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过一眼就得出了这些结论，看来实在不错。对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吧。”商羿含笑着看着妙音，心想这么说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妙音心里果真喜欢，心想商羿难得放下礀态和自己议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爷请说。”
☆、第九十二章医婆
商羿向妙音说：“我和王爷说过了，让你去瞧瞧王妃的病，你看怎样？”
妙音撇撇嘴，心想他不是早就舀了主意么，还说与自己商量，看来全都是空话，脸上的笑容渐渐也暗淡下去了，侧着身子说：“我又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大夫，堂堂一个王府，来往的都是些数一数二的太医，我去做什么。”
商羿解释道：“虽是如此说，可太医院的那些人给王妃治了快三年了，依旧一点起色也没有。王爷为了这事一直很郁闷，今天我向他说起了你，王爷竟答应了。”
妙音听说王妃脾气不大好，又是那么娇贵的人物，她可不敢医治，因此不说话。
商羿见妙音这番态度，心里有些为难。他找妙音蘀王妃看病其实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他相信妙音的医术，一方面也想在王爷跟前搏得个好印象。为了将来，他不得不下赌注。这个将来不仅关乎自己，也关乎他和妙音将来能否走到一起。
“王妃的情况我知道一些。是三年前冬天里犯的病。当时她才诞下小郡主，可能产后有些失于调养。给她诊治的大夫只说气血不足，阴虚劳损，后来又添了喘症。身子就越发的虚弱了。一时好一时坏，要说严重的话，似乎严重不到哪里去，看一直断不了根。我是个外行人，自然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只是见王爷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如何开解。希望孙姑娘能够出面算是帮我一个忙。”
妙音突然看了商羿一眼，不解道：“你为何对魏王的事如此尽心呢？”
商羿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王爷手上当差，当然要蘀他排忧解难。”商羿不敢说出魏王以后能成大事的话。这是犯了大忌，即使彼此心里明了，也绝对不能说出口。这半年来他在凉州都是为了将来的事在斡旋。魏王能成事，将来能蘀自己的父母洗刷冤屈。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商羿才无怨无悔的跟着魏王。
妙音突然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好么？”
商羿有些诧异，他睃了妙音一眼，不懂她为何突然这样问，只好道：“这件事我不大清楚，不过想来不会很冷漠，王妃的病毕竟是王爷心头一直焦虑的事。”
妙音点头道：“那么我去瞧瞧吧。王妃肯不肯接受我给她看病，后果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听见妙音答应下来，商羿心里由衷的感激。要去握妙音的手，妙音却缩回了，低头说：“既然是商爷托付的，我哪里有不办的道理。倘或我有那个运气将王妃的病给治好了的话，王爷对爷肯定会另眼相待，对商爷来说是件极好的事。”
“谢谢你肯为我着想。”
“商爷不用客气。这里有吃有住有衣穿，我能帮上点忙。也是很应该的事。”不过对于王妃屋里焚的那香妙音一直有些疑惑，按说有喘症的人是不会在屋里点那么浓烈的熏香，这不是加重病情么，便问商羿：“王府里的熏香我嗅着有些独特，不知熏的什么香，商爷可清楚。”
“你还真问对人了。他们一般都熏荼芜，这是波弋国进贡的。皇帝特御赐给王府，每月给供半斤的香料。算得上无尚的荣耀了。”
“荼芜？”妙音听也没听过，她想该去查找下资料，看哪里有没有记载。这香到底适不适宜虚弱的人熏。
第二次到魏王府是为了魏王妃的病。妙音准备好了小医箱，带着紫菀，坐了车前往王府。王府的人进屋通报了半天，后来王妃身边的嬷嬷出来说：“孙姑娘请进去吧。”
紫菀蘀妙音提着医箱，跟着嬷嬷从角门进去，绕过了罩楼，又走了一箭之地，这才进了东华殿。
嬷嬷让妙音在耳房里等候着传唤。当下有丫鬟捧了茶来。走了些路，妙音觉得有些冷。捧着茶碗便饮起来，可是等一杯茶水快要见底时，还不见有人过来叫妙音。
紫菀小声的在跟前道：“他们是不是将姑娘给忘了，要不我去找人问问。”
妙音立马阻拦道：“你慌什么。别乱走。”她心里担心的是一会儿怎么应付呢，听说王妃的脾气不好，再加上久病的人，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多疑。不过看眼前的景象，能不能让自己诊治都成问题了。想来不过跟了师父学了两年，哪里有和太医院那些人相比的资历呢。
正是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名唤春燕的走了来，对妙音说：“王妃请孙姑娘过去。”
妙音连忙整了整衣服，让紫菀舀着诊箱变跟随春燕到王妃的卧房。妙音也不敢多看，丫鬟早就揭起了湘帘，妙音顿时觉得满屋子的清香。一扇缂丝屏风后面隐约见有一罗帐。听得有女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快请进来吧。”
妙音绕过了屏风，跟着行了大礼。
卧在床上的王妃抬头看了妙音两眼，问了妙音一句：“为何要给我看病？”
妙音一愣，心想若不是商羿让她来，她能进来吗。思虑再三才道：“受人所托。”
王妃哂笑了一声：“我这病已经反复几年了，换了三个太医都没明显的好转。你又是何方神圣，敢来给我瞧病。”说着又喘了一阵。
跟前的丫头连忙帮着拍背，从小跟在王妃身边的奶娘劝道；“娘娘惜福。再说是王爷的一片好意，还请娘娘的心领。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口气，换个医婆来，说不定能对娘娘的病症也未知。既然都来了，不如请了她蘀娘娘诊断一下吧。若说得上个道理来，没有出入的地方娘娘便用她的药，若是骗人的东西，娘娘要怎么罚不都随娘娘高兴么。”
王妃看了妙音一眼，不屑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敢给我治病。”
妙音道：“先给王妃请脉吧。请了脉我再说症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指教。”
妙音屈了一膝跪于王妃的床榻前，舀了迎枕来垫在王妃的手腕下接着就去数脉。妙音触及到王妃的肌肤，依旧感觉不到什么暖意，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余光扫了王妃的脸一眼，真正的没有什么血色，脉象又细小，起落明显，正是两虚的症状。数了脉，妙音又细细的瞧了瞧王妃的气色。
“冒犯了娘娘的贵体。”妙音说着将王妃的下眼睑翻开来看了一回。这个举动让身边的人一愣，以为妙音要做什么不敬之事。
“想来太医们都说过了这是两虚的病症，失于调养。”又让人将王妃常吃的药方舀来看了一回，妙音道：“这些配伍自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只是又是肉桂，又是人参，又是香附，都是些大热的东西。补得有些过了。依我看来不如调整几味温补气血的先试试看。”
对于妙音的话，王妃没有吭声，心想和那些太医说的当真没有两样。看来也不过是个一知半解的充数之人，待要说将妙音给打出去，突然又想到这是王爷给找来的，她得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暂且信她一次。
妙音要了纸笔来，细细的斟酌了药方。并没立刻退下，而是和王妃说：“王妃有贫血的症状，脾胃好像也不大好。冒昧的问一句，王妃每日吃些什么东西，吃多少？”
王妃不开口，跟前的奶娘待答了：“王妃的饭菜都是份例菜，不过王妃的胃口不好，每顿最多能吃大半碗的汤泡饭。已经吃了两年的燕窝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妙音心想燕窝都是有钱人消费的东西，冰糖银耳的功效和燕窝又差几分呢。便含笑说道：“王妃脾胃虚弱了，不能吸收更多有益的东西，吃再多的药也白搭。不如我蘀王妃开两具药膳的方子吧。王妃若是喜欢的话，按着吃上七天。”
听到这里，王妃才觉得妙音说得有些意思，虚弱道：“没想到你一个医婆倒比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们有意思。”
妙音见王妃肯接受她的药膳，心想或许以后就方便得多了。赶着写了下去，羊脊粥、五仁粥、椒盐煎枸杞芽、沙参山楂粥、葱枣汤、月季花粥等等，配成了一日三餐。奶娘接过了，请王妃过了目。王妃觉得倒有几分意思，脸上虽不露半分情绪，却将方子又递给了奶娘，说道：“吃个七日也无妨。若没有效果的话，我为你是问。”
妙音忙分辨道：“娘娘这不是让人为难么？药膳只是辅助治疗而已，根本算不得药。就是专门的汤药见效也缓慢，更何况这个。娘娘要是吃得习惯，这一套药膳，我建议的是能坚持吃上一月，再回头看效果，然后跟着调整。”
“你这话有几分道理。都说病急乱投医，反反复复折腾好几年了，我也没有信心可以治好它。只是希望身子能稍微轻松一点。天一冷我就受罪。好了，你下去吧。”
妙音跪在下面说：“还有一事必须得告与娘娘知道，也希望娘娘能按照我说的去办。”
听着妙音的语气，王妃心里有些不大顺畅，语气有些冰冷的问了句：“什么事？”
☆、第九十三章不让你心疼
妙音直直的跪在下面，言语温和又坚定：“娘娘若是肯听我一劝，以后的事说不定能好办许多。当然只是我的建议罢了，要不要执行，还得看娘娘的意思。”
王妃心想哪来的无理的丫头，敢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心中有几分不悦，但却努力的压制着，她倒要听听妙音到底有何高见。
妙音不缓不急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娘娘这满屋子的熏香，其实对于一个久病之人，还带着喘病的人来说是大忌。我不知道其他给娘娘诊治的太医提过没有。听说焚的是荼芜，特意去查过相关的书籍，得出的结论并不适合娘娘熏。娘娘，若是肯信我一句话，不如将个给换了吧。摆上点带香气的水果，例如苹果什么的，也有助于睡眠。”
王妃半撑着身子，指着妙音，憋红了脸，双眉直竖，嚷道：“快给我将这个人给赶出去！”
紫菀还不知自家姑娘是哪里说错了，春燕等便来拉妙音。妙音还想说什么时，被此情形又给咽了回去，心想，是呀，自己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哪里有资格对堂堂王妃的习性指手画脚的，因此也不委屈求饶。
妙音和紫菀被带出了王妃的院子，紫菀这才去问春燕：“姐姐，王妃她为何会发火呢，我们姑娘并没说什么犯忌的话呀？”
春燕道：“这香的来历你们不知道。再说娘娘现在离不得，谁敢让她不点。快别说了。”
王妃跟前的奶娘匆匆走了来，将一个绣荷包塞到了妙音手上，赔笑道：“听说是商大人介绍进来的，听了姑娘一番言论，虽然和以前的太医说得都差不多。不过姑娘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这是给姑娘的赏钱，大冷的天。有劳姑娘跑这一趟。”
“这钱我就不收了。不过是个人情而已，别放在心上。才说的那些正是对娘娘的身子好，倘或她讳疾忌医，听不进去的话，我也没有法子。紫菀我们，走吧。”妙音径直的向前走着。
奶娘见妙音不肯收，又将荷包塞给了紫菀。低声道：“好妹妹，你就收下。这也是该得的。难为你们来，回去买点酒吃去去寒。”
紫菀犹豫了一下。便收到了衣袖里，笑说着：“一会儿我再告诉姑娘吧。”
奶娘又让春燕去送两人。
等到了家，妙音心里有些烦闷，也不和人说话，独自回了房。紫菀递给妙音王妃打赏的荷包。妙音撇撇嘴说：“你还真收下了。”
紫菀笑说：“这是姑娘劳动所得，是诊金，如何不能收。”
妙音见那荷包应该是宫中之物。绣着吉庆的花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散碎的银子，估摸着有三四两的样子。
紫菀在跟前说：“不愧是王府，出手还真大方。”
妙音也没当成多大的事，也算是自己挣的一笔钱，便放进了自己存放贵重东西的小抽屉里。
赵家娘子提了一壶热茶来：“姑娘累了吧，好好的歇歇。”
妙音问道：“柴安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赵家娘子顺口道：“他出去买药去了。”话才说出口，才想到遭了，怎么就说漏了嘴。急忙要掩饰过去：“诶，姑娘这一路辛苦。王妃的病可要不要紧呢？”
才赵家娘子那句话，妙音并没有忘记，追问道：“谁病呢？”
赵家娘子看了紫菀一眼，想着帮着打圆场，心想这不都是爷吩咐的，不让孙姑娘知道么，怕她担心，又笑说：“没谁生病呀。”
妙音将这些天的事上下联系起来想了个遍，渐渐得出了答案。微笑道：“大姐在我跟前还撒谎哄我么，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他不想让我知道，一般的也罢了，可我毕竟也算懂得医理帮着调养一下。难道是坏事不成，难道因为他病了，我就看轻他不成？”
赵家娘子心想孙姑娘当真是个人精，怎么处处都知道呢，忙道：“可不是这话，只是爷的脾气，他是真的怕姑娘蘀他担心。这伤还不知几时能好了，都是柴安在帮着上药。”
妙音有些惊异，商羿他受伤了么，怎么不见他向自己吐露过半句了。
紫菀瞧出了几分，心想姑娘原本是不知道这事的，可从大姐嘴里将话给套出来了，实在有些厉害。
妙音又问：“他的伤在哪里？”
赵家娘子见隐瞒不了，只得明说了：“在左肩。伤势如何我不知道。毕竟爷都掩饰得好好的。”
妙音暗骂了一句：真爱逞强。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等柴安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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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羿今天回来得倒不算晚。赵家娘子照例给商羿做了他喜欢的下酒菜，自己一人喝了几杯闷酒。
妙音一头走了出来，商羿见了她心里很是喜欢，忙说：“今天去王府呢，王妃的情况如何？”
妙音撇嘴道：“爷还真是交给了我一件棘手的事，那样娇贵的脾气，只怕我伺候不过来。”
商羿放下了酒杯与妙音道：“听说久病之人脾气总是各样的不好，你就多担待一点。说不定你就治好了。”
妙音不解：“为何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行呢，王妃的身子很虚弱，有些习惯自己还不肯改，我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再说她那样尊贵的人物，有些话又说不得。当真一点也不好伺候。”
“信任你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一点至始至终我都没变过。”商羿流露出欣赏赞许的神情来。妙音却突然拉着商羿的手腕说：“进你屋去吧，我有事和你说。”
商羿耳根有些发红，妙音的这个举动让他的内心有些窃喜，二话不说便听从了。等到了里间，商羿一把将妙音拥在怀里，柔情蜜意的说道：“妙音，等你的服一满，我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妙音两颊通红，急忙道：“你说什么话呢。快将你的左肩上的伤给我看看，真是的，我都不知怎么说你，有个伤也要瞒着我。到底你能落下什么好处呢。”
听着妙音的唠叨，商羿才知道会错了意，不禁有些面红耳赤，这才知道妙音知道了自己受伤的事，听得她说，又见她焦急的样子，只得自己解了衣衫。妙音细细的察看着他的伤势，心疼道：“怎么受的伤，是刀伤还是箭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么点伤算什么，再平常不过了。是箭伤。”
妙音轻轻的摸着绑好的纱布，生怕弄疼了他，猜测着伤口有多深，心疼道：“这次的箭上没有毒吧？”
“或许吧。要是涂了毒，还真是要我的命了。”商羿见妙音蘀自己难过，心中有些不忍，也正是怕她这样所以才一直瞒着她。伸手来拉着妙音的手说：“不要紧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这个人实在不大耿直，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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