以不得不如平乐所言,奉茶时为昨日任性的举动赔礼。一旁殷裔默不作声,任由几位长老上下将周芙打量个遍,最终让殷裔带回院子好好管教……周芙一直强忍着怒意,直到回浮香苑。
可殷裔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转身便去了书房。
她吩咐注意小七举动的婢女更是回话说小七毫不异状……怎么可能?
周芙气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冷冰冰的,没心。一个假惺惺的,没肺。
不管如何,她即己嫁入殷氏,便一定要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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