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花开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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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花开悄然-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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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灏回去上课,别人问他林涵怎么了。程灏回答:“作死了。”
林涵听得囧囧有神,尤其是“试了两次都背不动”那段儿,简直羞愤欲死。陈嘉琪毫不含蓄的问她到底有多重,被她一个枕头丢过去堵住了那张臭嘴。
NND,老娘苦心建立的美好形象都被这个不中用的臭小子给毁了,你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儿呀,白长了一身肥肉,关键时刻都是废物!
礼拜一早上林爸送林涵上学,走进教室她都不敢抬头见人。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一件哈利波特的隐形衣呀,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见她,省的她丢人现眼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周晓晶最先跟她打招呼,林涵第一次觉得班长大人忒没眼力见儿。然后是不可避免的田芳和郝思敏,还有聒噪的肖沐阳,就连木讷的高山也向她表示了关心。
整整一上午她都没敢转头往程灏的方向看,中午放学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瞥一眼程灏,他正带着耳塞好整以暇的听MP3。终于等到周围的人都走了,林涵才慢慢挨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哎,放学了,你还不走吗?”
程灏眯着眼睛看她,口气很是疏离:“有事儿吗?”
“有,有。”林涵摘下他的一个耳塞弯腰作日本小媳妇状,“上次的事儿多谢你呀,我都听陈嘉琪说了,是你仗义出手,我才能顺利到医院。虽然这事儿在你看来或许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可我还是要郑重地感谢你。”
程灏眉毛一挑,“谁说那是小菜一碟呀,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连陈嘉琪那个胖子都被你压趴下了,你也觉得这事儿不值一提?”
呃,某人内牛满面,该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可是玻璃心呀玻璃心……
“你这么一副沉思的样子,是在考虑怎么答谢我吗?”
“啊?哦,是啊是啊!”林涵尴尬地、违心地、忙不迭地点头,“常言道大恩不言谢,我在纠结要不要谢你,是记在心里还是要有什么物质上的表示。”
“记在心里那是必须的,物质上的表示也不能少。念在你还要靠爹妈过活的份儿上,这笔账先记着,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再还。走吧,时候不早来了,回家吃饭去!”
林涵唯唯诺诺的跟着程灏后面离开,一眼就看到陈嘉琪推着他的捷安特等在教学楼门口。林爸中午有事不能来接她,让她自己打车或者让陈嘉琪载回去。
程灏看看捷安特的前杠,再看看陈嘉琪,“你载她回家?不怕她把你的车压坏了?”
陈嘉琪笑笑:“没事儿,压坏了我就骑她的车。”
程灏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光是想象林涵坐在陈嘉琪的车前杠上,他就万分不痛快。
三个人一起走出校门,那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的樱花树下。程灏脚步顿了顿,转头对林涵说:“今儿个我好人做到底,顺道把你捎回去吧。”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跟嘉琪走就行了。”
程灏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嘉琪嘉琪,叫得还真是亲切!
“随你便,爱坐不坐!”
随着某人“嘭”一声巨响甩上车门绝尘而去,林涵和陈嘉琪面面相觑。
唉,这六月的天也比不上程灏的脸,变来变去跟唱川剧似的!














chapter 8







C市属于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一年之中四季分明,各种厚薄、长短的衣服都能用得着。三九寒冬需要毛衣加羽绒服;过了年三四月是羊毛衫加风衣;四月之后改穿轻薄的针织棉杉;五月份进  入夏天倒计时,九分裤配七分袖,七分裤配短袖,短袖配短裤,或者是漂亮的花裙子;到了九月份再把这个穿衣顺序倒回来,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林涵的夏装多是干净的浅色调,都是林妈和陈燕生买的,除了讲究样式得体,最重要的是面料柔软吸汗,而且富有弹  性,方便运动。
自从换上清凉的夏装,每次见到程灏,他都用一种阴郁仇恨的目光盯着她看,好像人家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林涵扪心自问,除了上次不领情拒绝乘坐他的专车之外,一个多月来她一直谨小慎微,从来没有触过逆鳞,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自己。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许久,因为她的生活素来都不是围着程灏转的。学习是第一要务,韩乔是终极目标,朋友是生命中或长或短或温情或伤痛的流星,从划破天际到坠入尘埃,这便是朋友在生命中存在的轨迹。而程灏,充其量不过是轨迹比较长、比较阴晴不定的一颗。除了他,还有陈嘉琪,有周晓晶,有苏静瑜,有肖沐阳。
是的,肖沐阳,这个笑起来有点痞气的少年,已经越来越深入地渗透进林涵的生活当中。当林涵被学业上和生活中的满足推到顶峰的时候,他却出其不意地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一切还要从期中考试说起。
彼时林涵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但考出来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总分班级第二,全年级第12名。比较悲催的是历史考试成绩,她以58分的成绩蝉联班级倒数第一,历史老师怒其不争——为什么不多考2分,至少凑个及格。直到五月初又一次月考,林涵还是班里第二,历史成绩神奇的又是58分。历史老师终于爆发了,拍着桌子吼道:“就凭你历史学成这个样子,活该你就做个千年老  二!”
全班轰然大笑,几个男生甚至还嚣张的吹口哨。林涵只是觉得历史老师挺幽默的,第二名就第二名吧,还要加个“千年”来形容其长久,于是也就跟着干巴巴笑了两声。
下课后肖沐阳问她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林涵傻乎乎的摇头,于是肖沐阳就给她解释了一下何为“老  二”。
林涵大囧,却还是佯装淡定地说:“不就是小鸟吗,我又不是没见过!”
肖沐阳笑得奸诈:“你什么时候见过?见的谁的?”
如果是个稍微有点儿警觉性的人,此刻就该转移话题或者随便说点儿什么糊弄过去,偏偏林涵是个一根筋的,顺着肖沐阳的话答道:“小时候见过陈嘉琪的。”
“哦,那肯定不是‘老  二’,是‘小二’。你把手给我。”肖沐阳从桌子底下抓住林涵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裤  裆上,“这才是老  二。”
林涵猛地抽回手,“嘭”一下撞在桌脚上,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一瞬间脸色惨白。等她想明白刚才干了什么之后,小脸满满涨红,“你,你……”
肖沐阳不以为意的笑笑,“怎么,吃亏的可是我诶!我都没怎么着,你脸红什么!”
林涵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如果摊个鸡蛋,估计能有八成熟。
之后的日子林涵见到肖沐阳总是脸红脑热,反观肖沐阳倒是跟他越来越亲近。他不再用笔戳她的后背,有事儿直接拍拍她的肩膀或者从后面推她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涵总觉得他的“拍”或者“推”中有点儿抚  摸的成分,那只手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过长,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让她心里发毛。
矛盾的激化发生在六月一号。
这天中午高山的姐姐来学校看他,带了些饼干酱菜之类的,还有两包洽洽香瓜子。课外活动的时候高山撕开一包瓜子分给肖沐阳和林涵,还给田芳留了一些把放在桌上。
肖沐阳发现瓜子里有一张兑奖刮卡,刮开来一看,竟然中了五毛钱!
高山兴奋地喊:“我看看我看看!”
林涵也很有兴致,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来没中过奖,于是也嚷嚷着要看。
肖沐阳把刮卡举得高高的,三个人挣来抢去闹成一团。
眼看高山就要抢到手了,肖沐阳拉开林涵T恤衫的后领把刮卡丢进去,摊平两只手对着高山喊“没了没了”。
林涵顿时变了脸色,她穿T恤从来不束腰,照理说刮卡应该直接从衣服下摆掉出来。如果没有,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出汗而粘在后背上,二是……
高山还在执着于他的五毛钱的兑奖刮卡,肖沐阳指着林涵:“在她那里。”
“没……”林涵惊恐的摇头:“我没拿……”
肖沐阳狡黠一笑,右手抓住林涵的肩膀把她扭转过去,左手抚平她后背T恤的褶皱,转头对高山说:“就在这里,不信你看!”
林涵唰得直起腰,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气得浑身发抖。
肖沐阳还在撺掇着高山看她的后背,林涵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他的目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肖沐阳,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刚才把刮卡丢进她衣服里只是一个玩笑,那他现在执着的让高山看她白T恤下凸出的内衣轮廓又是为什么?!
高山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林涵不知道他懂没懂,反正他没有照肖沐阳的话去做,只是摆摆手说“找不到算了”,而肖沐阳则一脸惋惜,好像错过了什么好戏。
田芳回来了,看见他们神色各异,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肖沐阳满不在乎的应道:“山哥的五毛钱奖券被人私吞了。唉,你说山哥多不容易,五毛钱能买一个菜肉包子呢!”
林涵再也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种信口雌黄的人!一时间脑海中蹦出许多骂人的词汇,“虚伪”、“骗子”、“混蛋”、“流氓”……
是的,流氓。肖沐阳拍她肩膀、推她后背的情形一一浮现,她无法控制的把这些动作跟内衣肩带和搭扣联系在一起,那张藏在她衣服里的刮卡像淬了毒的利刃,一刀刀割裂她的皮肤,伤透她的心。
她记起了陈嘉琪的忠告,原来自己真的没有火眼金睛,竟然错信了一个“老流氓”! 
课外活动结束的铃声响起,林涵逆着人流冲出教室,一直跑到校门口,看见紧闭的校门,这才想起没有假条是出不去的。
可她不想回教室,不想再让肖沐阳看见自己的后背,不想面对一个如此恶心的人,不想让如此狼狈的自己暴  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她对着一棵老松树痛哭,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哭过了?她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从没有接触过人性的黑暗面,哪怕是跟她斗气多年的程灏也没用过如此伤人的手段。她看着老松树斑驳的树皮,想象自己的尊严也裂成了丑陋的千片万片,真想就此死了的好!
“林涵,你怎么了?!” 
林涵蓦地转身背靠着大树,警惕地盯着来人。泪水把她的眼睛洗得分外澄澈,大颗大颗的顺着下巴滴落。
“林涵,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哭?”程灏上前一步,冲动地抬起右手想要替她抹干泪痕。
“别过来,你别过来!”林涵哀哀地祈求,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哭着蹲在地上,“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你帮我把嘉琪找来好不好?我要嘉琪送我回家……”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程灏在那儿着急上火,林涵却什么也不肯说。“好好,你等着,我马上把陈嘉琪带来,你在这里等着!”
程灏调头往三班跑去,心里咒骂陈嘉琪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他好在哪里,把臭丫头吃得死死的!
陈嘉琪被程灏拽着一路跑来,呼哧带喘的还没站定,就看见松树下缩得像只雏鸟的林涵,小脑袋埋进两腿间,肩膀一抽一抽的。
程灏推他一把:“你快去问问她怎么了!”
林涵一看见陈嘉琪就猛地扑过去,“嘉琪,你快送我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他……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轻易相信他……”
陈嘉琪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隐隐约约也知道林涵被人欺负了,而这个“他”跟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关联。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好好好,我送你回家,咱们现在就回家。”
程灏阴沉着脸看着哭成一滩烂泥的林涵,他从七岁认识她,如今也快十年了,除了自己在她后背上画猪头那次,从没见她哭成这样。
不,这次她哭得更加伤心,绝对不是两块大白兔奶糖就能哄住的。这丫头素来神经大条,小小不然的事儿从不放在心上,能让她以如此防备的姿态蜷缩成一团,必然是锥心蚀骨的伤害。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一把来自地狱的业火在他周身熊熊燃烧。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混蛋,把他施加在臭丫头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回去!他要让他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程灏,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臭丫头!














chapter 9







林涵回到家里,林爸林妈都不在。她去浴室洗掉一身粘腻,看到从胸衣里掉出的兑奖刮卡,再一次崩溃的哭倒在地。
陈嘉琪一直在她的卧室等她,听她断断续续说完肖沐阳的流氓行径,垂眸若有所思。
“这事儿,可能是我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林涵囔囔着鼻子问。
“那个肖沐阳,可能是因为我才故意找上你的。以前我们班里有个女生跟他关系不错,后来又跟我好了,你知道的……”陈嘉琪抓抓头皮,有些难为情。
“你……你跟那女生……”林涵张口结舌,“早恋”两个字粘在舌头尖儿上怎么也吐不出来。
“嗯。”陈嘉琪红着脸点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妥,急忙补充道:“是她先主动的,她说肖沐阳这人不正经。”
林涵算是明白了,敢情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都被肖沐阳当枪使呢!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将来陈嘉琪真的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那就追悔莫及了。
“嘉琪,这件事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发誓你会替我保密,就连我爸爸妈妈都不要说。”
“为什么!他这么欺负你,怎么能这么算了?!”
“嘉琪!”林涵又急又气:“你不觉得这很丢人吗?好歹我也给你当了回炮灰,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啊!”
陈嘉琪愣住,看着满脸通红的林涵,半天没反应过来。“女的?女的怎么了?女的受了欺负就得忍气吞声?”
林涵被他突如其来的正义感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拿起枕头哐哐砸在他脑袋上:“你个不开窍的死孩子!知不知道姐的名节很重要!我警告你,这件事儿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提,否则我用你的臭袜子封了你的臭嘴!”
“哎呀呀,你个过河拆桥的!瞧瞧你这熊样儿,拖出去谁信你是女的!哎呦哎呦,别掐我脖子,咳咳……”
第二天林涵像往常一样上学去了,除了那对大红灯泡金鱼眼,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除了肖沐阳。
明明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她却用小背心、吊带衫外加一件蓝灰格子衬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无论上课还是下课,她的后背总是离他的桌子一尺有余。最重要的是,兴爷找他谈话了,问他跟林涵之间有什么矛盾,因为林涵执意要求调整座位,哪怕坐在最后一排也好,总之一定要跟他隔开。
不得不说十六岁的林涵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当年她斗不过程灏,把原因归结于程灏的家世背景,却从没有在自身方面找原因。如今她态度强硬地要求调座位,一来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老师,二来又有肖沐阳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搞好同学关系,三来还要考虑到其他同学愿不愿意跟她调座位,综上所述,想要摆脱肖沐阳,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因为兴爷的介入,肖林二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肖沐阳从最开始接触林涵就是有目的的,眼看她一步步走入自己设定的圈套,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却突然抽身离开,让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尽付东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可他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心理上的不痛快只能通过言语和行动来发泄,三天两头的给林涵找茬,利用各种可能的机会挑拨林涵与田芳、高山的关系,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而林涵的性格虽然不够强势,却爱憎分明。你对她好,她会加倍的报答;你对她不好,最多把你拖进黑名单,消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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