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花影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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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花影残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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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华听得惊奇地问道:“老前辈,什么叫做沾衣毒呢?是不是在衣上沾了毒草?”
  “毒草哪有这么厉害?”
  蓑衣老人慈祥地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不?七天前,你遇上一个打捞得很像老夫的
歹人,他给你的那本小册子上,就涂了沾衣毒,这种毒药,只须衣上沾上一点,就可以毒得
死人,你用手指翻着小册子,剧毒发作得自然更快更厉害了!”
  杨文华越听越惊奇!
  七天前,难道自己中毒昏迷,已经有七天了?那给自己小册子的蓑衣老人,会是歹人?
他望望蓑衣老人,说道:“弟子已经昏迷了七天?那个给弟子小册子的原来不是你老人家,
难怪和老前辈面貌完全不像了,他……他为什么要害弟子呢?”
  “那要问你了。”
  蓑衣老人蔼然笑道:“小兄弟有没有仇人?”
  “仇人?”
  杨文华思到在梅岭被人用梅枝袭击,几乎送了性命,后来在破庙中,又有三个汉子向自
己下手,这就说道:“弟子初次行走江湖,身问并无仇人,那一定是杀害先父的仇家,不肯
放过弟子了。”
  蓑衣老人点点头,问道:“那么小兄弟到罗浮山是做什么来的?”
  杨文华道:“弟子就是找老前辈来的。”
  唔!”蓑衣老人口中“唔”了一声,问道:“小兄弟找老夫何事?”
  杨文华就把父亲遇害,以及江湖上一年来有很多人都死在五支花枝之下,但没有一个人
能说出折花手法的来历。
  自己是经一位父执的指点,专程前来叩请指点的,详细说了一遍。
  “唔!”蓑衣老人口中又唔了一声,问道:“小兄弟在这一路上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吗?”
  杨文华道:“弟子途经梅岭,曾被人用折花手法所伤,昏死雪中,为一位隐士所救。后
来在一所破庙之中,来了三个黑衣汉子,也有加害之意……”
  接着就把在梅岭和破庙中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唔,这就差不多了!”
  蓑衣老人摸着垂胸白髯,点头道:“身负如此重创,三日就能霍然而愈,除非云雾山
‘九传丹’莫数,这就难怪你中了沾衣毒,居然仍能维护住心脉,不为剧毒侵袭了,小兄
弟,算你命大,两次保住了小命。”
  “晤!”他不待杨文华开口,接着问道:“指点你来找老夫的父执,叫什么名字?”
  杨文华道:“那是先父的好友,姓康,名和,据他说,他昔年曾到过罗浮,和老前辈有
过一面之缘。”
  “姓康的?老夫倒是记不得了。”
  杨文华道:“康伯伯大概已有五十出头了。”
  “唔!”蓑衣老人只唔了一声,接着道:“看来老夫和小兄弟这也算是缘吧,不然你怎
会从江南到岭南来,好吧!老夫看在你这份孝行上,索性成全你吧。”
  杨文华喜道:“老前辈这是答应指点弟子折花手法的来历了?”
  “哈哈!”
  蓑衣老人仰天大笑道:“小兄弟这点能耐,就算知道了折花手法来历,能替令尊报仇,
能为武林除害么?”
  杨文华脸上一红,嗫嚅地道:“弟子自知微末之技,决难是仇人的敌手,但父仇不共戴
天,弟子纵然不敌,也要和他一拼。”
  蓑衣老人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不想另投名师,学成一身绝世武艺么?”
  杨文华道:“弟子想是想,只是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听说已经不收门徒了。”
  “哈哈!”
  蓑衣老人又是一声大笑道:“达摩禅师和张真人快已成道数百年,你还能拜这两个做师
父么?既不能拜这两个做师父,还去少林、武当则甚?”
  杨文华听得一怔,说道:“除了少林、武当两派,那……”
  蓑衣老人双目神光闪动如电,呵呵一笑道:“难道老夫就调教不出比少林、武当两派强
的徒弟来么?”
  杨文华大喜过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骨碌一个翻身,伏在地上,拜了下去道:
“老前辈肯收弟子做徒弟,这是弟子的福缘……”
  “呵呵,傻孩子!”
  蓑衣老人含笑道:“那你还不叫我师父?”
  杨文华道:“师父在上,弟子给你叩头。”
  说着连连叩头不止。
  蓑衣老人把他扶到石榻上,说道:“为师活了一百零九岁,从未收过一个徒弟,一来是
你孝心可感,二来为师昔年在上界三峰(罗浮最高峰)绝顶,一座石洞之中,得了一部武学
奇书,一直无可传之人,你宅心仁厚,可传我所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罗浮的第二代传人
了,等你体力恢复之后,为师带你上绝顶去。”
  一年时光,晃眼过去,现在已是春回大地的时候!
  杨文华在人莫能至的罗浮绝顶,足足住了一年,蓑衣老人才准许他下山。
  这一年之中,他不但学成绝艺,也学会了易容术,现在他就是改换了本来的面貌,才下
山的。
  这是蓑衣老人的意思,江湖上人心险恶,你上山之时,屡次遭人暗算,敌暗我明,如果
你仍然是杨文华,仇家依然不会放过你,就是要侦查杀父凶手,人家也早就有了防范。
  不如换一个人行走江湖,既可省去许多麻烦,而且还可事半功倍。
  因此,杨文华不但改换了面貌,也改换了姓名,现在他是以柳文明的名字重入江湖。
  江南二月,草长莺飞!
  草长莺飞,认真说可并不足以代表江南春色,能代表江南春色的,大概只有杨柳了!
  江南,只要是水边,都有杨柳,从发芽、抽枝,到丝垂满地,成为绿色的波浪,一直有
着浓馥的春的气息!
  尤其是杭州,春天是否来了?你只要出了涌金门,望一眼就可知道,因为出涌金门不
远,就是“柳浪闻莺”(西湖十景之一)。
  今天,柳浪闻莺可出了一件大事!
  赶来参加灵隐寺会议的六合门掌门人六十五岁的齐古愚,在柳浪闻莺被杀了!
  致命的凶器,是五支五寸长的柳条,插入前胸,足有一寸有余,凶手谁都没有看见,当
然在伤人之后,早就溜了。
  参加灵隐寺会议的,有少林、武当、八卦、六合、形意、九宫、丐帮、唐门和第一堡,
一共是九个门派,主要就是为了查究折花杀人公案。
  经过一年来的调查,这是第二次集会了,但六合门掌门人齐古愚却在会议前一天,经过
柳浪闻莺,竟然遇到暗算!
  这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已经到达灵隐寺的少林罗汉堂住持大智禅师,武当清华道
长、八卦门封一瓢,第一堡总管陆德高,一起赶到了现场。
  (江南第一堡,原只是一个武林世家,当然不能和各大门派并列,但因第一堡堡主铁甲
神龙邓锡候也是死在五支花枝之下,所以也应邀参加了会议)时当二月,西湖正是游人如织
的季节,何况遇害的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六合门掌门人齐古愚,死因是被五支柳枝儿贯胸而
死,自然立时轰动了,许多游人,也纷纷涌了过来,围成了一大圈,整个柳浪闻莺,都挤满
了人。
  大智禅师等人赶到现场,游人们自然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第一堡总管陆德高是个五十来岁,中等身材的人,只要看他浓眉、细目,紧闭着嘴唇,
一副深沉模样,这人定然是城府极深的人,但也是精明强干的人。
  他当先开路,起到齐古愚身边,目光一注,就垂手而立。
  齐古愚须发均已花白,胸口还插着五支柳枝,鲜血已经凝结住了。
  柳枝细而且柔,即嫩又脆,用五寸长的柳枝为暗器,此人功力之深,手法之奇,就可以
想见了!
  “阿弥陀佛。”
  大智禅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徐徐说道:“老施主,你安息吧,老衲等人会
把凶手找出来的。”
  武当清华子脸色凝重,徐徐蹲下身去,察看了齐古愚胸前五处伤口,心头也自暗暗震惊
不止,站起身,朝八卦门封一瓢道:“此人要暗算齐掌门人,而且又是前胸,必须迎面出
手,至少应该在一丈至两丈之间,这五支柳枝插入前胸,少说也有一寸光景,此人内力之
强,已然十分可观,而且这五处,全是要害,一发五支,而又认穴奇准,手法当真狠毒得
很。”
  封一瓢道:“道兄可曾看出他的手法来了?”
  清华子道:“贫道觉得……”
  他后面的话,似有顾忌,说到一半,便自住口。
  大智禅师口中“晤”了一声,就回头朝陆德高合十道:“陆总管,这齐掌门人之事,看
来只有麻烦你了。”
  陆德高是第一堡的总管,在江南地面上,自是人头熟悉,容易办事。
  陆德高连忙恭声道:“大师就是不吩咐,在下也已经准备了人手了。”
  “阿弥陀佛。”
  大智禅师点头道:“如此就好。”
  陆德高转身举手一挥,立即从人丛中闪出四个汉子,其中一个朝陆德高躬身道:“总管
有什么交代的?”
  陆德高道:“你们把齐掌门人遗体小殓之后,送到灵隐寺去,派个人去六合报信。”
  那人应了声是。
  这时另有几个人抬着一口高大棺木,已从人丛中进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让路之际,突听
有人大喝一声:“清华道长小心!”
  清华子一楞,闻声转身,封一瓢就站在他右侧,目光一瞥,只见五点绿影朝清华子肩头
激射而至,(本来是射向清华子后心的,但他闻声转身,变成射向肩头了)急忙举手一掌,
凌空拍出。
  五点绿影,来势奇快,封一瓢这一掌终究出手已经慢了一步,掌风扫过,被他震飞了四
支,擦着清华子肩头而过,其中一支,却无声无息的钉上肩头。
  这真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有人喝声出口,和封一瓢拍出一掌,以及清华子闻声转
身,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的事,清华子但觉肩头剧痛,半边身躯突然有麻木之感,急忙注目看
去,才看清钉在自己肩头上的赫然是一支五寸来长,嫩芽初吐的柳枝。
  不觉脸色剧变,左手把柳枝起下,鲜血如注,他也不管,目光闪电朝人丛中投去,朗喝
一声道:“什么人暗算贫道?”陆德高赶忙趋上一步,说道:“道长快先止血要紧。”
  他立即伸手入怀,取出金创药,替清华子在伤口上敷好,然后从自己身上撕下长衫,给
他包扎好了。
  清华子一张白脸上,气得发了黄,一面说道:“多谢陆总管了。”
  封一瓢拍出一掌之后,人已一掠而上,朝五支柳枝射来之处觑去。
  大智禅师听到了有人喝出“清华道长小心”这句话,也同时发现了五点绿影,但他站在
清华子对面,距离在一丈左右,同样目光如电,朝他(清华子)背后人丛中投去。
  但看热闹的人发现有人出手向清华子丛袭,就纷纷避开,这一避走,人群中你推我,我
推他,就乱成了一片。
  只要大家不乱,依然保持原来站立的姿势,这偷袭的人,就可无所遁形;但这一纷乱,
他杂在人群之中,哪里还想找得到他?就在人潮汹涌,纷纷避走之际,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
随着大家转过身去,挤出人群,目注远方,缓缓行去。
  这青衫少年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朗目,而且眉宇之间,还有一股逼人的英气,但他却是
一个读书相公一般,显得温文儒雅,一副悠闲模样!
  在他不远之处,另有一个锦衣少年却在注意着他,他转身挤出人群,锦衣少年也急急挤
了出去。
  青衫少年走出一段路,锦衣少年就远远的尾随着他下去。
  不大功夫,离开“柳浪闻莺”渐渐远了,青衫少年脚下忽然加快了!
  锦衣少年已是按捺不住,一下追了上去,叫道:“前面这位兄台请留步。”
  前面青衫少年听到身后有人叫喊,立即脚下一停,转过身来,目光一注,看到锦衣少
年,目中神光一动,似有喜色,但随即冷静下来,拱拱手道:“兄台有何见教?”
  锦衣少年两道眼神注视着青衫少年,说道:“抱歉,兄弟认错人了。”
  青衫少年一笑道:“不要紧,兄弟那就告辞。”
  他拱拱手,急欲离去。
  锦衣少年道:“在下还想请教,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青衫少年含笑道:“兄弟柳文明,兄台别无见教,兄弟另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柳文明,正是杨文华的化名。
  “慢点!”
  锦衣少年目光转去,冷声道:“柳兄似乎急着要走,不知有什么贵干?可以见告么?”
  杨文华道:“兄弟急事在身,无暇奉告,兄弟要走了。”
  锦衣少年冷笑道:“柳兄有事要走,但兄弟也有一件急事,要向柳兄请教。”
  杨文华道:“兄台有话,就请快些说了。”
  锦衣少年看他目注远方,神色似乎甚急,不觉冷冷一笑道:“方才有人以柳枝暗算武当
清华道长,那五支柳枝,好像就是从兄台不远处射出来的,柳兄应该看清楚那是怎么样的入
了?”
  杨文华道:“兄弟并没看到。”
  锦衣少年嘿然道:“柳兄近在咫尺,会不清楚么?”
  杨文华攒攒眉道:“兄弟真的没看清楚。”
  锦衣少年道:“但兄弟却看清楚了。”
  杨文华知道误会了,不觉问道:“兄台既然看清楚了就好,兄弟可要走了。”
  锦衣少年突然目露凶光,厉声道:“在下要找的就是你们这帮人,阁下不用走了。”
  右手一探,五指如钩,闪电般朝杨文华右手脉腕抓来。
  现在杨文华才知道,他是把自己当作了歹徒一党了,急忙右手一推,把他抓来的一记擒
拿手,轻轻推开,低声道:“大哥,你把事情给弄砸了。”
  锦衣少年一怔,目注杨文华,问道:“你……”
  原来这锦衣少年正是陆少游,他闻言身躯猛然一震,双目圆睁,一把抓住杨文华的手
(这回是使的擒拿手),急急问道:“你真是……”
  杨文华低声道:“大哥别大声叫嚷,小弟易了容,也改换了姓名。”
  陆少游大喜过望,仰天吁了口气,说道:“这么说;你没死了……”
  “唉!”杨文华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这下截住了小弟,却帮了歹徒的忙了。”
  陆少游听得一怔,问道:“愚兄怎么会帮了歹徒的忙?”
  杨少华道:“方才出手暗袭清华道长的人,不是大哥拦着小弟不放,他已经被小弟盯上
了。”
  “你怎不早说?”
  陆少游顿足道:“他往哪里去的?我们快追!”
  杨文华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脚下加快,一路追到长桥,哪里还有人影?陆少游问道:“贤弟看到的是怎样一个
人?”
  杨文华道:“这人十分滑溜,小弟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侧面,好像脸色有些焦黄,身上穿
一件青布长袍,中等身材……”
  陆少游口中惊啊一声,问道:”年纪大不大?”
  杨文华攒攒眉道:“这个小弟倒没有注意,因为那时正在游人拥挤着,小弟只瞥了一
眼,他就杂在游人中走了。”
  陆少游道:“你为什么不逮住他呢?”
  杨文华道:“此人也许不是一个主要人物,小弟想要从他身上找线索,所以不好打草惊
蛇,只是远远的盯着他。”
  “晤,对了!”
  陆少游一拍巴掌,说道:“他们的人,大概都是脸色焦黄,身穿青布长袍,这就容易辨
认了!”
  杨文华道:“何以见得呢?”
  陆少陆道:“贤弟,快近晌午了,咱们一年多不见了,先吃饭去,慢慢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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