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半生为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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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半生为几何-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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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莫梓瑶宫里的宫婢太监们已经有不少了,只是她感觉人多眼杂,平常去哪儿一般也只带上韵兰晚秋或是玉芝。在她看来,这些人虽然和自己走得近,不过却也一直存了个心眼,未曾真正信任过她们。

零儿年岁不大,只有十二岁,十分乖巧,办事沉稳,话也不多,容貌也算清秀。所以遣了她过去清儿那边,也是放心。

只是看着零儿,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在礼佛寺太后说的那句话:哀家听闻你刚进宫时就曾在天泽宫留宿,且皇上也曾多次在你玉瑶宫歇寝,可你瑶妃至今竟然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哀家不知究竟是哀家的宫婢出了问题,还是瑶妃你有问题!

“她知道的真清楚,若不是透过安插在我宫中的宫婢,她如何能这么清楚?既然我这里有太后的人,想必也会有一些其他有心人安插或收买的宫婢或太监在我宫中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了?”莫梓瑶想到这里,抬头朝外面看去,看到那些晃动的身影,她都似乎感觉那些人正在盯着她看,心中发毛。于是她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将宫中的人员梳理一番。

“娘娘,那清昭仪已经有回话了。”零儿双手握于身前,垂着首,话语恭敬。

“怎么说?”

“娘娘……”零儿突然抬头看了莫梓瑶一眼,复又低下。“她说,答应您的条件可以,不过您也必须答应她一个条件才行,要不然没得商量。”

“哦?”莫梓瑶目光闪了闪,有些诧异,想不到清儿居然还敢对她提条件兼威胁。

“说吧,她想要本宫答应她什么。”莫梓瑶淡然道,她可不认为如今的清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零儿道:“她说她要见皇上。”

莫梓瑶黛眉微挑,问:“只是要见皇上?”

“是,她是这么说的。”

莫梓瑶沉思了片刻道:“去吧,告诉她,本宫应了。”

“是。”零儿恭敬的退了出去。

转头望见桌上的灯光似乎比刚才暗了不少,莫梓瑶取下灯罩看了看,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用簪尖儿轻轻一挑灯芯。只听得“噼啪”一声,原本软弱无力的灯火开始扶摇直上了。

莫梓瑶望着重新燃得旺盛的火苗,目光陡然一凝,泠然道:“清儿啊清儿,看来没人在背后帮你支招,你连人都变蠢了不少。见皇上?放心,本宫自会让你到的,不过即使你见了,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用过晚膳已是天黑,晚风阵阵,星斗满天,夜色宜人。有风徐徐从支起的窗户吹进来,有清淡的凉意。

莫梓瑶独自坐在偏殿看书,太监小庆子进来查看灯火,挑好灯火后,他道:“娘娘,夜已深了,您若还不想早些歇了,等会儿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唤奴才吧,奴才就在殿外候着的。”

莫梓瑶颔首“唔”了一声,继续看她的书。小庆子福了身子不再打搅,轻轻退了出去。

外面更夫已敲过两巡,期间小庆子又来一次,被莫梓瑶直接打发去睡觉了。烛火微暗,她拿起桌上的银簪子轻轻一挑,重又笼上,这时韵兰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夜深露重,奴婢扶您回房看吧。”

莫梓瑶想想也是,自己不睡,倒是弄得一干奴婢们也不敢离开。

阮凌政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他满面疲倦进了屋就想往床边走,见房中有灯光,一抬眼,便见莫梓瑶正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看。

阮凌政朝莫梓瑶笑了笑,朝她挥挥手道:“瑶儿,怎么还没睡?”

莫梓瑶只是笑着不语,掀了被子爬下床来,走到桌前亲自捧了一盏蜂蜜桂花羹给他,又走至他对面坐下,撑起手捧着脸蛋儿微笑道:“羹是前不久刚盛的,还是热的。现下已是深秋,天气干燥,你劳累了一天,喝些润润肺。这里面我特意兑了蜂蜜,喝了正好消乏安睡。”

阮凌政捧着杯盏,拿起银勺喝了一大勺,点头称赞道:“嗯,真好喝,甜而不腻,香而不散,入喉滑而不黏。”然后抬头望着莫梓瑶促狭道:“瑶儿,我怎么感觉你有无事献殷勤之嫌呢?”

莫梓瑶挑起眼角,用带着淡淡哀怨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后盈盈转身如常闲散坐在妆台前松了发髻除下钗环,不与他说话。

阮凌政喝好了放下杯盏,上前来从背后抱住莫梓瑶,并将头倚在她肩上从镜中看她,半晌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瑶儿对我如此上心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莫梓瑶白了一眼镜中那个笑得得意的男人嗔道:“瑶儿的那点心思在政的面前那不是单眼里看花么?(一目了然)”

阮凌政笑着起身将莫梓瑶抱起,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脱了鞋子和衣躺下。

莫梓瑶将头靠在他的怀中,神情落寞的说道:“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阮凌政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莫梓瑶冰凉的小手轻轻揉捏着。莫梓瑶抬眼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清昭仪怀了帝裔了。”

话毕,莫梓瑶感觉到阮凌政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陡然一顿,“真的?”他抓住莫梓瑶的双肩问。言语之间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激动。

莫梓瑶不敢去看他狂喜的表情,将头垂得更低了。她压住心头涌起的阵阵刺痛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的样子。抬起头,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政,恭喜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只有莫梓瑶才知道,她还说这话时,心里是多么的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尖锐的利刀在凌迟自己的心脏。而那个男人,却是沉浸在了初得子嗣的喜悦当中而彻底忘了她。

眼泪终是忍不住掉落了,莫梓瑶迅速伸手拂掉,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于是她倾过身子,在阮凌政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她道:“瑶儿真为政感到高兴,既然清儿她怀了帝裔,你也不能无情的让她在冷宫中为你诞下孩子啊!否则岂不让众多嫔妃们寒了心?所以瑶儿今天想说的就是,看在她怀了帝裔的份儿上,饶恕了她吧。”

莫梓瑶感觉身后的那只手又紧了紧,脸靠在阮凌政的胸膛上,她听得他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他轻叹了一声,“瑶儿,你心太好了。你是不知朕为何要将她打入冷宫,虽说她怀了朕的孩子,可是这并不能因此而减轻她多少罪责。朕早已下旨让她永世呆在冷宫,可她竟然……虽然朕不爱那清昭仪,可是孩子……”何其无辜。

莫梓瑶伸出手指,止住他欲往下说的话,“瑶儿自是明白政的难处,若是只因为她怀了帝裔就让她复位,想必会让很多人认为皇上是言而无信,信口开河之人,也会因此失了威仪。可是瑶儿还是希望政你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就先放过她吧。如果让孩子一直跟随在清儿身旁,清儿又身在冷宫,臣妾却也不忍心看着他受苦。所以臣妾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焦啊!”莫梓瑶说道这里,便扯过一方手帕,嘤嘤哭泣起来。

“瑶儿,你别哭了,让我想想。”阮凌政伸手替莫梓瑶抹去眼泪,蹙起眉头,神情苦恼的沉吟了好半响方才说道:“清昭仪虽是怀了帝裔,可她如今的身份却不配替朕生养,若是让朕因此而杀了尚未出世的孩子,朕于心不忍啊!”

莫梓瑶抽噎道:“瑶儿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我与清儿素来不合,可是孩子……我想要救他。”

顿了会儿,莫梓瑶突然自阮凌政怀中坐直了身子道:“瑶儿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哦?”阮凌政立即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莫梓瑶道:“她的孩子诞生后,可以过继在我的名下抚养,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敢说闲话了。”

莫梓瑶说完,阮凌政盯着她看了许久,吁一口气,道:“瑶儿,如此,为难你了。”

第一百六十章 响午迷情

莫梓瑶探过脸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面颊幽幽道:“没事,虽不是亲生的,我亦会待他如亲生还亲,因为政的孩子,也是瑶儿的孩子。好在如今知道清儿她怀了帝裔的人并不多,如此,你下旨将冷宫的守卫太监宫婢们换掉,然后派出一支精英守卫去保护她的安全并下旨让所有人都不得接近冷宫。这期间,你自也不能怠慢了她。”

“嗯。想得很周到,瑶儿谢谢你。”阮凌政执起她的柔胰柔声说道。

莫梓瑶淡淡笑了笑,“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么?呃,明日你我一同去见见她吧,并将我们的打算告知她,想她也是能够接受的。”

阮凌政转脸望着桌上摇曳的灯火,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起去看清儿,他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夜晚虽有些许凉意,但烛火点在殿中便增添了些许温暖之意。夜静了下来,凉风徐徐,吹得殿中鲛纱轻拂。

阮凌政见莫梓瑶脸上已有了淡淡的倦意,也觉自身有困觉袭来,于是抱着她一起睡下。复又低声叹息,紧搂的将她柔软的身子在怀里,三分感愧七分柔情的唤:“瑶儿………”

莫梓瑶心中感动,将头枕在他臂上道:“近日朝政繁忙,政睡吧。”再不言语,只依在他怀中。

看着轻轻浮荡的帷幔,莫梓瑶心底漫生出无声的叹息,续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阮凌政已离开了,便起身唤了晚秋进来梳洗。用罢了早膳,莫梓瑶想起昨夜要与阮凌政一同去看望顾清儿,他态度尚未明朗。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自己自然是要帮她办到的。

想来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下了早朝了,可后宫嫔妃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得擅自前往天泽宫的。所以她只得等夜深了阮凌政来了玉瑶宫,再亲自问他。

如今太后专心礼佛不问后宫之事,只有莫梓瑶才知道太后虽是人不在宫中,可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的。可其他嫔妃就未必可知了,她们只知道太后在病中不见客,而皇上整日忙于朝政,并没有闲情来管后宫大小诸事。

近来皇上一直按照赐福之礼每夜必在芸妃那里留宿,虽然她们心底都明白皇上对她未必是有情义的,可好歹也是夜夜留宿,若是她肚子争气,因幸怀了帝裔,倒也很快能够再度荣升。

现下并未立后,芸妃贵为德妃,已是众妃之首,她父亲又是执掌政权的太傅,手中的权限之大让人瞠目结舌,那暗中形成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牢不可摧。目前她在后宫的地位,除了太后,无疑她是最高的。虽然众人妒忌她,可也只敢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动作。

而曾经荣极一时的瑶妃则是逐渐落寞下去,几乎没人再听见有皇上召见或是留宿她玉瑶宫的消息。所以众人都认定瑶妃不可能再有昔日力压群芳的强劲风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如一件弃褛般被皇上逐渐遗忘。

后宫寂寞,漫漫长夜尤其难捱,那些从未得到过皇上宠幸的女子们便早就在心头生了怨恨。她们自然不敢恨皇上,只得将这绵绵的恨意转嫁到那些夺了原本属于她们的荣耀的那些受宠的嫔妃们。

芸妃正在受宠之际,加之后台庞大,就算恨不能扒皮抽筋,但与她为敌那便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于是也只得忍下这口恶气。而瑶妃就不同了,卑贱的出身,毫无势力依附,虽说二公主如今和她走得近,但也顶不了个事儿,还未及笄的孩子,无权无势,没人会怕她。所以整个后宫中瑶妃正是个最好下手的主儿。

这几日一连几天都未曾降下一滴雨水,本该霜降寒冷的季节,可每日艳阳高照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后宫中凶潮暗涌,而处于风浪中间的正主儿却毫不自知。她的饮食有阮凌政特意为她留的小厨房,就在自个儿的院子后头,而后院儿是她特意留出来的,除了她院里的人,外人是不知晓的,所以这里很安静,她在树下置了秋千和躺椅,无事儿了,天气好的情况下大部分时间就窝在这儿了。

外人只知她失宠之后便日日龟缩于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对付她还找不找好的机会。

响午,莫梓瑶躺在后院儿的小花园里的一颗大榕树下午憩。榕树四季常青,虽是深秋,可那些叶子却还是郁郁葱葱十分茂密。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了下来,斑斓绰绰投映在莫梓瑶如玉白皙的俏容上。许是因为阳光刺眼,她便拿书遮住了眼睛,只留了一双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的樱唇在外面。

“咔吱”有树叶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莫梓瑶被惊醒,从书与鼻梁之间的缝隙朝外看去,便见一双明黄色的袍子及鞋正一动一荡的朝自己靠近。

莫梓瑶当下就认出了是谁,不过她还是重新闭上眼睛,装作还未醒来。

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了,突然感觉唇上一热,熟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正待出手拿了那搁在脸上的书,这时有一双手倒是比自己还要快了几分,将之拿下了。

阮凌政看着莫梓瑶一双灵动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十分诧异的望着自己,他‘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调笑道:“咦?你醒啦?还以为你仍在睡梦中呢?”

莫梓瑶羞恼的斜睨阮凌政一眼,他却轻轻拿起她细白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吻。她登时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莞尔低笑一声轻轻捶在他肩上。

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大热的中午,皇上是从哪里过来?”

他只看着别处,“才在御书房用过午膳。”

莫梓瑶“哦”了一声,只静静坐起身子,不再言语,心头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说动他去冷宫探一眼顾清儿。

阮凌政伸出长臂搂住莫梓瑶的削肩,方道:“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莫梓瑶低声道:“臣妾在想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着实辛苦,臣妾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

他喟然道:“瑶儿心疼我,便已是帮我分担慰藉了。”

莫梓瑶轻轻靠在他胸前,轻轻道:“政,自从我得知清昭仪怀了帝裔以来担心不已,生怕此事有了什么闪失。说来前日我去看她,见她气色并不很好,想来在冷宫中受了不少苦。临走时,她拜托我,希望你能去见她一面。”

说着,莫梓瑶目光恳请的望着阮凌政道:“政,看在孩子的面上,去去看看她吧,如此,也好教她安心,好好养胎。”

阮凌政突然轻轻推开莫梓瑶,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纵然再无情,可自己的骨肉是不可不顾的。才早朝,我就去看过她了,并让人将她居住的地方好好装饰整理了一遍,也遣了婢女太监们去照顾她,等一会儿我会下旨,任何人不得再去探望她。”他低低道:“瑶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去未去,只有他才知道,如今谁都无法去探望清儿,更加不知道他说道是否属实了。不过想来,他也没必要这么骗自己。心里稍稍安慰,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莫梓瑶环着他的脖子,轻声呢喃:“瑶儿知道了。”

静了一会儿,风撩起了他的衣襟,莫梓瑶突然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除了龙涎香以外的香味儿,虽然很淡,但她还是嗅出来了,而这味道突然让她想起了在芸妃身上也是闻见过的,于是问:“皇上这几日一直在芸姐姐那里留宿,不知?”

阮凌政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仍是平声道:“并没有。”

“哦。”莫梓瑶像是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笑道:“我与芸姐姐还算是表亲呢,说来自册封以来我就没有去看过她了,原本也要去看她的,奈何她性子淡淡的也不爱见人。不过这几日我倒也十分闲暇了,不日也该去陪她说说话的。芸姐姐性子温婉,陪伴政也有多年,真希望她也能早日怀上你们的孩子。”

阮凌政亲一亲莫梓瑶喋喋不休的小嘴,低声笑道:“总为旁的人担心。别人生的我才不稀罕,什么时候瑶儿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才好。”

莫梓瑶脸上一阵娇羞,推一推他,嘟哝道:“皇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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