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此时,竟然没动用任何预备队,近两千五百人的守城部队加上倍之的民众,应付得绰绰有余,只是敌人攻城的地段全在外城一侧的城墙,因为相对较低,而攻向内城的寥寥,只有几个不开眼的想趁守卫空虚偷上城墙,却被埋伏的战士直接砍成肉泥,而这边的防卫力量也调了部分去外城侧城墙,两个小时下来倒也应付自如,死伤很少。
我站在城楼之上,想:敌人已数易攻城士卒了,应该出动攻城车了。艾斯早不耐烦光坐在城楼内发号施令,因为之前的数道不当命令被我否决,重新下达,所以领了一班近卫到城墙上厮杀去了,把指挥战斗的任务甩给我,做了甩手掌柜了,还美其名说不当傀儡了。
敌人终出动攻城车了,果不出所料,要么不来,要么倾巢而出,这些攻城车是通过滚木运抵河岸的,巨型云车首先登陆,在浮桥附近围成一防御圈,这种大家伙是直接登城用的,防御能力超强,加上外裹牛皮,火箭根本不能点燃。接下来撞车,登城车,攻城弩车相继运抵,相信要不是石料缺损,运输不易,投石车也会一并抵达。而和它们同期到达的是近千剽悍的战士,而汇聚在沿岸的敌军总数也达到了五千之众。
关培此时的脸色有喜有忧,喜的是果不出所料,敌战车不来刚已,一来必倾巢的猜测完全正确,而己方已有相应的全歼之法,忧的是敌军在己岸的人数却接近了城内守军人数,能不能顺利实施预定计划还是未知数。
在阿果的眼中,我的脸色却是有如阴天压下的乌云,但嘴角却带着残忍的微笑,不知是忧呢还是喜,我大叫一声好,差点没让细心观察我举动的阿果给吓趴下,我下令道:“传令兵,通知关大人,计划改变,投石车提前全放,时间方位由他自行把握。”
对于这次的火攻计划,代号火石,目标是破坏敌浮桥和战车,部分或全歼敌过河步兵,原先也预计不到敌人竟然一次投入如此众多的兵力,因在近千米的外城城墙和河岸之间,会聚近五千人,的确是过分拥挤了,某人甚至后悔早先投石车投的石头是否过多了,要是放到现在,杀伤力可能更大。
兽人对于骑兵的重视,比起人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骑兵的运用水准,甚至超过了部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曾横扫可兰的兽人铁骑以狼骑兵最为出名,这些可与人类重骑兵相抗衡的部队,曾在多次会战中出尽风头,所向披靡。但在兰城血战中,锋芒毕露的却是一支狮人重装骑兵部队,这支不到千五的重装骑兵在兰城的争夺战中数立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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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培接到命令时,脸色转喜,杀手锏黑火石用来焚毁敌三座浮桥,虽有部分多余,但为以防万一,并不能挪作他用,而投石机本为催毁攻城车而备,那奇兵对付敌步兵的重担就会很大,如今将投石机自由使用,也就是置敌攻城车于不顾,尽量消耗其步兵战力,虽然一个处置不当,极可能被敌趁机攻陷,但关键处在于三座浮桥的焚毁任务,一旦将桥烧断,一个小时内对方除了用有限的木伐运兵过河外,别无他法,一个小时足够己方倾巢而出,歼灭过河之敌了,这也是首次反攻之时没有焚毁浮桥的原因。
艾斯亲自指挥千五的火狮重装骑兵,准备着出击的一刻,本来对于星梦下达他撤离战场的命令还怨声载道,如今却是笑颜逐开,一个劲地拍着边上给他发挥机会的某人的马屁。
我一笑置之,但心里却是挺纳闷的,这尚未完全开化的兽人,什么时候将马屁拍的如此精妙,以艾斯的粗鲁不文,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一连串有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的赞美之词,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连夜叫人族奴隶教会的,为的就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效果,以便在与阿骨颜的争锋中不处下风,真他妈有大家风范啊。
我们在等,等关培的黑火石发威,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环环相扣,如果不能将敌三座浮桥尽数焚毁,那计划根本就没实施的必要,在初次攻城吃了暗亏之后,敌人的骑兵部队肯定是蓄势待发,有一座浮桥存在,就能保证敌骑兵在五分钟内杀过岸来。焚毁浮桥后就是投石车发威之时,相信这次的巨石覆盖,杀伤力会大于上次,攻城弩在完成发射黑火石任务后,将会转为近距发射,接下来就是城门旁的双卫星堡垒和部分城墙的坍塌,关培的精妙设计,坍塌完成后的两堡垒将会形成一个大斜坡,这也是外城高度不到八米并且随堡垒部分坍塌的原因,城墙过高的话,这斜坡就会太陡,不利于骑兵冲锋向下了。
一个环节出问题,那就影响到下个环节的发挥。但计划虽周密,还是出现了部分始料未及的事情,比如敌方竟然不顾兵力的施展问题,以密集阵型攻城,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攻城车的护卫队竟然如此强悍,竟然保护攻城车直杀上了城墙,这是后话。
随着关培一声令下,数十架设在高处堡垒之上的攻城弩车发出了夺命的巨型弩箭,但这些捆绑黑火石的弩箭的目标并不是城下密集的攻城部队或是巨大的攻城车,而是远处的三座浮桥,攻城弩车的射程一般在五百米左右,以五十米的短距离,命中率绝对大于九成。整支精铁所制的巨型弩箭射中浮桥之时,先是溅起满天的木屑,然后就是黑火石遇木燃烧,并产生爆炸,将黑火石溅的到处都是,很快浮桥中弩箭范围内五米被火覆盖,而且迅速连成一片,靠近岸基的浮桥全陷入火海中,如果以此趋势漫延,整座浮桥尽焚也有可能,但对方也有智勇之人,当机立断,将陷入火海的浮桥舍弃,斩断了连接处的缆绳,但即便这样,浮桥与岸基也有近五十多米的距离空档,五千战士孤悬战场。
汉斯暗咒了一声,不过心里也暗自庆幸,幸亏一千的金棘花军团随殿下一起过了河,以他们的战力,即便对方倾巢而出,也难以撼动,只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暗箭难防,乌术殿下的安全却是个大问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有十个脑袋也陪不起啊。只是风闻殿下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应该有自保之道吧。
汉斯心里在打着小九九,兰城方向却又有举动了,数十架投石机开始动作,在岸基与城墙间,漫天乱飞巨石,真是砸中的死,滚中的伤,鉴于对方的兵力集中,关培下达的命令是前方二十米到五十米无差别发射,这个命令真是非常有效,不但能大面积杀伤敌人,还能将敌阵型全数打乱,但因为对攻城车的忽略,导致了一千守卫战士损伤稀少,上天就是这么作弄人,要是按原定计划实施对攻城车的毁灭性打击,那历史可能就要重演了,因为这可能使魔族王牌军团金棘花和暗夜殿下乌术全数丧命,但若是如此,也不会出现另一位兽神战士阿果了,也可能不会出现后面的一系列更加残酷的城市保卫战了。
在关培发射完毕的旗语打出后,城门处两处堡垒和与之相连的部分城墙产生坍塌,各自形成了一条下斜的的通路,在艾斯的带领下,手持长枪或挥舞着弯刀,骑乘着火狮的兽族战士们,向城下冲来,而攻城战并没有因为浮桥的焚烧或投石机怒射而停止过,在坍塌的时候,本来就集结重兵攻击堡垒的联军战士们被突然倒下的城墙砸死砸伤无数,而随之而下,如水银泄地般进攻的重骑兵们给予他们沉重一击。
我和阿果也裹协在重骑兵的队伍里,我不断给身遭的战士加持各系辅助魔法,在如此快速的突击下,防御力量根本就形同虚设,我加持的大多是增加攻击力的魔法,仅在冲锋最前的数人身上施加了防御魔法盾,希望这波冲击能将敌人的阵线全数冲乱,而骑兵的目的也是如此,一旦对方结成防御队型,就很难速战速决了。
冲锋中的骑兵对着刚才投石区域展开冲杀,这些惨遭巨石蹂躏残生的战士还没恢复心神,就又经历了一次洗劫,低阶指挥官根本就没能收拢士兵,倒是丝毫没受到巨石攻击的攻城车护卫队以攻城车为依托,形成了有效的防御,骑兵的数次冲击未果后,只得将心神暂时摆到了四处乱窜的其他敌人身上,在形成防御阵型的敌人面前浪费过多的时间是很不合算的,重骑兵后面是轻骑兵,他们跟随着重骑兵的冲锋方向前进,闪眼的弯刀划破一个个溃兵的咽喉,如今的形势极微妙,敌攻城车竟然不退反进,向着城墙迅速移动,而其护卫队的战斗力强劲的不像话,硬挡住了四面冲锋的重骑兵们,他们在乱流中成了中流砥柱,不断吸纳着联军士兵,使其成为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静在城头紧锁着眉头,看着这逆流而上的攻城车部队,她是深感不安,城里的预备队已全线出击,而外城墙上的战士如今已不足一千之数,内城的一千士兵又难以抽调,她无奈下,下达了提前清扫的命令,这是骑兵沿城墙的一波攻击,本来是最后阶段歼敌之举,利用城墙上的箭矢压制救援之敌,以骑兵快速横扫城下,然后回转兰城。
我望向城墙,号角声催行,旗语显示这个命令必须立刻实施,我叹了口气,要是再有二十分钟,除了攻城车附近的集结兵力,其余游兵散勇可全歼了,如今却要放过这近千的部队,这些可都是如狼似虎的食人恶魔哪,只是城上提前命令的行为必有因果,想来浮桥不可能如此迅速恢复,必是攻城车的前行给城墙带来了压力,这支护卫队的战斗力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重骑兵也不能冲开其防御阵型,而且竟然聚集了两千多的部队集结在攻城车周遭,迅速前插。
重骑兵方向一再改变后,终开始清扫城墙边的攻城部队,这些轻甲战士根本就经不起如此的冲击,只是我们前方,对方的攻城车队也差不多抵达了,巨弩标射而出,在城墙上钉上一枚枚巨大的铁钉,云车上搭城墙,塔楼已与城墙接触,底下的战士蠢蠢欲动,准备登城攻击,我叹了口气,指挥部队开始作出攻击,这支战略强盛的队伍一旦进入城中,几乎是守不住外城了,如此轻易丢城,可不划算,艾斯身先士卒下,重骑兵战士们终暴发了,这支当年暴狮军团后裔所组成的铁流,回复了当年父辈的狂野原始的兽性,对着护卫队展开了一波波的冲锋。
我在努力控制着这支疯狂部队的行动,暴发后的兽人们已陷入了狂躁之中,幸亏有后面的轻骑兵们替他们扫尾,并不用担心侧翼和后方的攻击,只是我的举动却落入了一位年轻武者的眼里,战前指挥官的念头刚生,乌术就摘下了背在身上的折叠式复合弓,这是把镶嵌暗黑系魔法晶石和自然系魔法晶石的弓,绝对是绝世神兵了,因为据考证,暗黑系魔法晶石与其他各系魔法晶石相克,很能共存在同一把武器上,但如果有幸能共存,其杀伤力将提高一半。
乌术抽箭在手,力贯双臂,弓弦拉起,有如满月,箭矢如电般标射而出,其速度竟然胜过弩箭的攻击速度,箭支急速旋转射向目标,而我发觉目标是我时,已是躲闪不及,速度实在太快了,以我的魔法盾对抗这样的箭,很难,我双目圆睁,魔法盾层层叠加到自己身上,但脑中闪现的念头竟然是,唉,没想到死这么容易。
电光火石的刹那,一骑从侧飞奔而上,为我挡住了这致命之箭,只是这箭的速度和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竟然射穿舍命挡箭者的胸膛,速度虽稍减,但仍向我射来。
只是挡箭者的英勇行为也为我争取到了保命的时间,我连想也没想将手中的腕刃砍向了标射而来的利箭,并迅速将盾横移胸前,只是这射箭之人的水准也实在是太高了,利箭竟然被腕刃轻松地一分为二,但问题是一支箭变成了两支,而且一疾一缓,疾者是速度和力量的显示,我层层的魔法护盾在其面前有如薄纸,根本就形成不了任何作用,而快速移往胸前的物理盾虽然勉强挡住了这支夺命箭,但手臂却被震得发麻,盾竟然停滞原处,难以移动,而另一支箭此时已然抵达,速度虽比前一支缓慢,但却是饱蓄魔法力的魔法之箭,我在马背上硬生生地向左移动,极力避开胸前要害,魔法箭破甲而入,带着一蓬鲜血从我的右肩穿出,跌落在不远处。剧烈的疼痛使我差点没摔下马去,而更难受的是箭上附着的黑暗系魔法力,已在我身上四处乱窜,虽被自身的魔法力和斗气驱逐出体外,但经脉及身体俱重伤严重,我仅来得及看挡在身前者一眼就晕了,阿果那憨厚而满带痛苦的脸是我晕倒前最后的记忆了。
乌术对自己的这箭很是满意,但心下还是暗叫了声侥幸,也瘫坐在塔楼的扶梯之间。的确如果我身披的是重甲而不是普通轻甲的话,这一箭能不能伤我还是未知数,但没有如果,我还没身着重甲参战的骑术,而且在战场之上也不能使用瞬移这种空间魔法(谁知道瞬移的目的地是否正好有一把武器经过,或者驰骋的战骑,这些都是比硬接这一箭更致命的),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伤到我。
在我苏醒过来之时,正好有位兽巫给我疗伤,自然系救治魔法的治疗能力是仅次于光系的,这位兽巫对于自然系治疗魔法的掌握能力不是我这个半吊子可以比拟的,我所学的辅助魔法所祟尚的是进攻和防御,并不是救死扶伤,那是牧师妹妹干的。但魔法治疗也仅限于魔法伤害和部分物理伤害,对物理伤害的救治仅限于止血、止痛、小伤口快速愈合等等,对于什么断手断脚,大的刀伤火伤的治疗能力基本全无。
不过也有例外,各系治疗魔法中的高阶魔法对大的伤口有生肌止血的功效,但因其所耗费的魔法力太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应用于战场之上的救死扶伤,但我竟然有幸享受到非一般的待遇,让我真有点感动,而静见我苏醒过来,喜上眉梢,紧锁的眉头终松了松,但还是一脸的不安,而听外面直冲云霄的厮杀声显示,战斗竟然发生在城墙范围内。
静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感觉怎么样?”令我感动了片刻,接下来的一句却是令我也愁上眉头,“外城失守,艾斯受重伤,不及撤退和撤入内城的军民开始与敌巷战。”
这番话真是如五雷轰顶啊,我瞠目结舌问道:“我晕了几天了?”
“刚三个小时。”静的回答更添我愁绪。
此时关培闯进了伤兵医护营帐,大声问道:“小家伙醒了没?这指挥可没人在行啊。”静的军略还行,但在行军布阵、城市防御等方面的能力还是有所欠缺,要她指挥城墙防御战已是出了不少笑话。
我内视察看斗气和魔法,却发觉斗气还在生生不息运转,而魔法力却在与入侵黑暗系魔法的对抗中消耗怠尽,我坐起身来,下了行军床,道:“我没事了,走,去看看内城城墙的情况。”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内城之中,否则敌军已入城,这满营的伤兵哪还会如此安详地躺在这里。
静不放心下跟在了我的后面,谁让当初兰城统领临走时没留下个有点脑子的指挥官呢,没办法只能让我操劳了。边走边说下,我了解了我晕过去后所发生的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外城在三个小时内就易了手。
在我晕过去后,战事更见激烈,攻城部队虽经受了侧翼骑兵的冲锋,但竟然苦苦支撑住了,而在楼车、登城车等接触到城墙的一刻开始,最为惨烈的城墙争夺战开始了,在轻重骑兵倾巢而出后,城内的预备队仅有数百人,大多还是从兰洲岛上撤下的伤兵,加上原先外城墙上的近千的战士和内城墙临时抽调的五百人,人数也仅与攻城部队相当,而在重骑兵们轮番冲击攻城车护卫队的时候,轻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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