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形势来说,他才是处在最不利地位的那一个。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他的“好大哥”和“好三哥”共同设计来对付他的圈套,他才是他们联手要铲除的第一个目标,其实他们两个才真正是一边的。
这样危险不利的局势,让他不得不考虑引入一直被他所警惕的最可能参战的第四方势力——潼涧夏侯氏。以此来扭转这种对他最不利的局面。尽管他一直都十分警惕手握大军的夏侯家,但他也同样不怀疑他们是如今最为痛恨,最不可能与燕逆勾结的有力力量。
但同时他也不得不考虑如果真将夏侯氏的铁军给请来了,最后又会不会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的结果。毕竟与他这个向来是敌非友的人相比,他的“好三哥”楚芎才是与他们有亲的人。到时若真的铲除了大哥,他们会不会又联合楚芎对他反戈一击?如若真是那样,那到时的他很难有抵挡得住的能力。
正在他十分矛盾犹豫的时候,就收到消息,得知他的“好三哥”也有同样的打算。这样一来,如果他不就此表明同样的态度甚至是反对的话,之前为此而争得“保家卫国驱除鞑虏”的大义之名,便会让人视为一种作伪,那对他的声望也同样是个打击。如若是别的时候,虽有影响但却不会太大。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受燕逆最大威胁的人是他。同时他也知道,夏侯家最后会不会出兵,其实并会受他或是楚芎求援信的影响,而他们自己才能够决定的。所以在与朝臣商议再三之后,他也派出了同样的信使,也算是对外间一个表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求援(下)'补更'()
与楚荆所派的信使如此的老实不同的是楚芎派来的那个信使。他在将楚芎的亲笔求援信交到夏侯烽手里之后,就代其主子求见陈夫人向其请安,另外还要将陈夫人的父亲陈大人给陈夫人的一封家书面呈给她。对此夏侯烽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拦,而是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到是陈夫人在见到来人代楚芎向她问安,并且还将她娘家陈家家里的各个亲人们如今在东海的近况也一一告之了。这还是陈夫人南下两、三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娘家亲人们的消息。
其实按说以夏侯家那庞大的情报网,她若是想要知道家里无论是公公还是夫君都不阻拦,但自从三年多前那次骗药的闹剧之后,她与娘家的关系就几乎到了形同陌路。特别是嫁家唯一真正关心她的祖母在那之后不久也过世了,她与陈家和妹妹陈皇后就真真正正的断了往来。对这样的结果,无论是陈家还是她自己都无意外,毕竟陈家和夏侯家从来都不是一路的人,当然以后也同样不会。
至于外甥楚芎,陈夫人虽与过世的先皇后姐妹之间关系不堪和睦,对楚芎这个妹妹留下来的唯一外甥的感情更是有些复杂,但妹妹陈皇后到底已经过世了,而且死得还惨烈,到了这个时候从前的那些龉龃也随着她的过世而烟消云散。她对楚芎这个外甥虽有几分真心的怜惜,但这份怜惜尚不足让她为之左右夫家的立场。同样。楚芎也早已不再是个无知幼儿,既然他自己选择了走上那样一条注定满是荆棘的道路,便得自己承担其失败的后果。况且他也不算孤单,毕竟他身后还有娘家的鼎力支持。
听到来人告诉她,外甥和娘家的亲人们如今的境遇似乎并不太好的话,陈夫人虽心有戚戚,但对来人话里话外暗示她希望她能够帮着促成夏侯家这次的出兵,却是闭口不言。哪怕这人还另外转交了一封她父亲给她的信。她也一样的不为所动。
她从来都认为娘家人的野心实在太过,而偏偏却又没有与其野心相匹配的实力,所以这一切都早已注定。早已认清现实的她,是不会让自家给注定不会得到成功的他们去陪葬的。
来人见陈夫人始终都无动于衷,虽有些泄气但也并无太多失望之色。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其实他本人也并不认为能够这样说服陈夫人。他费了这么多的唇舌,大概也是有其他人并不死心吧。
让信使也下休息之后,陈夫人并没立刻去接着做之前没有完成的事,而是一个人站在花厅的琉璃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得到消息的璟瑜过来找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亲这副惆然所失的模样。
璟瑜不喜欢陈夫人此刻的表情,便出言轻唤道:“母亲?”
因为这声轻唤而回过神来的陈夫人见来人是璟瑜。但立刻担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难道你大哥那里……”
“不是,大哥那里什么问题也没有。他现在正和大嫂一起陪着垣儿呢。”见陈夫人如此反应,璟瑜忙打断了她的胡乱猜测:“我只是听说外祖家来了人,所以过来看看。”
“你大哥那里没有事就好。”陈夫人一听不是长子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立刻放心不少。尽管夏侯焰的情况越来越好,但在此期间也出过一两次的反复。虽然问题都不严重,但她还是有些被吓怕了。
不过陈夫人听到长子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略微皱了皱眉:“怎么?你大哥又被你大嫂给叫去了?”
璟瑜听出了陈夫人话里隐含的不悦之意,笑笑道:“垣儿这些天缠大哥缠得厉害,一个不见了便哭闹着要找父亲。这也难怪。他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现在好不容易父亲回来。当然会怕他再消失不见。”
“哼,”陈夫人先是冷哼一声,然后道“什么垣儿要见父亲,真正缠人的其实是……”
说到这里,陈夫人才想到自己女儿虽然向来懂事,但到底还没开笄并不是个真正成熟的大人,有些话并是现在的她可以听的,便忙将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改而道:“你大嫂心打的什么意,难道我会不知道?我看她真是昏了头了!她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从前还只是觉得她性子虽有些太过柔弱,容易受人影响任人拿捏,但品性还算纯良。不比她那个要命的祖母,还算是个拎得清的人。但现在看来,她到底不愧是她那个祖母的嫡亲孙女,这事理就是再明白也还有限,多听个别人说几句就糊涂了。她先来的优点似乎也要没有了。
不过我也有错,当初真不应该同意让她跟她娘家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所往来。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给他们给勾带坏了。瞧她打的那些小算盘,哪有一分大家主妇的气派,市井妇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是给学得齐合了。
她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收回她手里掌管的那部分家事,转交到你的手里。只以为是我这个婆婆排挤她,因为她娘家败落了所以看不上她了。她就不想想她掌管那些事务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事!她将她的嫁妆还有进门后我们送给她的那些私房,都悄悄的补贴给了她娘家那些人,我也没多说过她什么。即使我知道那些东西都算是白扔到了水里。
可她那做的算是什么事?在掌理那些事务的时候,居然将手伸到公中,用公中的钱来补贴她娘家那个无底洞,这就太过了。我和你父亲、你祖父还没死呢!这家也还没分呢,换成谁家也容不得这样做的儿媳掌家。
到了现在她都没分清个里外来,她是谁家的人,应该为谁家打算都没弄清楚。就冲着这一点,将来也我也不会将这份家业交到她的手上。不然将来家里产业到底是姓夏侯,还是姓冯都不一定了。”
本就因为先前的事心情不好的陈夫人,竟有些越说越生气。一旁的璟瑜听着却是有些不大好接话。她也知道陈夫人确实有如此生气的理由。
自从她大哥清醒过来后,她大嫂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借着年幼的侄儿,缠着大哥,为的就是想要利用大哥这些年对她们母子的愧疚之意,让大哥给他们母子另外再置办一份产业。与家里的分开,放到她娘家母亲和那两个不争气的兄弟手上打理。
那暗地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怕他若真有个好歹,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好让未来真有那么一天时有个倚仗。她这种做法主仅仅有着暗咒她大哥天命不久的意思,更是暗示着她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受了母亲的多少苛待似的。好像若是将来她大哥真有个万一,他们母子在这府里便会没了立足之地一般。这如何不让母亲生气,就是璟瑜也同样很不舒服。
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家和万事兴,她这个做小姑子的也只能从中劝和着:“大哥也是看在垣儿的份上,她到底是垣儿母亲。不过即使这样,大哥也是个有分寸的,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大嫂那点儿小手段连我都不瞧在眼里,对大哥又怎么可能有用?您也别生气了,以后让别让大嫂再与冯家人接触就是了,少受些影响,您再慢慢的将她给教回来不就是了吗。她从前可是很不错的,我记得那时您还常夸她呢。可见她这也是一时为之迷失了,您以后再多费费心就是了。”
事实上也是,夏侯焰当然不认同妻子的想法,但他也的确对妻儿感觉有所亏欠,也就没苛责于她,只是轻轻的敲打了她几句。但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不愿意明白,依然还是不死心。大哥可能觉得只要不答应她,以她的能力也成不了什么事,看在她是儿子母亲的份上也就没有再与她多费口舌。不过他已经私底下跟祖父提过,等到了二月的时候,就让侄子夏侯垣搬到祖父的院子里去,由祖父派人来教养。从某方面来说,也不无是要隔离他们母子的意思。
想到这里,璟瑜对大嫂的处境也不无同情。但就家人的立场来看,这也是必然的。夏侯垣是夏侯家下一代的长子嫡孙,打从一出生便有着他所必须承担的重责。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都格外的重要。现在他年纪还小,正是最容易受人影响的时候。而他们是不可能让他受到丝毫不好的影响的。
璟瑜不怎么愿意想这些,也没有忘了过来找母亲的目的。她将陈夫人自窗前劝回了座上,又问道:“母亲,祖父来信是想要您帮着劝父亲出兵西北吧?”
陈夫人端起桌上的梨花盏,看到里边剩下香茗已经冷了,便又将其放回了桌上。然后不无忧愁的轻叹了一声,才道:“他们打的可不就是这个主意。”
“那您会劝父亲出兵吗?或者说,您认为父亲会答应他们的救援同意出兵西北,给大哥报仇吗?”璟瑜十分好奇的追问。
第二百二十二章 疑窦()
听到璟瑜追问的问题,陈夫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完全没有了之前提糟心的长媳时那种显而易见的烦躁:“你这丫头,这个做什么?出不出兵,自有你祖父和父亲他们做主,这种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璟瑜显然并不相信陈夫人的这种说法,正想分辩两句,可话才到嘴边,就被陈夫人的一个眼神愣是给噎回去了。
看着璟瑜虽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但那张越来越清丽的小脸上却是写满了不服,陈夫人只得暗暗轻叹了一口气,才颇为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孩子平素瞧着就比别家同龄的小姑娘要懂事得多。特别是自从那场大病之后,除了那次意外的遭人绑架之外,一直都很让人省心。对此我是既欣慰,又心疼。
我知道你祖父和哥哥们也因此而不将你当作一般的女儿家来看待。特别是你祖父,对你期望颇高,甚至像教导你几位哥哥们一样来培养你。老实说,对此事我一直都并不大认同。只不过拗不过你祖父意思,没法拦着。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认为你祖父的做法如何不好,你若跟你几个哥哥一样,是男孩儿自是再适合不过,可你却是个女儿家。那些权谋、政治的东西,一个女孩子学了很多时候并非是福气。这些东西学多了,是难有快乐可言的。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从不求你能出人投地,只求你能一生快乐平安。未来能过些简单幸福的日子,而不是像立家立业的男儿一样,成天生活在勾心斗角、精心算计之中。
我们夏侯家已经够显赫的了,将来完全不必让你去为家族利益而联姻。完全可以找个真心疼爱你的夫君,不必计较家世。婚后过些简单的日子就好,大可不必活得那样累。所以你要学医,我虽也并不太赞成,但相比起……我到宁愿你能够心无旁骛的专心医术。
像家里会不会答应你表哥的求援,会不会出兵这种事。连我也不会去过问。你就更加不必关心这些了。我知道你也是关心父兄的安危,但你只要专心帮着你师父照顾好你大哥,让他能早日康复就好了、”
尽管陈夫人看上去还是十分冷静,但她看向璟瑜的眼神里一种难掩的忧虑,这个发现让璟瑜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再也没有说出来的**了。她从前多少也知道母亲在对自己的教育上与祖父有些分歧,但那时似乎并不如现在这般强烈。
陈夫人对祖父老国公一直都十分孝顺,可以说事事都皆以祖父为先。就像以前她虽在对自己的教育上与祖父有所分歧,但到底也还是顺从了祖父的意思,不管她心下是如何想的,但至少从未表示过任何的不满。可今天她却是破了这个例。竟然对自己直言了她的不满、表示了她的担心。可这是她自从重生为璟瑜这个身份,认识这位母亲起。就从所未有过的。
璟瑜直觉她的担心的理由绝对不仅仅只是她所说的这些原因,言下不无隐瞒了什么别情。而且那被隐瞒的部分,才是真正令她焦虑担忧至此的真正的理由。璟瑜真的很想要问个清楚,但她却了解陈夫人的性格,知道她既然选择了隐瞒,就没打算告诉自己。问再多遍,结果也是一样。
不过她能够肯定的是。无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她都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如此。就此一点,这份真情也璟瑜心里很是感动。
为了安抚陈夫人“是,女儿记住了。大哥的事您也不必太担心了。至于……以后不会再问了。”
璟瑜说话的态度虽甚为诚恳,可陈夫人还是听出了璟瑜这几句话更多的是安抚自己。尽管还是有些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璟瑜是个主意正的,能够说出这些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同时也知道如今自己再说这些,也的确有些迟了。若是那场该死的绑架没有发生之前,或许多少有些用处。但事到如今却是有些不能了。
想到这里陈夫人又再次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她其实早就心中有数,只是一想到当年幸方大师留下的那些预言似乎都一条条的验证了,她就越来越担心女儿的未来。直到今天,因为各种心烦的事都挤到了一起,终于让她忍不住说了这些话出来。
屋里的气氛正有些僵硬,而正在这时小哥夏侯烽进来打破了眼下的这种气氛。
“母亲,您怎么还在这儿,祖父那边正……”人还没有进屋,夏侯烽的声音又在在门外响了起来,他一进门才看到原来璟瑜也在屋里,又转而先向璟瑜道:“妹妹?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你聂神医正在找你呢。”
近两年来已经稳重了许多的夏侯烽,在几个亲近的人跟前依然还是保有几分从前的样子。看着他现在这副没心肺的模样,璟瑜实在有些难以跟当初在回榕镇时那个一身煞气的威武银甲将军的模样联系在一起。不过,整个家里除了他们的父亲觉得他还是有些不大稳重之外,包括璟瑜和祖父在内,都觉得他这样很好。有祖父在上面挡着,他对父亲的不满丝毫没怎么放在心上。
“师父在找我?”璟瑜闻言怔了一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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