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老鼠——”我话没说完,已被拉姆塞斯的吻封住了唇。他报复一般的咬了我几口,“我是老鼠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有压低声音,想必在外面的坦尼也听到了,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瞪着他,“你是来拆穿我的么?战争女神的房间里怎么能有别的男人?”
“有什么关系?反正人家也早已经知道了嘛。今天不是还有人来找你?好像有引起躁动哦,是哪一边的人?”
他抱着我走回床边才放下来,我跟他说了刚才乌鲁西来访的事情,一边把那个瓶子拿给他看,“呐,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接过去,很仔细的看了看,还打开来嗅了嗅,然后叹了口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蔷薇水之类的媚药。”
我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想些稍微正经点的东西吗?”
他居然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看着那小瓶子,“我是很正经的在想啊,如果是那种东西就好办得多了。”
“去。”我一把将那瓶液体抢回来,“人家可是很正经的在跟你商量正事啊。”
“啊,抱歉,可是我真的不习惯跟一个女人在床上商量正事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去浇一盆冷水再进来跟你谈吗?” 我瞪着他,作势要从床上跳下去。他一把拖住我,“不用了,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你想跟我讨论什么?”
“当然是关于皇太后他们想挑起西台和埃及的争端的事情啊。”
“唔。”他收起玩笑的表情,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你觉得我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吗?”
“很难说会不会有这种机会吧。”我说,“卡尔王子应该不是笨蛋,目前的西台来说,应付瘟疫尚自吃力,要打仗的话,财力物力人力都跟不上,何况埃及又不是什么弱国。他难道会打这种必败的仗?就算我真是埃及的奸细,他大概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嗯,虽然我回去是那么说了,曼菲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拉姆塞斯叹了口气,“仗是一时打不起来的,不过,我们或者能藉这个契机动点别的主意。”
“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无意识的轻轻敲打自己的膝盖,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左边的眼睛深沉如夜色,右边的眼睛却如同夜色里的星辰,灼人的闪亮。
我看着他,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这男人专注的样子远比他玩世不恭时迷人得多。那样热切的眼神,就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沸腾,我不自觉的受了感染,甚至有一种想要看看,他那双眼里看到的前景到底是什么的感觉。
回过神来时,发现拉姆塞斯在看着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笑,“你偷看我。”
“哪有。”我抵赖,心里却突然发慌,没由来的红了脸。
“分明有,不然你脸红什么?”他凑过来,手按上我的左胸,“看,心跳也这么快。”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向旁边退过去,“我发烧,感染上七日热了。”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感染好了。”他扑过来,将我按在床上,低下头来吻我,“我说吧,床上真的不是什么可以讨论正事的地方。何况你在边上这样的活色生香,怎么会有人能想说政治那么无聊的事?”
我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难道你刚刚那么专注的在想这种事情?”
“啊,不行么?”他笑着说,一面沿着我的颈子吻下去。
“说谎!”我说,一面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唇舌和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竟令我使不上力,“拉姆塞斯……”
“嗯,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有人在敲门。”
“别理他。”
“坦尼在叫我。”
“我说别理他。”
但是我听到坦尼说的话了,意识在那一瞬间清醒。我深吸了口气,推开拉姆塞斯,坐起来。
他跟着坐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门口。
坦尼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我们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请小姐马上起床更衣,卡尔王子派人来接您回宫了。”
我怔了一下,我本来是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的,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拉姆塞斯微微皱了眉,“来得真快,要逃吗?”
我摇头,“为什么要逃?”
他继续皱眉,“难道你想跟着他们回去?进了卡尔的宫殿或者直接被送到监狱可就不好办了。”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而且现在也不一定能逃得掉。”我笑,门外渐渐喧闹,听起来像是这房子整个都已被围起来了。
拉姆塞斯还想说什么,又有人重重敲门,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叫道:“夕梨小姐,您还在里面吧?”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门突然被撞了一下。
这些人真没耐性,才不过等一下下,居然就想撞门进来。我只来得及推拉姆塞斯去躲起来,门已被撞开了。
几个士兵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发男子,额间绑着条浅色的带子,正是卡尔手下的弓兵队长鲁沙法。旁边是一脸不知所措的市长,还有被两个人挟持着的坦尼。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这哪里是要迎接夕梨回宫,分明一副抓捕要犯的架势。
我坐在床上,微笑着看向鲁沙法。“哟,鲁沙法,好久不见,你的礼仪像是变差了呢。”
鲁沙法明显的怔了一下,睁大眼盯着我,“你——”
“放肆。”我沉下声,板起脸,“这是你对卡尔王子唯一的侧室应有的态度吗?挟持她的侍从?半夜里撞进她的房间?王子是这么命令你的吗?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鲁沙法又怔了一下,然后屈下一条膝,行礼,“抱歉,属下一时情急。因为收到消息可能会有奸人对小姐不利,所以王子殿下命我即刻接小姐回宫,属下怕小姐您遭遇不幸,这才鲁莽。请小姐恕罪。”
我反而怔住。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训斥他,不过是想临死前摆摆架子逞逞威风,他怎么可能真的当我是夕梨?
我们长得没那么像吧?即使长得像,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真的才对啊,至少来说,夕梨好像不会这样子训人吧。为什么?
鲁沙法见我发愣,也不多做解释,只催了声,“请小姐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上路。”
“唔,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将架子摆到底了。“我早些时候,抓了个刺客,麻烦你一并带上,交王子发落。”
鲁沙法应了声,交待士兵去办,在看到是乌鲁西时,明显又吃了一惊,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令人牵了马来,亲自扶我上去,传令下去,返回首都。
正文 第五十章 无人领情
50.无人领情
急行军到天快亮的时候,鲁沙法才命令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早饭。
坦尼过来扶我下马,一面低低的问,“拉姆塞斯大人没问题吧?”
“应该没事吧,这种情况也应付不了他就白活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那边鲁沙法已令人在树下铺了块布,请我过去用餐。态度依然很恭敬,待我坐下来,双手递过一块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饼,“行军途中,只带了干粮,请小姐将就着吃一点。”
我才答应着,伸手去接,坦尼已先一步接过,自己先扳了一小块下来吃了,过一会才递给我。
我笑了声,拍拍他的肩,“你没必要这么谨慎,我这条命还没那么抢手。我理解你想替我死的心情,不过只怕暂时还不会有机会。”
坦尼一把打开我的手,“谁会想替你死,这只是我的工作。”
我翻了个白眼,“真不给面子。难得我刚刚有小小的感动一下。”
一边的鲁沙法掩了嘴,发出很奇怪的咳嗽声,我想他或者是在笑也不一定。
坦尼不放心的盯了鲁沙法一眼,“不过,小姐您难道不觉得这些家伙很可疑?他们真的是卡尔王子的人吗?”
“卡尔王子的人大概不会假,但是,真是很可疑。”我托着腮,看向鲁沙法,“呐,鲁沙法,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真的战争女神吧?带这么多人来,应该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我逃跑。那么,为什么我还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在回答之前,我可以问一下么?小姐您为什么要冒充战争女神呢?”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总会有人要问我同样的问题?早知道就应该随身带个录音机,随问随放,多方便。但是,目前我只能再次说出和之前回答神官大人差不多的答案,“好玩啊。反正有人带了头,我也不过凑个热闹。”
鲁沙法怔了一下,“就为这?”
“顺便加一条我想借这机会接近卡尔王子你是不是比较好接受一点?”
他立时戒备起来,就像一条嗅到主人有危险的狗,“为什么。”
“因为他比较帅。”我想,我对他真是很好。跟拉姆塞斯和坦尼我也没这么坦白过。
鲁沙法连同坦尼都怔在那里。
我一面啃着那个不知道什么做的饼,一面伸手在鲁沙法眼前晃晃,“喂,帅哥。回个神,我答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他眨了一下眼,才想起我的问题。“啊,没什么,不过是王子的命令。”
“耶?”
“王子说,在没弄清楚是敌是友之前,先用对待战争女神应有的礼仪尽快将她接回来。”
嗯,细想想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毕竟我和皇太后指使那个破坏他名声的女人不一样,我是在打着他的旗号做善事,如果冒然直接抓回来,无疑等于同时打自己一耳光。最好的方式就是悄悄的解决我这边,再大张旗鼓的去澄清另一边。
我继续啃那个饼,“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行使战争女神的特权?”
鲁沙法盯着我,脸上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表情,“是,您有什么吩咐?”
我解下坦尼腰间带着的水袋来喝了口水,吃饱喝足,然后打了个呵欠,“托你的福,我一晚上没睡觉,现在困得要死。可以给我找辆马车吗?我想稍微睡一会。”
他看了我几秒钟,点下头。“遵命,马上去办。没有其它的吩咐了么?”
“耶?”我看向他,眨了眨眼,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甘心很期待的样子啊。”
“啊,那个,我……不是的……”
“那么,”我凑近他,“你想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说出来好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没有,不是的,小姐您误会了。我这就去准备车。”
鲁沙法慌忙的行了礼,落荒而逃。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给面子的大笑,看起来这家伙的娱乐性一点都不亚于坦尼啊。
到达卡尔王子的宫殿是第二天的下午。卡尔不在,我估计亲自去接真的夕梨了。伊尔·邦尼和夕梨那几个侍女迎出来,表情各异的看着我。但是看到乌鲁西被押出来之后就统一了。一开始是惊奇,然后就是大快人心的欣喜。
伊尔看向鲁沙法,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急切,“你抓到他的?”
鲁沙法摇头,指向我,“那位小姐抓住的。”
伊尔转向我,很吃惊的打量了一会,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将我和乌鲁西分别带下去,等王子回来定夺。
我和坦尼被带进一个房间里,士兵很有礼貌的行了礼,退出去,然后将门从外面锁紧。
房间不大,有简单的家具,一扇门一扇窗。门被锁了,我踱到窗前看了下,这房间在二楼,窗开得很高,坐在窗台上远远的能看到宫殿的大门。
“你想跳窗逃走吗?”坦尼问。
我回头看他一眼,“为什么要逃?我那么辛苦的扮战争女神,可不就是为了送卡尔王子一份见面礼么?”
坦尼推推门,“人家可不见得会领你的情。”
“事实上我也不太确定跳窗户能逃得掉。”我向下看了一眼,不太能保证我能从这种高度毫发无伤的跳下去而且不惊动下面几个一组巡逻的士兵。于是从窗台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躺到床上去,“我睡一会,有事叫我啊。”
坦尼站在桌旁,小小声的嘀咕,“这种情况,你居然也能睡着?”
“横竖没别的事嘛。”我斜眼来看着他,“还是说你有什么好点子可以让我打发这么无聊的时间?”
他刷的退到墙边,“你还是去睡觉吧。”
我笑了声,翻了个身,睡觉。
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来时,已到了黄昏。夕阳的光从窗口斜斜打进来,满眼都是暖橙色。我打了个呵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怎么啦?”
坦尼将窗口的位置让出来,“好像是卡尔王子和战争女神回来了。”
“哦?”我一下子睡意全消,几步跨过去,趴到窗口往下看。
卡尔一行人,正从门口往里走。他果然是大张旗鼓去接真夕梨的。一溜的兵马排开,迎风招展的旗帜在斜阳的光辉里格外鲜明,就连王子本人,也像是镀了层金边,威严而高贵,举手投足间有种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拉姆塞斯来的。
如果说卡尔是雄踞在高处俯视众生的狮子,拉姆塞斯就是潜行在暗夜里盯准了猎物的豹。
想不拿他们来做比较是很难的,这两个男人,是天生的对手。
略一走神,卡尔已走进去看不见了。但是没关系,他应该很快就会叫人来带我去见他吧。我微微挑起眉来,开始期待与拉姆塞斯口里这个得天独厚的男人的会面。
我等了很久,房门那里一直没动静,所以我忍不住又跑到窗口去看。
才探出头去,就看到两个士兵正领了一个人走出王子的宫殿。
那人一头金色长发,在夕阳里闪闪发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回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怔了一下。乌鲁西?卡尔居然就这样将他放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距离太远了,我实在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他往我这里看了有几秒钟,然后转过头,走了。
怎么能这样就放过他?我一时情急,手一撑窗台,身体便掠了下去。
坦尼在我后面惊呼了一声,正从下面走过去的一个士兵闻声抬起头来,我捏紧拳头,正想放倒他来做肉垫的时候,他却张开双臂,顺势将我接下来,牢牢抱在怀里。左黑右金的眸子带着笑,“我正愁不知你被关在哪里呢。”
我怔了一下,然后就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呀,拉姆塞斯,这身打扮可真是不衬你。”
拉姆塞斯不知道拿什么涂白了自己的皮肤,一副普通的西台士兵的打扮。
“嗯,我也觉得。”他看了一眼自己,叹了口气,“可是,非常时期,王子殿下的宫殿很难混得进来呢。不说这个了,趁着还没人发现,我们赶快跑吧。”
“放我下来。现在还不能走,坦尼还在上面。”我拍拍他的手臂,向上面的窗口看了一眼,“我想他大概不太敢跳。而且,我还有事要找卡尔。”
拉姆塞斯放下我,略微皱了眉,“你找他做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把我辛苦抓来的人给放了。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被拉姆塞斯这一拖,大概是追不上乌鲁西了,不如直接去问卡尔,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着要走,他一把拽住了,“我这么辛苦的混进来想救你,你就这么不领情吗?”
我叹了口气,“拉姆塞斯……”
他手臂一收,再次将我抱紧,轻轻道:“我很担心你。”
我正要说的话一时哽在那里。他的胸口紧贴着我,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有力的心跳透过彼此的皮肤渗过来,波浪般一圈圈的荡开。我禁不住也伸手抱住他,轻轻唤了声,“拉姆塞斯——”
“犯人逃跑了。”
上面的窗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我一怔,回过神来,往上看去。有个士兵的头正从窗口探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忙忙的回过头去叫,“找到了,在下面,有人抓住她了。”
拉姆塞斯笑了声,居然扬声道:“是,我抓住她了,不会放手的。”
“你疯了。”我踩了他一脚,“你还是赶快装作被我打晕的样子,再找机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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