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优胜一点……
阿伦脑海里分析着波特,联想到他的野心,再聆听着东帝天的警告,心里不由得寒了寒,但他还是尽量乐观的想,波特与自己毕竟有过过命的交情,两人的友谊不致于这么不堪一击吧……
东帝天将目光投向了阿伦的身后,说:“你有熟人来了。”
阿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凤凰城的代表歌德正领着几名随从,从伦多巴的东城门策马而入。
当阿伦再回过头时,东帝天已不知所踪。
他轻轻的舒了口气,接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招手唤来侍应生,沉声问:“这张单,买了没有?”
“先生,还没有呢!”
“啊,这老混蛋……哦,没什么,再给我来两盘羊肉卷!”
“……”
歌德看到阿伦时,先是茫然了一下,但眼睛很快就亮了起来,远远笑道:“约翰修士,没想到能在这个美丽的城市里,与你再次相遇,蓝天白云也正为我们千载不变的友谊喝彩呢……”
阿伦的笑容同样灿烂如花,丝毫也不介意歌德的啰唆,很是热情的招呼歌德前来同坐,还说:“歌德先生,随便点东西吃,不必客气!”
“那怎么好意思呢,嘿嘿,我只要一份牛排就好。”
“……”
在这个暖冬的下午,两人一同回想起当年的出使,潘多拉平原上的寒风、兽人大营里那个滑稽的葬礼……
正谈到高潮时,相互唏嘘间,阿伦就以上洗手间为理由离去了,接着他的马儿也消失了。
歌德久候不见,只能招手表示结帐。
接着,伦多巴一角传出了他的惊呼声,“什么!怎么这么贵?我只点了一份牛排而已啊……”
碧蓝天空上,悬挂着几朵白云,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在那里,绿草与蓝天,相依相偎,相互映衬,蔚是壮丽。
阿伦踏足其上,仿佛踏进一幅唯美的画卷中,心境一阵豁然和舒畅。抬头望去,蓝天是如此的接近,让人不由得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张开双臂,就可以自由飞翔。
极目远眺,天边正有几十匹骏马在肆意奔驰,他们撒开四蹄朝另一边的天际飞奔而去,扬起尘土一片,脚下的绿草随风摇摆间,仿佛也都奔腾了起来,伴随着风的咆哮,奔向蓝天的尽头……
呼吸着那纯得不带一丝一毫杂质的空气,面对着这片无垠的空间,阿伦的眼睛不自禁的微微红了。他落马跪倒在这片草原上,泪珠轻轻滑落。
边缘,我终于回来了!
当年离去时,他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英雄,退休后便在自己的庄园里享受晚年,但再次回来时,他已带着一身的尘埃,经历过人间无数风霜和磨难,虽已名动天下、举世仰望,但其中付出了何其沉重的代价。今天的他,已不敢再轻易奢望梦想,不敢再随便憧憬明天……
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掠过,仿佛正在面前的草原上演着他当年的乐与怒,重现着他当年的喜与悲……
众神用蜡笔在天空随意涂抹,令晚霞悄然降临在这片美丽的天空,渐沉的天气令阿伦渐渐回过了神,他缓缓站起,抹去眼角的泪痕,发现一滴滴水珠正从晚霞的深处中钻出,滴落到尘世间。
呵,久违了,边缘的过云雨!
阿伦也不避雨,就这么牵着马,任由水珠落在身上,缓缓走在这片曾经无比熟悉的土地上。
往事如风,当真正面对时,也未必如想象中那般可怕,阿伦只觉心情舒爽了许多,就像压在心头多年的沉重石头,忽然被搬开了一般。
雨点渐密,打在身上的滴答声仿佛正串成一首古老的边缘歌谣,阿伦情不自禁蹬踏着脚步,跳起了那边缘自古相传的舞蹈,仿佛在这个刹那,又回到了童年的篝火边。
正在他自得其乐时,远处一个避雨的帐篷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一个老人冲他挥手嚷道:“嘿!年轻人,来这里避雨吧!”
阿伦笑着冲他摆摆手表示不用,但那老人却以为这个过客不好意思,又再次用力招手。边缘人是热情的,总是乐于帮助别人,阿伦不忍再拒绝他的好意,便上马奔了过去。
那帐篷中央正燃了一小堆篝火,,除了那老人,还有几个孩子,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俊美的外鄕人。
老人招呼着阿伦坐到篝火边,笑道:“年轻人身子骨是不错,但也得珍惜自己呀,咱边缘冬天的过云雨可是入骨的,你还在雨里蹦蹦跳跳,可得小心着凉了。”
“谢谢大叔关心,不碍事啦!”阿伦微笑应道。
一听阿伦说的是标准的边缘腔,小孩子的眼睛都瞪大了,老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嘿嘿,原来是游子归家呀!这次回来就不要走啦,听说外面兵荒马乱的,还是家里好呀!”
阿伦怔了怔,家……边缘是我的家,但我的家又在边缘的哪里呢?
第九章
老人那双洞察世情的眼睛注视着阿伦,仿佛是读懂了什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很久没有回来了吧?来,试试家乡的羊奶酒和肉干,在外头可尝不到这么正宗的东西!”
酒入口芬芳,但很呛喉,而且后劲十足,阿伦小时候看着大人们畅饮,总向往着自己也能大口大口喝着烈酒的一天,现在终于有机会把边缘的酒灌入喉咙,他却仅仅是小口小口的品尝,仿佛担心过于放肆,四周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的一部分,肉干仍是记忆中那股味道,但不知为何,阿伦咬在嘴里,总觉得其中多了一份酸涩的口感。
孩童们见阿伦闷不作声,已把他归类成那种古板无趣的叔叔,很快就失去一开始的好奇,自个围成一团,用小石子玩起他们的游戏,尽管外面大雨滂沱,但孩子们的笔却令小帐篷里变成一个温馨的小空间。
阿伦默默的注视着他们,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也浮上了亲切。
老人在一旁微笑道:“孩子的时代永远是充满笑声与欢乐的。如果我说昨晚我在月亮上睡觉了,成年人听了只会嘲笑你,但小孩子就会说‘哇,你真走运’,呵呵……”
阿伦也笑了,笑着笑着,他忽然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朗的笑过了。
老人从腰包里取出了一面小鼓,有节奏的拍打了起来,唱起一首古老的边缘童谣,甚是自得其乐间,还不时用眼神鼓励着阿伦。阿伦不知不觉便跟上了节奏,轻声合唱着,篝火的摆动,仿佛也渲染上这股快乐的节奏。
但孩子们显然不能认同老人那把充满沧桑的声音,在歌曲分段时回头笑道:“爷爷,你的歌声好像芬达大叔刮砂锅的声音呀!”
老人也没有生气。微笑道:“傻瓜,我的歌声在年轻时可是得到过族长的夸奖,说那是天使般的声音!”
另一个孩子接着道:“爷爷,你被骗啦!什么是天使般的声音?你听过天使发音吗?搞不好他的声音比刮砂锅还要难听呢……”
“哈哈……”
笑声回荡在这个小帐篷里,老人可不管那个孩子的表情,又满脸陶醉地唱起第二段。
阿伦微笑注视着火光,心里轻声默念,边缘,你的迷人,仍如往昔啊……
边缘部落是一个游牧民族,草原上边缘的各个族群一生几乎都在迁移中渡过,但伊库那克是一个例外。
这座坐落于边缘东南部的小城,依偎着明月湖,是边缘的对外重要窗口,一座贸易城市。
建造得朴素无华的城墙,仅有三人高。显示出了边缘人的坦荡胸襟、对盟友不设防的友善表示。无论凤凰城,还是冰风家族,假如要入侵边缘,恐怕伊库那克都会被优先选择,但事实上,这座美丽的小城市自千年前的亡灵战争后,就从未被战火洗礼过。
曾有一位著名的吟游诗人如此描述过此地:
在生命里,总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你会觉得生命找到了归宿;在旅途中,总有这么一些城市,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你地眼睛就开始放起烟火。
即使你是一个贪新厌旧的人,也会产生依依不舍,好像在天涯海角寻觅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前世的故乡,像一只流浪的候鸟,找到一片最好的河口地,滑翔其中,悠游水面,如果不是更换季节的大限到了,实在舍不得离去……
这一段文字假如形容的是其它名城,恐怕早已被城主立碑铭刻,树在市中心炫耀了,但边缘并没有,仅仅是在城门外的一侧,请那位诗人刻下了这段文字,并用魔法加固,而在这段文字的四周,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名人赞誉。
如世外桃源一般的伊库那克,从不缺乏称赞的声音。
特殊的历史时期,再加上即将召开的联盟大会,令伊库那克的城门下过客如织,入城必须登记,输基本手续,普通的商人和过路者在会议期间都会被暂拒门外。
阿化已装扮一番,恢复成蓝雪云那前卫模样,但在城门外的长龙面前,也只能规规矩矩的排队。
假想中的画面,应该是他还没走近伊库那克,城外的人们已发出惊呼,在漫天的烟花和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人们列队欢迎,边缘的权贵亲自出城迎接,各国代表都用崇慕的眼光仰视着自己……
只可惜,现在没人知道他是蓝雪云,为了不失自由天堂守护者的风范和气度,阿伦只能规规矩矩的排队。
不过,很快就有一位商人打扮的老人回头紧紧的盯着阿伦,似乎已发现了什么,嘴唇颤动着,分明流露出一份激动。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近阿伦,那两名随从忙紧紧跟在他身后。
“你,你是……”老人颤声道,声音里满是激动。
“没错,是我!”阿伦微笑道,暗想:宝石不会被黑夜吞没,在漆黑中仍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终于有人认出我了,这无趣的排队时间可以结束了……
那老人立时激动了起来,一根拐杖就向阿伦的脑袋挥去,喝道:“果然是你这个混蛋!欧灵克,你到底把我女儿拐到什么地方去了?城破的时候我好心把你这混蛋带上,你却在中途偷走了我的金币,还把玛丽亚给骗走!呜呜,我今天肯定饶不了你……”
“啊……”阿伦张了张嘴巴,用力的眨着眼睛,避开了老人暴雨般的攻击,只见四周的人们都向自己投来了鄙视和不屑,不由得苦笑道:“老伯,你有没有认错人啊?”
“混蛋,你别以为压低声音&网&装得很有磁性,我就认不出你了!你化成灰,我也能把你认出来!你快把墨镜解下,你不配戴这个,别侮辱我们的守护者蓝雪云大人……”老人骂骂咧咧地,拐杖却慢了下来,因为伊库那克的城卫正小跑了过来。
“伊库那克禁止喧哗,闹事者通报身份!”那城卫远远喝停他们,维持秩序。
听着那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着他的辛酸故事,阿伦苦笑之意更甚,他本想正门而入,造成轰动效应,达到在联盟会议中强势的效果,没想到民间把蓝雪云神化得太过厉害,以致他本来的面目也越来越模糊了。
“到你了,通报身份!”城卫转过头向阿伦吆喝,看他的神情,同情票已投向那个老人了。
阿伦回答:“蓝雪云。”
城卫疑惑的瞪了瞪眼睛,说:“什么?”
“蓝天的蓝,雪白的雪,白云的云,在阿兰斯,大家都叫我狂风。”阿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一点。
“大家还管我叫疾风守护者波特呢!滚,这几天起码有上百个自称是蓝雪云的垃圾想混进伊库那克看热闹,就你这副德行,回去化过妆再来吧!”那城卫没好气的冲阿伦摆摆手,下驱逐令,这几天伊库那克的临时监狱已经挤满人了,在他认为,像阿伦这种货色还不值得占据监狱的一席之地。
在四周的嘲笑声中,老人却急了,对那城卫道:“长官,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他抢了我家闺女,还偷了我的钱……”
“……”
聆听着四周闹哄哄的声音,站在一个无比尴尬的位置,阿伦拍了拍额头,无奈的苦笑着,早知这样,爬墙进去算了。
这时,一辆烙印有疾风印记的马车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马车的窗帘掀开了一角,波特那张久违的脸孔出现在窗帘后,甚是促狭的对阿伦笑了笑。
正溺水于尴尬的海洋里的阿伦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对波特笑道:“波特先生,请下车看看,这里的城卫先生好像也叫波特呢!”
看见有疾风印记的马车到来,人们已言论纷纷,波特这个响亮的名字一叫出,更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了一声,一个个死死盯着马车,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疾风军神到底是何模样。
不过,叫他们失望的是,波特大人的长相颇是平凡,如果走在人群中,你根本无法发觉到他的存在,就像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遍的一员。
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传说中的波特大人走向了那个基本已被判定为骗子的“蓝雪云”,张臂拥抱,朗声笑道:“蓝雪云阁下,久违了!”
那认错人的老人瞪大了眼睛,前来维持秩序的城卫连爬带滚的奔往城门禀告自由天堂守护者和疾风守护者同时驾临,这可是件得惊动城主的大事。
波特拥着阿伦走向马车,低声道:“战友,你尴尬的模样真是精彩呢!”
阿伦疑惑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骗走人家闺女的时候啊,哈哈……”
“……”
波特的车厢,乍看之下,半点也与奢华沾不上边,但仔细观察,便处处都能发现奢华之处。
椅子上铺着看似普通的劣质皮毛,但识货的人只要轻轻触摸,便能发现那是大型风系魔兽的外皮,柔软无比,冬暖夏凉;精致的暖炉恰到好处的分布在每一个角落,不细心根本无法发觉它们的存在,它们却能令车厢暖烘烘得仿佛春天;脚下的地板经过了起码三重以上的魔法加固,令马车行走山路时,车厢也丝毫不显颠沛;还有那处处可见的抽屉、暗格,以及桌上香炉燃点出的香味,连阿伦也未曾闻过……
阿伦不由得叹道:“战友,你在疾风的日子过得不错呀!”
波特见阿伦嗅了几次鼻子,笑道:“战友,以你的见识也无法分辨出的香味,当然是精灵一族的产品。嘿嘿,来根烟。烟叶也来自精灵世界,纯度远胜于我们人类世界,不过那群高贵的生物认为从口中喷出烟雾是不雅的行为,所以在他们那边,烟叶仅仅是一种廉价药物的副成分,当然是便宜我了。哈,我准备开一队农民过去,专门租一块地来种植!”
阿伦吸了口烟,烟味的纯度果然在人类各地的烟草之上,不由得笑道:“战友,如果在一年前,人们讨论阿兰斯到底是谁最富裕,有人会说是塞木,有人会说是尤里西斯。但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名字就会统一成你波特的大名了!”
波特立即改变了坐姿,连忙摆手道:“战友莫要开玩笑,富的只是疾风,我身为疾风的舵手之一,只是尽自己应有的努力罢了,嘿嘿……”
说着说着,他讪然一笑,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面前的阿伦可不是疾风的普通民众。
这种熟悉的笑容令阿伦涌起了亲切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抬头望着车窗外,疾风的车队正缓缓越过排队的人龙,进入到伊库那克内。
天色已沉了下来,路灯初亮,主干道上的两旁是涓涓的小溪,那是人工引入明月糊的湖水,溪水旁的老树,叶子全部都落了,只剩下树上艳丽的橙红色果实,在路灯的映照下,甚是耀眼,抢走了不少游人的视线。树后的房屋是寂静时代前期所建,不少屋子前还立着边缘古老的图腾,充满古老和神秘的色彩。
凝视着窗外的美景,阿伦随口问道:“玛雅小姐和克德杰大人可好?”
波特为阿伦倒了一杯产自精灵一族的葡萄酒,笑道:“过得都不错,玛雅小姐已由前线调回到西线,主要负责与精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