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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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星城记-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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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之光的那扇门外。

  密室里没有任何声音。

  瑾瑢脚踩在门处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因为她在门外向内看的时候,思绪混乱导致她察觉不到里面任何的信息,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她担忧、恐惧,唯恐到里面的时候,在柳颜城水晶奠基的旁边,看到一滩酒水撒在那里,一只酒壶落在地上。她唯恐生命的气息已经流逝,唯恐此刻已经一无所有。

  瑾瑢缓缓走了进来,密室里、那个地方,巴掌大的水晶奠基前。涟儿像冰雕一样地矗立在那里,她似乎望着视线前方的那块晶亮,似乎在做着关系到生命的抉择。雪白的头发垂在身后,涟儿犹如沐浴在冰雪铸就的世界里。她的手上握着一只酒壶,静静地,没有一丝颤抖的痕迹。

  “你想做什么?”瑾瑢忽然走了过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手里的酒壶,大声道,“你想做什么,”说着向前伸出了一只手,让她把手里的酒壶给她。但是涟儿的手向臂弯里弯去,把酒壶掖在自己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你又想牺牲是不是,就像十七年前一样,那么不管不顾、不惜一切代价的,你不怕死,是吧?可是你总是不知道替别人想,不知道替我想,替你哥哥想,你哥哥流了那么多的血,难道到头来,就是为了看到你要做这样的选择么?”

  “这不是选择,根本不是,师姐,”涟儿慢慢说着,“难道你察觉不到,只有第三种可能性,是孤魂使者,是鬼城,是鬼城尊主达严拉所需要的么?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对鬼城没有任何威胁了,我是死是活,鬼城尊主已经不会在意了。但是——我身边,连着的是一群继承祖先之血的人,因为没有人希望我死,所以我们可能最后都会走向前往鬼城的圈套——师姐,如果你不希望看着我死,我也不想看着我周围的人死。我不想看着继承祖先之血的人再次走向穿越的危险,也不想再看到加奇达——”

  “我不懂,”瑾瑢摇了摇头,她慢慢踱步到那水晶奠基面前。但是她发现水晶奠基周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孤魂使者说的诅咒令。这一刻,瑾瑢吃惊地望着她,质问那诅咒令的去处。涟儿笑了笑,伸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淡淡着低头笑道:“在这里,”然后抬起头,望向了水晶奠基,“这样,其中的一个诅咒,就不会解除了,只剩下水晶奠基,与他相连的整个柳颜城的性命了。”说着,她微微抬起了手,酒壶在她的面前像是一个神圣的法器。

  “那一年,在椰子林里,师姐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的血,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我是越兰石转世的身份,而受了伤。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就算受伤的人、会死的人是我,我也不会再让我周围的人,让我周围我所在乎的人流一滴血,一滴都不会——”她说着咬了咬嘴唇,握着酒瓶的手在空中似乎突然就要毫不犹豫地斜下去。瑾瑢忽然大声喊着,一把针胡乱地向前飞去。涟儿瞥见那些针的来路,微微笑笑,手一松——

  酒壶落下——

  七零八落的针,在涟儿周围。也有很多,落在了涟儿身上。

  涟儿微微地闭上眼睛,似乎是想在寂静中聆听那只酒壶落在地上的声音。虽然“寂静”的场面根本不存在,因为她感觉到瑾瑢已是在挣扎着、疯狂地向她这里跑来,似乎是已经看到了即将出现的一幕,在拼命地做最后一丝挽救。

  来不及了,师姐——

  涟儿在心里淡淡念着,然而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他却没有听到酒壶落在地上的声音。

  “前世欠我的还没有还,这辈子就想无声无息地走么?”涟儿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伴着一阵火热滚滚而来。涟儿诧异地睁开眼睛,看见玫瑰站在自己的视线里,而在她的上方,一只火凤嘴上正衔着那只酒壶。深黑的密室里,因为这支火凤的突然出现,周围的一切恍然变得充满了光明。

  “我还没有同意,你不可以死,”玫瑰一字一顿地说道,涟儿怔在原地,瑾瑢跑到她面前一下子抓住了她。她看到涟儿身上,那些七零八落着的针,手忙脚乱地撕扯着。因为是涟儿,所以瑾瑢并没有使用那些原本带着毒素的针。但是当她取下那些针后,看到涟儿手臂上的那些血点,一时泪如雨下,她把涟儿揽在怀里哭道:“我们去鬼城,无论有多难,无论有多么不可能,我们去鬼城,去鬼城解除这个诅咒。如果谁都不可以死,谁都不能失去,那我们就去鬼城!”

  “不可以,师姐,”涟儿挣开了师姐的怀抱,“这一次不一样了,如果说达严拉上一次穿越是因为祖先之血没有真正意义上地齐聚而失败,那么这一次——”涟儿说着咬了咬嘴唇,此刻她瞥见了站在门处一脸担忧神色的加奇达,“继承祖先之血的六人,已经全部出现了,我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瑾瑢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发现涟儿的视线在门的方向,便不由得向那里看去。但只见门前的那些人,莫岩、莫竹,乐迪还有加奇达。

  瑾瑢不明白涟儿所说的话的意思,但就在这时,玫瑰想要收回自己的火凤,可火凤衔着酒壶,非但没有回到玫瑰的手掌里,反倒直接挥舞着翅膀,飞出了这座密室。玫瑰喊了一声“糟了”便立刻跑了出去,莫岩和莫竹对玫瑰的火凤不是很了解,听得玫瑰说了一声“糟了”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乐迪站在门处望了涟儿一眼,又转身望着火凤飞出去的方向,说了一声“那只凤凰看样子喝醉了”,便也随着玫瑰跑了出去。

  火凤窜出了地下室,直接寻着有光的地方飞去。但是它飞出了皇宫的屋子之后还没完。它仿佛真的如人喝醉一般,在空中盘旋着舞蹈起来。玫瑰跑上天台,频频地使用魔仙之力,想收复它回来。但是,火凤在空中,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无忧无虑地自在着。而玫瑰站在天台上,望着自己的凤凰,一时随时心急如焚,却想不出个办法来化解凤凰的醉酒。

  忽然间,火凤在空中一声长鸣,嘴上原本衔着的酒壶含带着火种从空中落下,落到花园里干枯的树枝上,登时窜起一堆火焰来。花园附近的几个人,当时瞥见这一幕,立刻取来水,想趁着火焰还没有连起整个花园的时候,将其熄灭。但是,醉酒的凤凰,似乎还没有结束自己的酒意,她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着,时不时地长鸣,而每一次长鸣,就是一颗火种播落到了地上。不多时,炽热的火种蔓延到了皇宫的花园里,蔓延到了皇宫的屋顶上。天台的栏杆上,不经意间也沾上了一颗火种,木制的栏杆,登时绵延起了一条火线,像一条火龙在穿梭。

  玫瑰面对这样的场景无能为力,却只能飞快去取水来救火。她和乐迪虽然是魔仙,但是当魔仙之力在这烈火面前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只能变身成为一个普通人和这皇宫里所有的人一样,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那只玫瑰无法降伏的火凤,在空中继续它的舞蹈。玫瑰又唤来一只火龙,想让火龙制止这只醉酒的火凤,但不料龙凤在空中看似撕打起来,火做的龙鳞和凤羽,又连连不断地从空中落下。一面面的,即便是在刚洒上水的地方,依旧绵延起火苗。就好像自始自终,人们用来灭火的并不是水,而是连绵的油。玫瑰见状,越发地心急如焚,她瞥见皇宫花园里的一处浅显的水池,手掌上前,使用魔仙之力,擎起巨大的浪,扑向地面的火光——

  而这时,一直站在皇宫地下室,站在那块水晶奠基旁的柳颜城城主莫竹,忽然听到密室上方接连不断的人奔跑的声音,察觉到不知从何处泛起的滚滚浓烟,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时一个侍卫急急来报,密室里的这些人一听,都是被吓住了。那侍卫向莫竹请示,是不是要齐宫撤离,莫竹问起火势,侍卫只道玫瑰的火凤,因为醉酒,根本没有办法停止落火。莫竹皱了皱眉,一时没有主意。莫岩二话没说便走了出去,加奇达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转身对涟儿说道:“你不应该做傻事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你哥哥都不忍不救,何况是你。你的周围怎么可能会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说着,他一把扯了涟儿的手,不等涟儿说什么,忍着那股迫人的寒冷,跑了出去。涟儿在他的后面,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没有办法思考什么,只知道自己随着眼前这个人向前走着。

  皇宫的屋顶,露天的长廊,还有干枯的花园,此刻都沐浴在火海之中。人们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救火。纵使火灭的地方,一次次死灰复燃。玫瑰依旧在使用魔仙之力,虽然那座浅池已经干涸。但她仍在想办法泛起地面上的水气,让它们努力对火焰做一丝有力地挣扎。乐迪也在使用魔仙之力帮助玫瑰做一样的事情,这时,莫岩快步过来,瞥见他们的所为,也开始使用魔仙之力。玫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抱歉”,又说,“我若是把涟儿送回来之后,便走了,或是方才没有使用火凤,铁定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你救了我妹妹,”莫岩似乎是在说,这样就足够了,其余的意外不值得计较。可是,不尽的火种,连绵的火光,让他话虽如此,心下却是担忧重重。他的余光瞥见这皇宫里,人们慌乱地救火。瞥见有人因为救火而受伤,听见皇宫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从这里到那里。

  忽然——

  一声鸟鸣。

  莫岩诧异地抬起头,空中只见那龙凤落火地撕打在一起。

  莫岩疑心自己听错了,便又低下了头。他看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一心一意地救火,似乎并没有产生他那样的幻听。但是就在他以为只是幻听的时候,只见天空上忽然泛起了雪雨。冬日里,远处的天空,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破了烈火长空里的焦躁,渐往此处。雪雨的清冷似乎渐渐冻结了火凤的醉意。火凤好像忽然间清醒,疑惑自己为何会在空中起舞,与火龙厮打,不多时,放眼向下,似乎感受到了玫瑰很久之前的召唤,带着一丝火热,从空而下,潜到玫瑰手掌里去了,火龙紧随其后。

  纷扬的雪雨里,烈火渐渐没了。

  莫岩扬起头,天空上,一抹雪色渐渐落下,最终停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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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冰与火的绝歌
更新时间:2009…12…29 6:38:49 字数:5220


  火在雪雨中渐渐熄灭了。
  莫岩站在那里。一时他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天与地都已不存在,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一个人。

  “雪儿,”莫岩喃喃着,要走上前去。他太想伸手去拥抱,太想倾诉十八年来被压抑的情愫。就在他如此见到雪儿的那一刻,无数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映着。那颗大榕树,树旁的断崖,断崖下的雪花山谷,雪花山谷里的初逢。初逢时的欣喜,死亡迫近时的疯狂,失而复得的忘乎所以,相恋的甜蜜,还有无声无息分离时的苦痛。记忆里,她消失后的十七年里,他无数次地从那断崖上走过,也无数次地在雪花山谷的那片雪地上忘乎所以地沉睡过。一次又一次,都是失落席卷了希望,遗憾淹没了期待——

  可就在他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说出的时候,玫瑰忽然快步走来,擎起手一个巴掌落在雪儿脸上。雪儿的肤色原本雪白,着了玫瑰这一掌,脸上登时红了一片。而莫岩看到玫瑰忽然这一巴掌,着实愣在那里,嘴巴半张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而莫岩周围的那些之前还在奋力灭火的侍卫侍女们,瞥见此景,一个个登时也是呆若木鸡。原本不在此处的莫竹、瑾瑢、加奇达还有涟儿,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察觉出气氛有些怪异。他们快步过来,看见雪儿红着的半边脸,和玫瑰还擎在半空中没有完全放下去的手,顿时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猜到归猜到,无人想到玫瑰突然会这样。雪儿突然出现,所有的人都应该高兴的不是么,怎么玫瑰擎起手、一巴掌,就落到了雪儿的脸上了?

  打破这突然寂静的人是玫瑰自己,她瞟了雪儿一眼,然后又放下了之前尚立在半空的那只手。她一脸怒色,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真是懂得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回来么?你是不是在远处瞥见这里起了火事,你才来的?”

  “我是回来帮忙的,”雪儿的声音很轻,但是轻声之中却隐含着一点点执着。不过她望着玫瑰的神色当中,闪烁着疑惑,似乎也不晓得玫瑰为何就对她这般口气。说实话,虽然她们都是神物,但今世二人之前仅有一面之缘。就是在鬼城达严拉穿越仪式失败之后的那一短暂时间里。岂料雪儿清淡的声音换来的仍旧是玫瑰一声冷笑:“帮忙,我们有说过需要么?你以为随便下些雨,滴几滴雪,这样的事情,只有你可以做么?”玫瑰如此的语言,令一旁的莫岩大惑不解。原本一心想沉浸在与雪儿相遇的团聚中的、满脑子只想着这一次要如何留住她的莫岩,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玫瑰为何也像那醉了酒的凤凰一样,咄咄逼人。他问玫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料玫瑰话锋一转,似把怒气泼到了莫岩身上,她说:

  “怎么,你苦苦找了她十七年没有找到,如今她一回来,你就苦忧皆抛了?她可真是个角色,会让你一个城主,一撒手连一座城都丢下了,”说完,玫瑰忽然伸手抽出剑来,剑光一闪,所有的人都惊了。她擎剑向前,一手向雪儿面前刺去。她的剑极快,莫岩意识到那剑的去路是往雪儿那里去的。大吃一惊,伸手便想阻拦,岂料玫瑰的剑直戳向雪儿的头发,雪儿没有躲闪,外侧的头发齐刷刷地一层跌落在她雪白的衣衫上。

  “玫瑰!”涟儿大喊了一声,这一声让她花了些力气。她身上原本带着的冰血九日的毒素,一时间因为她耗了些力气,便又释放了一层寒意。此刻天将中午,虽有几丝阳光,但那些温度根本无法覆盖她身上的寒意。涟儿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好像血液在体内真的被冰封了一样,身子不由得有些沉重,竟笔直向后倒去。加奇达见她要倒,猛地伸手要拉住她,但是冰冷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极强的沉重力量。涟儿的手臂拖着加奇达一起倒在了地上。涟儿咬着嘴唇,一时锁紧了眉。一旁的瑾瑢看到她糟糕的颜色,不由得慌了。莫竹见状,一时着急,随手抓来一把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一抹鲜血又渗了出来。他快步走到涟儿身边,蹲下身,不等涟儿开口拒绝,一下子将手腕贴住了涟儿的嘴唇。就在他的腕处靠近涟儿嘴唇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寒冷。可是涟儿紧闭着嘴,似乎是死也不要张开,宁可死也不要再嗜血的表情。她拼命地转动着脖子,用僵硬的手臂支撑着地面,想要离开这个血源。莫竹见似乎是一心想走,一是也不多虑,一手挪到涟儿的脖颈处,用力捏住了涟儿的脖子。涟儿的双唇,在她如此的动作中出现了缝隙。莫竹神色凝重地攥紧了拳头,鲜血顿时一滴一滴连成血线,接连滴入涟儿的嘴中。

  很多人对这一幕异常的震惊,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雪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事情为何突然间演变成了这个样子。玫瑰瞥见她惊讶的神色,又说道:“看到了么,你回来又怎么样,你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么?冰血九日?”

  雪儿是上古神物神雪水晶转世,虽然她身上拥有极强的治愈之力,但是,她对毒物不是很了解。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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