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拍拍他的手,“放松一点,我只是梦到他,不是见到他。”
他松开手,努力的想平息自己的情绪一般深吸了口气,但最后说出口的句子仍然支离破碎,“他——佐为——他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淡道,“所以我才来找他想问问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在这里了。”近藤光的声音黯然,轻轻的叹息一声,幽黯得连听的人都要神伤,“哪里都找不到他了。”
我知道,从听到近藤光已有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只是不能理解,既然他已经消失了,为什么我还会做那种梦?单纯是饭岛爷爷因为自己没能解决那个棋盘的问题而留下来的执念吗?
律听到这时候才轻轻的插了一句,“佐为,就是那个在棋盘上留下怨念的人么?”
我点下头。
律看一眼那个棋盘再看一眼近藤光,“那么说,后来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是因为有人延续了他的梦想?”
我继续点头,“大概是这样的。”
“那么,他不在也是很正常的吧,怨念化解了,自然也就升天了。他在人间滞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可是……可是……”近藤光喃喃的打断律,眼睛里已有了泪光,“可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那么短——我好想,好想再见他一次呐。”
嗯,我也很想见他啊,那样风华绝代的佐为。
“如果是升天的话……”我沉吟着,看向律,“通灵人里不是有一种人不论多远,甚至连已经升天的灵都能召唤出来的?”
律皱了眉,想了一下,“似乎是有这种说法的,但是我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啊。”
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有。
比如,恐山安娜!
律盯着我,“你想找这种人来召灵?”
“嗯。”我点下头。
律皱了眉,“这样打扰死者的安宁不好吧?”
我翻了个白眼,“是他们先打扰我的好不好?等我找到恐山安娜,第一个先抓你外公出来问,他到底搞什么鬼。”
律头上挂下来一大滴汗,闭了嘴。
近藤光看着我们,“你们的意思是,有办法可以找佐为出来?”
“不一定啊,因为谁也不知道佐为他到底是什么状况呀。”
他的目光却突然决定起来,“可是总还是有一点希望的是吗?要怎么做?”
“吓?”我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如果想找佐为出来的话,要怎么做?”近藤光居然一本正经的鞠了个躬,“请你告诉我。”
“啊,那个,你不用这样啦。”我连忙挥挥手,干嘛把气氛搞得这样沉重?“首先我们要去找到一个叫恐山安娜的女孩子——”
我顿了一下,突然觉得,安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连近藤光都能长到十八岁了,谁知道安娜现在多大?在哪里?而且以安娜的那种个性,也不是什么人说要她帮忙她就会帮的吧?
我忍不住就叹了口气,近藤光看着我,“怎么了?”
“总之呢,这个也要看机会啦。”我有一点泄气,乏力的摆摆手,“我若是有消息,再通知你好了。”
近藤光大概自己找佐为也找到那么久,知道那是怎么辛苦和无奈的一个过程,也不多追问,静了一下,拿出张便条来,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我。“请你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点点头,收好那张纸,跟他们告辞。
律自从近藤家出来,就不时悄悄的斜着眼看我,我被看得不耐烦,在他面前站定了,正视他的眼,“喂,有话你就直说好了。”
他尴尬的笑笑,“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
我翻了个白眼,“我哪里奇怪了?”
“你,那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我打断他,又翻了个白眼,“这话是怎么说的?真是别扭。”
“就好像你知道近藤家有那个棋盘,却不知道近藤家住在哪里。就好像你知道近藤家有个孙子,却不知道他多大。就好像你知道有个通灵人叫恐山安娜,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住哪里。”律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数。
我笑,“就好像我知道你爸是个妖怪扮的,却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司。”
他微微红了脸,“喂喂,干嘛扯到我身上来?”
我打了个哈哈,“我跟你说过我只能稍微看到一点吧,所以有时灵有时不灵,只能看到过去看不到将来,就是这样。”
“是吗?”他犹疑的看着我,我摆摆手,懒懒的答了句,站到站牌下面等公交车。
他走过来站到我身边,低低的嘀咕了一句。“可是还是觉得很奇怪啊。”
奇怪就奇怪吧。
我知道的,是动漫里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里在我介入之后会发生的变化。
而我对于这种变化,是满心期待的。
这样的人生才比较有趣不是么?
正文 第三十章 有必要报警咩?
30.有必要报警咩?
在站牌下站了好久,公交车没来,倒是有辆又黑又亮的加长轿车刷的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车门打开了。顶着标志性的小卷发的道明寺家的大少爷不耐烦的向我挑起眉,“上车。”
他不耐烦个什么劲?等车等得很郁闷的是我才对吧?我也挑起眉,“干嘛?”
车里面的人越发的不耐烦,“送你去看总二郎。”
“吓?”我有一点搞不清状况,“为什么我要去看他?”
大少爷一拳捶在椅背上,大吼。“本少爷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问题?”
我又退了一步,就靠到了律身上,他扶了我一把,又扫了车里的人一眼,“你朋友?”
我摇头,“我们还没有那种交情。”
“你到底去不去?”道明寺额上的青筋爆出来,一副要下车抓人的样子。鉴于我的左手暂时还处于不太方便活动的状态,我想我还是先不要惹毛他比较好,反正跟他走一趟也不至于会吃什么亏。于是便应了声,跟律挥手告别。
律看了一眼道明寺,很有点不放心的样子,“我晚一点打电话去你家,如果你还没回来的话,我会帮你报警的。”
我“卟”的笑出声来,“哎呀,你警匪片看多了。再说,叫警察还不如叫你家青岚来得有用。”
“说得也是。”他居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转身向停在站牌上面的两只小鸟叫,“尾黑,你跟过去,如果有事马上回来通知我。”
于是其中一只便显出很有斗志的样子来,目光炯炯,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这两只是什么时候跟来的?我头上滑下来一大滴汗,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啦,不会有事的。”
“喂,白痴女人,你到底要磨蹭多久?”堪比狮子吼的声音再度从车里传出来,我想这里如果有竖分贝牌的话,数值肯定一路飚升。
为了不让噪音污染更严重,我连忙钻进车里,还没等我向律挥手,车子便以极快的速度开出,瞬间将那个车站抛得老远。
我不满的转过头来盯着那个一头小卷发的家伙,“赶着去奔丧吗?西门不行了?”
“呸。”他啐了一口,瞪着眼骂,“哪有你这种咒自己喜欢的人死的恶毒女人?看到街边的男人也去勾勾搭搭,没品的好色女。”
我笑,懒懒的靠到椅背上,“我承认我是色女没错,可我想勾搭的都是很有品的帅哥啊,像你这样的小卷毛我就不会要了。”
他的表情看来很像要杀人的样子,“你这蠢女人知道什么?本少爷的发型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然卷,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得要死呢。”
“啊,你说的是那些秃子和瞎子吗?”
“你找死——”他咬牙切齿的,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衣领真可怜,短短半天时间就被揪了两次了。
但是道明寺似乎还没想好自己在揪住我的衣领之后要干什么,于是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僵在那里。
反正两个人都坐着,他揪得也就不是很紧,至少呼吸还是顺畅的,我也就没有反抗,任他那样揪着。过了半晌,他自己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松了手,别开脸去,重重哼了一声。从窗户的反光可以看到他涨红的脸。
这小子的心智有时候跟几岁的小孩还真是没差别。
我笑了笑,靠到舒适的椅背上,“我睡一下,到了再叫我。”
他没回话,于是我闭上眼。
或者是因为昨天被妖怪吞食的后遗症,或者是因为这车子实在太舒服了,没几分钟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道明寺果然没有吵我,我是饿醒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车椅上,头枕在道明寺的腿上,一睁眼就看到他凑到眼前像是放大了好几倍的脸,不由就惊叫了一声,跳起来。
道明寺捂着被撞到的头,低吼,“你这女人,干什么啊?”
“我才要问你呢。”我坐正了身子,警备的看向他,“你刚刚想干什么?我怎么会躺下来的?”
“是你自己歪下来的啦。我只是——”他突然又红了脸,说不下去。
嗯,很可疑啊。
这时司机叫了一声,“少爷,到西门家了。”
他连忙打开门跳下车,很快的走进那边一座大宅里。
我和司机对视了一眼,都楞了一下,那么急急的把我抓来,就这样摞在车里不管了?
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再睡一觉。
这样想着,我便又躺下去。司机瞟了我一眼,也不多话,不知从哪里拿了张报纸,自顾的看起来。
躺了几分钟,肚子再一次的示警,我叹了口气,从车上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都是些大宅院,这种地方想找到东西吃,只怕不容易。不知道道明寺家的司机肯不肯载我到市区去吃个便饭?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司机,他埋头看报纸,一点要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我叹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先要求去吃顿饭呀。
“欧阳,这不是欧阳嘛?”
正想自己一步步走到市区去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叫。我转过头,看到一辆机车开过来,上面黑衣的骑士这时正将头盔摘下来,向我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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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才走过去,“你家住这附近吗?”
“不是,只是路过。”他看一眼我,再看一眼后面的车子,“你?”
我叹了口气,“我是被绑架来的,然后绑匪忘记他绑我来做什么了,所以把我摞这里了。”
他卟的笑出声来,“被妖怪吞,又被绑架,欧阳你的生活还真是精彩呐。”
我点头,“你介不介意载我去哪里吃顿饭?为了让我能继续这样精彩的生活?”
他笑,将头盔扔给我,一偏头,“上来。”
于是我跨上机车的后座,伸手抱紧他的腰,车子发动起来,一如既往的风驰电掣。
后视镜里有一个高大小卷发男生从某个大门里跑出来的影子。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忽略它。
机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怔了一下,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里也还是片住宅区。
哪一幢房子都不像有食物出卖的样子。
于是我很迷惑的看着将车推到一个院子里去停好的新田。而他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这里是饭店?”
他笑,“这里是我家。”
我又怔住。
他先走过去开了门,“来。”
我有一点迟疑的跟过去,他冲着里面喊,“妈,我带了朋友回来吃饭。”
呃,这下想退出去也不行了,于是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向新田妈妈微笑,“伯母你好。”
大概是因为我家的长辈一向不怎么像长辈的原因,我一向不太会和长辈们打交道,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喜欢去人家家里做客的,何况是这种很容易教人误会的情况?
新田妈妈上上下下评估一般的打量我,然后笑了笑,“你好,明男你先招待一下,饭很快就好。”
看,果然吧。
新田应了声,转过来看向我,“要去我房间坐一下吗?”
我跟着他走过去,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怕被误会吗?”
“有什么好误会的?”他推开门,我走进去。很简单的男生的房间,干净整洁,和阿骜的房里一样,奖杯奖牌摆了一柜子,我顺手拿起一个来,是地区赛的优胜奖杯。
他的目光扫过来,轻轻道:“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这个应该摆在上杉家里吧。”
夏日的午后,曝光过度一般的日照,尖锐的刹车声,那样短暂而灿烂的生命。
我轻轻叹息,将奖杯放回原处。“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好像你赢得很不甘心一样。”
他淡淡的笑笑,“赢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没办法打他的球才是真不甘心。不过幸好,他还有个孪生哥哥。”
“那不一样,达也就是达也,不可能变成和也的。”我笑,走到他的书柜旁边,手指沿那一排书脊扫过去。
“你喜欢哪一个?”
他突然问,我转过头,看向他一双带着点笑意的乌黑的眼,“吓?”
于是他重复了他的问题,“那对兄弟,你喜欢哪一个?”
我翻了个白眼,“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多少,总还有一点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点飘。我哼了一声,抽出一本书来,翻开,露出里面夹着的照片来。“是因为她吗?”
他笑了一下,坦白,“如果你喜欢达也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建立合作关系呀。”
“哇,还真看不出来。”我凑近他,“原来你这么卑鄙的。”
他并不避开,默认了,“如何?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我一口拒绝,露了个很甜美的笑容,“相比达也,我对你还比较感兴趣一点。”
“吓?”这次轮到他怔住。我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说过的吧,我比较喜欢帅哥啊。”
门口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我转过身,看到新田的妹妹站在门口,手里端了两杯茶。
“哥哥,有你的电话。”
“哦。欧阳你先坐一会。”新田点点头,下楼去接电话。
由佳将茶端进来,放到桌上,笑眯眯的,“欧阳学姐,请喝茶。”
我端起来,看了一眼,瞳仁移到眼角去瞟了她一眼,“没有下毒吧?”
“只放了泻药而已。”她仍然笑眯眯的回答。
我就知道。我翻了个白眼,“这是你对待客人的一惯态度吗?”
“只是对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企图和我哥哥交往的女人而已。”她从我摊开的书里抽出那张照片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并且将书合起来。“连浅仓南都配不上我哥,何况是你?”
我继续翻白眼,“你的恋兄情结还真恐怖,说起来,达也和你哥哥完全不像呀,为什么你会看上他?”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着我,“对哦,学姐你是住在上杉学长家隔壁的吧?”
“嗯。”
“那我可以随时去找学姐玩么?”小女生立刻便粘过来,拉着我的手,笑得像只狐狸,像是完全不记得前一刻她还在我的茶里下药。
我满头黑线。幸而这时新田已跑上来,沉着脸,“由佳,哪里有我什么电话?”
由佳一吐舌头,“我说错了,我是来叫你们下去吃饭的。”
新田很乏力的瞪了她一眼,转向我,“欧阳,她没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摇头,所有的话,都在我能理解的范围内,没什么奇怪的。
“那就好,去吃饭吧。”
这顿饭的气氛真是很奇怪,不过我饿极了,也就不管旁边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埋头大吃。
终于酒足饭饱之后,刚想开口叫新田送我回去,外面突然传来警车的声音,警笛响个不停。然后就有人来敲门。
新田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请问,你是新田明男先生吗?”
新田点点头,“我是。”
警察刷的亮出手铐来就将他锁起来,“请跟我们走一趟。”
新田怔住,新田妈妈吓得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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