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既然来了,那以后多来看看你家先生。”
“不行啊,我很快就要回顺阳关了呢。”
西京·过去式·二霸,跟背景板一样围坐在桌子边,一会儿给这个添个茶,一会儿给那个递给点心,冷眼围观老狐狸被二狗子忽悠。
事实上,二狗子并不轻松。国家财政部部长啊,他一个国家基层公务员,直接对上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幸亏狗胆包天,不怕!
两个时辰后,李尚书已经额头冒汗。这个傻小子竟然还挺不好忽悠的,他这么暗示明示,能把他调来当京官,偏偏这傻小子就一口咬定要回那穷乡僻壤的大西北呢?难道还有人能在见识了繁华的京城之后,还会再留恋那苦寒之地?
阮白的注意力已经到了李尚书的美髯上:“胡子那么长,夏天不热么?”
“不热。”
“吃饭的时候怎么办呢?”
“可以挂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堵住鼻子?”
“不会。”
“唔……留那么长会分叉么?梳理的时候会打结么?平时要怎么保养呢?要不要上油啊?”
李尚书一路将阮白他们送出了衙门,笑眯眯地挥手:“二郎,有空再来玩啊!”
“好哒,李伯伯也早点回家啊!”
等阮白他们不见了踪影,李尚书才缓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臭小子!”他还说人家傻小子呢,结果他这一下午敢情就说了半天胡子?
田凯复全程木着一张脸,围观了一次阮白忽悠别人的场景,就能明白当初他被阮白忽悠是多么的不冤枉。
楚昊问道:“老田,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连我们押送匈人大王子进京的事情都不知道?”
田凯复对楚昊没什么好隐瞒的,阮白也不是外人:“唉,北边地动,那边本来就人少,并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事的是浦丰。”
阮白不明白:“浦丰是干嘛的?”
“浦丰是大周最大的金矿。”在大周的历史上,原本浦丰并不在大周的版图内,而是从另外一支外族邯辽族手上抢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邯辽族恐怕不会安分。
无论那边需要有什么动作,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都是当先第一个“打仗”的。
“国库都空成这样了,哪里来的钱?金矿还给震塌了……”田凯复这段时间一直在拆了东墙补西墙,问题是西墙确实得补上,但是东墙也不是随便能够说拆就拆的。
“阮兄,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咦?”阮白不明白为什么这话题会绕到他的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都需要政府机构来推行,像是邮政行业。他家老丈人多上路,直接就大刀阔斧地在西部推行了开来,现在不说盘活了地方经济吧,也是成效显著,改善了许多老百姓的生活,还解决了一部分退役士兵的再就业,促进了各地商品流通,好处多多。这还只是刚开始,接下来等我完整版的大EMS屹立在这片土地上,邮票都能当艺术品收藏!
他老丈人不是没把点子上交给朝廷,可是朝廷比单纯一个西部,势力分布要复杂太多。再说好多权贵都看不上这么一点蝇头小利。阮白也不强求,以后有得他们眼红的。
再说了,他们竟然守着一只金兔叽,都不造好好开发利用。难道他们不造什么叫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吗?信不信只要把越泽王往工部一放,工部就能变成一座最高产的金矿?浦丰什么的算个球。
可是他们一个个全都鄙视他家阿清,哼!
楚昊敏感地察觉到阮白的心情变差了,反正路上没什么行人,直接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怎么了?”
阮白干脆往他怀里一趴,撒娇:“走不动。”
田凯复在一旁呲了呲牙。都坐了一下午了,这是有多累啊,还好意思说走不动?
楚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家二狗平时少有撒娇的时候,他直接蹲下身,把阮白往身后一背:“哥背你回家。”
田凯复牙酸极了,伸手捂脸摇了摇头,慢慢跟着两人往平西王府走,一路走到大门,竟然被拦了下来!
田凯复/方羽:“你是谁?”
田凯复累得不行。作为年幼时就和楚昊一起念书习武的伴读,他回平西王府就跟回自己家似的,还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情。他这些天累得不行,根本就懒得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计较,偏偏楚昊走路太快,不过是先他一步,现在竟然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你是新来的门房?”
一句话,方羽有半句没听懂,盯着田凯复不动:“你跟了二狗一路,是坏人。”
二狗一出,田凯复立刻就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和阮白关系匪浅,果然跟着二狗混的就每一个好人。
“我是和阮兄一起的!”
“你们离那么远。”非常可疑。
阮白回到屋子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个田凯复:“先生呢?”
楚昊有些激动,在外面他还勉强能克制,只是步速比平时略快一些,等一回到家,就直接一路飞奔,回房直接踹门进去,把人往床上一放,摁着肩头就推到:“别管他,他这里熟着呢。”
阮白有些不明白这事情的发展,扒开楚昊的爪子:“等等,你干嘛这么急?”楚昊在一干宗师中武力值垫底,可是比起阮白来,光是力气都大了不止一星半点。阮白得用两只手才能掰动楚昊的一只手,可是挡了左手,右手又过来,没一会儿就被扒了皮,变成了光板。
楚昊低头吻住阮白。伴随着和阮白越来越亲密,他非常清楚怎么样能够挑起阮白的热情,怎么样能让阮白全情投入:“我喜欢听你对我撒娇。”
阮白无意识地哼了哼,软绵绵地在他身下几乎化成一滩水:“昊哥~”虽然每次清醒的时候,都觉得这样被人“控制”的感觉有些可怕,但是每次在当时就会完全沉沦。他敢说,要是楚昊真的把自己“吃了”,他肯定也不会有任何抵抗。
“二狗,毛毛抓到了一个坏人,换蜜汁肉脯!”
阮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在同时,耳边传来楚昊爆响的怒吼:“滚出去!”
他扒开被子,视线透过刚被放下来还在晃动的帐子,落在方羽手上提着的人身上。
田凯复:“呵呵。”这对狗男男。他还以为两人年纪小,原来早就已经……
“毛毛,那是我先生,不是坏人。”
楚昊可没那么好耐心:“还不快出去!”
田凯复扯了扯还愣着的方羽:“走。”
方羽下意识地听从了田凯复的话,走出去还等田凯复把门带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就走,赶紧一伸手,再次把人给提溜住:“蜜汁肉脯?”
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田凯复深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习武的料子。看看他,学了十几年的武功,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他给制服。果然,他还是当个安安分分的文官。跟随着殿下饮马草原,就当是年少时的一个梦想,该彻底放下了。
他的心情不是很爽,再回头看看方羽:“想吃蜜汁肉脯?”
方羽点头:“嗯。”
“放开我,我给你做。”他中午刚吃了好多,不就是肉片沾蜂蜜么?这有何难?
方羽眼睛一亮:“你会做蜜汁肉脯?”
“当然!”难道他打架不行,连小小一个蜜汁肉脯还搞不定?田凯复信心十足,就跟去年冬天在荒驿过年包饺子的时候一样,充满了自信心。
方·大宗师·毛毛,立刻就被唬住了,高高兴兴地跟着田凯复到了厨房。
田凯复在平西王府几乎是横行无阻的。厨娘们虽然从来没见过田凯复下厨,但是既然世子爷会做菜,既然二少爷会做菜,那么田少爷应该也会做菜。
田凯复架势十足,回忆了一下蜜汁肉脯的外观和口感,取了一大块肉,唰唰唰地就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肉片。
方毛毛眼睛更亮,一边絮絮叨叨地跟田凯复抱怨:“二狗平常都不让毛毛多吃。”
这家伙那么大的块头,竟然叫毛毛?田凯复缓和了一下心情:“等做好了全都给你吃。”说着找到了一个罐子,把肉片往里面一塞,倒进去蜂蜜,再盖上盖子。
方毛毛感动极了:“你是好人。二狗是坏蛋。”
田凯复点头,这话说的还真的一点都没错。
方毛毛看着罐子:“什么时候能吃呢?”
田凯复心里面有些不确定,但是面上还是很肯定:“明天晚上就能吃了!”
围观全过程的厨娘们:等他们走了,赶紧把罐子里的东西换掉。
方毛毛把罐子抱走:“毛毛要把蜜汁肉脯藏屋子里,不然二狗会抢。”
厨娘们:……
在这个看似普通的晚上,坏蛋阮二狗不知道一条关于他的流言,开始悄悄在京城蔓延。
在酝酿了一个白天后,等到第二天晚上,小忠找到楚昊汇报:“世子爷,外面到处在传您和二少爷的事情。”
楚昊这些天应酬很忙,还真不知道什么流言:“说。”
小忠咬了咬牙,快速说道:“说您和二少爷过从甚密,还说二少爷是您的娈童。”他们在主人跟前伺候的,其实都知道这种流言已经接近于事实。毕竟阮白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用得着和大哥一起睡?
楚昊脸上一片肃然:“查到是什么人在传了吗?”流言肯定比小忠所说的更加不堪。他是要和阮白光明正大成亲的,敢在背后乱嚼舌头,还敢编排他家二弟,向天借了胆子么?
“还在查,目前已经知道大概有三家在搅混水,不过还没确定是哪三家。”
楚昊问:“内贼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大魔王
小白:(⊙ω⊙)= ̄ω ̄=(⊙ω⊙)= ̄ω ̄=……
柿子(⊙_⊙)?:你在干嘛?
小白:练习,瞪大眼,撅起嘴(⊙3⊙)
柿子(⊙_⊙)?:练习啥呢?
小白:练习卖萌(⊙3⊙)
柿子:萌一个给我看看(⊙ε⊙)
小白:(?⊙ω⊙)?
第一百零二章 舆论战
内鬼当然是有的。
楚昊自认也就是在家里才会肆无忌惮一些,在外面就算略有些亲密,外人看着也就是兄弟情深罢了,就算会想歪,也绝不敢外传胡乱造谣。
果然,他们一家久不在京城,这儿的平西王府就成了摆设,是个人就敢伸手。
小忠咬了咬牙:“内鬼是安文。”王府地方大,世子爷有个单独的院落,安文就是在里面伺候的。论理,安文就算不是世子爷的心腹,也该是值得信任的下属,偏偏转身就把世子爷给卖了。
楚昊点了点头:“去把管家带上来。”
“是。”小忠临走前,还迟疑了一下,问道,“不带安文吗?”
楚昊挑眉反问:“咱们府上有叫安文的吗?”
小忠下颌一紧,赶紧退了出去。家里的家事一贯都是王妃在管,只是世子爷不出手,也不是个摆设。
很快,在京城王府负责的三位管家,跟着小忠一起走进了书房。
大管家是负责外务的,主管平西王府在京城的各种产业和交际。
二管家和三管家都是负责内务的,一个管男仆,一个管女仆。
出问题的是安文,那么自然应当二管家倒霉。另外两人却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反倒跟着脸色铁青,一进门三个人就跪倒在楚昊面前。
楚昊也不管,对着二管家抬了抬下巴:“你先说吧。”
能做到管家这个位置的都是家生子,世代都是和楚家绑在一条战船上的。而且到了他们这个份上,名义上自然还是个奴,但实际上地位比起一般没背景的小官都要来的高一些。更何况,楚家待他们不薄。至少他们的子孙后代中有个把好苗子,还能脱去奴籍。
二管家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尽量客观地把事情陈述:“安文是小人媳妇的娘家侄子,他们那一支一直在看顾宗庙。”
在宗庙和祖坟做事的,都是家中的老人,也算是主人家的一份信任。宗庙附近还住着一些族老,还有祭田等等,或者需要人照顾,或者需要打理。在那边伺候的仆役并不算少,要是比起普通百姓来,日子绝对算不上有多苦。但是和直接在王府内伺候人相比,绝对没什么可比性。
“安文的爹娘三年前去了,小人和媳妇回去奔丧,看着孩子还小,就带在身边养着。看着人还算勤快机灵,就让他跟在身边打个下手。后来看他做的不错,才安排进了世子爷的院子。”
同样是平西王府,西京那个才是大本营,京城这个外务方面事情还不少,内务方面基本就是个摆设。每年也就主人家来的时候,才会忙碌上一阵子,基本上是个闲差,在主人的院子里服侍的,更是个肥差。
安文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还不是自小养在楚昊身边的人,能做到这个位置,二管家在中间的作用绝对不小,自己也一定是有着足够的本事,才能让大管家和三管家点头。在仆役中,安文已经能算得上是人生赢家。哪怕身为亲戚的二管家都不明白,他安文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出卖主家,在他们做仆役的人中间,算是最最严重的罪行。哪怕是手脚不干净,他付出一点代价不是保不住安文,但是安文所做的事情,和在王府的匾额上插刀有什么区别?
卖主求荣,偏偏还自以为能瞒得很好,简直是自寻死路。
楚昊没有问安文为什么会这么做,而是说道:“王府的规矩,你自己知道,下去吧。”
二管家低头叩首:“是。小人这就去领罚,明日一早就带着家人回族里守陵。”不用被发卖,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楚昊挥挥手让二管家退下,问:“谁家指使的?”
这回轮到大管家回答:“工部张大人,冒了太子殿下的名字。”
楚昊嗤笑一声:“胆子倒是不小。”好一个张大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国舅爷了不成?他以为自己之前避走顺阳关,是怕了区区一个敏公主?他那是给皇家面子。现在既然他不要脸面,那他也不介意把他撕碎了扔地上踩。
“搅混水的呢?”
“太子府上、河蔡王、礼部侍郎庄宜。”
太子从来都和他不对付,落井下石算是他的“本分”。河蔡王向来喜欢蹦跶,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庄宜是怎么回事?”他和礼部的人不熟吧?他们平西王府和庄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是搞什么名堂?
大管家解释道:“前年殿下进京之前,庄侍郎正准备让他家的大公子尚公主。”
庄家大公子也算是青年才俊。有一个礼部侍郎的爹,家中家教严格,为人端方,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才学方面也不弱。在当时的京城,论才学出身,庄家大公子也能算得上太子之下第一人了。要是他自身条件不行,那他那个清高的爹,也不会打尚公主这个主意。
适龄的公主也就一个敏公主……
后来他进了京,他家老娘和皇家有意联姻,那么庄家大公子的尚不尚公主的事情自然就吹了。
楚昊面无表情,感觉自己简直无辜躺枪:“那现在呢?”他和敏公主之间的所谓婚事,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个明确的说法。当然,就跟他不愿意和皇家撕破脸一样,庄家也一定不愿意和楚家撕破脸。现在敏公主依旧待字闺中,庄家大可以去提亲,怎么还来趟这浑水呢?
“去年京城起了一阵子对敏公主的谣言,庄大人认为敏公主德行有亏,执意求娶了庄夫人的外甥女当入门。无奈庄大公子对妻子……成亲数月不同房,现在出去游方了。”
其实要说庄大公子对敏公主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