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欧利斯吐血昏迷的时候,慌乱中,秀凝又不敢惊动太多人。她找到了瑾瑢,瑾瑢根据秀凝所云,却也只是猜出了一个无法救治的病症。可能秀凝身上真的存在巫毒,而那巫毒就是让想娶她的欧利斯,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得到她。一旦欧利斯想与她真正意义上的结合,欧利斯就会吐血,严重的时候,那就是一场威胁生命的游戏。
那个时候,秀凝心碎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绕不过的弯子。巫毒只要存在在她的身上,那么伤害欧利斯似乎就成为了一个无法逃避的过程。而且这种伤害的前提,竟然是爱的终章,是爱的最后过程。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该怎么跟欧利斯讲这一切。她没有办法把自己交给欧利斯,如果她把自己的身体托付给了欧利斯,那么欧利斯竟然会——
秀凝请瑾瑢帮自己保密,她不想让这个消息蔓延。而且,她请瑾瑢帮忙,让欧利斯忘记了昨夜那短暂一瞬里的事情。
“秀凝?”欧利斯唤了一声,秀凝的思绪从对昨夜的回忆中,重新回到了现实。
“唔?”秀凝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血红。
那是个意外,秀凝想让欧利斯看到的制造谎言的意外。这是她想让欧利斯看到的,她希望欧利斯看到这个之后,误以为昨夜他已得到了自己,这样——
秀凝咬了咬嘴唇,猛然间,她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可能无法弥补的错误。欧利斯看到她神色凝重,下床来到她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她,柔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秀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想要一个孩子么?”
“不想,”欧利斯不假思索地说着,这有些出乎秀凝的预料,秀凝立刻问为什么。
“我想和你过两个人的世界,只有两个人,不过——”欧利斯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秀凝问:“不过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你很喜欢孩子的话,我不介意做一个父亲。只是,你知道,万一这个年纪就被人唤作了父亲,我总觉的,自己老了,”欧利斯笑着说道,她没有察觉到,秀凝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是的,她只顾着眼前,只顾着昨夜一夜蒙混过关,却忘记了来日方长。而且,最让她自己觉的异常糊涂的是,她竟然已经履行了一个妻子的谎言。如果说原本她还有意离开欧利斯的话,只因为那一瞥谎言的血红,自己竟不得不将这场没来由的戏,一做到底了。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却又不希望欧利斯察觉出她这丝笑容的僵硬,于是没有侧头,只是那么站在欧利斯身前,带笑说道:
“我,也没有想那么快做一个母亲——”说到这里,秀凝径自感慨着,可能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做一个母亲了。也许她嫁给别人这个巫毒便会不作数,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爱上除了欧利斯以外的男人,更不会为他们生儿育女。
这个清晨,分外寒冷。屋外苍雪白茫,屋内浅色床铺上,一抹鲜红,是截然的对比。床前,那两个同侧相拥的人,一个一脸笑容,一个一脸惆怅。高兴的人不知道惆怅的人正在惆怅,但是惆怅的人,因为高兴之人正在高兴着,而不忍将惆怅赋予他。如此一个没有名姓的巫毒,却有着诡异的威力。在如此诡异的巫毒面前,秀凝只能凭借一纸谎言来遮蔽它。但是秀凝到底依靠着这个谎言能走多久,她并不知道。
能走多久,就是多久吧,只能如此了,不是么?
秀凝闭着眼睛,沉浸在这种无奈的结果之中。但是忽然间,长廊里传来了瑾瑢疯狂的叫喊声: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她!”
秀凝和欧利斯听到瑾瑢的声音,飞快地推门。他们看到瑾瑢身受重伤的趴在地上,双目惊恐地朝向长廊的一侧。
欧利斯立刻用魔仙之力为瑾瑢医伤,秀凝寻着瑾瑢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长廊前处,一个黑衣女子站立在那里。
而她的身前,是她掐住脖子的、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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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再相会
更新时间:2009…12…4 16:03:57 字数:5362
这个清晨,整个柳颜城皇宫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
瑾瑢坐在地上,紧张万分而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制住涟儿的女子。长廊上,一时水泄不通。柳颜城的侍卫堵在了这个女子的身后,而她面前则是一群与涟儿有着异常牵绊的人。那个黑衣女子假装不经意地将指甲划在了涟儿的脸上,而涟儿苍白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红印。
“瞧瞧他们多么在乎你,”那个女子嘲讽似的笑道。涟儿因为被掐住了脖子,又加上现在体质羸弱,很难发出清晰的声音。虽然她不想表现出痛苦的表情,想努力掩藏着呼吸困难的疼痛,但是这种努力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很是困难了。
“你在做什么,你放开她!”瑾瑢嘶声喊着,那女子冷笑了一声,并不言语。这时莫岩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她笑了一声,瞥见了站在莫岩身后的雪儿。她没有回答莫岩的问题,而莫岩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雪儿慌乱的神色。
那个女人,鬼城的女次主——沐佩,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你是谁姑且不论。放了我妹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莫岩说道。他看着沐佩的手指在涟儿的脸上划过,仿佛看到每一次触碰到涟儿皮肤的,都是一把利刃。
“她不只是一个孩子,她是上古神物越兰石的转世,怎么会是一个孩子——”沐佩意味深长地说着,说完,冷眼看向了这长廊的两侧。她发现众人目光之中的异样,似乎觉得自己不伤分毫从这离开是不大可能的,于是,竟又对着莫岩说道:
“你的父母是因她而死的,你知道如果她不是越兰石转世,你们一家根本不会崩分离析——”
是我,是我害死了——
涟儿惨淡地在心里默念着,有些她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偏在此刻被沐佩说了个一清二楚——
“你想怎么样?”莫岩没有给她机会让她把话讲完,听她的口气,莫岩已经猜出这个人的大概身份了。他往前挪了一步,沐佩忽然很警觉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飞快地横起刃处,朝向了涟儿的脖子。
“我是来找人的,但是我要找的人好像并不在这里。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是十恶不赦、做了许多血事的恶人。我知道你们都会找我报仇,但是我不能被你们杀死——所以,你们放我离开这里,否则——”沐佩说着,又打量着自己身前这个白发的女孩,笑道,“我想,以我现在的本领,想让她死掉,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吧?”
瑾瑢大叫着起身想要跑过去,但是莫岩伸手拦在了瑾瑢面前,转而对沐佩说道:
“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想对我妹妹怎么样。”
沐佩很满意的一笑,但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说:“很简单,我说过撤掉所有的侍卫,让我离开这里。”
“你先放开我妹妹,”莫岩说,“如果这是交易,请你也晓得原则。”
“原则?”沐佩冷笑一声,“原则什么的我不懂,我说过,我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找一个人,既然她不在这里,我犯不着做多余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能让我自己受伤,我不听原则。侍卫,撤掉所有的侍卫,我才有可能放了她。”
莫岩望望左右,一言不发,只是使了一个眼色,沐佩身前身后的那些侍卫全都退了出去。此刻,长廊上只剩下了与涟儿有着至亲关系的几个人。
“现在可以放了么?”莫岩厉声道,此刻沐佩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可能威胁涟儿生存的陌生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但是莫岩没有想到,沐佩并没有立刻履行一个承诺,而是摇头对涟儿笑道:“你也有今日么,当初你打破魔冰的时候,你大闹鬼城的时候,你不可一世的时候,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一日,被我——”
涟儿微微仰头,她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但是她的亲人们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整颗心都快裂了。
“以前你是上古的神物,但是现在你不是——”沐佩说到这,猛地又将匕首靠近了涟儿的脖颈。鲜红的血丝从涟儿雪白的皮肤上洇出,涟儿一瞬间痛苦地咬着嘴唇。沐佩看起来完全没有放开涟儿的意思,她一边抓着涟儿,一边身子向后退去。就算这长廊上所有的侍卫都已经消失殆尽,她还是对自己的处境不放心,硬要手上拉着一个人质才可以。过了一会儿,沐佩退到长廊的楼梯口,她转头向下瞥去,看到一层层的台阶。她小心翼翼地倒退着下楼,因为涟儿在她的手上,没有人敢做些什么。所有的人都担心,沐佩一时心狠,结果了一条如今已经变作普通的性命。
“你放开她,你如果想要挟,就带我走!”雪儿忽然喊道,莫岩瞬时愣住,但沐佩笑道,“你是神物,货真价实的神物,我哪里能——”说到这,她又望了望自己手里一脸痛苦的涟儿。这时,秀凝喊道:“这里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你放了她,没有人会为难你!”
秀凝说完之后,沐佩打量了她一番,讽笑道:“我看着皇宫里面张灯结彩,听说有人大婚,就是你么?”言罢,又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你可以结婚的么?”
秀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当即怔住。欧利斯瞥了一眼秀凝,发现秀凝神色慌张,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一样。不过,这个场合,看样子,不是细问这件事的时候。他注视着沐佩的动作,想看她是否有什么漏洞,可以趁机救下涟儿。但这时,沐佩却又说起了涟儿:
“她明明是被次主拿走了全部的魔仙之力,但不曾想,她竟然还活着。看起来还活得不错——”
“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没有人会为难你,你现在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雪儿忽然怒吼起来,她一向静静地说话,没有任何人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然而,沐佩瞥了她一眼,又一脸严肃的神情说道:“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这些人,面对我,怎么可能会放了我,”沐佩笑了一下,严肃隐到胜券在握的模样之后,她望向了眼前这些人,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现在在一起又怎样,喜欢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分开,世上有什么事情会长久,又有什么会永恒不变。”
没有人看到,雪儿在听到沐佩这几句话时,脸色的黯然。而这时,一向冷静的瑾瑢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境,颤抖着的手一扬,一面毒针疯狂地飞过。但是因为瑾瑢此刻已经脑海混乱不堪,那些毒针七零八落地散在沐佩四处,唯一的一枚擦着沐佩的衣袖淡淡拂过。奇怪的是,虽然只是那么淡淡一拂,墨红的血丝依旧从沐佩的胳膊上渗了出来。就仿佛桃鬼弥毒针上的毒素迅速扩张一样,沐佩的手一下子松了,涟儿身子一滑,而沐佩也好像顷刻间体力不支,似要单膝跪在地上。但因为当时她们都是在楼梯上,一层层高低起伏不稳,结果她们两个人的身子都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最后跌落在楼梯和楼梯间隔的地方。
瑾瑢见状,大声唤着涟儿的名字跑了下去。欧利斯还有雪儿也一下子簇拥在涟儿面前,为她治伤。好在那道伤痕都不是很重,雪儿和欧利斯的力量很快就为她治愈了。至于沐佩,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莫竹飞快地上前擎剑在她面前。莫竹问莫岩,怎么处置沐佩。沐佩听后大笑起来,说:“我就晓得,你们是根本不会放过我的,”但是莫岩想也没想,直接说道:“莫竹,让她走——”
莫竹很不情愿地收了剑,沐佩站了起来,脸上明显地带有几丝疑惑。涟儿望见沐佩被毒针划伤的地方,就向师姐问起了解药。瑾瑢知道涟儿想做什么,却不假思索地说了声“没有”。涟儿还想说话,但是瑾瑢又开口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那几根毒针上的毒素根本要不了她的命,你不用为她担心,再说——”瑾瑢是想说,自己的父亲还在鬼城,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但是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念念,不敢说出。涟儿听师姐这样说,好像放心了,就跟沐佩说:“你快走吧,没有人会改变主意的。”
沐佩看了涟儿一眼,慢慢地转过身去。但是没走几步,涟儿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猛地叫住了她。沐佩半笑着,以为这些人终不肯放过她,刚想开口,涟儿却问:“昨天,你是不是已经到这里来了?”
瑾瑢和欧利斯听涟儿这样问,倒是一时记起涟儿昨天说的一句没头脑的话。他们也想从沐佩那里知道答案,但是沐佩并没有回答,望了望四周,淡淡一句:“重要么?”说完,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越兰石已经没了,下一个——到时候,会是谁?”
声音没去,沐佩的背影也飞快地随之没去在层层楼梯上。
如果说沐佩出现在柳颜城的皇宫里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意外,那么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在此事过后的第二天早晨。
雪儿出走了。
事实上,这个早晨莫岩一醒来,隐隐的一些不好的预感。他不知怎的就快步走到雪儿的房间,猛一推门便是一阵风扬起。莫岩看到雪儿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淡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桌上的书籍纸张被吹得七零八落。床面虽然整理得整齐,但是因风泛起的缘故,隐隐的有些褶皱,看起来就像是浅浅的波浪。
又一阵风起,雪儿房间的门猛地被关上,同时离窗户很远的一处花瓶被风掀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水屑和花瓶的碎屑混在了一起,原本插在花瓶中的梅花也随着花瓶的坠落,而沦落在地。
莫岩看到这一切,倒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这些都是不好的预兆。他挪步到桌前,只见桌子上一抹装饰用的石台。石台压着一张薄纸的一角,亏得这抹石台,否则,莫岩相信,这张纸此刻早已在风的摧残下,不翼而飞了。
莫岩拎起那张纸,看着纸上清秀的字迹。
那是雪儿的字迹。
莫岩:
我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太意外。因为这是我犹豫了很多天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而且是最好的、唯一的决定。
莫岩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就是“胡说”。如果这不是雪儿的信,他相信自己准会立刻就撕了这张纸。但是,恰因为这封信是雪儿的,而且他想知道的、不明白的都太多,所以他就必须看完。
莫岩,我想你并不记得,但是我想告诉你,那一次在雪谷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很多年前,在你莫岩来到这个世上之前,我们曾以另一种方式在这世上存在过。可能你并不相信,前世的我们也曾爱过,但是前世我们的爱没有结果。你还记得雪谷断崖上的那颗大榕树么,前世,你就是在那里结束了生命,而前世的我因为你的离去,投身到了断崖。但是我并没有失去生命,我为了再次与你相见,也为了自欺欺人的淡忘,选择了转世重生——
这——
是真的么?
莫岩紧握纸张的手在不停颤抖着。人世间的每一次生命前前后后都是彼此关联着的——,以前或许不相信,但是现在他却不想反驳。因为,他相信雪儿,相信他最爱的雪儿。
三个月前在鬼城,鬼城尊主达严拉为了穿越时空,要齐聚祖先之血。但是因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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