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又良久,毛老道的声音不再传来,不是死去便是晕倒,已在此战再没价值。
“你,是佛。”
“施主,悔过也罢。”
“我天诛今天是绝对斗不过‘佛武禅法’的了。”
“阎浮众生,内无智能;外随恶友,便起邪见。狂心炽盛,妄想害佛。佛是法王,苦害不得!”
“苦害不得,惟有爱!”
“施主,你……人心惟厄,岂可纵欲,淫犯外色。作湿邪之乐,自伤慧根增长诸恶,畜生何殊……”
“爱而色,爱及欲,非纵欲欲,淫犯色恶啊!”
眼前天诛,未能以力败敌,竟把心一横,脱尽衣衫,赤裸一身,一步又一步向亥卒子走去。
能拒抗大敌天诛,亥卒子用的是一双佛手,挡!
但……触手所及,怎么是软如绵,温暖柔善?既滑不溜手,又芳香扑脸,缩手撤走,她,又再踏前来。
目不斜视,更不敢正视,闭目静坐。
“你,爱我吗?”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愿我往生极乐界。南无同居净土,阿弥佛陀愿我往生极乐界……”
“你不爱我,又如何会心动?不心动,又何须闭目敛神?”
亥卒子自伤心欲绝后,碰巧遇上法力大师,被慧眼所知,认定为“三圣僧舍利”融体最适合者。
经指点迷津,依佛成僧,亥卒子在万念俱灰后,禅心静虑,佛力大有进展。
但毕竟学佛还浅,佛力虽强,但定力却不一定如佛力般高超,凡心真情,还是软弱。
“啊!”
温柔抚媚,乳酪一般的胸脯,滑似凝脂的皮肤,教亥卒子身电殛,竭力而为,也难以静心。
尽敛妖气魔心,天诛全情投入,从来未曾奉献的春情,偏偏清纯无瑕,要拒绝又怎舍得。
不断的体贴热暖,柔腻滑嫩,春情催激,噢,崩堤了!
佛心如何努力,也是徒然,可惜……!
人生难得最爱温柔,原来还是念念不忘,虽然当了和尚,情欲犹在,爱还未熄灭。
两相缠绵,合欢一体,你侬我侬,欲火焚身便由他焚个痛快好了,得快乐时且快乐!
“啊!”
“来吧!”
“再来!”
“啊……不……不!”
当一切完结,天诛已穿回道服,盘膝静坐,努力把刚汲取而来的“三圣僧舍利”精华,融入己体。
要杀她吗?要除去天诛还有机会,只可惜,亥卒子却没有决心,不够狠不杀天诛,待她吸纳精华为己用,修成“魔武禅法”,天下岂不更是混乱?
杀!
“哇!”
突然而来惨嚎,比分尸剖割还更凄厉。
只见吸纳了“三圣僧舍利”精华的天诛,身体竟起了剧变,全身肿胀不堪,看来是抵受不了舍利佛性的冲击。
身体不停震动摇晃,“喀坳”一声,人,撕开了两半。
再也难以自控,骨肉撕开裂出,血淋淋的好可怕,天诛能否活下去,谁也难料。
原来佛力是正,天诛偏要借正力提升邪力,面目不断转恶,不断把身体中的正气排出。
出身正道的天诛,一直只是压抑着正气,一旦被佛力提升,再被妖力驱撤,便逼出体外,正式分家。
真正的脱胎换骨,脱尽正气,成了百分百的邪天诛!
血痕满脸,奸邪更盛十倍的邪天诛来了,身体再无半点正义、平凡,是纯邪恶化身。
亥卒子呆住了,但他并不是凝视天诛,而是盯着她的身旁。
身旁……天诛分正、邪!
天诛侧身注视,他妈的,怎么又是天诛?
天诛身旁,竟又是另一个天诛,不同的,是站着的天诛一脸正气,南辕北辙,与邪天诛截然不同。
天诛愕然道:“你……天啊,是脱胎自我的……
“正天诛!”
正天诛冷冷道:“邪魔外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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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天诛杀天诛
“舍利白塔”正殿中,端放着一尊弥勒佛,袒胸露出了一个大肚子,笑容满脸,慈祥和善。
弥勒又名慈氏菩萨,传说先为婆罗门弟子,后为佛徒,先于释尊入灭,归人兜率天内院,经四千岁后下生人间,于“华林园”“龙华树”下成佛,弘扬佛法。
民间以五代僧人契此为其化身,作笑口常开、袒胸露腹之胖和尚状,但亦被视为改天换地之佛。
故不少秘密渴求改革、颠倒篡改原有政权者,常以弥勒佛为敬拜之神,祈求翻天覆地。
于正殿弥勒佛脚下,今天正好来了一个处心积虑要建立疯狂势力者,他不借迫害养子、逼杀徒儿,更苦苦修练了“道教”神功“圣道正经”,修得内、外丹合一。
他,就是上任“道教”教主——毛老道。
“究竟是何因由?”
“怎么连他一掌也接不下来?”
“老夫不是已练得‘道教’最高神功了吗?”
“佛法难道真的远胜道力?”
“道不如佛!”
“老夫岂不浪费半生?”
“该如何面对未来?”
毛老道已是天下“道力”最高强者,自信绝世神功难觅敌手,然而先前在塔顶之处的遭遇实在太可怖。
吸纳了“三圣僧舍利”的亥卒子,练的一身“佛武禅法”,只简简单单的一式“禅掌”,便催毁了他一切战斗力。
脑里疑惑、恐惧盘缠不散,愈想愈是悚悚危惧,心中突突乱跳,沮丧又难以定下神思。
他本来是要联合天诛,一同夺那“三圣僧舍利”,现下被亥卒子轰下塔来,竟就陷进虚空里。
究竟如何才能再提升道力,与佛法抗衡?
就算不败在亥卒子手下,也一定被老天诛所杀,怎么“道教”神功最强的“圣道五经”、“元始天尊剑”会如此不济?
是哪里出错?如何再能提升?
毛老道回首抬头望去,只见那尊弥勒佛袒胸在笑,活像笑自己的愚笨,他妈的可恶!
铁掌重重轰在佛像头上,整个原木雕成的笑口弥勒,一下子爆得稀巴烂,如疯似狂的毛老道不停践踏发泄。
“什么屁烂神佛,我‘道教’更出色!”
“道胜佛,佛是贱泥,不值一哂!”
“看我给你如此侮辱,你能反抗吗?”
“哈……低能佛法,不能与老道相比了吧!”
踩得遍地佛像碎块,突然眼前惊觉,怎么还有一张脸,对了,是那弥勒的笑脸,还没踏碎!
原来忽略掉在梁柱一角下的木脸块,毛老道一脚便踏个爆散,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有所启悟。
“你是佛,老夫是道人,道人是人,佛是神,对啊,难怪我及不上你,一掌便遭轰了下来!”
“僧能作佛,道人也……可以‘飞升’成仙啊,对了,我‘道教’最高强的上乘神功,莫如‘飞升’,老夫一生学道,却只留在‘人’的阶段,那老天诛入魔道,便能突破人限,我……要是飞升成仙,岂不更远胜什么江湖一等一高手?”
“对了,‘飞升’!哈……只要炼得‘仙丹’,以我‘丹鼎派’神能,依‘圣道五经’所示,必能飞升成仙。”
豁然开朗的毛老道正兴高采烈之际,突然又沉思起来,因为要依圣书“炼丹”,必须有天下第一丹炉,此丹炉,却并不在“道教”内,他要成仙,便须先“借”来丹炉。
眼珠左右不停转动,心思急转,正在设想十全十美的妙计,要得到天下第一丹炉,又谈何容易!
塔顶之上,生死杀战,由一模一样、只是脸容一正一邪的正天诛、邪天诛展开。
天诛身负邪功,勉强汲取亥卒子身上“三圣僧舍利”部分精华,圣物入魔体,躯体抵受不了,便在体内形成“正气”、“邪气”之争,最后力量澎湃魂灵分家,正好藉舍利圣力,排斥异己,分裂出正、邪两部分完全独立的个体。
潜藏在魂灵原有的正义性子,化成力量,就藉舍利圣力结合肉体,成了正天诛。
邪天诛由原来表面性子而来,纯邪之魔,五官相貌就更为阴邪歹毒,长眉鹰飞,形态丑恶。
邪天诛怒劈一掌,出手如电,如电霆般一击,只要毙了正天诛,当下便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
一掌看似寻常,却是变幻莫测,掌到中途,忽然摇晃轻飘,顿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化四掌,四掌成八掌。
亥卒子脱口惊叫道:“八焚五脏掌!”
此绝学乃天诛成名之技,内力经掌疾吐,炙焚烧敌体内五脏,化成飞灰,甚是惨烈。
正天诛却是不慌不忙,举掌迎轰,掌法同样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不断施展奇幻之变,也是化作八掌对拆,二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亥卒子功力大大提升,一双厉目如鹰宰捕猎,盯得清楚,对二者以同是“八焚五脏掌”对攻,心下无不赞叹。
正天诛毫不示弱,你来一掌,我还一掌,绝不相让半分,比拼了三十多招,始终未能分出优劣、胜负。
邪天诛怒道:“你是我身体蜕变出来的废物,没资格留在我体内的残余渣滓,竟敢来跟我斗!”
正天诛不让半分道:“正气一直被掩盖、隐藏起来,只因为被同门舍弃,邪魔之心才借机掌握魂灵,推我入邪道,天诛本为正,心术正、道行正,一直不耻妖孽,邪魔必杀。”
邪天诛怒道:“人世间又岂能同时有正邪你我,不能两立,我就先杀绝你这残余孽种!”
正天诛跃起身子,犹似大鹏展翅,双掌齐轰,击向邪天诛天灵,怒道:“你这邪魔才是残余孽种!”
不闪不避,邪天诛突然右手中指弯曲,贴住拇指,刮伤弹射出血丝,血如疾箭攻射正天诛双目。
内力轻吸入“三圣僧舍利”大大提升,无俦急劲,血箭当然比正天邪的招式更快。
逼得于空中闪开血箭,一翻身,背后已有一股狂潮怒掌重重轰来,背项受重击,伤重吐血。
邪天诛再要轰出一掌,后脑却也同时被正天诛横拳轰个正着,立时血花四溅。
正、邪是同一人,双方对招式绝对百分之百熟悉,再也没兴趣你来出招我化解,怨恨太深,只好简单的互相对攻,看谁先倒下来,看谁先挺不住,看谁是最后站着的胜利者!
胜者,是天下唯一的天诛。
败者,只是天诛的残余渣滓。
“哈……你的掌力不外如是吧!”
“渣滓,你去死吧!”
“没资格活在人世的贱种。”
“我才是天下唯一的天诛。”
“看我把你头颅都琵破。”
“你全身共伤三十八处了!”
“你五脏六腑也给我轰裂伤了。”
“你全身还有一块皮肉没破损吗?”
拳来拳去,各不相让,打得异常简单、直接,只要能轰得对力更伤、更痛,什么招式都用上了。
头破血流,全身都裂破淌血,双双对峙,煞是可怖,二人都同时气喘吁吁的,怒目仍然厉瞪对方。
稍事停息,好痛,全身每一寸内或外,都被轰裂撕开,骨头也不知裂碎了多少。
邪天诛只感到左手已渐渐失去知觉,痛楚已遍怖全身,但她的疯狂怒意却未减挫半分。
因为正天诛仍昴立不倒,虽然她身上不停淌血,脸容都被血花掩盖,可是她竟然仍兀立、仍未死。
双方虽分正邪,惟是功力却没有半分差距,同样受伤,同样血污满身,同样愤恨难平。
“众生愚痴,不明不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邪为正、以正为邪、以恶为善、以善为恶…:善恶颠倒,事理不明,邪正不分,是非不辨,佛法正好助愚痴分正邪。”
一旁的亥卒子一脸仁慈,突然拿起木鱼敲打,又口中念念有词,佛偈僧言入耳,正、邪诛之间的仇恨竟也顿时低挫减少。
亥卒子续念道:“愚痴已死,不论肉身正、邪,既能同生,何苦同死,不如同活!”
对峙的正、邪天诛都很明白,二人功力完全一样,不分高低,如此死拼下去,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又或是两败俱亡。
邪天诛心念倏转,想着:“要是亥卒子与这正天诛一同来攻我,实难以一敌二,既已吸入‘三圣僧舍利’,功力已大进,虽被那正天诛分了一半,但仍是提升了不少,不宜久留啊!要杀正天诛,还是另觅良机,免得难以脱身。”
邪天诛道:“好,既是同根生,何不同活,我邪天诛的渣滓可显我部分大能,也是不错!”
还是先退让一步,以求全身而退,更为有利,邪天诛已打定主意,但眼前一双厉目却暴现倔强霸杀。
正天诛对一切说话嗤之以鼻,一步一步逼上前去,昂首喝道:“没有共活同生,杀邪除魔,正道正义之事绝无转圜余地。”
正天诛留有的素质、性子是清纯,绝对的刚正不阿,固执已见,只要是她认定该去做的事,一定义不容辞。
同样,她认定要杀的人,也绝不会放过。
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在正天诛心中只属屁话,该死的便一定要杀,绝不容情!
邪天诛眼眸闪出阴鸷神色,突然冲向逼近的正天诛,连轰三掌,正天诛闪开的同时,她转身便扑向侧旁。
噢,对了,她要夺“八焚天刀”。
功力相若,要压倒对力,便要加强本身能耐,只要夺得“八焚天刀”在手,神兵相助,自然稳操胜算。
邪天诛想到的,正天诛岂会忽略!
二人同时飞身跃向“八焚天刀”,空中已互击交战起来,二人换招频繁,忽拳忽掌,忽指忽爪,片刻间已交战了十来种招式,始终不能摆脱对方纠缠。
空中力尽着地,脚下吐劲,震飞“卦棺”,“八焚天刀”出鞘跃飞,同一时间抢先擒握神兵。
两人同时拍向刀柄,欲以内力震退对力,势均力敌,浑厚掌力所及,“八焚天刀”
喀的一声响,怪事来了。
两股一样的内力拍刀,神兵的刀锋却竟自弯向邪天诛,一刀斩来,教她错愕下忘了反应,惨被狠狠斩中。
正天诛再夺“八焚天刀”在手,严词喝道:“邪魔妖物,我俩虽是同体分裂,性分正邪,可是神兵本就是刚正之宝刀,相争当然只愿归正斩邪,你真笨!”
邪天诛掩着被重力狂刀斩中的胸口,鲜血泊泊而下,重创委实不轻,已是无心恋战,但固执的正天诛又岂会放她一条生路!
“五鬼化胎”!
比墨重道法更胜三筹,藉“三圣僧舍利”圣力挥斩的刀,尽把四周热力一下子猛然提升,急旋疾卷杀至,刀劲把邪天诛笼罩缠住,死亡恐惧扑脸而来。
如何能挡?
用手去挡,便得舍弃一条手臂。
用脚去挡,骨骼必定震碎残废!
用掌去挡,但邪天诛却已受伤,难轰出足以抵抗“五鬼化胎”的无俦掌力!
一掌轰出,正天诛的“五鬼化胎”顿然溃散,连退七步,身体不停摆动摇晃,才勉强樗住脚步。
邪天诛乘机转身奔逃,拾级而下,逃离佛塔。
“为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邪天诛是邪魔,不算是人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
“你一定要挡住我追杀?”
“贫僧只敢苦劝,不敢妄为。”
“你这笨秃驴,先前按捺不住,动了凡心,春色过后,还要来个纠缠不清,你,亥卒子,还是不忍心中所爱受伤。”
“淫犯外色,自伤慧根,增长诸恶,必受报应,善哉!善哉!”
正天诛不理亥卒子絮絮不休,心知再纠缠下去,绝不可能追踪斩杀魔头,便冲前而去。
亥卒子一个闪身,一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