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昌隆之时。那时风头胜自己也曾私下偷偷盼望着先皇能够有一天亲后将之系到芃儿腰带上。
只可惜好梦从来容易醒,似乎正是那时自己似有若无暗示先皇之后。自己就渐渐失了圣宠,沦为了后宫之中不鲜见有着高位,却君恩不再后妃之一。也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就看清了残酷现实。认清了君王宠幸这是世上虚幻、靠不住东西。权势也好,富贵也罢,只有掌握自己手里才真实可靠。
不过她总算也是醒悟得及时,好歹还算保住了一品贤妃妃位,保住了儿子。不至于像曾经风头一时无二许淑妃一般。不但折了能够傍为依仗儿子,自己还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许淑妃冷宫临死之前,她曾偷偷去探望她。她至今还记忆犹就是她那张疯狂致死脸。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要警醒,要忍耐,要坚持。
如今皇上已经薨世成了先皇。韬光养晦儿子虽没有能够成为太子,被立为皇,但却有了一份争夺那个至高无上位置资本。现如今还没到分出胜负一刻。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但她却知道以自己儿子手中所掌握力量,对那个位置未尝没有一争可能。
张太妃轻抚着这只玉珩,心思想得越来越远。由对曾经宫中峥嵘岁月,渐渐过度到了对未来美好期许。而正这时。就被女儿安平声声呼唤给唤回了神志。
“母妃,你这只玉珩莫不也是开阳县主所赠?”安平公主视线很就被张太妃手中玉珩给吸引了过去。
张太妃将手中玉珩放回了木盒里。然后看了一眼安平公主手中式样差不多小木盒,一脸慈爱道:“怎么,平儿也收到了一份?”
安平公主点了点头,一边将手中小木盒递到张太妃手里,一边道:“可不,儿臣也收到一份来自县主厚礼,说是补给儿臣不久前及笄之礼。只不过与母妃这只玉珩不同,她赠与儿臣是她来时佩戴身上那只东陵寒玉螭龙佩。儿臣正为此为难呢。”
张太妃打开木盒,将螭龙佩取出来拿手里仔细看了看。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对安平公主道:“平儿有何觉得为难?”
“母妃,所为无功不受禄,若是一般东西到也罢了,这么珍贵寒玉佩儿臣还真有些敢收下。只是送这螭龙佩来人却说这是县主一番心意,让儿臣毋必要收下。这可真是为难儿臣了。
这若是收下,儿臣心里觉得没底。可若是不收,却又到底是人家县主一片心意。王兄之前也特意交待过,县主这一路也是历经坎坷,让儿臣要好生招待她。让儿臣与她好生结交,好能让她有宾至如归之感。如若不能,也不要让她对我们王府太过生分。依照王兄交待,县主这份心意儿臣总不好辜负了才是。所以儿臣这才会左右为难,只好过来找母妃帮忙拿个主意。”安平公主张太妃软榻旁锦墩坐下道。
“你这丫头,母妃还不知道你?”张太妃却轻笑道:“你这为难原因除了你说这些之外,也有你确实很钟意这块螭龙佩缘故其中吧?”
被人揭穿了心思安平公主不依娇嗔了一声:“母妃!”
“好,好,好!就算是母妃看中了这块螭龙佩行了吧?这也难怪了。这东西确实精美非常。别说平儿你,就是母妃瞧着也十分喜欢。这东西与我平儿到也十分相衬,到还配得上我平儿。”张太妃将螭龙佩安平身上比划了一番,轻描淡写道:“既然你喜欢,就留下好了。”
“真?”安平公主听到张太妃发话,先是一喜,而后还是有些担心道:“真可以收下吗?不会有什么……”
张太妃将螭龙佩又放回了木盒,道:“凡事有你王兄呢,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你也说了,既然这是人家一份心意。我们领了这份情就是了。”
“可是,”安平公主是到临头又有些犹豫:“母妃就不担心她这礼下于人,是有所求么?这若万一……”
她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张太妃抬手打断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可求?顶多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估计她也是被这一路上经历吓得够呛,这才用这些来求个安心。横竖你王兄也没打算要将她怎么样,这东西你自然可以收得心安理得。多她暂居王府时候,你多照看一些就行了,其他自有你王兄去操心。”
管知道张太妃这番话还有未之意。但她却知道那些是母妃不想让她知道。生深宫长宫帏安平公主自是知进退,明白不让她知道事好还是不要追根究底,这样对她自己才是好。无论这其中到底是不是还另有深意,她都只要依照母妃吩咐去做就好了。多就如母妃所说,她记下了开阳县主这份情,以后若是有机会再给予她回报就好。至于其他。她怕是也有心无力。
解决了这个困扰着她难题,安平公主也有了多兴致仔细看璟瑜赠予张太妃双凤玉珩。真到将之从拿到手上,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块双凤玉珩竟然还是暖玉所制。
“哎呀。这位开阳县主手笔也未免太大了。这又是暖玉,又是寒玉,哪一件外边都是一物难求珍品,偏偏她一个还未成年小丫头就能随手将之送人。这,这真是……就是王兄也没有她这般豪气、阔绰吧?”安平公主对这个发现惊讶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京城里谁人不知她是夏侯家掌上明珠。被夏侯视若珍宝。以夏侯家数百来攒下基业,她手里有两样这样东西也不足以为奇。占着潼涧关那样地方百年公府夏侯家家底。可是不你王兄这样封郡王所能比拟。”张太妃似是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道:“况且听说除了夏侯家,她还颇受另一些人看重。与‘那些人’相比,百年公府夏侯家都不足以一看。天下珍奇多就是‘那些人’,这两样东西虽然珍贵,但‘那些人’眼里怕是还不值一提吧。”
安平公主知趣没有追问“那些人”到底是指什么人,她直觉就知道这也不是她应该知道东西。
于是她转而道:“儿臣过来时偶然听说她还给青菡馆瑶姬送了一对玉蝶珥珰,儿臣虽没有见到,但想必即使不如母妃双凤玉珩、儿臣螭龙佩。也应该是不错东西。”
张太妃注意力果然被引了过来,只见她眼光闪了闪道:“不必管她,那个没用东西。”
安平公主想了想,轻声道:“这也怪不得瑶姬,王兄如果自己想不通,任谁也是没用。瑶姬能够以侍妾身份让王兄收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等将来时日再久一些,王兄必定能再找几位好王嫂,为您生下几位王侄。”
“唉——”张太妃闻言长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本宫竟然生了这么个情种出来。本宫这辈子后悔,就是当初没有拦下你父皇为你王兄赐这门亲事,给你王兄娶了薛玉蓉这么个玩意儿回来。从前你王兄为了她几次三番违逆你们父皇意思,没有纳一个侧妃侍妾,膝下也没有留下一条血脉。偏偏她自己福薄,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却还不放过你王兄,让他不愿意再续娶一位王妃,或是纳侧妃。你瞧瞧你那么多位皇兄,成了年也谁还像他一样,至今还膝下尤虚?如果不是你母妃我以死相逼,他怕是连瑶姬这个侍妾也不愿意收下。本宫如今不再强求他续娶继王妃了,只求有人能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就行了。”
“母妃,王兄之所以不愿意现续娶继王妃,只怕也不全是因为玉蓉王嫂关系,恐怕还有别缘故其中。也许,也许是现时机未到吧。”安平公主继续劝道。
张太妃听到这话,心中却不由一动,看着手中装着玉珩木盒生出一种异样念头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璎珞()
第二天一早,璟瑜就接到了昨日还卧病避不见客张太妃邀请,她知心这应当就是昨天送去那份厚礼功劳。她先自己住所碧卿园用过简单早膳,之后才王府侍女彩蝶陪伴下来到了张太妃这安郡王府居所绛华居。
经过通传后,璟瑜进到太妃所屋子里时,张太妃正由安平公主陪着用早膳。璟瑜进来时她们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张太妃见到璟瑜进来,问过她得知她已经用过了早膳之后就让人将碗碟撤了下去。
待安平公主掺扶着张太妃上首位置安置坐好之后,璟瑜便抚了抚衣服上那并不存折皱,上前很是正式行了个大礼:“开阳见过太妃娘娘、安平公主。”
“免礼,免礼!这里又不是宫中,说起来你这孩子也算外人,大可不必如此生分。”张太妃忙抬手对璟瑜招了招手道:“过来给本宫瞧瞧,多年不见你这孩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璟瑜闻言顺从走上前去,就被张太妃一把拉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今天接到张太妃传召信儿之后,她就换上了一身昨夜安平公主使人送过来簇湘妃色缠枝菊莲暗纹花缎小袄、烟霞色襦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双丫髻,上边缀着几根与衣裙同色丝带和几颗淡粉色珍珠。管没有做什么奢华富丽打扮,但也显得格外娇巧可爱却又不失端庄大方。
这样妆扮用来见张太妃这样长辈自是十分合适。当然,其结果也正如璟瑜所预料那样,张太妃打量璟瑜目光里有着几许满意赞赏之色。
“真是好一个可人儿,”张太妃不住轻轻点头,赞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本宫还记得几年前那次皇后宫中见到你时,你跟你母亲身边还是个团子一样孩子。那时你吵着要皇后娘娘头上那只金凤。你母亲责备了你几句,你还跟她生气。不想这才几年不见,当年小团子都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了。”
璟瑜听到张太妃这番夸赞只是略带腼腆笑了笑,也不接话。几年前去皇后宫中并不是她,她对张太妃这段回忆完全不知道。而且要皇后头上金凤这种事也有些敏感,皇后头上戴着即使不是凤冠,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要。那时璟瑜虽可算是年幼无知,但现她却不是了。再说她也拿不准这张太妃挑了这么个典故来说是不是别有深意,所以做好办法就是不接这个话茬。
好这张太妃可能也确实只是凑巧提到这回事,又或许是有什么别考虑。她好像也没有等璟瑜做回应,而是转头对安平公主点了点头。
安平公主得到张太妃这个示下之后,就亲自进了里屋捧了一个黑檀木制木匣过来。摆到了张太妃身旁桌几上。
张太妃放下拉着璟瑜手,亲自将打开了木匣上梅花铜扣揭开了匣盖,璟瑜就看到了里面那一堆绯若红焰瑰丽艳色。直到张太妃将里边东西取出来之后,璟瑜才看清了这堆火红色东西是一串非常漂亮茶花花型红色璎珞。
拿着这串红璎珞张太妃颇为怀念道:“这串火璃璎珞是本宫刚诞下芃时一个外邦上贡东西。当时先皇看本宫喜欢,就送予本宫了。它虽不及你昨日送与本宫和平儿玉佩和玉珩珍贵罕有。但还算过得去。今天本宫就送给你了,就当作是本宫给你见面礼。”
张太妃这样说着,便要亲自将这串璎珞给璟瑜戴上。
“这如何使得,”璟瑜忙退了两步,道:“这是先皇留给太妃娘娘您想念,这么珍贵东西开阳如何能受得起?”
张太妃却是坚持道:“怎么受不得?这火璃玉虽然也珍稀少见。可若是与你昨天送与本宫和平儿两件相比,任何一件都比不上。本宫入宫多年,先宫赐给本宫东西也不止一两件。本宫送一件给你又有什么大不了?本宫和平儿可是什么都没说就都收下了。怎么本宫送你东西你到不肯接受了?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本宫怎么也算是你长辈,本宫送给你,你接着就是了。”
“既然母妃想要送给你,你说声谢谢接下来就是了。”一旁安平公主也出言劝道。
见张太妃和安平公主都确实想让自己收下这份不菲礼物。璟瑜也没有再继续坚持,轻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就顺从让张太妃将这串璎珞给她挂了脖子上。
这火璃玉名声她也听说过。知晓这是一种产生北面一个遥远小邦。不过即使那里也产量极少,像这样极品就少了。有时好几年才能采得一块两块质地上成火璃玉,所以大月这也是极为难得。至少以前她也只是听说过这种玉名头,却从未见过实物。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现自己戴颈上这串明艳如火,绝对是火璃玉中上上品。除了没有寒玉和暖玉特性,实质上很难说这串璎珞就不能跟她昨日送出东西相比。对璟瑜来说,这种空间里难道没有玉种甚至为珍贵。
璟瑜小心摸了摸那一朵朵剔透明艳茶花,她对这件东西是很喜欢,脸上表情也一样欣喜,可她心里却始终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却又偏偏想不起来。
“这璎珞开阳戴着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安平公主微笑着对身旁张太妃道。
张太妃也满意点点头,道:“可不是,前年安乐出嫁时张昭仪还打过这串璎珞主意,想用三件御赐首饰来换给安乐做嫁妆,本宫就是没答应。她也不想想,安乐那丫头长得虽还不错,却生得有些黑了,这璎珞若是给了她,才真是明珠暗投了。瞧瞧,它戴开阳身上才真是相得益彰,这才不算辱没了。”
这时,安平公主也从腰间解下一个丁香色绣着银线荷包,送到了璟瑜手上道:“本宫可没有母妃家底丰厚,这荷包里几颗珠子妹妹留下玩吧。”
璟瑜知道这荷包算是安平公主回礼,想着连火璃璎珞都收下了,也就不差这个荷包,于是道过谢之后就将这个荷包揣入怀里。
她这才刚刚打算再坐下,就听到门口有人通传安郡王要过了。
“王兄不是说今天要跟江大哥去查看城里塌民宅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安平公主疑惑对张太妃问道。
张太妃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摇头道:“本宫也知道,兴许是有什么事吧。”
张太妃让她坐下,她下首座位上璟瑜却有些敏感发现张太妃答这话时似是若有若无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认定楚芃会过来这一趟似乎与自己有关一样。
不多时,一身郡王衮服楚芃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璟瑜起身给他见过礼后,他才璟瑜对面,张太妃下首另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王兄不是说今天要去城北么?”安平公主略带失望问道。
楚芃扬了扬眉梢,语带戏谑道:“自然是有人去了,你王兄才能这里躲清闲哪。”
安平公主脸顿时微微红了红,她轻啐了一声道:“王兄还真会支使人,人家江大哥昨天忙到入夜才回来,今天就被你支使着又冒雪出去了,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得好。”
“你王兄昨天也一样忙到很晚,难道你就不怕累坏你王兄了?”楚芃边说还边摇了摇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你还没……”
“咳咳!”
楚芃后面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太妃几声咳嗽声音给打断了。不过就算是如此,璟瑜多少也能够猜到他后面话是什么内容。很明显,他想要说就是安平公主心悦江逸峰。对此璟瑜到并不觉得如何,毕竟她看来安平公主与江逸峰可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若真能成就其好事,也算可算是天作之合了。安郡王与江家之间关系必然会加紧密。
没有继续调侃妹妹楚芃总算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璟瑜身上。不过他看清璟瑜颈项上戴着那串璎珞时却不由怔了怔,神色有些复杂用疑问眼神看向了上首坐着张太妃。
即使张太妃他如此眼神下表情毫无变化,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样子含笑看着他们三个晚辈,完全没有将他眼神里询问看眼里。敏感有时超于常人璟瑜却没有错过眼前这一幕。她之前那种不对感觉愈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