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扬下诏书,对天下人道,“武神侯孝心感天,自上书请求在圣山伺候母皇终老。是为国家百姓榜样,造塑像一座留于后代纪念。”
番外—归来手把红梅嗅 下
这天,悦安两周岁生日,众人可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天才蒙蒙亮府上就忙碌了开。热闹的府邸一角,玲珑小楼内却只点燃了一盏用薄纱罩着的琉璃灯。
“云逸,天还未亮,你起来做什么?”周晨睡眼朦胧的瞧了眼正穿衣起身的男子嘟嚷道。
“你在睡会,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若云逸尽量的放轻放柔动作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冲着她羞怯的笑笑,替她把从额前垂下来的发别到脑后。
周晨无奈的笑笑,她们家真的很缺丫鬟小厮吗?昨晚每个人都告诉她,第二天要早起做准备,打发她去别处睡去,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最好欺负的,命令他第二天不许早起,没想到还是偷偷爬起来。
“你昨晚忙碌到半夜,你在多睡会。”若云逸见她也要跟着起来,忙伸手阻拦她。
周晨打了个哈欠,她表情最丰富的时候便是早上刚睡醒这会儿,犹带着点小姑娘的孩子气,眸光稀松,她的这一面只有她的爱人才可以看见。“我这做娘的怎么好意思让她的爹爹们都累着,自己却偷懒呢。”今天悦安生日,想来岛上居民都会过来祝贺一声,作为谢礼要准备的糕点食物实在太多。
春榕早一日便请了几个零时工回来帮忙,但是琐事实在太多,且秦暮第一次给悦安过生日自然想什么都弄的最好,一直紧张兮兮的。众人理解他的心情便事事顺着他的意,安排一大早便起来收拾准备。
若云逸见她执意要起,便吩咐小童打了盆热水过来,亲自帮她擦脸,更衣,眼里因含着对她的心疼,泛上淡淡水汽,显得眼睛越加黑亮。
他动作轻柔的梳着手中的乌黑发丝,每一下都极为细心,“晋国的局势很乱吗?”他垂下眼皮掩了眸中神色,手指不知道为何的轻颤了下。有些问题想问,终究是忍了回去。
周晨看着镜子中若云逸的身影,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安定人心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如今天下若不出意外应该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安定。”
“恩。”若云逸压下心中的郁结情绪,扬起笑容。从橱柜中取出一套绢锦白袍替周晨穿上,外罩了件青蓝色绉纱长袍,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晨由着若云逸动作,看着他的侧面心里微微的叹息了一下,有些东西想瞒一辈子确实很困难,当年她只告诉他,他们家一切安好,女皇并没有下令抄家。他便什么都不在开口询问,就这么安稳的跟着她过日子,可是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爹娘,怎么可能完全放下!
“云逸,前两天我告诉大家今日岛上会有贵客来,我想这贵客会让你高兴的。”周晨搂住若云逸的腰,吻了吻他的面额,“不要总是把忧伤都藏在心里,我会担心我是否都能发现。”
若云逸双眼睁的浑圆,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惊喜喜悦。真的吗?他有点不敢相信。娘亲所作一切,他知道会导致的后果,他身为人儿却十分不孝,选择了爱情,把家族抛在了身后。他的爹爹如何了?这几年他不是不关心,只是…他如何向她开口?如果他孝顺一点,伟大一点,他应该留下来一块接受刑罚,死也应该和大家死在一起。
他把头埋进她的肩窝。从小,他便是府上的大公子,从没有缺衣少穿,甚至可说是处处精致,爹爹总是把他打扮的漂亮妩媚,可是除了技艺上的关注,对于心灵上的却甚少在意,从没有问过那可曾是他想要的。他爹爹的精力全都耗费在了后院男人争宠斗争之中。
爹爹是正君,得了一子一女,可说在府上的地位绝对是稳固的,可他依然担心……
为何若尚书最终只得这一子一女可说和这男子有关,在爱情方面嫉妒心重说不上好还是坏,但不可否认这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只可惜脑筋用错了地方,或许这也是这个大环境所造就的。
就算是被世人唾弃,他也不曾后悔的。他爱她,很爱很爱,本是怀着好奇的心态而来,没想到最后陷得这般深,可是他只觉得幸运。
周晨牵着若云逸的手走在园子中,忙碌的仆从们见到他们都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便继续手中的活儿。周晨无奈的皱皱眉,怎么搞的跟打仗似的…
玉冠蓝袍,长相清俊的男子,看到迎面而来的女子展颜一笑。周晨接过他手中东西,“倾,今日上岛的贵客我只知道两名,可是传来的消息却是不止两个人登船。”
“无碍。”宇文倾云淡风轻的应道。
乐天抿了抿嘴,轻笑了起来,“反正不管来谁,也不可能来个跟你抢人的人便是。”大家心知肚明,他指的是端木严。
宇文倾为她低低叹息了声,却没有过多伤怀,那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周晨眸瞳一直注视着乐天,看着他的笑脸,看着他俊秀的眉眼,然后垂下眼睫,从孩童到少年,她错过了他中间一年多的成长。他成长的十分出色,其实可以说他一直很出色,只是以前因他胆怯的外衣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她眸瞳闪过黯然,不过很快便扬起笑容,似乎刚刚只是大家瞬间的眼花。
她会有办法的……
天,从远方的那一抹鱼肚白,到阳光从天空洒进木格窗户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小悦香儿,还是你最乖。”
端木风看着与儿子玩的不亦乐乎的女子,嘴角噙着笑,心中柔软一片。
府上看来真的是非常缺使唤小厮啊,连端木风的贴身小童宝书也被拉去帮忙,然后大家把她发配过来帮端木风照顾孩子。两个小娃儿,粘人的紧,不过都十分乖巧。
“不好了,不好了。倾公子晕过去了。”宝书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道。
周晨怔了一下,沉声吩咐道,“风,你照顾孩子,莫要担心。宝书,大家可派人去找了凤游?”
宝书点头道,“倾公子现在应该被大家送去房里了。”
周晨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
“人现在如何?”周晨见门外站着人便立刻开口询问。
大家都摇了摇头,周晨略微皱眉,推门走了进去,凤游坐在宇文倾的床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眉眼间都是笑意。宇文倾已经醒了过来,认真的听着,神色柔和。周晨见此,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用力握了握拳头,然后松开。“叔叔,倾,身体到底如何了?”
凤游面上含笑,挑眉看着周晨,“哼,哼,这个时候终于显出了我的重要了吧。”
周晨扫了眼凤游,伸手心疼的摸了摸宇文倾的面颊,“倾,身体可还有哪儿不舒服?这大夫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医术还行。”
宇文倾噗嗤的低声笑了出来,果然凤游嘴一瘪,扑进周晨怀中,“我们家凤凰宝贝就会欺负叔叔。”都几年了他还是不改爱对周晨撒娇的性子,大家也都不指望他以后能改了。
周晨撇撇嘴,“叔叔,倾到底怎么了?”她语气平淡,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凤游看了宇文倾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啊挪,挪到门口,在宇文倾的眼神下,继续慢吞吞移了出去。
宇文倾握住周晨的手,直视着她,那满溢的幸福从眼底流泻而出,“我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周晨咧开嘴大笑了起来,“真的吗?”前几年性命攸关,故不想让他有孩子,但是心中一直是十分期盼,想要一个他和她的孩子。
她笑着笑着便敛了眉,严肃道,“想来今天定是你累极才会晕倒,如今你有了身孕,日后必得听我安排,不能在任性。”周晨摆起妻主的威严,认真吩咐。
“凤游说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身体很好。”
周晨目光轻柔的看着宇文倾,抚摸着他的脸颊,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唇,她吻得很细心,努力传递她的爱,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倾,我想要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今天你吓到我了。”
宇文倾双眼迷蒙,唇色嫣红,春色无边,“好,我答应你。”
周晨的头枕在宇文倾的肩上,展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意。宇文倾企不知她是故意,不过自己心甘情愿罢了,她从不逼迫他什么,他又怎舍得让她处处劳心。
府上今日可真谓是双喜临门,不久的将来府上又要在添一位小公子或是小小姐了。
船迎风而来,周晨本要出迎,可是刚得知宇文倾有孕,自是不舍离开半步,吩咐管家带人去把客人接来便是。
宇文倾好笑的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瓷娃娃那般易碎,不过心中却是十分甜蜜。
元宝知道柳飞雪会来,兴高采烈的跟着去迎人了。远远的便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想来是贵客临门了。
周晨面上含笑的迎接着进来的众人,本十分宽敞的院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
这样的组合真是让人毫无惊喜只有惊讶,她内心不满的撇了撇嘴,面上却平淡,“欢迎一国之君大驾光临寒舍。”
端木扬身边带着面具的一女子目光毫不掩饰的一直放在宇文倾身上,周晨其实第一眼便已经知道此人是端木严。她们到底搞什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如今不在宫内,柳飞雪看到旧日好友自是把一切宫中规矩抛到一边,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日子到真是惬意。”子女绕膝,夫君在侧,相谈甚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不显得灼热只觉柔和,画面美的让人羡慕,如今依然单身的柳飞雪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向往。
“你的表情真是让人感受不到欢迎呢。”端木扬负手睨着周晨。这家伙真过分,竟然都不亲自出迎。好歹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也该给她点面子吧。
“一国之君前来拜访,岂有不欢迎之理。”周晨扫了眼从外面赶来的春榕。春榕走到她身边,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她点点头,平稳道,“蓝蝶国国君知道晋国国君前来,准备拜访,尽一尽地主之谊。”
还算那男人有点良心,知道她如今忙的是分身乏术,自动请缨,帮她减去点麻烦。
端木扬扬眉不答反问,口气慵懒道,“刚才进府,听到有仆人说府上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不知道又哪添了一喜。”
周晨回身看了眼宇文倾,直视着端木扬身边的端木严道,“倾,有了身孕。”
端木严身着朴素墨色衫子,周围气息冰冷,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开口说任何话,只是笔挺的站着,眸色沉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宇文倾走到周晨身边,朝端木扬等人恭敬的施礼,然后牵住她的手。端木风没想到自家姐姐们竟然全部到齐,惊讶过后十分欣喜,抱着悦香来到端木扬身边,“叫,姨。”悦香咬字不轻,声音甜糯的喊了声,“姨。”招人稀罕的娃娃。
一场无声的眼神对决,就这么结束在了一个小娃娃的柔软喊声中。
以端木扬如今年龄本该是孩子都一大群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她膝下竟然毫无任何子嗣。她未抱过任何婴孩,小心翼翼的从端木风手中接过这个早就想一见的娃娃。“小香儿。”她高兴的喃喃低语。
一侧的若云逸早就在看到站在女皇身后的父亲,便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双眼含泪就要跪下,男子伸手把他阻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天蓝蓝,风悠悠,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味,头顶自由翱翔的鸟儿,人们眼中平和安宁的柔光,这个地方确实有被人们向往的资本。
番外— 枝头春意已十分
经书中写道: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秦暮合上书,不自觉的低低叹息一声。来世他可能期盼她只看他一个,只思念她一个,如同形影一样相伴,永远不分开。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精致的蝴蝶形状耳环,蝴蝶的眼睛闪耀的光彩中透出神秘的色彩。他的贴身小童云雀最后还是把耳环偷出来还给了他,想来那是今生的最后一面了罢。
“主子,云雀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云雀自知罪该万死,可是云雀从不敢忘主子对云雀的大恩大德,这耳环主子一直视为珍宝,爱惜异常,云雀最后能为主子做的便是让主子把这耳环带走。”云雀泪如雨下,“云雀自知对不起主子,可是云雀替主子去洞房,那颗心便遗留在那人身上了,已经身不由己了。”
想起那日,云雀哭得伤心欲绝,可是话语中对那人坚定的爱意未减半分。那人有什么好呢?只是因为男子的宝贵身子给了那人吗?他是否做错了?
云雀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他,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分不少,秦暮低头看着掌心,心情百转千回。
他也爱着一个人,所以他理解他的心情,他对他也并没有什么恨意。想到自己的浓烈爱意,秦暮突然悲从中来。先爱上的人,果然是输的一方,一心一意只想让对方好。手中的耳环可说是她送与他的定情信物,他如今可要大方的拿出去救一个更深情爱着她的人?
他凭什么要相信嘲风那可笑的故事?凭什么要相信那些话?……
“秦暮?”周晨推开门看着坐在窗台边发呆的秦暮疑惑的开口轻唤。这家伙最近都怪怪的,这是怎么了?
秦暮眸中泛起莹莹月光,月光未落腮,被他坚强的塞了回去。是个坚强理智的男子。他深吸口气,“怎么过来了,不是去陪宇文倾了吗?”
周晨噙着笑意,走到秦暮身边吻了吻他的面颊,额头,“体温正常,还好没有生病。”她稍稍正色,抱着他低吟,“秦暮,秦暮,秦暮。”他们都这般出色,若是没有遇到她,或许他们会更幸福吧!
秦暮一把推开她,佯装生气摆出一张臭脸道,“我还没死呢,你叫什么魂。我正烦着呢,你别碍着我,快走,快走,没事别打扰我。”说着便把她往门外推。
她一直很想宠他们,可是她有时候总是力不从心,她发觉其实是大家一直都在宠着她。
秦暮看着她的背影,双拳在侧,嘴倔强的抿着,她也爱着他不是吗?
周晨没有辜负他的好意,负着手慢慢离去,在地上拖影出长长的窈窕身影。裙摆底下金线绣着的朵朵菊花随着摆动,摇曳生姿。
她刚刚虽然只是淡然一瞥,但是没有忽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嘴角泛起苦笑,原来他也知道了。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乱呢?她也是最近才从蓝蝶国男君那知道这耳环的神秘之处。经由嘲讽和凤游证实他所说确实,那蝴蝶的眼睛其实就是一容器,一个可以盛放灵魂的容器,通过用咒语。
她还未曾做下决定,好像他们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感动之余心中更是彷徨,乍喜乍忧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灵。
“天气渐凉,晚上就算想一个人晒月亮也该多披件外衣!”一袭淡蓝色衣袍,噙着柔和笑意的男子姿态翩然优雅而来,这般淡雅美色,让人如沐春风,心头悠的放松不少。
“秋霜,嫁于我这几年,你过的可欢畅?”这是她一直想找人问的问题,可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开口问。
秋霜替她披上披风,温柔的系着带着,眉眼嘴角都盈着柔软笑意,“自是欢畅和欢喜的。”他主动吻了吻她唇畔,这女子一直担忧这般日子,他们是否会受了委屈,让他心中一片柔软,难以割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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