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走近床边时,刚扶宋玉凤起身的那个侍女就已经搬来了另一个绣墩放近床边,璟瑜也没多客气的就坐了下来。边坐边道:
“我听说姐姐醒了,所以过来看看姐姐怎么样了。也是来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的!昨天多亏了姐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怎么样。只是连累了姐姐。伤了这么重的伤。也幸好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然妹妹真是万死莫赎了。”
“瑜儿妹妹言重了,什么‘万死莫赎’?这话快别说了,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以为出了什么事。我在欺负你呢。昨天我也只不过凑巧而已,妹妹切莫太过放在心上了。”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宋玉凤轻笑道:“救命之恩什么的。如果妹妹还认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别再提了。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妹妹既然称我一声姐姐,那这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当做的。”
听到宋玉凤如此说,璟瑜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管如何,她都会记得自己欠了她一条命。大恩不言谢,再说多也是无用。以后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还上这份恩情的。
坐在床边的宋玉莹见她们两人的客气话已经到了一个段落,便插言道:“瑜儿妹妹昨夜睡得可还好?如若不习惯,二娘说那边的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妹妹随时可以换过去住。不过要我说,妹妹还是住在这里好。热闹嘛!如果西厢那边不好,不如搬到我屋里去,跟我一起住?”
璟瑜忙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玉莹姐姐和宋夫人的关心。现在住着地方很好,况且也只是暂时住两天,就不必麻烦了。”
宋玉莹和宋玉凤姐妹俩疑惑的看着璟瑜,宋玉莹更是直接问道:“怎么?只暂时住两天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我们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瑜儿妹妹这才……”
“不,不是这样。千万别误会!”璟瑜忙不迭的打断她,道:“我这趟来蓝城另外还有事需要办。借住在贵府到底有些不大方便,祖父派来照顾我的人已经在我家的别院那边等我了。等过两天玉凤姐姐的伤再好一点,我就要回去别院了。”
听到璟瑜这么说,宋家姐妹虽不怎么相信璟瑜说的这个理由,但也不好说什么。
璟瑜见那站在宋玉莹身后的素衣少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也许是看到了璟瑜刚才看向那素衣少女的疑惑眼神,宋玉凤便给她介绍道:“对了,瞧我们这记心。还忘记了给瑜儿妹妹介绍呢。”
“啊,对,对。这是我妹妹玉蝶,比我小九个月。”宋玉莹也像是才记起一样,转身一边将素衣少女拉到了身前,一边道:“玉蝶,这位就是将军府夏侯家的小姐,先皇敕封的开阳县主,璟瑜妹妹。”
素衣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小步走近璟瑜,福了福身道:“玉蝶见过县主。”
待她走近,璟瑜这才看清了的她的容貌。果然是个姿容清丽,气质柔弱的女孩儿。与宋玉凤和宋玉莹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特有气质不同,她更像是个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这种气质的女孩儿,说起来璟瑜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到。
璟瑜听到这素衣少女是宋玉莹的妹妹宋玉蝶,这才有些恍然。她之前也听陈夫人跟她提起过,宋玉莹有个庶出妹妹,闺名正是玉蝶,族中齿序女孩儿中排第六。只是这位宋六小姐十分的低调,对她外人听得并不多,甚至有不少人家都不知道有这位六小姐。
这其中的原因,陈夫人正好知道一点,那天跟璟瑜提起宋家的小姐们时也稍稍提到过。其实就是一般门阀世家内宅之中常见的事,不外乎就是这位六小姐的生母是宋家一个穷亲戚的女孩儿,因为一次跟父母上门打秋风时颇得当时宋元朝的元配夫人、宋玉莹的生母的喜欢,就被留在府里多住了几天。然后不知怎么的,正是在这坐客的几天里,出了个“意外”。她与宋元朝酒后乱性,有了一夕之欢。只是事不凑巧的被当时正值怀着宋玉莹,即将快要临盆的宋夫人撞上了。当时的宋夫人就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才会提前早产最终因难产而亡。
与宋夫人鹣鲽情深的宋元朝当时对累及母亲身亡的宋玉莹都不怎么待见,更毋论那个在他眼中的“罪魁祸首”了。可偏偏天不从人愿的是,这位远房的表姑娘有了身孕。于是在宋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做主下,这位表姑娘就嫁入了宋府,纳为了宋元朝的良妾。她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这位叔伯行六的宋六小姐宋玉蝶。
她生母被父亲视为仇人,连带着她自也不会被看在眼里。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又是这样的出身,祖父祖母对她也是淡淡的。继室夫人韦氏,就更不会将她们当回事了。璟瑜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她们母女在这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会成是眼前这个模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同样是庶出的小姐,二婶家的茵兰表姐跟眼前这位宋六小姐真可是大大的不同啊。璟瑜不知怎么的,心思发散的想起同样是庶出的陈茵兰。
据说陈茵兰在去年年初时就已经嫁人了,虽是给人做的继室续弦,但听说过得很不错,甚得其年长一轮的夫君的真心疼爱。如今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到是她的嫡出姐姐陈芝兰,因为心高气傲的一心想要嫁入夏侯家或是与夏侯家差不多的门第,一直蹉跎到今年,才在二婶的帮助下嫁到了二叔如今驻扎地当地一个颇有实力的世家大族里。虽然这过门才不过半年时间,但就听说已经闹回娘家过两次了。也正是因为她的亲事不顺,这才让令二婶对他们家罅隙更深。
第二百章 忽悠()
璟瑜没在宋玉凤的屋里耽搁太久,问候了一番就先回了自己暂住的地方,重新梳洗收拾了一下就去拜见了宋老太爷和老夫人。
宋老夫人见到璟瑜到很是喜欢,无奈确实身子有病怕把病气过给璟瑜,就只隔着床帐说了几句话,又送了一对白玉镯子给她作见面礼,也没敢多留她就让她先离开了。到是宋家老太爷在书房见到璟瑜后,一直留着璟瑜说话直到午膳的时候才放她离开。
在璟瑜与宋老太爷的言谈之间,对于宋玉凤受伤之事半点也无怪罪之意,甚至还温言宽慰,让璟瑜无需太过自责。除了问候璟瑜的祖父老国公和父亲之外,还特意给璟瑜介绍了一番蓝城的风土人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若单看其态度之温煦,很难让人看出这样和蔼的长者在蓝城乃至南疆都有着极高的地位、极大的影响力。比起璟瑜的祖父、向来严肃的老国公来,这位可是要瞧着可亲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璟瑜在明知他绝非表面上所显露出来的那样温和,也还是对这位老爷子很有好感。只是对此莫妍却颇有些不敢苟同,她向来认为这类微面虎的威胁性远比寻常人要大得多了。况且这位老爷子还是浸淫官场那种最肮脏、最黑暗的地方多年,还是那类混得游刃有余风生水起的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累心需要提防,不然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当然,莫妍也只是提醒璟瑜不要被人的表面所迷惑而已,到也并不真的有多担心他会算计璟瑜。毕竟璟瑜背后还站着一个夏侯家,特别还是在南疆这地界上。宋家就算想要打她什么主意,也不敢太过。
璟瑜离开宋老太爷的书房,就回了借住的院子。打算与宋家姐妹一道用午膳。只是没想到在她刚进院门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正在院中清扫的小丫鬟告诉她,聂神医在找她。
听到这个消息璟瑜初时还一愣,不过很快就猜到了他会来找自己的原因。只告诉那报信的小丫鬟说她知道了,就改主意回了自己暂住的西厢。只是她这才前脚才刚一进屋,那位聂神医后脚就过来了。
聂神医今天身上依旧还是穿着那身昨夜见过的半旧袍子,眼眶有些发青,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昨夜一定没有休息好。只不过他的精神头却是很足,两只眼睛熠熠发亮的灼热得厉害,单凭这眼神就很难相信这眼神的主人是个已经年过半百的小老头。
“见过县主。”这位聂神医匆匆的向璟瑜揖了一礼。
“神医不必多礼。”璟瑜一边自己在屋里找了一张长榻上坐了下来。一边请他也在离长榻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道:“神医刚才已经去看过宋四小姐的伤势了吧,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了?”
“恢复得很好。比在下想像中的还要好。”这位聂神医说着,那双眼睛更亮了几分:“哪怕是身体更好的壮实青年,也没她恢复得这般的快这般的好。据在下估计,大约只要半个月伤口就能大好了。只不过她的血流得有些多了,还需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璟瑜的医术虽然只学了个半吊子。但有莫妍在她对宋玉凤的伤情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有了这位有神医之名、经验更加丰富的聂大夫的确认,就能更加放心一些。
说着,她看到这位聂神医脸上的表情似是些预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尽管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此番的来意,但还是开口问道:“不知聂神医来找我,为的是……”
聂神医一听璟瑜问话。便立刻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到了璟瑜长榻上的小几上。然后才道:“聂某可当不得县主这声‘神医’之称,特别是在见识过这种好药之后就更是愧不敢当了。今日在下冒昧前来找县主,正是想要找县主打听这瓶子里的这种药。听说宋公子手里的这种给宋家四小姐治伤的金创药,是打从县主那里得来。还希望县主能将配制此药的圣手介绍与在下,如果不行也希望县主能够将他是谁告诉在下一声。”
果然是如此。璟瑜心中暗道。
“这个……”璟瑜装作有些为难的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到并非是我不愿意将他介绍给您。而是我也实在不知道配制这种金创药的神医如今在哪儿。至于他的身份,请恕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我们家早就答应过那位神医,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还请您见谅。”
聂神医听到璟瑜的这番回答之后很是失望,看向小几上那只药瓶儿的眼神也格外的有些失落:“想来是前辈高人吧?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他又将小几的药瓶儿很是珍惜的收回了怀里,然后依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的又追问道:“那不知县主可否告知是在何处遇到这位神医圣手的?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
璟瑜想了想,还是道:“这到是可以告诉神医,只不过还是希望您能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聂神医一听那双原本已经黯了下去的眼睛又立刻亮了起来,忙不迭的保证道:“这个一定,一定。”
“其实这要从三年多年前我得的那场大病说起。”璟瑜端起侍琴送上来的茶,不紧不慢的轻啜了一口,才继续道:“当年我得了一场奇怪的大病,家人在京城和各地为我延请了不少的名医,但一直拖了一年都没有治好。甚至还几近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少名医圣手都束手无策的只让尽人事听天命。这件事聂神医您也可能有听说过吧?”
一旁的聂神医跟着点了点头,道:“此事在下也曾略有耳闻,那时在下去了百越蛮山一带采药,等回来之后令尊也曾上门想要请在下去京城为县主诊治。只是待到在下准备北上京城时,就听到京城传迅来说县主的病治好了。”
说到这里,他狐疑的看了璟瑜一眼,才又道:“听说是太医院的姜院判治好的,不过也有些传闻,说姜院判私下曾跟人说县主并不是他治好的。莫非真是如此?那个真正治好县主病症的人真另有其人?还是配制这种金创药的那个圣手?”
“正是如此。”璟瑜点了点头,道:“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来历的神医不但治好了我的怪病,还在碰巧遇到我们府里有人伤了外伤后给配了这种金创药。在我祖父的好言相求之下,这种金创药他给配制了不少。之后就离开了我们国公府,不知所踪了。”
看到聂神医又再次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璟瑜又接着道:“不过这位神医曾说过,我家祖上曾对他家有过大恩,另外我家也能有办法给他提供一些世间难求的珍稀药材,所以也跟我们家有约定会不定时的通过一些方式换给我们这些药。只是次数并不频繁,时间和地点也不定而已。”
听到璟瑜这么说,聂神医似是又再一次的看到了希望,他正想要再追问时,却被璟瑜抢先道:“我们家弄到的那些好药材,无论是品质还是年份都是一药难求的。比如给我治病的诊金,付给那一位的就有一支九百年年份的老山参,一只五百年年份的何首乌,一朵七百年年的灵芝草,还有雪莲、红花、虫草等其他一些药材若干。
您也是知道的,且不说那些动辄数百年山参灵芝有多珍贵,就是其他那些也都是好品难求求的。这样的好东西,对任何医者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诱惑。相信对那位也不会有例外吧。”
“若真是能够有这么多的好药,的确对任何一个医者都会有十分的吸引力。”聂神医不住的点头道,然后又是有些不信的问道:“贵府上真能有办法弄到这么多的好药材?”
看着这位聂神医在听到她报的那一串儿药名时脸上所露出的神往,璟瑜在心里不由暗暗的偷笑,面上却是不显的道:“当然是真的!那些药材的品质您完全不必担心,比如这种金创药就是用了我们提供的那些上好的药材配制的。如果神医愿意,我们也可以分些来给神医您的。”
“真的?”聂神医的眼神更亮了,不过却是有些踌躇的道:“如果那些药材都能有配制的这瓶金创药所用药材的品质,那么那些药材的品质确实非常的好。这种金创药在下昨夜研究了一夜,也大致上研究出了一些眉目。发现与普通的金创药在药方上的差别并不大,只不过里面多出了一味或是几味不知是什么的药材,这才有如此强大的效果。此外就是其他那些配制用普通的药材,全都品质上佳。
像这类品质的药材一般的确非常少有,很多时候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想必夏侯家并缺银子,不知在下能为贵府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位神医到是个明白人,不仅如此,还是个爽快人。这令璟瑜对他更是高看了两分,当下也不再继续兜圈子:
“其实也没什么,我对医术也十分有兴趣,之前也跟过一个师傅学医。只是因为一些客观的原因,不能再继续跟着他学下去。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弃学医,一直就打算再找一个师父来教我。如果聂神医您愿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百零一章 拜师()
看到聂神医面上的神色分明颇为意动,却不又知为何有些为难之色后,璟瑜又接着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样突然提出来,实在是有些冒昧了。可对我来说,像您这样的医术高明的神医却是难得一见的。如今在这里遇上了,也算是缘份。
不过这到底是不算是小事,您大可以不必现在就答复,尽可多考虑些时日。当然,如果神医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勉强。而且以后您若是有需要一些特别的药材给人救命,也可以来找我帮忙。如果时候能够帮得上,必不会推辞。”
璟瑜会提如此请求,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她的确是有真心的想要将刚刚学了些皮毛就因为客观上的原因而又暂时放弃的医术给学起来。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祭庙的那些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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