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木筏必须立即返航搭乘后续部队,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充分发挥出我军在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使守军应接不暇。奥斯曼人装备的投石机虽然射程较远,但是只适合封锁河道,对于已经登陆的部队就稍显无力了,这样一来,渡河与普通的城池攻防战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萨默塞特侯爵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在开始总攻之前,不妨旗帜鲜明地派出两支兵力强大的军队,沿着河道向上下游前进,分散守军力量,从而减少阻力、降低伤亡。另外,我军的投石机虽然射程不够,但是只要把几十重的石弹换成几斤重的,未尝不能打到对岸去,虽然破坏力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从几十米的高空坠落下去,即使最坚硬的盾牌也挡不住,砸在人身上的话,一样是骨断筋折,绝对是个臂助!”
听了萨默塞特侯爵的话,巴萨卡顿时目瞪口呆,嘴张大到能放下两个鸭蛋,其它贵族们也是万分惊讶,就是连诺曼三世心里都感到有些震惊:萨默塞特平素飞扬跋扈、气焰嚣张,但是由于没有在帝国正规军中待过,故而对军旅之事非常陌生,以他的能力和见识,怎么可能提出如此高明、周密的计划呢?
想到这里,诺曼三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躲在角落里的法勒等人,随即发现他们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顿时心里一动,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这时候,被侯爵驳斥的体无完肤的巴萨卡故作轻蔑地冷哼一声,说道:“阁下的计划看起来非常漂亮,只是不知道执行起来的效果如何?侯爵大人如果真的这么有信心,不妨把这份功劳揽下来吧!”
出乎意料的是,萨默塞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要陛下首肯,后军愿作前锋!”
诺曼三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侯爵大人的计策堪称高妙,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实际效果,希望后军能不负众望,为远征军打开僵局!”
第十三章 破阵
启明星耀眼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一抹淡淡的乳白色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东方天际,灰黑色的天顶上传来几声孤寂的雁鸣,驱散了秋夜的宁静和寒冷,斜靠在垛口上的哨兵从酣睡中醒来,下意识地抖落铁甲上的露水,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体,向河对岸望去,只见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黑影刚刚越过中线!
“敌袭…”,凄厉的惨叫震碎了清晨的宁静,正在酣睡中的士兵被军官们用皮鞭和铁靴驱赶起来,匆忙披上铠甲,拿起武器,乱哄哄地冲上城墙,摆开了迎战的架势,在墙壁后面,炮手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手忙脚乱地进行发射前的准备——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给我那出全身的力气划!”眼看偷袭不成,突击队指挥官巴尔腾地一声跳了起来,稳稳当当站在木筏前端,巨斧向前一指,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激越的战鼓骤然响起,在水面上传出很远很远,与此同时,并列在叶尼塞河南岸高坡上的百余架投石车开始全力投射,一百多块三四斤重的石块在弹力的作用下,飞速越过河面,爬升到五六十米高的半空中,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向对岸的堡垒砸了下去。
“举盾!”
话音未落,密集的石块就从天而降,砸在人体、盾牌和墙体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沉闷响声,中间夹杂着凄厉的惨叫——石块的棱角轻而易举地砸碎头盔和铁甲,将士兵砸得血肉横飞、骨断筋折,蒙着牛皮的橡木盾牌如同纸糊般被击穿,来不及躲闪的手臂无一例外被砸断。
投石机的突然袭击不但使数十名士兵失去了战斗力,而且在守军当中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士兵们纷纷从自己的岗位上跑开,寻找藏身之处。就在这个时候,第二轮石块又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军官们的努力随即付之东流,城墙的垛口上很快就空无一人。
惊魂未定的奥斯曼人匆忙开始反击,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在呼啸声中越过城墙,砸向塔斯曼军队的木筏,部署在塔楼上长弓手们全力射击,一波波箭矢在刺耳的尖啸声中从士兵们的头顶上飞过,呈扇面扩散开去,隐隐把木筏包裹起来。
“砰砰”,巨石击中水面的声音不绝于耳,河道中间掀起一股股十几米高的水柱,声势十分惊人,然而,此时巴尔的前锋已经冲过中线,因此石头全部落在了他们的身后,没有一块命中目标。
“哈哈哈哈”,挺立船头的巴尔纵声狂笑,语带嘲讽地说道:“小子们,是不是昨天晚上吃的太多了,净放空炮,难道要给大爷送行啊!”
话音刚落,木筏上顿时响起士兵们阵阵讥笑,在清晨的空气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调整射程,给我狠狠地打!”老羞成怒的奥斯曼军指挥官毫不犹豫地下达了阻击令,于是投石车在士兵们的全力运作下,开始调整距离。
突击队用肆无忌惮的挑衅成功地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满载士兵的第二攻击波的八十多个木筏悄无声息地离开河岸,迅速向对岸疾驰而去。
瞭望哨的喊叫惊醒了奥斯曼指挥官,他随意一瞥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得命令部下停止调整投石机的射程,改为全力封锁河道,妄图阻止后续部队的到来,这样一来,巴尔的军队等于毫发无伤地越过河道,向河滩冲去。
这时候,负责掩护的投石机还在持续不断地投射石块,压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来,有限的几名弓箭手还没有射出几轮羽箭,塔斯曼士兵已经扛着云梯冲下木筏。奖手们立刻调转方向,把木筏向南岸划去,在他们的前面数十米处,第二攻击波的木筏正在穿过奥斯曼投石机的封锁线。
数次攻城磨炼出的纯熟技巧和直觉,使绝大部分士兵轻而易举就躲过了守军箭雨的袭击,几乎是毫发无伤地来到墙根下站好位置,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下,飞快竖起数十架云梯,开始向上攀登。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塔斯曼投石机不得不停止了攻击,奥斯曼士兵立刻从藏身处飞奔而出,拣起事先准备的滚木、礌石等物,全力抵御,于是双方在城头展开异常激烈的争夺——奥斯曼人排着密集的队形,从四面八方向突击队凶猛地劈砍,要把他们全部剁成碎片,躲在阴影里面的神射手们不时把毒蛇般的箭矢射进军官的胸膛;突击队员们盔歪甲斜,满身是血,尽管伤痕累累,仍然拿着七凹八凸的武器,咬紧牙关,如疯似狂地向着密集的敌军冲击,无论敌人如何凶狂,决不后退半步!
战况的胶着和塔斯曼后续部队的不断赶来使奥斯曼指挥官心急如焚,只好故伎重演,命令骑兵紧急出动,包抄攻城军的侧翼。
然而,沉重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正在督战的巴尔当即挥动手臂,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弟兄们,跟我上!”
车轮般大小的巨斧脱手而出,盘旋着飞向城门,将刚刚冲出来的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儿,血肉和内脏顿时满地都是。与此同时,巴尔脚尖点地,魁伟的身躯在空气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像,堪堪在战斧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然后抡起大斧,连环劈出,城门洞内回响着雄浑之极的破空之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奥斯曼骑兵当者披靡,地面上很快就堆满人和马的尸体,鲜血浸透了脚下的每寸土地。
看到巴尔完全控制住城门,攻守双方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叫,不同的是,一个欢欣鼓舞,一个却是充满了绝望!
士气遭到沉重打击的守军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猛的塔斯曼军队,心头泛起一阵阵无力感,尽管军官们的厉声喝斥不绝于耳,但是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仍然在悄悄向后退,致使对方慢慢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等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奥斯曼人的堡垒群上的时候,两支塔斯曼军队突然出现在两翼,并隐隐约约呈现出包围的态势,从而加速了战争的进行!
两个小时之后,最后一名奥斯曼士兵从北门离开,随即消失在烟尘滚滚的大道上,二十多万塔斯曼军队立刻开始全速渡河。
第十四章 围城
叶尼塞河天险被突破之后,奥斯曼军队开始大踏步后退,收缩到君士坦丁堡城内布防,与此同时,从全国各地紧急征召的预备队避开塔斯曼远征军的重重堵截,加入了守军的行列,总兵力迅速膨胀到八万,准备以坚城为依托与塔斯曼帝国决一死战。
逼近奥斯曼国都之后,诺曼三世反而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在命令部队放慢前进速度的同时,分派大量兵力,将君士坦丁堡周边的村镇焚掠一空,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居民全部被挟持为民夫。另外,他还把刚刚从国内征集的五个军团全部部署在从马拉卡勒到君士坦丁堡沿线的咽喉要道,以确保粮道的安全。完成这些部署之后,二十余万大军这才从南北西三面徐徐进抵君士坦丁堡城下,将其团团包围。
君士坦丁堡位于纳尼西亚大陆的东北角,背靠绵延千里、雄奇壮丽的帕兰诺山脉,山脉的后面就是狂暴的冰封之海;沿着山脉向西北方向前进两百多公里,就是野蛮人的领地,极北冰原;城堡的西面是一个广阔的平原,被数十条从高山上奔腾而下的溪流分割开来。
君士坦丁堡的城池修建在帕兰诺山脚下,是由一系列的城堡群组成的坚固要塞,城中分成四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城墙和入口,但是这些入口全部是交错分布:主城墙的正门位于整座城半圆的正西方,下一座门则是建造在城的西南方,第三座则是在城的西北方,进入要塞的道路蜿蜒曲折地绕着山体铺设,宽度可以容许十匹马并排行走。第四层是奥斯曼帝国皇宫所在地,从这里向西望去,方圆百里内的景色尽收眼底,是个非常好的瞭望台和堡垒,与塔斯曼帝国金碧辉煌的宫殿相比,全部由坚硬的花岗岩修建的建筑物带着浓重的刀斧痕迹,线条粗犷,带着游牧民族的特色。
君士坦丁堡对面的平原是整个奥斯曼帝国最丰饶富庶的土地。这里土地非常肥沃,阡陌纵横、果园农场遍布,每当金秋时节,到处是庄稼和水果成熟的金黄色,农人们带着幸福的愉悦在田间劳作。然而,塔斯曼远征军的到来改变了这幅美丽的图景!
数以万计的奥斯曼人在皮鞭和刀剑的威胁下,开始夜以继日的构筑工事、制作攻城器械:方圆百余公里内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收集来的树干作为云梯、投石车、攻城塔的原料,树枝则堆放在军营前面,用来防范偷袭;庄稼地被开膛破肚,挖出一道道深长宽阔的壕沟,形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罗网,把君士坦丁堡包围起来;一座座军营拔地而起,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当黑夜来临,营火甚至多过夜空的繁星。
军营初具规模之后,诺曼三世立即召集军团长以上军官和随军的大小贵族们察看君士坦丁堡的地形,虽然名义上是察看,但是向奥斯曼人示威的性质非常浓厚,同时诺曼三世也有借此机会鼓舞士气的意思,于是百余名将军贵族们在两个重装骑兵大队和近卫骑士们的护卫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君士坦丁堡的西门进发。
高耸入云的帕兰诺山脉将初升的太阳挡在身后,使整个城池被包围在大海般深邃的雾气中,高高的城墙和塔楼只留下模糊不清的影响,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突然,一轮旭日从山脉背后跳了出来,整座城池和脚下的广袤平原顿时沐浴在灿烂的金光中,当第一缕阳光驱散薄雾,落在奥斯曼皇宫的时候,万丈银光立刻洒向四方,仿佛整座宫殿都是用水晶铸造的一般,与此同时,一面面旌旗迎风招展,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仰望着固若金汤,高不可攀的城池,即使久经沙场的将军们都骇然失色,至于那些始终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小贵族们更是完全给震慑住了,心里不约而同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如此坚固的城池,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攻破?
精明的诺曼三世敏锐地察觉了臣子们异常的表情,深知他们的这种心理肯定会影响到军队的士气,于是拨转马头,缓缓从阵前走过,用充满自信的目光逐一从他们的脸上看过去,然后在正中间停了下来,洪亮的声音随即在队伍上空回荡:“诸位,我塔斯曼帝国立国三百余年,共进行八十余次北征,其中动员兵力在二十万以上的就有五十多次,虽然历代先帝中也不乏英明神武者,但是要么是以失败告终,要么是灰溜溜地撤退,却没有哪一次能越过普鲁斯河,进入奥斯曼帝国的腹地。现在,我们不但顺利渡过普鲁斯河,而且歼灭了敌军的主力,进而包围奥斯曼的国都,即将实现祖先们没有实现的梦想,如此丰功伟绩,难道不值得自豪和骄傲吗!?”
“值得!”贵族和将军们顿时热血沸腾,放声高呼!
诺曼三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曾几何时,奥斯曼骑兵号称大陆第一,但是却臣服在帝国勇士们的剑下!如今奥斯曼帝国的残兵败将龟缩在号称‘不落要塞’的君士坦丁堡,负隅顽抗,苟延残喘,不知道我的骑士们有没有勇气和信心把他们消灭掉?”
“有!”
“很好!”诺曼三世迎着一双双炽烈的眼眸,缓缓说道:“此战乃是对奥斯曼帝国的最后一战,只许胜不许输!帝国为了奖励忠勇之士,决定裂土封王——最先攻入奥斯曼皇宫的普通士兵,无论出身如何,直接授予公爵爵位和封地千亩,世袭罔替,该士兵所在军团长将被封为亲王,并赐予城池一座为采邑,爵位和封地同样可以世袭罔替!”
“什么!?”权贵们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诺曼三世——亲王的爵位向来只授予皇室成员,普通贵族无论立下多么不朽的功勋,都不可能得到,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君无戏言!”诺曼三世强调道:“口谕即将下发全军,绝对没有反悔的可能!我希望爵爷和将军们能全力以赴,力求早日攻破君士坦丁堡的大门!”
“谢陛下,我部愿为前锋!”话音刚落,红了眼的贵族们就不约而同地大喊起来。
第十五章 论战
“他妈的,话说得倒是漂亮——什么你们已经是贵族了,你们的士兵也自由了,和帝国其它军团的待遇是一样的!可是有好处的时候,就厚此薄彼,连口汤都不给老子喝,算他妈什么一视同仁!”根据御前军事会议的决定,巴尔和狂风的军团,与另外四个奴隶军团一起,被部署在君士坦丁堡外围,美其名曰阻击来自……奥斯曼帝国各地的援军,却把帝国正规军和贵族的私兵们全部部署在第一线,显然是不希望‘亲王’的爵位落到这些奴隶和‘准奴隶’的手中,忿忿不平的巴尔与狂风合兵一处之后就骂不绝口,发泄心中的不满。
“老兄,看开点!”凌子风眺望着远处在平原上蚂蚁般蠕动的士兵和民夫,笑嘻嘻地说道:“你不妨往好处想想——咱们的士兵至少暂时不用去冒生命危 3ǔωω。cōm险攻城!君士坦丁堡的城防工事简直固若金汤,看着都让人害怕,能不打最好不打。”
“切!固若金汤个毛!”巴尔大嘴一撇,不屑一顾地说道:“他们的骑兵还号称大陆第一呢,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打得稀里哗啦!君士坦丁堡的工事再好,总得人来守吧!?从我军进入奥斯曼境内以来,斩首已经超过十万,他们的主力肯定消耗殆尽,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新召的菜鸟,能有多少战斗力?照我看,能坚持上一个礼拜就不错了!”
“恐怕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容易吧!”凌子风仰望着半山腰城堡顶部飘扬的军旗,若有所思地说道。
“诺曼三世精明过人、老谋深算,拉姆斯元帅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连他们都认为奥斯曼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怎么可能有错?”巴尔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