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花影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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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花影残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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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这会是什么人呢?”
  杨文华道:“直到目前为止,在下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翠儿道:“那么杨相公到梅关来,是……”
  她望着他,没说下去。
  杨文华道:“在下是到罗浮山去的。”
  他早已把一碗粥吃完。
  翠儿伸手道:“杨相公,小婢给你再装一碗。”
  杨文华道:“谢谢你,不用了。”
  “翠儿道:“可要小婢扶你躺下去?”
  杨文华道:“在下想坐一会儿,姑娘不用伺候,你一直站着,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翠儿低头一笑道:“小婢这就告退。”
  她双手端过木盘,走出房去。
  经过四天休养,第五天早晨,杨文华已能自己下床,他急于赶去罗浮,下床之后,结束
停当,伸手从半桌上取过长剑,刚佩到身上。
  门帘掀去,翠儿正好端着洗脸水走入,看到杨文华身边佩上了剑,不觉奇道:“杨相
公,你怎么不再多躺一会儿呢?”
  杨文华拱拱手道:“在下蒙贵主人相救,活命之恩,不敢言谢,遗憾的是贵主人缘悭一
面,这四日,又蒙姑娘悉心照顾,在下伤势已大致复原,所以要向姑娘告辞了。”
  “杨相公要走了?”
  翠儿意外的一楞,放下洗脸水,说道:“你伤势初愈,至少也要再休养一日,等完全康
复了再走,也不迟呀!”
  “麻烦姑娘,在下实在于心不安。”
  杨文华道:“何况在下已经完全好了。”
  翠儿道:“杨相公请先洗脸,小婢去端早餐来。”
  说完,就退了出去。
  不多一回,果然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稀饭和几碟小菜送来,放到桌上,说道:“杨相公请
用稀饭了。”
  杨文华也不客气,匆匆吃毕,起身道:“翠儿姑娘,在下要走了,贵人主回来之时,务
请替我多多致意,杨某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贵主人活命大恩,和姑娘照顾之德。”
  翠儿脸上一红,说道:“我家主人回来,我一定会说的;只是杨相公重伤初愈,一路上
多多保重。”
  杨文华道:“多谢姑娘,在下告辞。”
  说完,朝翠儿拱拱手,就举步跨出房门。
  翠儿跟在他身后,一直送到柴门,才站停下来,说道:“杨相公好走,小婢不送了。”
  杨文华踏上大路,满眼阳光,照得背上有些暖烘烘的,但觉自己精力充沛,似乎比未负
伤前,还要舒畅,于是就放开脚程,朝前奔行,心中却只是思索着翠儿的主人,不知是怎样
一个人?他给自己服的药,竟有如此的灵异,不但在短短四天之中,治好自己四处致命要害
的重伤,而且精力比未负伤前还要旺盛,只是他何以不愿和自己见面呢?据翠儿的口气听
来,他似乎是一位遁世的隐士,也似乎是一位武林前辈高人!
  他替自己疗伤,那是见死不能不救,他不愿见自己,那是施恩不望报了。
  中午时分,赶一处市集,一条不过半里光景的小街,只有一面馆子,杨文华掀着布帘走
入,乡间的小面馆,地方当然不会大,摆着四五张桌子,客人不算多,收拾得还算干净。
  他拣了一张靠壁的座位,叫了酒菜,正待举筷,忽然发觉左首一张桌上,坐着一个身穿
青布长袍的老者,正在打量着自己!
  食客们互相看上一眼,也是常有的事,但杨文华发现那老者目中似乎闪过一丝异彩,虽
然只是一闪,瞬即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杨文华看老者貌相平庸,脸色微现焦黄,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也没去注意,自顾自的低
头吃喝着,吃完了,就结帐出门,只见那老者又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瞧来,杨文华跨出店门之
时,看到老者也起身结帐。
  长途跋涉,是一件辛苦的事,但从梅关被人袭击负伤,牲口也不见了,要想再买一头牲
口,小镇集上,也无处买得到,好在已到了广东,离罗浮也已不算太远,凭自己的脚程,再
有几天就可以赶到了。
  心中想着,脚下也就加紧赶路,哪知这一阵奔行,到了日薄西山,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宿
头。
  这一带竟然全是起伏山岗,草枯林瘠,四无人烟,不禁暗暗攒了下眉,暗道:“此时不
过黄昏时候,自己既然错过宿头,不如再赶一段路看看,前面是否会有人家?”
  这样又赶了十几里路,天色已渐渐昏暗下去,总算在山路间遇上了一叫司没有门的破小
庙,一共只有一进大殿,小天井中长满了枯草。
  他踏着枯草,跨上台阶,殿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神龛,坐在里面的一尊神像,也泥彩剥
落,已没有香火。
  杨文华目光一转,也没走进殿去,只在石阶上俯身吹吹灰尘,倚剑坐下,只见庙门前面
一条石级路上,正有一个人踽踽行来。
  这时天色已昏暗,十丈之外,只能朦胧看到一个影子,看不清人面。
  那人手上好像捧着一大堆柴枝,跨进庙门,走近阶前,就把一大堆柴枝放下,蹲着身子
升起火来。
  火光这一照,杨文华才看清这人原来是个化子,衣服褴褛,左肩背一个破布袋,年纪不
大,约莫二十六七岁,生得浓眉巨目紫膛脸,蓬着一头乱发。
  这时从左肩背的破袋中取出一团包了泥土的东西,煨入土中,又取出一条狗腿,在火上
慢慢地烤着,火势燎着狗毛,发出一阵焦臭味来,但不过瞬息工夫,狗毛就烧尽了,又过了
一回,慢慢烤出肉香来了!
  那化子很有耐性的缓缓翻动,这样足足烤了半个时辰之久,那化子才把烤熟的狗腿往石
阶上一放,然后又取了一根木棍,从火堆中把那一团东西拨了出来。
  回身在石阶上坐下,又从破布袋中取出一方白布,摊到阶上,又取出一把小刀,四五个
大蒜,一把食盐,一个酒瓶,一起放在白布之上,接着取过那一团东西,用手拍开外面包着
的一层泥土,顿时肉香四溢,原来竟是一只肥硕的“叫化鸡”,又取过烤狗腿,用小刀在皮
上仔细的刮去烤焦的皮毛,把肉一条条的切下,敬以白布上。
  忽然回头朝杨文华咧嘴一笑道:“朋友大概没带干粮,那就来一起用吧!”
  杨文华早就闻到一阵阵的肉香,往鼻孔中直钻,更引起了饥肠辘辘,闻言不觉脸上一
热,抱抱拳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那化子豁然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台大概初入江嘲;才会如此拘泥,来
来,兄弟还有一瓶上好的茅台。下以拷狗腿,叫化鸡,正好遣此寒夜,兄台不用客气了。”
  一手取过酒瓶,拔开瓶塞,随手递过,自己取起一条腿肉,蘸着些盐,剥了一瓣大蒜,
就吃了起来。
  杨文华不好推辞;只得接过酒瓶,已可闻到一阵浓馥的酒香,喝了一口,果然酒味极
醇,又随手递还给他,也取了一条肉,沾了少许盐,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在下叨扰酒
肉,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化子又撕了一条鸡脚,递给杨文华,喝了口酒,笑道:“当叫化是不需要姓名的,兄
台就叫我小游好了,晤,兄台呢?你不是化子;就该有姓名了?”
  杨文华看他出语诙谐,谈吐不俗,这就一笑道:“在下杨文华。”
  小游点着头道:“杨兄这名字很好,有点文气,名如其人,我看杨兄身佩宝剑,敢情还
是文武双全。”
  杨文华道:“小游兄说笑了,在下是读书不成学剑,学剑也一无成就的人。”
  “如此最好没有了!”
  小游喝了口酒,一拍巴掌,大笑道:“读书如果有成,就可学而优则仕,一入仕途,就
满身俗气,学剑如果有成,就成为剑术名家,一成名家,就满身伧气,杨兄既无俗气,又无
伧气,还是我辈本色,来,喝酒。”
  他又把酒瓶递了过来。
  杨文华接过酒瓶,又喝了一口,只觉此人言谈举止,极为豪放,不拘小节,和自己颇为
投契!
  就这样边吃边谈,不觉把一瓶茅台,一只叫化鸡都吃完了。
  小游差不多已有七八分酒意,把吃剩的烤狗腿用白布包起,收入破袋之中,打了个呵
欠,笑道:“杨兄,在下酒醉欲眠,那就少陪了。”
  他脚步也已有些踉跄,跨进大殿,走到神龛前面,伸手抓住神幔,“嗤”的一声,扯了
下来,用力抖了几下,掸去灰尘,然后在壁角落里倚墙坐下,用布幔连头带身子一起覆住,
就不再做声,敢情已经睡着了。
  杨文华看得好笑,夜色渐深,山风渐大,破庙又没有门可关,寒风吹到身上,虽然喝了
酒,身子暖和多了,但依然感到有些寒意。
  阶前那一堆烤肉的柴火,也渐渐将熄,这就在庙前捡了一堆较粗的树枝,搬到大殿右
侧,从新升起火来,这样两个人都可以取暖了。
  一面从腰间取下长剑,在火堆旁坐下,把剑放到膝上,正准备闭目调息!
  突听“刷”“刷”“刷”三声轻响,身前忽然卷起一阵风声,抬目看去,火墙前面,竟
然多了三个身着劲装,手持长剑的剽悍汉子,六道冷厉目光,一齐盯住自己,来意似乎不
善!
  杨文华微微—怔,正等问话。
  只见站在中间的汉子冷冷喝道:“起来。”
  杨文华觉得对方说话,毫无礼貌,心中不禁有气,问道:“三位是……”
  左首汉子叱道:“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噜嚓什么?”
  杨文华左手握剑,霍地站起,剑眉一挑,说道:“你们这是对谁说话?”
  中间那人间他道:“你叫杨文华?”
  杨文华心中觉得奇怪,他们如何知道我的姓名了?一面凛然道:“不错,我就是杨文
华,你们……”
  左边一个狞笑道:“那就对了。”
  杨文华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右边一个道:“咱们找你,是要你命的。”
  杨文华听得大惊,哼了一声道:“三位和我杨某有仇?”
  左边那个道:“要命一定要有仇么?”
  杨文华道:“那么你们是有人差遣的了?”
  中间那个长剑一挥,不耐地盗:“不用和他噜嗦,把他干了就好。”
  左右两人果然一左一右逼了上来。
  杨文华刷一声,扬腕抽出长剑,怒笑道:“三位一定要一起上也行,咱们到天井里
去。”
  中间汉子冷笑道:“这小子还想顽抗,好,让他试上两招,死了可以瞑目。”
  话声一落,刷刷刷三道人影果然一齐飞射出去,落到殿前天井之中,依然和刚才一般品
字形站定。
  杨文华看他们身法矫捷,心暗暗付道:“这三人不知是什么路数,看来身手大是不弱,
自己以一敌三,倒要小心!”
  心念转动,岂肯示弱,左鞘右剑,双足一顿,也跟了出去,落到他们三人前面一丈左
右,凛然道:“三位可以出手丁。”
  中间汉子哼了一声,这大概是他们动手的暗号了,哼声刚起,但觉寒光耀目,几乎连他
们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三柄长剑已晶字形迎面刺来!
  好快的剑法!
  杨文华同时长剑一圈,疾划出去。
  他也是家学渊源,从小练剑,这一剑含愤出手,势道也是不弱,但听“当”“当”
“当”三声金铁激撞,三个黑衣汉于的第一剑居然被他硬挡开去。
  但这三个黑衣汉子剑法快速,第一招虽被挡开,手中长剑却似灵蛇一般,青光一转,仍
然急疾刺了过来。
  杨文华急忙回剑护身,往后跃退。
  哪知这三个黑衣人身若飘风,忽然一个旋转,本来和杨文华对面站立,品字形围攻的
人,这一转,三个人竟然一下转到了杨文华身后,依然品字形而立,三支长剑,寒芒如电,
朝他身后刺来。
  杨文华往后跃退,等到发觉敌人忽然转到自己身后发剑,不由地大吃一惊,急切之间,
上身朝前冲出,右手一记“龙尾挥风”,朝后扫出,身子随着剑势,像陀螺般转了过去。
  等他这一转过身去,才发现三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作出刺击之状,定在那里,一动不
动!
  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细看他们姿势,三支长剑正待刺出,欲发未发模样。
  这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什么人有这快的手法,能在三人长剑出手之初,同时制住他们穴
道呢?莫非会是小游?这破庙之中,除了他,再无第三人了!
  心念一动,不觉回头看去,只见小游依然连头带身,卷曲着盖在神幔之下,靠在壁角落
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不是他,那还会有谁呢?”
  杨文华正在惊疑之际,突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传入耳中,急忙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那三个黑衣汉子胸口,已多了三支五寸来长的松枝,端端正正插入了心窝,嘴角
间,正在缓缓流出血来。一望而知已经气绝了。他们没倒下去,只是穴道受制未解而已!
  就在此时,突听庙外不远,响起两声叱喝,旋即静然无声。
  杨文华心中暗自纳罕,这三人黑衣人明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这可从他们知道姓名,就可
以得到证明,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当然是有人指使的了,这指使他们的是谁呢?这三人剑
法极快,武功极高,居然一下就被人制止,又被人用松枝插入了心窝,从这一事情看来,先
前制住他们的,和后来杀死他们的,应该是两个人了。
  先前那人点他们穴道,自然是在暗中帮助自己。后来那人用松枝杀死他们,是不是怕他
们说出指使的人呢?对了,方才庙外那两声叱喝,敢情就是那两人遇上了,动起手来,也许
他们就在附近!
  杨文华想到这里,急忙一手提剑,纵身往庙外掠去,出了庙门,在四周寻找了一会。
  这时已近子夜,寒风正冽,呼号如涛,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有两人动手的事儿?这就
只好提着长剑,回转破庙,目光一注,不由得又是一怔,自己出去的时候,三个被定住身子
的黑衣汉子,胸口插入松枝,但尚未倒下,这会儿工夫,三个黑衣人的尸体,竟然已失所
在,他们方才立身之处,只剩了三滩黄水!
  他自然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化骨丹”,只要弹在尸体之上,不消顷刻,就可以为
一滩黄水,那么在自己出去之后,又有人进来过了。
  这人又是谁呢?回头看去,靠在壁角上的小游,似乎睡得极熟,布幔盖住了他整个身
子,和方才一模一样,连动也没动过一下。
  一场谲诡离奇的经过,就像刮起了一阵旋风,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切就像根本没发
生过一般。
  只有殿上生着的一堆柴火,已经渐渐将要熄灭!
  仲冬寒夜、朔风凛冽,这一静止下来,杨文华身上又感到有些寒意,他俯身拨动了一下
火势,又添了些柴枝,又在火堆旁倚剑坐下,闭目养神,渐渐朦胧睡去;也不知过了好久,
他从睡梦中醒来,睁目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不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再看靠在壁角间
的小游,依然蒙头盖着神幔,酣睡未醒!
  不,他还是昨晚那个样子,一动也没有动过,心中不禁起了疑念,叫道:“小游兄,天
色已经大亮,你也该睡足了吧?”
  小游没有理他,还是一动不动。
  杨文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笑道:“小游……”
  “兄”字还没出口,忽然发觉手拍到的并不是人,心头一楞,随手掀起神幔,哪里还有
小游的影子?神幔底下,只有一捆竖着的稻草而已!”
  “他早已走了!”
  杨文华不禁望着一堆稻草发呆,心中暗道:“他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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