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起来……”唐朝元扶起黄如才,长叹一声。
“唐兄,不必着急,小弟观石剑天庭饱满,是有福之人,劫难虽有,却不至年少夭折。至于贵派兰儿姑娘,既跟石剑多年,又有纵多部属相护,应该无事。”令狐安连忙好言相慰。
“倘若他们有事呢?”唐美林急不可耐地道。
李天笑一怔,心不由自主地怦地狂跳了一下。
郭啸天呆若木鸡地望着唐美林。
“令狐兄,只怕咱们需上京一趟啊,兰儿自小孤苦,刚过上丁点好日子,便又出事了,老夫放心不下啊。”唐朝元闻言,侧目而视令狐安。
“唔……培养一个弟子不容易,培养一个女弟子更难,当今武林女才奇缺,咱是要去找找兰儿姑娘下落。”令狐安点了点头,随即与唐朝元一行赴京查探情况去了。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大地上气温开始暖昧起来。
“这是什么鬼天气,前两天还是大雨倾盆,现在却让人一身臭汗。”庞美玲走到那棵榕树下,漫骂起来。
自从石剑被押走后,她的心一天也没平静过,总是在矛盾中煎熬,总是在痛苦中思念石剑。
“爹坐着马车去成都,肯定很难受,唉……为了咱往后的幸福,他老人家真是辛苦……唉……”姚潮海见状,也是一番长叹。
他既担心姚路阳一路辛苦,又发泄对荀金翅的不满。
“呀……”府门开了。
卓世才与严林石来了。
“哟……二位伯父来了?”姚潮香热情相迎。
“乖侄女,恭喜你了。侄女貌美,富甲一方,追求侄女的人真多,现在都司傅大人也看上姑娘了,他托方大人说媒,方大人找到老夫二人……”卓世才因前阵子刚为石剑、庞美玲说媒,现在又为傅星说媒,显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那我爹呢?”庞美玲大吃一惊,心头忽然间有一种不祥之感。
“我就多次提醒过方世中不是好人,师兄偏不听,满以为自己高升了,一切都好了,还拼命动员爹去成都。”姚潮海闻言,也是心头不祥。
“令尊现在都司府里,他已同意。傅大人已保举方大人出任涪城府衙同知了,许大人保举令师兄为涪城推官,越级破格提拔。”严林石不敢面对庞美玲的目光,低头而言,喝茶解窘。
庞美玲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上。
“妹子……”姚潮海紧张地上前,连忙为她捧过一杯茶来。
“傅大人是魏九千岁的亲外甥,统管川中驻军,他貌若潘安,年少官高。姚家有财,傅姚联姻可是官财结合,朝野佳话啊。吕大人将作证婚人,冯大人主婚,蔡大人亲自掌厨。许大人亲陪傅大人到涪城来迎亲。婚礼将于五天后的戌时在成都都司府举行。”卓世才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向她吹风。
“这……哪里是说媒啊?这不是强行逼亲吗?婚期都定好了,那还来府上说什么?将妹子送过去不就行了吗?”姚潮海悲凉地大叫大喊起来。
“我明白了,都是姚家的银子惹的祸,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庞美玲一阵悲哀,一阵难过。
她感觉忽然间全身发冷,双臂紧紧环抱胸前,串串泪水滑落下来,泣不成声。
“姑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唉……何况这是好事?攀上傅大人,你姚家不仅有财运了,而且还有权运了。到时川中谁还敢轻看姚家?你看这次婚礼的规格,可是蜀川有史以来最高的。”卓世才既安慰又提醒,还利诱。
“姚家摊上你们两个小人,那是倒了八辈子霉运,滚!”庞美玲抹拭泪水,怒目而视,拍案而起。
卓世才讪讪起身。
严林石脸色难堪,强自镇定,道:“姑娘,老夫走了,谁给你办嫁妆呀?令尊的命现在可是捏在你的手上,老夫要不是与令尊多年交情,还不想淌这趟浊水。唉……”
严林石话犹未了。
庞美玲“砰”地一声,从椅子上滑倒在地。
“妹子……”
“大小姐……”
姚潮海急与管家扶起庞美玲,招来丫环,一起将她抬入房中。
天空垂着一张让人讨厌的脸,阴霾可怕。
王朝心情低落地立在涪城南门城池前,领着方世中等人恭迎许礼、傅星等人迎亲队伍的到来。
他没想到自己重用方世中,正兴味盎然地等着与川中首富之女成亲之时,却被方世中摆了一刀。
方世中借到成都,为傅姚说媒。
傅星感觉能娶川中首富之女,那是权势与财势的强强联合,又闻庞美玲清雅高华、柔情绰态,不由怦然心动,当即答应下来。
而且,他到川中任职,并无带家眷来,也想趁早纳门小妾,好让日子更加惬意。
“噼噼啪啪……”
“咚咚咚……”
锣鼓喧天,醒狮起舞,成都来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庞美玲欲久留中土,决定另思良策脱身,便佯装含泪上轿。
王朝领着各县主官相送,也赴成都喝喜酒。
谁不想巴结傅星这样有大后台的人?
成都街头积水没除,经历风吹雨打的落叶飘浮,没拆完的千余间房子,被暴雨冲得东倒西歪。
傅府里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吕源、冯振庭、高迎强、许礼、蔡坤、向来香、方世中、白优惠、卢宝川、田路风、袁伟清、仇扬、刘健等川中头面人物,皆抢着向傅星敬酒。
王朝没动,苦闷自酌,心头难过,脸色难堪。
星月无光。
没有风的夜晚,大地也没有灵气。
姚路阳心头悲凉,泪水和着酒水,一起往肚子里咽。
他知道爱女只是嫁作傅应星作妾,因为傅应星在京已有名门原配,而且纳妾不小。
他这个川中首富的爱女只能给别人作妾,让他颜面无存。
姚潮海心情忧郁地伴着父亲,低声相劝,不时去抢姚路阳的酒杯,不时用衣袖为他抹拭泪水。
乐鼓三敲,歌妓出场,又唱又跳,为一班官员饮酒助兴。
荀金翅却兴高采烈,紧跟方世中身后,攀龙附凤,倒也认识到不少川中高官。
他初时闻得要将师妹嫁与傅星,心头也难过,可方世中说傅星保荐他出任推官之职,他马上什么都忘了,脑海里只剩下未来作知县、知府的威风形象了。
卓世才、严林石二人虽然坐在姚路阳身旁,却不敢多言,只了来来回回的恭贺之言乏味之外,便无其他话好说了。
庞美玲的头盖未除,独坐床沿,房里房外都是三司府调来的侍卫,生怕她会逃走。
红烛高照,酒味冲剌到新房中来。
“我该咋办?刚与石剑订亲,又要改嫁傅星,不仅姚家颜面丢尽,我也将被人笑话一生。”庞美玲苦思良策,却一时无果。
“石剑?难道上京后遭处斩了吗?彭金石干嘛去了?咋还不捎信来?”她泪流满面,却不敢去揭红头盖。
“我来中土之前,大汗嘱咐过我,潜入中土,便啥事都有可能遇上。我得镇定下来,呆会,阉了傅星,他此后便不能碰我的身子了。这样,我依然可以潜留中土,继续剌探大明军机。”庞美玲摸摸怀中的小宝剑,终于把心一横。
“不好了,匪徒攻进城里来了。”
“走水啦!”
“起火啦!”
川中官员酒足饭饱,正欲恭送醉眼惺忪的傅星入洞房之际,忽然城中吹响了号角,脚步声杂乱起来,刀剑兵器碰击声此起彼伏,啊啊惨叫声剌耳扎心,杀声阵阵。
“来人,怎么回事?”吕源大吃一惊,急传侍卫去查。
“报……”侍卫拔脚欲走,城中守将夏威全满身血渍赶来。
“不好了,诸位大人,大乘教残匪攻入城中,有人作内应,杀了城北守兵,打开城门相接,现在城中守兵正与匪兵短兵相接,诸位大人快走,城西门还可出去。”夏威全喘息未定,呼呼大气。
“仇扬,刘健,你快回军营,调兵驰援。田路风、袁伟清,你们领都司府亲兵速去迎敌。”高迎强当即气急败坏地下令。
“各府州县主官快回去安定境域。”许礼忧心忡忡,高声尖叫起来。
各府州县主官顾不上向吕源等人辞行,急率亲信上马而跑。
“夏威全,你速领兵去堵。”吕源这才感觉事态不简单。
“亲家,你回老夫府中,保护好家眷。老夫巡抚蜀川,只能死拼,不能逃窜……唉……你们到涪城去安顿吧……”吕源颤声拍拍蔡坤的肩膀,作了最后交差。
他此时明白川中有人起义,自己身为巡抚,倘若不战自退,不仅仅是抄家灭门的死罪,且会惹来万世骂名。
战是死,逃也是死,不如战死?
“是,亲家!”蔡坤急拉起韩凤凰就跑。
傅姚联姻,消息传入京中,石剑会有何想法?
义军能否攻陷成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百二十七章 首府失陷
大敌当前,蔡坤可不想与吕源一起送死。
“高大人,你武功高强,领三司府侍卫保护冯大人、傅大人快走,本司断后。”吕源平素与高迎强不和,危难之时却能顾全大局。
“不,吕大人,你先走,下官断后。 ”大敌当前,高迎强也与他冰释前嫌。
“来不及了,快保诸位文职官员先走。吕府侍卫,随本抚来。”吕源急不可耐,气呼呼地推开他。
他从侍卫手中拿过一柄钢刀,领着贴身随从就走。
“吕大人……”左参议安子午急上前拦住他。
“不必多言,你领巡抚府要员快走。本抚倘若逃生,会赶往涪城或其他安定的地方,到时再联络,快走!”吕源闻得傅府外已有杀声,推开安子午。
他提刀砍杀而出,靠向吕府,接应蔡坤与爱子吕初生。
周围的火光映红了城空,杀声震天。
血腥味越来越浓,兵器碰击之声震耳欲聋。
庞美玲蒙着红头巾,收起泪水,细心聆听,蓦地掀开头,抽剑而出,刚好碰上傅星。
她一脚端在傅星的小腹上。
“砰……哎呀……”傅星摔倒在地,捂着小腹,直学狗叫。
“你是何人?”傅府侍卫大吃一惊,急拔刀扑来。
庞美玲纵身一跃,凌空挥剑,一招“天河倒挂”划下。
“娘……”一名侍卫只感觉头顶一阵清凉,发丝飘落而下,已成秃鹰。
“玲儿……”刚好姚路阳父子挥剑寻来,三人三剑。
“啊啊啊……”三名傅府侍卫登时腹破血流。
“快走!”姚路阳拉起爱女,父女运剑如风,又纵又跳,霎时间越出了混乱的傅府。
“傅大人,快走……”高迎强冲进洞房前,挟起傅星,挥刀砍杀而出,迎头而至的义军登时血肉横飞。
许礼在按司府侍卫护卫下,急急紧随高迎强而冲撞。
王朝在方世中、花天地、荀金翅的搀扶下,钻入狗洞里。
义军撞进傅府,只顾抢劫财物,倒没留意。
他们趁义军劫财互抢之机,溜出傅府。
不料水尚云正领一队义军杀来,方世中再也不顾王朝死活了,他独自死死拉着荀金翅的手臂。
王朝与花天地二人登时缚手就擒。
“想跑?”水尚云左扇右刀一招“吟风弄月”,刀劈荀金翅,扇点方世中。
荀金翅扬剑一招“拔云见日”,铁剑左扫右扬化解,拉着方世中又要跑。
水尚云随后又一招“乌云密布”,右刀扫向方世中,左扇点向荀金翅。
荀金翅无奈,只好回身迎战,只是他本不是水尚云的对手,又得护着方世中,登时手忙脚乱。
情急之中,他一甩方世中,怒道:“你去死吧……”
他猛甩方世中,身子略斜,破绽露出,被一名义军一枪扎中屁股。
“哎呀……”荀金翅痛得一声惨叫,横剑反削。
水尚云趁一招“斜劈华山”,右刀斜劈,左扇直点。
“啊……”荀金翅左臂被水尚云削掉,惨叫倒下。
方世中倒在积水中,束手就擒。
“啊啊……”可怜傅府那些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仆役了,他们在刀光剑影下溅血而倒。
吕府大门前桔黄色的灯笼光芒,已成血黄色。
蔡坤挥舞九洲铜棍,吕初生挥洒月牙刀。
蔡如意怀抱爱子,挥剑疾舞。
吕府侍卫拥卫着邹寒珍与韩凤凰二人,左冲右突。
耐何领兵杀来的是熊百通、杨少华师徒及铁爪庄丁编成的义兵。
蔡坤与吕初生双战熊百通,处于下风,不得脱身。
蔡如意与吕府侍卫数人苦战杨少华,着着遇险。
韩凤凰与邹寒珍凄风苦雨中,又惊又怕又担心又走不快。
“啊啊……”吕府侍卫与铁爪庄的义兵不时互有死伤,不时惨叫倒下。
杨少华铁索呼呼,挥舞一下,便有一名吕府侍卫惨叫倒下。
护卫蔡如意的人越来越少。
她既要护着爱子,又不得逃离,忽地惶恐惊叫一声:“相公……救我……”
“意儿,别怕……哎呀……”吕初生心系妻儿,挥舞月牙刀,竟不护身,朝熊百通一阵猛砍,不意破绽毕露,左肩被熊百通划了一刀。
“相公……”蔡如意凄然惨叫。
“意儿……生儿……别怕……爹来了……”吕源及时赶到,左掌右刀,挡者立死。
这位数十年前京师第一高手,雄风犹存。
“啊啊啊……”铁爪庄丁在吕源的阴寒掌风下,无一不如跌入冰天雪地之中,撞上吕源钢刀的义兵没有一个尸体完整的。
“亲家,生儿,快护家人出城。”吕源瞬意杀到熊百通跟前,替下着着遇险的蔡坤。
“呼呼呼……”蔡坤喘着粗气,没法应答,急赶爱女身旁,一招“风雨九洲”疾舞疾撞向杨少华。
“唰唰唰……”吕初生一招“风起云涌”,刀光罩向杨少华。
杨少华不敌蔡坤、吕初生、蔡如意三般兵器及三种不同的武功,急舞铁索,一招“泼墨挥豪”,急晃身而退。
“得得得……蔡大人……快上马车……”
向来香领着卢宝川、白优龙及几个护院,全身是血,挥刀砍杀一阵,驾着马车急赶而来。
“意儿……娘……快……”吕初生舞刀断后。
蔡如意怀抱婴儿,舞剑如风,杀了两名义军士兵,率先跃上马车。
蔡坤一招“横扫千军”扫翻几名拦挡的义兵,搂着韩凤凰也一跃而上。
吕初生抓起娘亲邹寒珍,往马车一掷,舞刀叫道:“娘亲,快走!”便舞刀相助父亲去了。
蔡坤急一棍掷向舞着铁索而来的杨少华,伸手接过邹寒珍。
向来香一拉疆绳,驾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去。
吕源与熊百通可是棋逢对手,二人都是内外兼收,掌来刀往,杀得天昏地暗。
吕源是要让妻儿老小先走。
熊百通好不容易逮住川中第一权贵。
双方皆不肯罢手。
吕初生赶到,恰是时候。
熊百通登时处于下风。
杨少华步战一阵,见难追蔡坤等人,杀了几名吕府侍卫,便也赶来助阵。
“生儿,走……”吕源却一招“横七竖八”忽袭匆匆而来的杨少华,趁缝隙拉起爱子就跑。
他们父子与熊百通师徒武功介于伯仲之间。
熊百通师徒要追却也不易。
吕源父子一路狂奔,逢敌狠砍,不一会便抢到了马匹,策马出城,追上蔡坤等人,急赴涪城而去。
血水横溅,残枝横飞。
大乘中兴王朝的义军见成都城破,便拥着王好贤、李国用进城,高举义旗。
高迎强护着傅星,又砍又杀,颇为不支,在水尚云及凶残无比的铁扇帮丛围攻下,险象环生。
好在田路风、袁伟清浴血赶来。
夏威全断后中,被水尚云一刀劈翻,为朝廷尽忠了。
杀声惨叫声兵器相撞声,渐渐停歇下来。
城中血水染红了积水,腥味呛人。
“传旨,打扫战场,歼灭残兵,一个不留。”王好贤乘着金銮架,来到吕府厅堂,高声下旨。
“皇上,这里是川中首府,就暂作行宫吧,他日进京,再入紫禁城。”李国用躬身走到他跟前。
“唔……传朕旨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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