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 第100部分

“清流。”哪吒仰头看着我，担忧说，“你……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事。”我伸手，搭在他的肩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看着空空的手心，我蓦地转身回头去看。

身边却空荡荡地，没有人在。

我一愣，忽然觉得脑中覆地翻天，头昏无比。

而流光在那边，静静地出力，似乎只是等候我的答案。

既然如此……狭路相逢，终究无法避免。

索性就此了结，也好。

把心一横，我仰头，笑道：“紫皇清流，愿意同你……一战。”

卷六　吾爱，倾绝天下

第215章　月缺难圆

风吹过战场，刮起地上一层尘土，尘土飞扬，在地上打着旋转。

隐约可见未干的血迹，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腥涩气息。

流光站我对面，黑甲披身，长发随风飞扬，他右臂张开，当空一握，一柄黑色长刀出现手中，名唤雪刃。他横刀在胸，岿然独立。

我站着不动。静静看他。

哪吒拉我的手，哀求说道：“清流，不要同流光打啊。”

我只是不说话。

流光低头，望着手中的刀：“当初离开之时，你就该预料到会有如今一日，于公，我只应该一句话都不说，同你生死决斗，于私，我很想再叫你一声清流大人，只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一切便不能由我们自主，紫皇清流，动手吧。”

长刀一震，斜指向我。

我放开拉着哪吒的手，低声说：“哪吒，回营去。”

哪吒不动：“不行，我不能让你跟流光哥哥打。”

“回营去！”我提高声音。

哪吒怔怔看我一会，金吒上前来：“哪吒，听紫皇的话。”

哪吒狠狠瞪我片刻，又转头看了一会流光，忽然大叫一声：“你们两个太奇怪了，难道以前那么要好都是假的吗？我实在讨厌你们！”

他说完之后，手中火尖枪一挺，上前一步拦在我身前。说：“既然这样，流光哥哥，你如果真的要同清流打，就先过我这一关吧！”

流光眉头一蹙，淡然不语。

“哪吒！你说什么！还不退下！”我皱眉呵斥。

哪吒凛然站着。不为所动，脚下风火轮急速旋转，光华闪动，正是要冲上之势头。

就在这时侯，身后也传来一声清脆叫声：“黄天祥愿意代紫皇大人出战！”

马蹄翻飞，白马如一道闪电急奔入场中，马上骑士白衣银甲，长枪一振。拉住马缰绳，纵马站在了我身边右侧。

“天祥！”我心头一叹，转头去看，“不可胡闹。”

黄天祥马上稳住身形，双目如水看过来：“清流，答应我！让我出战！”

“混账。你们都反了吗？”我大怒，望一眼黄天祥，又看哪吒。

这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流光身后，张桂芳奋勇向前：“你们这群黄口小儿要战流光大人。真是不自量力，张桂芳愿意再度领教。”

哪吒在一边大叫说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张桂芳大怒：“吾这次誓死不退！”

我咬牙站在原地，流光目光沉沉，四目交投。分明是极其熟悉的面容，却怎样都看不出对方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

这边黄天祥同哪吒跃跃欲试，而那边张桂芳也丝毫不让。反倒是我跟流光两个意外沉默起来。

哪吒见状。手中枪一挑叫道：“张桂芳，今日教你血溅杀场。”

脚下风火轮一踏，顿时腾空而起。

那边张桂芳火性难压，气吼吼叫一声：“臭小子你休得猖狂！”翻身上马，直奔中央，同哪吒你来我往，先交手起来。

我一看这一场大战难以避免，再无其他选择，正在叹息，黄天祥自身后打马奔出，叫道：“清流，不须你动手，让我来战这个黑衣裳的。”

竟不再听我言语，白马四蹄飞奔如流星，刹那向着场中奔去。

“天祥！”我急忙叫一声。

那边流光却冷哼，说：“来得好。”

脚下轻轻一动，人已经腾空飘起，电光火石尖，便鬼魅似的拦在了天祥地马前。

“天祥小心！”我见状大叫。

黄天祥的马匹被流光霍地拦住，顿时大惊，白马人立而起，马背上黄天祥岌岌可危摇摇欲坠，我看得胆战心惊，黄天祥功夫了得，伸手拉住缰绳并未坠马，白马滴溜溜地在原地踏了几个回合，终于稳定住。

流光

立，说道：“你并非我的敌手，速退。”

黄天祥怒道：“休得小看我，今日有战死的黄天祥，没有退却的黄天祥！”

声音激烈，愤然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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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心中一抖。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边哪吒已经挥舞火尖枪，同张桂芳打在一起。

张桂芳虽然是名将，也有旁门左道之术护身，但怎比得上哪吒正统道家法术高深，几个回合之下，哪吒杀性渐渐浓起，顿时将手臂上乾坤圈褪下，扔在空中，大叫一声：“今日叫你张桂芳月缺难圆。”

张桂芳识得厉害，顿时举枪去挑乾坤圈，不料那东西是太乙真人镇山之宝，只听得“咔嚓”一声，张桂芳枪柄已经断掉。

哪吒见状脚下风火轮一踏，已经飞到空中，举枪向着张桂芳胸前刺去。

张桂芳躲避不及，大叫一声，已经被哪吒刺中，顿时胸前鲜血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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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这边流光同黄天祥对敌，天祥枪法高超，若是比起武艺，却正是流光地对手，两人一条白影如银，一条黑影如墨，双双交战一起，黑白分明，危机四伏，煞是惊心动魄。

流光挥刀之间尚有闲暇，说道：“再说一次，你并非我的敌手，速退。”

黄天祥咬牙不语，额头微微见汗。

我正要扬声让天祥回来，正好那边传来张桂芳的惨叫之声。

而流光也同时听到，眼光一转，正好看到张桂芳跌落马背，鼻口窜血，顿时之间目光一利，杀气滚滚。

我看的胆战心惊，心中有一股不详感觉，来不及出声阻止，顿时身形腾空，向着流光同黄天祥战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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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缺难圆，果真是月缺难圆了么？”流光望着张桂芳坠马，喃喃地说。

我人在空中，叫道：“天祥速退！”

黄天祥拉住马缰绳回头一望，而那边流光身上白光一闪，手中长刀雪刃，挥舞而出。

我大惊失色，一掌劈出，紫气滚滚而去，架上流光刀中煞气。

只是，紫麟真气怎比得上战麟的斗气，两相交织，顿时爆发一团火花，而黄天祥正在中央，被流光刀上煞气波及，白色身形腾空而起，当空一张口，喷出一口血红鲜血。

背后西岐阵营，传来黄飞虎的惊呼之声。

我一掌发出，立即调转身形，向着黄天祥飞扑而去。与此同时，流光也向着倒地的张桂芳而去。

那边哪吒正想要扑上前去给张桂芳补上一枪，流光身形一闪，如一道黑色电光瞬间挡在前方，哪吒这一枪便刺不下去，瞪着他叫：“流光哥哥！”

“哪吒闪开！”我一伸手，将黄天祥身子抱入怀中，低头仓促看去，只见他面色惨白，嘴角一道血痕触目惊心。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把脉，一边抬头去看哪吒方向。

哪吒虽然不曾察觉，我却已经看出，此刻地流光，已经为战场之上杀气感染，又眼见张桂芳坠马奄奄一息，此时此刻，战麟的本能已经被激发涌起，身旁遇到，都是敌人，他若是此刻盛怒出手的话……

哪吒听我的话，微微一愣。而那边流光单臂伸出，抱住了张桂芳，张桂芳嘴角带血，眼睛半闭，一张口吐出一股血沫，却嘶哑着支撑最后一口气，说道：“流光大人，末将……愧对……不能再为流光大人……”

话没有说完，头一歪，眼见是死去了。

“哪吒！”我急着又叫。

流光低头望着怀中张桂芳，嘴角一动，说道：“月缺……难圆！”

哪吒尚不知危险，在一旁说道：“流光哥哥，你何须为了这些人出力，你来西岐，同清流一起，不好吗？我杀了这人……”

话没有说完，流光身上爆出一股凛冽白光，蓬勃而出，外溢之时直直地撞上哪吒身体。

哪吒猝不及防，顿时“啊”地惨叫一声，小小身子，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第216章　绝世双麟

哪吒！”我大叫一声，要去救援，已经来不及，叫声之间心底冰冷。

与此同时，有一道淡黄色身影腾空，竟是金吒。直奔空中哪吒身边，伸出双臂，已经将哪吒抱住。

“流光！”我见金吒出手，心头稍微安定，这才转头怒视着地上的流光，却见他巍然站立，单手抱着张桂芳尸身，呆呆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着将气战气杀气，哪里还是往日那个温柔温和的流光？

我咬一咬牙：月缺难圆吗？好！流光大人！

西岐阵营之中，黄飞虎爱子心切，催动五色神牛前来，我落下身形，将怀中的黄天祥交给黄飞虎。

“多谢紫皇。”黄飞虎脸色惶急，抱过黄天祥，也来不及客套，转身急速回营。

我这才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金吒淡淡说道：“金吒，就拜托你……”

“紫皇放心，我会看着他。紫皇自要小心，此人实力非凡。”金吒答应一声，又叮嘱说完，这才身形急速后退，抱着哪吒回归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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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身来，看着流光。

朝歌大营上来几人，将张桂芳尸身接了过去。

流光横刀站在原地，垂着头不曾看我。

我闭了闭眼睛。心头暗影一闪而过，然后睁开。

“既然你要战，我便成全你。”我望着对面那个人，微笑，说道，“如你所说，自从我离开之后。便该预料到会有今日，哭哭啼啼，缠缠绵绵做小儿女情态，实在不应该，流光……”

手中一招。一道紫气破空而来，落在手心，却变成锃亮长剑，当空一振，发出清越龙吟，是为紫龙。

我看着紫气氤氲的紫龙，眨一眨眼，低声说道：

“流光。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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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麟紫气对上战麟白光，究竟谁是赢家。

无人可知。

只是我心底有数：流光是战麟，纵横沙场良久，而我却是初次对敌，经验不足，这还暂且按下不提。若说让我真的亲手伤他……我。还没有这般的勇气。

就算是他伤天祥，伤哪吒，我也……

皱着双眉，流光。就算是……报答你在朝歌之时照顾我的那番情意吧。

你若要决战，若要立功，我……都成全你。

微微一笑，浑身的袍子无风自动，紫气蔓延全身。连发梢都是淡淡地紫色，我手持子龙，缓步上前。

流光手中持着偌大的黑色长刀。浑身上下散发着叫人望而生畏的杀气，站在那里，仿佛黑色的死神。

只是，双眸低垂并不看我，浑身上下，只有眉心朱砂同嘴唇是明媚的红色，衬着透明般地白皙面色，又有哪个死神可比得上。

我脚步不停向前，身上紫气聚集。

流光站着，一步不退。

脚下所踏方圆之地，却凛然生了一股蓬勃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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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一挥，紫龙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体之上的紫气流窜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紫色龙体，向着流光方向急奔而去。

流光抬头，手中黑色宝刀隐隐散发风雷之声，手中一挥，白光急速窜出，迎上紫龙。

我纵身跃起，紫龙向着站在原地的他兜头斩落。

流光，爆发你的战麟杀气吧，你，还在忍耐什么？

方才不是宁可伤了天祥跟哪吒么，就是想要逼我动手吧，如今，岂非是大好的机会，若是杀了我的话，西岐人心必散，真正皇命不复存在，自然对朝歌构不成威胁。

你所要的，派你前来地闻仲所要的，岂非就是这个？

紫龙砍落下来，流光抬起手臂，将长刀举起，顿时将紫龙架住。

刀剑相交，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一团巨大的白光从我跟流光所站之处散发波及开去，地上的沙尘滚滚向后，仿佛一时置身沙漠。

沙尘铺天盖地，居然将头顶的阳光都遮住，顿时之间，沙场上一片黑暗。

强烈地气劲冲击之下，杀气跟真气交缠纠结，头顶顿时有雷声滚滚而来，凛冽的风在我跟流光身体周围围绕四窜。

他的黑发向后飞舞而起，我头顶的束发羽冠也隐隐颤抖，有坠落之势头。

衣裳随风烈烈地响动，风中似乎有无数只手，要将人地身体撕碎。

我忽然觉得脸上一疼。是什么划过，隐隐一滴血渗出，很快又被风劲击碎。

而就在我面前，一粒小小沙石随风飞起，擦过流光脸上，顿时他的脸上也多了一道血痕，鲜血刚渗出就被风卷走。

这……怎会如此厉害？

我同流光的交手，为何竟能引发如此异状？这风，这雷，这遮天蔽日的黑暗……

只是……

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紧紧盯着流光。

他只是将长刀架在我的紫龙之上，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你是战麟啊，笨蛋，你久经沙场，该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样做才是制胜之机吧？

你为何不做其他举动？

就在我着急地打量着流光地瞬间，流光也正牢牢地盯着我。

忽然之间他说：“动手。”

我一愣。

风声飒飒之中，又有无数沙石卷来，扑面滚滚，宛如小小匕首似的。

我不由地惊呼一声，挣扎着要将眼睛闭上。

却就在这时侯，流光撤去一只手，将那冲着我扑过来的沙石一挥。

只听莎啦啦一声响，沙石滚滚落地，重新被风卷走。

“你动手！”流光暴怒，大声吼道。

“你什么意思！”我提着紫龙，声嘶力竭地问。

“杀了我！清流！”他拼尽了最大力气，吼出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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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流光，眼泪忽然自眼睛里哗啦啦地涌出来。

泪水很快被疾风卷走，而流光说：“我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清流……快动手……”

“不。”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不光是我，你若再不动手，遭殃地……”流光又说。

我一愣。

耳畔仿佛传来尖叫的声音。

隐约似乎有西岐方面的，也有朝歌一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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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双麟决战，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难道，真的是如此吗……”

我忽然感觉流光刀上的气劲一松，紫龙却顺着刀刃，向着流光的方向砍去！

　　第217章　第三种力

双麟决战，天崩地裂。”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

流光刀上的气劲忽然减小，不知为何，却粘着紫龙向着他的方向拖去。

我冷眼一看，流光正向着颈间回刀。

我心中大怒：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流光好像真的是不要命了。

我大叫一声，努力将紫龙向后撤。

怎奈流光力气巨大，我拉的虎口酸麻，两手几乎疼的断掉，都无济于事。

风沙滚滚而来，他的脸上颈上，多了几道血痕。

而他的嘴角却带着笑容。

那种笃定的，淡然的，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

却看的我蓦然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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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你混账！”我用尽浑身最大力气叫道，将紫麟真气运到顶峰，一手撑着紫龙，一手伸出，顿时向着流光的长刀刃面握过去。

后果如何，已经置之度外。

流光所用，自然是厉害兵器，后来想想：我那么傻乎乎地伸手过去，若是说当场会将我的手斩落，也未尝不可能。

只是当时，一心想要救流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于是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就想要握住长刀，不让流光有事。

眼光一眨之时，成功看到流光脸上的惊骇表情。

哈，事到如今，你终于害怕了吗？

我嘴角一笑，手指触上长刀冰冷的刃面，顿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血痕，鲜血飞溅。

我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