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十分震惊，望着我，眼中十分不信。
“这位道友，许是认错了人吧，暂且请放开吾如何？”我重又用力，将他推得同我有一段距离。
他手上却仍旧不放：“清流，你到底在说什么？”双剑眉逐渐地皱起，眼睛探究地看着我。
“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笑，“以后道友抱人，可要看明白是不是想抱地那位。”
趁着他心神恍惚，我推开他，转过身，顺着桃林逐渐地向着外面走去。
手忽然被牢牢拽住。
我被迫站住双脚。
我惊讶回头，却看他侧身追上来，牢牢地握着我的手。问道：“清流，不要吓我，你在吓我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摇摇头，慢慢说，“请放手。”
“你是清流，我怎有可能认错！”他忽然大声叫起来，“你不认得我？你不要说你不认得我！”
“我的确是紫皇清流不错，但我也的确不认识道友。”我笑。想着怎么才能把手抽出。
“你若是紫皇清流，你就一定不会不认识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飞速上前一步。松开我的手，双手却捧住我的脸颊，我还不曾反应过来，那边已经印下炽热的吻。
我无可奈何，他力量太大。抵抗无用，只好木然不动，等那边冷静下来。
他如同疯狂般地亲吻我的脸颊。嘴唇，细细的咬着我地双唇，舌尖同我的搅动一起，像是饥渴百年的人，如此的渴望着对方的相濡以沫。
我叫自己忍，再忍，绝对要忍下去，双手却不知不觉仍旧牢牢地握起了拳。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停了动作，愕然看着我。
我咳嗽一声，勉强仍笑：“结束了？道友你可真是热情万分啊。结束了的话，请放开我吧，这种方式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杨戬猛地松开双手，后退一步。
“你……你是清流吗？”他喃喃地。
我挑挑眉：“我是紫皇清流。”
“你……怎会如此？”他脸色灰败。
“我向来如此。”我一笑。转过身，向着桃林外慢慢地走去。
只要如此，便可以了。
倒也不难。
转头望着路旁的桃花林，如此绚烂而美丽，的确是值地流连忘返的地方，或者，他配的上更好的人来欣赏或者留恋，而不适合一身煞气卸不去担当的人啊。
“呜呜！”背后传来犬叫的声音。
我淡淡回头，却看到那叫做啸天的狗狗在杨戬身边摇了摇尾巴，叫了两声。
而那个人，仿佛浑身脱力般，斜斜地倚靠在一株桃树上，愣愣地望着我。
我垂下眼眸，淡然转身继续走。
“呜呜！”狗的叫声又响起，这次是越来越近。
我挥着袖子，在花雨之中穿行。
袍子忽然一紧，竟是被什么拽住，我低头看去，却见到哮天犬张嘴，啃住了我地衣襟，抬起头，毛茸茸的脸上乌溜溜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我。
“哈……”我愣了会，笑道，“乖狗狗，你要做什么？”
哮天犬拉着我地衣襟，向后退。
我心一动，察觉他是要将我向着杨戬的方向拉。
“乖，放开放开。”我无奈，只好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复拍了拍。
忽然那边桃林下之人仿佛动了一下。
我眼角余光瞥到，手上的动作便停了。
哪里做得不对了么？
我皱了皱眉，然后重新笑：“我还有事，有机会再玩吧，坏狗，快点松开来。”
那边脚步声忽然响起。
我心头微微烦躁，刚要起身，那个人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是紫皇清流？”
“不错。”我淡淡地回答，“道友有何指教？”
“你不认得我？”他提高声音。
“嗯，初次相见，请多关照。”我依旧波澜不惊地说。
“胡说八道！”他忽然冷笑，“初次相见，这只狗从来不对陌生人亲热，你说我跟你初次相见，他也是跟你初次相见？你抚摸他地手势，这种动作，我只在朝歌太师府见过！你骗谁呢？清——流！”
“我没有骗谁，也无须骗。”我垂下双眸，“谁知道哮天犬有什么问题，居然来咬住我衣襟，以此推断我并非初见他，太武断了吧，我抚摸他的手势？哈，我抚摸任何生灵都是这种手势，又如何？请放开我！”
“哮天犬？”他忽然重复一声，我暗叫不好，杨戬怒道：“我都没有跟你讲过他叫哮天犬，你怎么会知道？嗯？好好好！你装啊，你继续装！”他忽然大笑，笑声朗朗，“我就不信你会忘了我！！不过——清流，纵然你是真的忘了，我也有办法叫你想起来！”
第160章 谁的霸道谁的温柔
狷狂大笑：“你装啊，你继续装！”
又声音朗朗地说：“只要你是紫皇清流，我就不信你会忘了我！不过——纵然你是真的忘了，我也自有办法叫你想起来！”
我心头微微窒息。脸上却也带了一抹冷笑：“怪了，方才入桃林之时听犬吠，是道友你叫了一声啸天的吧，如此简单道理，我也不难想通，至于其他，实在是莫名其妙，我不想解释，请速放手，本人还另有要事。”
“你不认出我来的话，这便是最大的要事。”他向前逼近。
“你要做什么？”我皱眉看他，后退一步。
“让你认得我是谁。”他笑一笑，靠过来，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双眼在我脸上逡巡，似乎要看出一丝破绽。
“哦？这种方式可真独特的紧，”我皱着眉，笑，“若是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不认得道友，你可要一个个去亲回来？”
“你……”杨戬忽而也跟着笑，“不，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认识我，都忘了我也不打紧，我只要有一个人想着我认得我就可以，独独她不能忘了我不认得我，就算是用尽所有办法都好，我一定要她说一声：我记得你！”
“神经了吧。”我翻翻白眼。
“早就疯了。”
他冷笑：“七年前你不由分说自愿留在玉虚宫闭关不出，我在玉虚宫外叫喊连日，元始天尊不许我踏入宫门一步。你也对我不闻不问，我就疯了，疯到在这玉虚宫外一守七年，疯到为你种下这一片的桃花林，只盼你出关这一日，只盼你看到之后会冲我笑一笑，你竟这样对我？一声‘我不认识你’，便将我打发了么？我真疯了！！”
我咬了咬唇：“不管你等待地是何人，你用心良苦若此。真是叫人羡慕之极。”
“你不必羡慕，因为我做这些等待的人，就只是你而已。”他笑着。
“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自作多情，且福薄的很，无福消受阁下如此深恩，还是罢了。”我摇头。
“哈哈……无福消受？”他仰头长笑，桃花瓣被笑声所震，纷纷落如雨。沾在他的头顶肩头，“你可知这七年我是如何过来的，若非想到你终有朝一日会出关，若非想到会跟你有重逢之日，你道我会撑到现在，安然等你回来？我早就冲到碧游宫，同那个通天同归于尽，清流……你竟然舍得硬下心肠来……”
从桀骜到现在的语声颤抖。我尽数都装作不知，眼睛只看着别处，说：“你这般深情。可谓闻所未闻，只是，情深不寿，虽然不知你所恋之人是何等叫人难忘，但道友你又何必如此自苦。要知道……”
还要说下去。
他已经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咬住我的嘴唇狠狠地咬了咬，好疼。而他说道：“你在说什么？教诲我点化我？我告诉你。这七年间，我师傅不知教诲我多少次，云中子不知来劝说我多少次，连元始天尊都曾来说教，我可曾听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现如今等到了我要等的这个人，她却仍旧是要劝我放弃！清流，你真的很狠心啊！”
我嘴上痛，心上更痛，最可笑还要装作无所谓地样子：“不是我狠心，只是……你认错人吧……”
“那好，我来看看，我是否是认错了人。”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咬牙切齿地说。
我心头一凉，他向前一步，逼得我步步后退，他不依不饶，一直向前，我再想要退的时候，身后抵到硬硬的东西，回头一看，竟是桃花树身。
退无可退，无需再退，我望着他，苦笑：“道友你是想要……”
“验明正身！”他狠狠地说。
尖锐牙齿咬在我的嘴唇上，我忍不住这疼，不由地呻吟一声，这便如点了一把火，他一手将我的手腕握起固定在桃树上，另一只手在我腰间将衣带一拉。
我惊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叫道：“别这样！”
“好。”他停了手，“你现在认得我，还来得及。”
“我……”我将脸别到一边去，“我……”
“清流，叫我的名字，不是艰难的事。”他凑上来，在我眉心一吻。
“我……不认得你！”我咬了咬牙，终于说。
“好……”他浑身一震，“我倒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手上轻轻一拉，已经将我地衣带拉开，信手抛在一边，手便向着袍子内探去。
我试图挣脱他束缚，他的力气竟这么大，拉住衣襟用力一撕，眼前一阵碎衣片如蝴蝶般纷飞，伴着粉红色桃花瓣翩然飘落在地。
胸口已经微微敞开，初春清冷的气息袭入，更添心头恐惧。
“杨戬！”我终于颤声叫起来。
他动作停下，惊喜看着我：“清流……你……你终于……”
“请放开
。
他目光看到，便松开我的双手，将我肩头抱住，一只手指在我唇边擦过：“对不住，方才我……我太冲动了，伤了你。”
他将我唇上的血迹轻轻抹去，动作温柔至极。
我缩在他怀里：“我……我的衣裳……”
“是我给你扯坏了，不过不打紧，一会我给你再找一套，比这个更漂亮的。”他牢牢抱着我，在耳边低低声地说，“幸亏你记得我，你这个小坏蛋。”
说话间带着笑，我觉得手上一凉，抬头看，竟是他落了泪。
“杨戬。”我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清流，我的小清流。”他搂住我，身子摇摇晃晃，向后坐倒，手上却也不放。
我被他一同拉倒，躺在他怀中倒也没有跌到，一时心头滋味难明。
他双臂抱着我，脸在我地脸上不停地蹭：“清流，清流，你真乖，真好，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不许。”
蹭了我一脸的泪。
他又轻轻地吻我：“不用怕了，我刚才，是被你逼急了，以后不会那么对你了，别怕。”
吻得我一脸的口水。
他说着笑着，亲着吻着，最后居然失声哭起来。
“清流，我好怕，你不认我，你不认我……幸亏，幸亏，幸亏……”他说着，泪落如雨。
我依偎他地怀中，忘却所有言语。
为何你居然用情深到如此，七年的时间，不够冷却，不够让大家陌生的么？
为何你竟如此执着，抱着我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因为我的不认而愤怒，因为我地一声名字而失声痛哭，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再像他这般对我如此的好了吧，温柔安抚，牢牢掌握，不离不弃，始终追随，可是我……
我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翻飞的桃花瓣，呆呆无语。
“……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你何苦如此。
你何苦如此。
你何苦如此。
他将我抱在怀里，脸蹭在我地脸上，喜极而泣，浑身颤抖。
我抬起手指，指尖一团紫光氤氲地动，在他的胸口轻轻一点。
他浑身一震，抬眼看我。
“勿要怪我。”我低低地说，“你叫杨戬，是我下山之时，玉鼎真人拦着我时候所说的，并非我认得你，杨戬道友，人生苦短，大业难成，你资质不俗，假以时日，必定得成正果，何必苦苦纠结男女情事之上，浪费了大好时光，我劝你……”
他的眼睛一眨，泪水滚滚落下。
我说不下去，起身站住脚步，将衣裳略微整理，说道：“我去了，若你真的死不悔改，紫皇清流也只能祝你……早日寻得心上之人，得偿所愿。”
麒麟之言，就算戏语，也具神通，言必成真。
而那时，我是真心真意，希望他好。
只是希望他好而已。
至于坐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杨戬，虎目之中蕴着泪的他，到底在心中作何感想，我不敢想，也不能想。
我拂拂衣袖。看了他一会。
慢慢地俯身下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一吻。
“再回了，杨戬道友。”
低声喟叹。
我转过身，昂着头远离。
桃花雨凌乱之中，我记得他那双绝望的含泪眸子。
我让自己心硬起来，我们两个人，是不能再有任何瓜葛的，我在元始天尊面前发誓过，我不想再有意外，不想。
他被通天下毒，那种惨状，我毕生难忘。
我背负着他，一路手脚并用，爬到玉虚宫门外的心痛身痛，我毕生难忘。
我哭着喊着，暗夜挣扎，向天向地向天地之间的万物祈求，不要让他有事，不要让他死掉，如果能救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什么代价都付出。
经过那么深的痛苦挣扎，如同坠落最深黑暗之渊的绝望，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不想要让他那么辛苦，也不想要让自己那么心痛。
如果他能平安，如果我能凝望他的平安。
那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呢。
所以，应该是结束，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杨戬，请勿念我。
杨戬，请勿怪我。
杨戬，若有可能，我倒是宁可希望，你忘了我。
你可知，你可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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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做那种决定的我，赫然低估了……我所认识的这个男人的强悍、固执、霸道难缠跟情深一往。
第161章 初到西岐
来到西岐的那日，尚未按落云头，就见西岐城内人人街道之上干净如洗，焚香顶礼，若有所望。
低眉看过去，在城中有一府邸，巍峨耸立，府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精神矍铄，满面笑容，正仰头看向我所在云端。
我一笑，认出那正是姜子牙师叔。
脚一踏，云朵冉冉落下，刹那之间，西岐城内冲出一道皇气，缠绕在我云头不散，而我周身亦散发出淡淡的紫气，同那道皇气纠结一起，就在极短的时间内，空中紫光同金光交错辉映，光芒万丈，天上日光也被遮蔽不见。
相府门口姜子牙面现喜色，冲着我遥遥拱手行礼，我略微诧异之后，才冉冉从云头落在地上：“清流见过姜师叔。”
“麒麟之身驾临，果然引发西岐地的皇气冲天，可见天意归周。而吾等一等七年，紫皇你终于来到西岐，真是天下万民之福。”姜子牙呵呵地笑，点头说道。
“有劳姜师叔久侯了。”我淡淡地笑。
“请速跟我来，有一人等你良久。”姜子牙说完，却也不再客套，伸手握着我手腕，牵引我向内走。
“是何人？”我问。
“朝歌旧识。”姜子牙说道，“我算的你今日会来到西岐地，所以他早就在我相府之内等候。”
“你说的难道是……”我望着他脸上那抹郑重，心底略微盘算。便已经有数。
果然，请我入了内堂之后，仆人渐行退却，姜子牙牵着我的手入内，行过重重回廊，正欲再向前，却看到在院中正站着一人，看着我隐隐含笑。
白发飘然，身上着一袭苍色宽袍。却正是西伯侯姬昌。
我看着他眉间淡淡一抹黑气，心头一动。
“大王为何居然起身了？”姜子牙松开我手，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问道。
“孤听闻天现紫气，想必是丞相所说地那人到了，所以出来看看。”姬昌说着，目光投到我脸上来。
姜子牙含笑随他回头。
姬昌笑道：“果然是清流小友法驾到来。”
我上前一步：“清流有礼。”
“不必多礼，”姬昌伸手搭在我的手上。同我一起慢慢地入了屋内，“孤本来缠绵病榻多久，只为一桩心事，今日小友来到，也算是了却孤的最后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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