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你死或是活捉你们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等你防备的。”不知何时,撒尼尔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检查起他同伴的伤势。
年轻人身子一颤,猛地转过身,仍旧举着剑戒备的盯着撒尼尔。
撒尼尔抬起头,看了他一阵,从空间戒指里面把装金币的袋子掏出来一个,仍在年轻人的脚前,那些贵重的圆形物体立刻洒出来了一些,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交出去的,你以为你们的命值得了多少钱?几个金币?”撒尼尔低下头继续查看昏过去的年轻人的伤口,神色有些凝重。
那个年轻人收回长剑,捡起躺在自己脚下的钱袋,又把散落出来的捡起来小心地装好,双手捧着走到撒尼尔面前,跪了下来。
“请你救救他,我可以做你的奴隶。”奴隶——终生得不到自由,连最基本的人格也会被夺走,即使是死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
年轻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很具有煽动力。
“你为什么要我救他?还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撒尼尔站起身,看着年轻人低的深深的头。
“因为他救了我,他身上的伤也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他比我小,当兵前,他临终的母亲特意嘱咐过我,要好好的照顾他,所以我不能让他死。”年轻人把头低的更深了——他在自责。
“没救了,伤的太深,失血过多,除非立刻用光明魔法——光明再生术,但你不会,我也不会。”撒尼尔淡淡地说,用随身带着的白色手帕擦了擦自己被血污沾染的手指。
“怎么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年轻人顾不得手上捧着的金币了,一把抓住撒尼尔的衣服,着急的喊着,眼角也有泪珠滚落——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么喊只是因为愧疚和懊恼。
清脆的金币响声是伴奏,却是那样的冰凉无情。
“没有办法了。”撒尼尔依然是淡淡的。
年轻人的眼中没了神采,垂着头久久的跌坐在地上,任凭风卷着落叶划过他尚留有稚气的脸。
第二百二十五章残酷的事实(三)
“好了,这里离战场太近了,我们快点离开吧。”撒尼尔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再次确认他的脸没有露出来——从和这个年轻人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持续这个动作。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个稍稍隆起的小土堆,转身随撒尼尔一起离开。
那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堆正是年轻人伙伴的坟墓,刚才,撒尼尔提出把他葬在这里,因为一位战士若是在战争中死去那必定要将他葬在沙场中,这是贵族礼仪中的一条,用于埋葬自己的骑士。
那块土地其实是很平的,平到根本无法看出这里有着什么,只有那些新番的泥土才能证明这里似乎埋葬过什么。
“那么,你的名字?”撒尼尔边走边问。
“阿尔法,阿尔法·艾特。”年轻人的声音闷闷的。
“以后你可以选择跟着我,做我的奴仆,我可以保证你即使进入城镇也不会被杀掉。”撒尼尔说这话仅仅是因为仁爱罢了。
“真的吗?”阿尔法激动地问——生存的诱惑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伙伴受伤过重,再加上两人家中都没有什么亲人,他们也不会选择当逃兵,他们或许会呆在战场的边缘——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愿意相信吗?”撒尼尔反问。
“当然愿意!”阿尔法激动地点头。
“单纯!”撒尼尔一边严厉地说着一边在阿尔法头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唔!”毫无防备的阿尔法当然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你现在还相信吗?”撒尼尔继续问。
这下阿尔法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回答,他可不想再白白挨上一下。
“犹豫!”撒尼尔又敲了他一下,阿尔法依然没有躲得开,想想撒尼尔的速度就知道为什么了。
“可是。。。。。。”阿尔法想要争辩什么。。。。。。
“人云亦云!”撒尼尔又是一敲。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阿尔法不高兴了,任谁被别人不明不白的打上三下都会不高兴的吧。
“首先,你太过容易相信别人,这很危险;其次,你在本应该立即作出回答的问题面前产生了犹豫,这是懦弱的表现;最后,你从潜意识上完全听了我的话,被我带着走,这是容易让你走向死亡的恶习,”撒尼尔接着说,“其实还有一点的。”
说着他又敲了阿尔法一下。
“这是为什么?”阿尔法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的抱怨着。
“因为你笨。”撒尼尔毫不吝啬的批评着阿尔法。
“我哪里笨了?”阿尔法不满的争辩着。
“不虚心!”又是一击。
“哼!”阿尔法今年刚满十六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龄,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呢?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位出色的骑士,所以你要习惯于严格的对待。”撒尼尔说。
“骑。。。骑士!”阿尔法瞪大了双眼,身为一个平民他自然深深地知道身为“上位者”的骑士有着多大的荣耀,虽然不像魔法师那样的珍贵,但骑士是属于贵族范畴的也就是高于平民的,虽然不想真正的贵族那样有着实权,但也是多少乡村孩子梦想中的职业。
军人如果不拥有少校以上的军职或是显赫的攻击的话,只能是卑微的战士,和普通平民的权利没什么两样。
阿尔法愣住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名骑士。
“怎么了?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撒尼尔回过头,盯着阿尔法的双眼,阿尔法只觉得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如同两把利剑深深地插在了自己身上。
“我。。。我真的可以吗?”阿尔法显得有些自卑。
“不自信!”撒尼尔又敲了他一下。
这次阿尔法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揉一揉几乎被敲麻了的额头的动作都没有了。
“作为一名骑士,你一定要记住三点:忠心、自信、正直。”撒尼尔说。
“嗯。”阿尔法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走吧。”撒尼尔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你是贵族?”阿尔法忽然这样问。
“算是吧。”撒尼尔淡淡的回应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太注重名利了。
“。。。。。。”阿尔法沉默了。
“怎么了?”撒尼尔问。
“我的父母,都是被贵族杀死的。”阿尔法闷闷的声音。
“所以你恨我?”撒尼尔又问,如果这个年轻人连是非都分不清的话又要他何用?
“不,我只是想拥有一次报仇的机会。”年轻的骑士回答。
“作为骑士,一定要拥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如果一味的想着复仇,他永远不能成为骑士。”撒尼尔想起了凯瑟琳,这个小丫头心中的不是仇恨,而是守护自己和家族的尊严的信念。
“我明白了。”阿尔法点点头。
“复仇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不要把它放在心上。”撒尼尔嘱咐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阿尔法回头看了一眼他伙伴坟墓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
国历1146年10月28日。
格林尼斯帝国与胡德公国的战争进一步升级,双方再次投入大量兵力。
格林尼斯帝国的外交非常成功,诺埃尔帝国和路德维希帝国已和其达成联盟,双方在圣战结束前互不侵犯,如果一个帝国受难,另外两个帝国会在第一时间进行适当的支援。
帝都。
“好了,到了。”撒尼尔远远地看着城墙,付了钱后走下了租来的马车。
“。。。。。。”阿尔法跟在他身后久久不语。
“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直接进城吗?”撒尼尔问。
“如果您想说的话自己就会告诉我的。”阿尔法平静地回答。
他现在穿着一身在平民中算是非常好的衣服,一头橘黄色的头发和仿佛有闪电在闪烁般的橘色双目把他衬托的如同一把凌厉的剑,他的脸算不上英俊,但放在人群中并不会默默无闻,而是能在普通人群中第一眼内发现他,他的骨子里就有着一种不屈的精神,这种精神让他显得英气十足,如同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
“聪明了不少。”撒尼尔感叹了一下,看到马车渐渐远去,把自己身上一直穿着的那件宽松的袍子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那件华丽而优雅的贵族服装。
“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褪去伪装?”撒尼尔问。
阿尔法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撒尼尔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脸——太完美了——不像是人类,一路上撒尼尔一只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能看出他的身份来,那样散心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嗯,咳,”阿尔法反应不慢,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如果您身为一位贵族却穿着平民的衣服,这让人看见了的话会觉得您有失尊严。”
“没错,”撒尼尔点点头,“走吧。”
从此,一位少年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久后,他将从一个普通的平民变成受人仰视的人,即使是贵族权贵也不能对他不恭敬,而这一切,只因为某个人的突然善心大发。
第二百二十六章残酷的事实(四)
撒尼尔就这么顺理成章让阿尔法加入了自己的阵营。
阿尔法·艾特,从此改名为阿尔法·梅根,见习骑士。
阿尔法刚刚见到莫兰迪别墅中的众人时也吓了一跳。
他们个个都是那样的英俊美丽,虽然不像撒尼尔那样惊为天人,但他们身上的光华还是难以被掩饰住的。
“好了,贝洛斯给他分配一下房间,凯瑟琳负责教导他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先就这样吧。”撒尼尔粗略的安排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休息去了。
他感到无比的疲惫,这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再加上那也不是撒尼尔的自主记忆,所以其震撼远比不上这次的。
战争会带来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没有答案的,但我们不得不回答:死亡。
如果只有死亡才可以化解纠纷,那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即使是国家之间的纠纷,其性质也完全等于两个人之间的纠纷。
但是,为什么要用无数人的性命来使矛盾平息?
——这就是撒尼尔现在正在想的事情:
圣战真的要无可避免的爆发吗?一定要死很多人才能暂时停止战乱?如果这个世界有了一个能够永远站在巅峰的王呢?那样的话会不会避免死亡的产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当上那个王,以前是为了活着,现在,是为了不让像我一样的孩子再出现,其实也不一定是我,毕竟,比我适合当王的人太多了。
比如除去先知的乔塞,追逐梦想的他就适合做王,再比如卡茜,向往自由与和平的她也很适合做王。
即使王不是我,但我也一定要帮未来的那个王除去那些可能影响到他王权的人和势力。所有杀戮的罪孽都由我来承担,以换取悲剧的止息。
也许我正是为了这个而生的,为了光明,走向黑暗。
或许是我的罪孽太过深重以至于神都不能宽恕我,而让我以这种方式来赎罪的吧?但愿如此,因为我不想没有价值的活着。
我只想让自己有资格作为一个普通人而活,而不是一个罪人,所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接受这份惩罚直到永远。
撒尼尔抬起头,看向窗外苍凉的天空,窗户是开着的,秋天的冷风吹进来,使人如同陷入冰冷的潭水中一般。
。。。。。。
国历1146年10月30日。
“撒尼尔,听贝洛斯说,你变了?”默坐在撒尼尔面前悠闲地喝着茶。
“只是明白了些东西,贝洛斯你带走吧,他是你的部下,不是我的。”撒尼尔平静地看着默,整个人就像是秋天的潭水。
“哼,连我都不再相信了吗?果然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了。”默嘲讽地一笑。
“相信你?我们只是合作,我要做的,是选择一个称职的王,让他在圣战结束后永远的统治世界,而你,你要的和我完全不同。”撒尼尔同样嘲讽地一笑,不像是默那样的令人觉得讨厌,更像是寒冷的风在你脸颊划过。
“哦?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大公无私了?”默继续嘲笑着撒尼尔。
“这是自私的体现,”撒尼尔转过身,直视着默,两只眼睛像寒冰一样,“自私这个东西,是你教给我的吧。”
“我教给你的?我教给你的只是让你学会忠心和自卫,不是这样的自私。”默站起身。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从没那我当过朋友,所谓的友谊也只不过是因为要利用而付出的代价。”撒尼尔继续盯着窗外看。
“那又能怎样?你以为你配和我做朋友吗?”默说。
“你以为你是谁?天才?不一样被阿方索打败了?而且,你也不过是借着家族的势力才能爬到今天的地位。”撒尼尔面无表情,但他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在了默的心上。
“哼?就算我不是天才,我还是一个幸运的人,可你呢?你一无所有,你没有家族,也没有权势!”默显然是被刺激到了,他激动地大吼着,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我和你不同,你拥有的是别人的东西,而我,我拥有的是只属于自己的永生,独一无二的控制能力,以及有能力来够承受‘那个东西’的身躯。”撒尼尔继续刺激着默,他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默大声地吼叫着,夺门而出。
“如果不打击你一下,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命运的吧。”撒尼尔背对着默离开的背影,这样感叹着。
“少。。。少爷。。。。。。”贝洛斯从门外走入,声音有些结结巴巴,显然,他已经听到了一切。
“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应该称呼澳古斯汀先生为‘少爷’而不是我。”撒尼尔的声音依旧平静。
“少爷!”贝洛斯有些急了。
“请您离开,贝洛斯先生。”撒尼尔的声音在稍显空旷的房间中显得那样冷漠无情。
“可是。。。。。。”贝洛斯仍然是想要留下的。
“我不需要忠于其他人的人,很不凑巧,您就是这样。”撒尼尔说。
“我。。。。。。”
“一个称职的管家应该听从主人的命令的对吧?”
。。。。。。
贝洛斯最终还是心里满是懊悔的离开了,他没有去找默,他在帝都暂时停留了下来,他决定要付出全部的代价去帮住他惟一的少爷——撒尼尔,已年过半百的他自然有着很广的人脉,所以,他会做到他想做的事情的。
。。。。。。
“看到了吗?怎样处理社交关系?”撒尼尔对着窗户说。
“嗯。”阿尔法从书柜后面走出。
“有些人,虽然很有利用价值,但你不需要和他结盟,因为他必定是你的敌人,不会是朋友。”撒尼尔说。
“是啊,您的愿望是消除一切的秘密议会,如果有必要的话,自然祭坛也会由您连根拔起,更别说是威胁更大的德古拉密会了。”经过几天的锻炼,阿尔法早已不再是那个刚刚走出乡村的逃兵了,在精神上,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骑士。
“嗯,你现在是唯一一个被我选中的人,将来,如果你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就舍弃忠心这个东西吧。”撒尼尔淡淡地说。
“我要成为的是骑士,不是什么王,忠心,是一个骑士必须拥有的,我会把它带入坟墓。”阿尔法坚定不移的说。
“。。。。。。”撒尼尔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来看看阿尔法,只是那样站着,如同一尊有着灵性的雕像。
第二百二十七章残酷的事实(五)
国历1146年10月31日。
“走,和我出去一趟。”撒尼尔对阿尔法说道。
于是两个人一大早的就行色匆匆的赶了出去。
国历1146年11月3日,格林尼斯帝国,韦德镇。
日落时分,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韦德镇,也就是那个位于格林尼斯帝国与胡德公国交界的荒凉小镇。
阿尔法虽然有些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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