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懂得,对于我们而言,如果违抗了主人的命令,后果将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死,还是好的结果了。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但我并不想让维威和我一样,可这话维阑并没有说出来。
命运,这词沉重的打在杨莲心头,逼得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可她终于还是开口:“但是……”她想要大声说:我也懂啊!可是……为什么你会这样麻木呢!可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火光: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了解我的想法。
对此她张口无言。
“还有,莲,其实,我也不是不懂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人应该有所谓的尊严的东西。但是,如果连命都保不住的话,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对于我而言,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维阑……”维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是认命的坚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视线缓缓地落在了,一旁幼小的维威的身上。
“所以,为了这样东西,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不管,做什么事情也好……”
杨莲彻底禁声了。
对于这样的觉悟,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自知没有这样的觉悟。
桔梗花在隧道中悠然地绽放。花香轻柔而幽暗,不可逆转的悲鸣。
我有这样的觉悟。
“我听说了你们刚才的遭遇。你……不要怪维阑。”杨莲抬头,隐藏在黑暗中的路力欲言而又止。“她一心都放到了维威的身上,对于她而眼,维威就是一切。”
“我明白。”杨莲说。
也许是杨莲过于爽快而使得对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但是,他犹豫片刻还是说:“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维阑的口音和语气,并不像一个奴隶所有的。”
“是的,我也很奇怪,维阑她,似乎一开始并不是个奴隶吧。”杨莲终于说出了她一直的疑惑。
“维阑和维威他们两姐弟,其实是一个被灭了族的最后的剩余者。那个族原本是这个国家一个相当有威望的鼎盛大族,但是,因为遭到陷害而灭门,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等一下,不好意思打断你。”杨莲实在忍不住出声:“你刚才说,维阑和维威是两个姐弟?”维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中年妇女啊,虽然她的语调都很优雅,而维威似乎也只有十余岁的样子……
“维阑来到这里的时候,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吧,可是,这里的环境太恶劣,维阑也一力承担包括维威的工作,所以看起来,是比她实际年龄大的多了。而维威,大概是心理的关系,他的生长特别的缓慢,今年,他也应该有十三岁了。”路力的话深深打到了杨莲的心,她心中一时翻腾倒海,而路力却没有发现自顾自地说下去:“而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身份特殊吧,所以,工头也不敢对他们两个加以苦行,也因此导致了旁边人的憎恨。”
“……我记得他们有人说什么血族,那么,路力,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吗?”话一出口,杨莲顿时感觉到隧道中的空气静了下来,连自己开始飞跳的心跳声和一旁寂静的滴水声也听的一清二楚。仿佛过了好{炫&书&网}久,才听路力悠悠然冰冷的声音传来:“如果我说是,你怎样?……”
“啊!原来如此啊。我猜得果然不错呢!”杨莲拍了一下掌心,嘴角上扬,没有任何犹豫和隐瞒的微笑把路力震了一下:“你……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啊!”
“怎么了?”
“我……是吸血鬼啊!”
“那又如何?你难道会吸我血吗?”
“可是……”看着杨莲那坦荡的笑容,路力终于放弃追问,同样舒心地微笑了:“算了。不过,”他忽然又开口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吸血鬼,只是,我从小在这个隧道中长大,他们都这样叫我,我也就这样认为了。毕竟,吸血鬼在太阳下会化成灰,这不是我们血族的命运吗?”
“什么?别人这样说,你就信啊!”杨莲挑眉,似乎大怒:“我才不相信呢!为什么不和我到外面去看看!证明给那些家伙看看!他们绝对是错误的!!”看着对方比自己还要激动,双手握拳大喊的摸样,路力不禁微笑,虽然冬天来了,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到这样温暖呢?因为终于有万年的坚冰被打破了吗?
温暖的阳光,细沐的雨露,小鸟的啼叫,虫儿的低鸣,我想感受,这些东西,和这个人一起……
但是,所有一切,只是一场梦……过于美好的,不想醒来的梦……
当时没有人告诉我,现实的残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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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冬天再次遍步大地的时候,这里的人们还是身穿单薄的衣服在地里工作,原本预计革兰伯爵的报复并没有到来,大概是我们过于担心了,杨莲心想。
这天,她难得和维阑一起到这里唯一一个小城镇中去,虽说是城镇,可是却简陋的无比,更像个村庄,大约是这里的人大都为奴隶为主,因此,可以相当经常地看见那些穿着单衣的人们面目沧桑和麻木地在路上行走,喝酒,喧哗,打闹,调戏女人。而当她们走在路上时,杨莲也发觉了,身旁的人落在它她们身上的视线:不屑和仿佛看着细菌一样的排斥,维阑却装作什么也得低头向前进,可杨莲则无一对那些人报以白眼。
“什么!你这个臭老头刚才说什么?”忽然一阵喧哗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你说要我?你打什么主意啊!臭老头!!你以为我是哪种女人啊!你有没有眼光啊!!”和其他人一样,杨莲被那清脆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再说了!你就想出这点钱!!我就值这点钱吗!!”挤过人群,她的视线顿时落在那其中的一个娇小的身躯上:一头翠绿如森林的新叶一样的头发,上下起伏,以及那样生计勃勃的脸上一双碧蓝的眸子仿佛风一样生气与张扬,怎么看,她的主人都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小女孩叉腰站在原地,一脸被得罪似的怒气冲冲,可是掩盖不住的青春与灿烂狠狠的刺痛了杨莲的眼睛:“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飞贼莎拉!!想要我!!再过十年吧!!”
一时之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变的寂静无声,所有人张大口呆呆地看着这个一脸自豪的少女,冷风从人群中穿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十七章 大理花
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你还期待谁会原谅你,谁会谅解你?
连理由都没有的话。
小丑的声音既近又远,鲜红的鸽子血镶嵌在白瓷的皮肤上,瑰丽的冷漠,华丽的也只是为了掩饰那美丽底下的冷酷与淡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这样恨我……
所有的一切必有理由,就像是沉淀在阳光中的尘埃,或是游溺过鱼鳍的水波最后幻化成的泡沫,即使脆弱的吐一口气也会消散但也必定会存活。
就像自己讨厌的类型一样,必定是与自己所抱有的东西相反的:自私与坦荡,执虐与无畏,悲哀与乐观,秋岚与春花一样。因此我讨厌:太乐观的人,太单纯的人,太无自之明的人,但是,其实真正值得讨厌的人,是这样的我吧,太过悲观而执虐,太过犹豫不决,对过去的事情如此的念念不忘。
真正应该被讨厌的人,是我啊……
大理花,浓郁的如鲜血一般的花朵,灿烂的如阳光一般的瓣卷。
背叛的衷情。
到此时,杨莲还不能从记忆中搜寻出来,这个如阳光一般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她太灿烂,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清明透彻的如同犀透的光柱一般。自己应该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人吧,思索片刻,她不由裂嘴苦笑,不知为何聚集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一身如同雾蔼一般灰色的人,都背负着属于自己最沉重的东西,比如宿命和责任。
“我们这些人,似乎不适宜在阳光底下生活呢!”忘记了是谁的话,温柔的刺耳。
念此,杨莲再次抬头,坐在对面的少女也正在看着自己,两厢对视,视线交叉,少女的脸上马上泛起一丝害羞的红晕,仿佛被人当场抓住作案的小偷,啪的一下扭开了,可杨莲却能极为清楚地看见她的眼角泛过的一丝尴尬意味,含糊而不清,兼杂着某些令她熟悉的气味。霎时间,杨莲有些惊念的惶恐。
为什么至此我还是逃不过,即使什么都不做的话……
忽然僵持不下的气氛变的极为怪异,沉重地压迫着在旁边的人——罗森兄弟,他们皆好奇的转过头,朝少女那格外怪异的宁静望去,终于,在另一个的怂恿之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大……你怎么了?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你的脸怎么那么……炫怪?”被他一说,莎拉顿时一下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板着脸头也不挥,手也不看就提起腰际的短剑就往后面戳去。
“哇啊啊!别这样啊!老大!!这样可是会死人的!!!”两兄弟顿时退后三舍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放声大叫。声音震荡着他们背后的枯枝小树瑟瑟发抖。
“你们~~~~”莎拉更是尴尬的不敢回头,被她背对着的杨莲也能诧异的感觉出眼前娇小的少女发出的腾腾的热气:“罗嗦!给我去死吧~~~”
“哇啊啊啊!!老大饶命啊!!!”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已经完全演变成的闹剧,被一个娇小的少女追打着踉跄后退,不竟然的,杨莲轻笑出声,声音传入莎拉的耳中引得少女因为自己不文雅的动作而尴尬的举足无措,丢了脸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手脚当场砍断,顿时如同竹竿一样狠狠的呆在原地,只是伸出白皙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撩着自己墨绿的头发,脸红耳赤,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呆立着等待老师的批评。看此,杨莲更是不可遏止到大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野外,惊起几只云雀,飞速向远处飞去。
我对那些远去的东西那样依依不舍却又无计可施。
就像是久别的单纯与天真,不觅踪影的幸福岁月,清新的五月春风,坦然发自内心的微笑,那样的不带任何遗憾和依恋的挥手而去。
那些离我而去的东西,那些令我想转首哭泣的东西,那些我早不再拥有的东西,完全的在这个少女的身上,得以完美的呈现,令我嫉妒的疯狂。
“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吗?”杨莲的突然开口令僵持的气氛豁然开朗
“啊……不是!”少女的支吾和慌张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杨莲不禁想起刚才在集市上的一幕:她的走近令诧异的人群如同看见细菌一样分开一条道路,而神采飞扬朝那个面如土色可怜的灰发老头来一个动作曼妙无比的精彩转身,娇小的身姿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恰好面朝杨莲落下,眼光交汇,刹那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落下。
看着不是自己的男子,向着不是自己微笑的男子,从天而下挂着水滴的雨夜,还有一身湿透带着微笑向他们走来的黑发女子,沾染的一身血腥味既远又近。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你……怎么会在这?”少女下意识地出声,向着鹤立鸡群的黑发女子问到,直到发觉女子脸上一脸诧异不解的样子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女子根本没有见过我。莎拉当场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奈何覆水难收。
此刻,他们四人是在郊外的一片荒凉的土地上,身旁的枯树高出站立着的乌鸦低头向她们好奇地探望发出低哑的哑哑声,收敛起那令莎拉尴尬致极的笑声,女子脸上挂起了最商业性的微笑,她知道这样的微笑并无恶意,会令人放松戒备,因为你在笑容中什么都找不到。这是她在宫廷的舞会中学会的,用完美的微笑掩饰自己所失去的东西。
和这个少女脸上真切的表情所比起来,我的一切都令人作呕。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曾经拥有却不得不放弃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
“那个,”少女白皙的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衣摆,扬起的脸上表情青春洋溢,充满着四月的朝气与活力,她贝齿紧咬红唇,表情刹那间有些六月的流光闪烁的余味:“恩,我刚才好象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呢!”终于,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连自己也都不会相信的话,莎拉真想狠狠打自己一个耳光: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啊!竟然会脱口而出!这下好了,如果她真问起来,自己岂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要说出来了,那丢人死的初恋!!
可是,奈何自己的脑袋瓜实在太不争气,想了半天想出来的借口却是如此的低劣!别人不会怀疑才怪呢!想到这里,莎拉下意识地抬起眼向前看去,意外的是,女子的脸上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被骗的温怒,而是波澜不惊的淡淡微笑,令她受宠若惊得惶恐。她竟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淡淡笑着说:“哦?是吗?”
不会吧!这么蹩脚的理由她竟然相信了?莎拉鼓起勇气抬起头,直直地向杨莲望去,脸上的好奇和诧异一览无疑,兰色的眼眸中充斥着的:不会吧!你竟然相信了?这样忐忑不安却又兴奋的话令杨莲不禁莞而微笑:真是可爱的女孩,简直就像一块明镜一样剔透闪亮。
“这样啊,那你们三位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呢?这里好象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来玩吧。”杨莲温和的话语和平静的微笑着实能够骗过很多人,莎拉还没有开口,背后的大汉罗森想也不想的抢先开口:“哦,老大说了,这次我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好好赚他一笔来弥补她的失恋之……呜!”还未说完,莎拉狠狠的腹部一击令他彻底把话吞进了肚子里,罗森捂着肚子抬起头冲着小脸通红的莎拉委屈的大叫:“难道我哪里又说错了?没有啊!冤枉啊老大!”
“你给我闭嘴!”莎拉脸红的就像天空中的半壁红日一样,后面的杨莲再也掩饰不住的捂嘴偷笑。笑声传到莎拉耳中她狠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丢死人了!
为了扭转趋势,莎拉一甩头发,板起脸,一脸严肃坚毅的表情,扬起头,不屈于人的回问:“那你为什么又在这呢?你……不是在克芭迪斯吗?”话刚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不对头的莎拉真想把舌头都咬断:自己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不是前后冲突了吗?自己真是个大笨蛋!
可是,对方却似乎没有意识到似的,杨莲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惨笑浮上她的嘴角,可是,代替低下头的却是她高高的扬起头,向那远处望去,黑色的乌鸦从枯树上仿佛烟障一样的团团起飞,拉扯着嘶哑的喉咙,野草卷着干燥的巨大石块,仿佛丛生的雨露一样。
你清脆的笑声让我想起曾经属于自己的青葱岁月。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旦失去了就不可能重来么?
从嘴角掉起的微笑仿佛蝴蝶沾染湿气不住下落的羽翼,“是为了什么呢?来到这里……”女子的话像是在反问自己,小丑的声音如同云烟消散不去:“莲,你认为用鲜血洗的罪,会干净吗?”……“这样……你……还想活下去吗?”
想活下去吗?你。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汗!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写……)
就在此时,一座戒备森严,高森古堡中,巨大的房间下阳光透不过重重厚厚的落地深红天鹅绒窗帘,整个屋子仍在阴影的统治之下,火之精灵在水晶瓶罩中徭役着虚弱的身影,层层叠叠,落在窗帘上的阳光仿佛流动的东西细索的纠结在一起,像是在此时男人托在手中杯中的浓郁液体,滑动的粘持。
“黑色的,仿佛黑夜渗透而入的魔物,妖异动人。真的,很漂亮呢,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美丽的绝色,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