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怨气消了
风啸马嘶,疆场阴森。
“如其这样子上阵,还不如马革裹尸?”即使是马见效的老部属,闻言见状,也怒斥马见效。
“大将军,未将愿随你出征,别让刀斧手跟着来,好吗?”马见效恼羞成怒,急向石剑求情。
“不行!等你拿出勇气来与金兵相拼,本官才放过你。挑明了说,松山一战,不是死就是活。你掂量着办,戚娟,点兵。”石剑抛下一句话,背手而出。
数名亲兵抬来银戟金盾。
“学弟,珍重!”徐缓抱病而出,想想攻打宁远之时,死了不少人马,生怕石剑有事,泪水涟涟跟着出来。
“唉……”戚娟这阵子忙于战事,此时见徐缓病体缠身,瘦骨如柴,不由叹了口气,颇为徐缓难过。
“放心,你呆在宁远,多与朱大人拟写战报。”石剑接过金盾银戟,轻轻地拍拍徐缓的肩膀,领精骑五千,策马出城。
树叶在清冷的秋风中,苦苦的挣扎。
石剑率兵日夜兼程,令刀斧手看紧马见效,一路连克数座小城堡,因得分兵留守众多小城堡,来到了松山堡下,他所部人马乘不足六百人。
“大将军,松山城堡金兵不少啊!”马见效策马上前,用枪指着城头的金兵旗帜,颤声相告。
“马见效,攻城后,你作松山守将。来人,看紧马见效。”石剑银戟一挥,众刀斧手围住了他。
“弟兄们,一路劳顿,又连克数座小城堡,伤亡不少,今日,咱们退也是死,战也是死。咱们不如战死?”石剑回头,高声鼓舞士气。
“愿随石将军,决死松山堡!”剩余不足六百精骑,举起长马刀,高声宣誓。
“哈哈哈……”城堡上的金兵主将爱新观谢颇通汉语,见石剑率几百人马,也想攻城,不由仰天大笑。
“好,弟兄们安营扎寨!”石剑银戟一举,却下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令。
众将士大愕。
袁长河出列,在马上拱手道:“六哥,倘若金兵出城,忽然袭击咱们呢?”
“愚兄需要金兵出城。戚娟,卓越,领人做饭。”石剑一笑,吩咐他们一番,胸有成竹。
他又侧头对副千户孙武旦道:“孙将军,你领兵三百,假装安营扎寨,实作警戒,注意集中马匹。然后,你们全进中军帐。一旦金兵出击,你领人忽然冲出。袁长河待金兵出城,佯装败退,再领兵杀回马枪。”
“未将明白。”袁长河与孙武旦一笑,各自领所属人马,各干各的事。
不一会,城堡下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石剑虽进中军帐,却不敢下马,仅在马上喝了碗水,便左盾右戟提着。
城堡上的金兵大愕,却又怕是明军设套,一群将领立在城头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商议。
黄昏日落,秋风卷起阵阵落叶。
“大人,未将愿领兵三千,出城试探……”金兵参将拉里拉,终是忍不住,躬身向主将爱新观谢请樱。
“唔!他们不过几百人,又未见他们身后尘土,估计他们来此,因途中穿越诸多小城堡而剩这些人了,试试也好。”副将格得拉斯表示赞成。
“那好,功臣彪,你领三千人马接应。格得拉斯,你四下巡城,防明军袭击,本将城头观看,必要时放箭滞敌。”爱新观谢感觉有理,又不久不见明军动静,又看他们在生火做饭,便点头同意,分派使命。
“出发……”拉里拉大手一挥,手执双盾,走出下墙,率所部三千人马,鸣炮出城,驰骋而来。
“奶奶……金兵来了,快跑呀……”袁长河佯作慌乱,率众而逃,霎时间锅盖乱扔,炉灶四碎。
“杀……”拉里拉见状,举盾一挥,率众杀来。
“杀……”石剑左盾右戟,策马蹿出,大吼一声。
孙武旦率人紧跟其后,冲入了金兵之中。
石剑马快人狠,瞬间即至,银戟一捅拉里拉腹部。
拉里拉双盾一合,挟住了石剑捅来的银戟。
石剑金盾砸去。
“砰砰……”拉里拉急推开银戟,举双盾相迎。
三盾相交,震耳欲聋。
“啊呀……”拉里拉不及石剑神力,双盾立时被金盾震飞,双臂骨折,人也被撞跌于马下。
石剑纵马踏去。
“啊呀……”拉里拉惨叫,腹部被白兔马铁蹄踏中,腹破而亡,血水柱喷。
石剑紧跟舞盾左扫,银戟右划。
“啊呀……啊呀……啊呀……”数名奔前而来的金兵瞬间头颅而碎,横尸而倒。
“咚咚……”爱新观谢见状不妙,急鸣金收兵。
袁长河忽然掉转马头,回杀而来,碰上了功臣彪。
功臣彪闻得拉里拉惨叫身亡,心惊胆颤,急舞弄一对飞爪,一抓抓向袁长河的脸,一抓抓他的马头。
袁长河银枪翻飞,上挡下拦。
“当当……”功臣彪一双飞爪被他银枪碰得乱飞,已知不敌,急策马而逃,奔西门而逃。
孙武旦率军冲出,虽遇金兵众多,却闻惨叫声不回头,一味劲冲。爱新观谢急张弓搭箭,三箭齐发。
“啊呀……”孙武旦中箭而堕。
“孙将军……”袁长河哭出声来,却不停留,依然勇奔。
石剑马快,趁金兵北门放下吊桥之机,跃马而过,反手两戟,扫断了吊桥的绳子。
“放箭……”爱新观谢挥手下令,领头张弓,又是一弓三箭,齐射石剑。
格得拉斯急持钢戟而下,领兵堵向北门。
石剑挥盾挡箭,震得箭雨反射,马蹄声声,已至城门。
金兵欲关城门。
石剑银戟一捅。
“嚓……”银戟被铁门挟扁,铁门也因此变形。
石剑跟着纵身离马,举盾狠砸。
“蓬……”铁门分开,关门士兵被震倒在地。
石剑也被铁门反震后跌,刚好落在白兔马上,策马而入,银戟疾舞挡箭,金盾狠砸金兵,冲进了城中。
“杀……”马见效本是浑身颤抖,见石剑已单身进城,精神一振,策马持枪,挥军而进,守在吊桥上。
格得拉斯走下城头,奔至北门,钢戟急舞,拦挡石剑进城,对着石剑当胸一戟。
“啪……”石剑变形银戟一扫,将其钢戟扫开,金盾直砸。
“嘶哑……”格得拉斯的马头被砸碎,马仰人翻。
众金兵冒死相救,拖他入城。
石剑银戟斜划,数颗金兵头颅堕地。
“啊呀……”爱新观谢又一弓三箭射下,马见效惨叫一声,倒在地护城河中,鲜血染红了河水。
“杀……”袁长河强忍伤痛,领兵进城,紧跟石剑。
“八弟,你往城中来回奔杀,愚兄上城头。”石剑见金兵不敢近前,忽地飞身离马,跃上台阶,杀向城头。
“弟兄们,分队人马跟着石将军……”袁长河挥挥手,扬枪直击进城。
一小队人马紧跟石剑身后。
爱新观谢急弃弓而逃,从另下城头处飞奔而逃,抢马出城,会合功臣彪、浑身是血的格得拉斯,退出了松山城堡。
“功臣彪,你去搬援兵。来人,安营扎寨,将城堡围起来。”爱新观谢喘着粗气传令,又仗兵多,反围松山城堡。
天空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
朦胧的秋雨凄然而惶惑,荡涤着城里城外的血水。
“六哥,四门已关好,城中金兵全清。”袁长河浑身血渍,跑步来报。
“还剩多少人马?”石剑不答反问。
“不足两百,分兵每门五十。”袁长河忽然间豪情不见,颤声回话。
“你领兵十人,将金兵留下的粮草,划分给城中民众,发动民众参战。记住,民心是水,城中民众虽然不多,若能为吾所用,一定可守城三天以上。坚守三天,锦州便可拿下。”石剑大声相训,振作人心。
“接令。”袁长河一想也是,急领十名士兵而去。
暖暖的秋阳,明朗的秋色,让人暂时忘记了秋的萧瑟。
袁长河忙忙碌碌一夜,划分粮草给城中数百户乡民,终于将民众发动起来。
“六哥,你一夜未睡,歇会吧?”袁长河双目熬得通红,双腿几乎迈不动,但仍奔至城头,劝说石剑。
“唔!愚兄就在箭牌搂后坐着歇会,你看紧点,金兵如不攻城,咱俩及众将士三个时辰轮换一次。”石剑一路劳顿,一阵冲杀,一夜守值,确也疲惫。
他抓盾提戟,走到箭牌楼后,坐在台阶上,靠墙而睡。
“他就是爱民如子的蜀川好官石将军?”
“石将军原是一个娃娃呀?”
“石将军真俊!”
“石将军真是好人!”
陪袁长河走上城头的乡民,握着锄头、木棍,围前相问。
秋意正浓,层层落叶。
石剑酣睡中,忽闻一阵菊花香气,艰难地睁开双目。
戚娟拿着一小束菊花,放在他的鼻子前。
“妹子,你歇会吧。”石剑蓦然激动泪流。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大哥,小妹不能只跟你住亭台楼阁,小妹愿如师姐一般,无论你去哪,小妹都跟着去那。”戚娟没了往日泼辣,多了几分柔情,低吟着小令,摇掉菊花,哭出声来。
石剑领着不足两百人,能否守得住松山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百九十四章 松山血战
几番征战,戚娟亲眼睹石剑沙场英风,浴血奋战,忠心为国,对他的那肚怨气也消了。
她改变称呼,亲切地称石剑为“大哥”。
“妹子,袁长河在此,何惧金兵?”袁长河累得摇摇晃晃过来,却擂紧拳头,鼓舞士气。
“小美人都不怕,咱们怕啥?”
“怕也是个死!怕有棍用?”
一群乡民与士兵围过来,纷纷举拳宣誓。
“好了,轮到袁将军歇会了,大伙轮流守城,轮下来的,一定要歇会,金兵一时不敢攻城,他们在等援兵,但咱们也不能松懈。”石剑起身,按下了袁长河,好让他歇会。
秋日傍晚,苍凉凄美。
“石将军,吃块饼,这可是用你发的米做的。”一位老农过来,用脏兮兮的手递上饼干。
“小妹饿,小妹先吃……”戚娟抢过,放入了嘴里。
“哈哈哈……”众将士及乡民仰天大笑。
“大哥,这块饼给你,快吃。”戚娟忽从皮鹿袋里掏出一块饼干,递与石剑。
石剑这才明白戚娟刚才急抢乡民饼干,是怕有人给自己落毒,不由激动得又是一阵泪下。
碧云天,黄叶地。
秋风阵阵,萧瑟悲凉。
第一天还算平静。
石剑坐在城头。
戚娟靠墙,甜甜而睡。
天幕上飘荡着虚无缥缈的云彩,大地铺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第二天依然平静。
戚娟坐在箭牌楼后。
石剑躺在城墙上,进入了梦乡。
烟雾笼罩,芳草凄凄。
夜幕降临。
“咚咚咚……”
城下忽然响起号角声与军鼓声。
“六哥,金兵开始攻城,想来金兵援军已到。”袁长河喘着粗气,奔来相告,语气急促。
“不怕!你领兵守好城池,愚兄单人出去冲杀。”石剑起身,提盾抓戟,镇定自若。
“放箭……嗖嗖嗖……啊啊啊啊……”
他话音刚落,双方已有箭雨往来。
金兵不时有人倒地身亡,明军也不时有士兵乡民中箭堕城。
“大哥,妹子随你一起去。”戚娟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进入辽东以来,戚娟多番与石剑生死生依,不仅对他的怨气全消,且对他多了几分柔情。
“妹子,这不是小孩子玩泥巴、过家家,也不是与武林中人单打独斗。你与袁将军守城多一个时辰,罗中宝等人夺锦州,便多一分胜算。切记,如不能开城门放我入城,便不能开城门。个人事小,江山事大。”石剑轻轻分开他,附头在她脸颊上一吻,转身而去。
“六哥,你放心,袁长河守城,会战至一人。”袁长河含泪高喊,银枪高举。
“大哥,你如战死,小妹为你自尽!”戚娟哭出声来,挥手高喊。
“奶奶的,早知不跟着石剑来辽东了。此战,还真不知是生是死?唉……”卓越忽然间有些后悔。
他是殷商之子,自己也是殷商,本来就是为了利益跟着石剑的,因为跟着石剑,提拔得快,还有工程做。
他现在后悔,那是因为疆场上已没有他营生的资本,唯一要做的,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全是辛苦事,不仅没银子赚,还要把命给搭上。
“众将士,父老乡亲们,聚拢一起放箭,开城门、放吊桥,送石将军出城……”袁长河高呼数声,聚拢一群士兵与乡民,集中在北门城头放箭。
石剑跃马未出吊桥,金兵冒箭雨而来,已冲至吊桥前。
“收桥……”袁长河急喊一声。
“驾……”石剑金盾护身,双腿夹紧马肚,在冉冉升起的吊桥上,提戟跃马而出。
“啊呀啊呀……”白兔马后蹄落地,前蹄扬起,践踏两名金兵而倒。
石剑金盾护身,银戟横扫,数名金兵人头横扫。
“杀……”他高喊一声,金盾左砸,银戟右扫,纵马而踏。
金兵是挡者立死。
碰上他的金盾的,是头颅粉碎。
撞上他的银戟的,是脖子而折。
“一起上……”爱新观谢手舞长矛,大喝一声,当胸直扎。
“杀了明将……”功臣彪挥舞双抓,一爪抓头,另爪抓马头。
“让明将血债血偿……”格得拉斯钢戟斜划石剑马肚。
石剑纵身离马,凌空旋身,金盾环扫,银戟下划。
“当……铮……啊呀……”
爱新观谢的长矛被石剑一盾震飞,擦得虎口裂隙,双手是血。
功臣彪一只飞抓被金盾碰飞,另一只飞抓缠上石剑的银戟。
石剑一戟下划,挡开了格得拉斯的钢戟,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发疼,几欲堕马。
石剑双足落地,再次金盾环扫护身,银戟横划。
“啊呀……嘶哑……”功臣彪拉着一只飞爪缠着银戟,反被石剑拉下马,惨叫堕地,战马嘶鸣。
石剑双足一点,金盾同时反扫护身,银戟随手而划。
“啊呀……”功臣彪脖折颅飞,双手一摊,从此长眠地下。
“啊呀啊呀……”石剑左盾狠砸,右戟疾扫,逼散周围金兵,飞身凌空,又跃上了宝马,纵马而奔,由北而南,杀向南门。
“好……”城头明军兵士边放箭边欢呼。
“一……二……三……只剩八十士兵了,乡民也战死好几百人。”戚娟舞刀护身,来回奔走于四门城头,清点人数,复回北门,向袁长河禀报。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石将军已来回冲杀了一轮,咱们怕啥?”袁长河闻言惨笑,但仍豪情满怀。
“困死他!”
“不让他进城!”爱新观谢虽退入阵中,却仍与援军将领努力克星指挥兵马,重重围困石剑。
石剑冲向哪里。
他便将令旗指向那里。
星星在银灰色的天幕下,为大地一幕幕血腥惨剧,而撒下晶莹的泪光。
石剑来回奔杀,伤敌无数,却不能进城。
袁长河牢记石剑的话,也不敢开城门,放吊桥。
戚娟边舞刀挡箭,边落泪,口中不停高喊:“大哥,小心哪……大哥,小心哪……”
一柱香功夫,她已声音嘶哑,再也喊不出声。
锣鼓喧天,杀声震天。
战马惨鸣撕心,将士惨亡寒心。
夜深而火把高举。
石剑直杀得人困马乏,银戟上的月牙刀早卷,浑身血水,金盾血红,连白兔马也成红色。
“袁将军,众将士已全部阵亡,四处城门上,仅乘乡亲百来人了……呜……”戚娟再次清点人数时,嚎啕大哭。
“只要石将军在,袁某便在,放箭……”袁长河银枪护身,拔剑高举发令。
“袁将军,没箭了。”乡民来报,手足无措。
“拆门板,拆墙砖,所有能扔的全往城下扔。”袁长河坚持死守,谨记石剑之言。
“攻城,进北门……”爱新观谢看北门城头上已没有人,便长马刀一举,一队队金兵用云梯搭桥,奔护城河而过。
他们潮涌至城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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