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侯,在鱼线上挂上会发光的夜浮标,跑到外面去钧鱼。
林君玄在这个世界过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是利用这个会在晚上发光的星形坠链捕鱼填腹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如今,他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捕捉逡巡在光源附近的小鱼了。至于大鱼,以他四岁小孩的身体,就算放到岸上,他也按不住。
取回星形项链,林君玄依旧把他挂回脖子上,藏在宽大的衣服下面。坠链刚刚挂上,立即一股温暖的感觉涌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林君玄抓住指宽的小鱼,在水中漂了漂,去掉鱼周身的脏物,然后剖肚去肠,便这般吃起来。深秋近冬的时侯,水性略冷,这个时侯的鱼,肉质最为柔软、顺滑、爽口,吃起来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在临安城,相比与那些只能跟狗争食,吃发霉的残渣剩饭,甚至只能饿肚子的乞儿来说,林君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与穿越前一样,他并不是很追求食物的味道。鱼能提供他成长需要的营养,而且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就可以了。
一条鱼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林君玄又取下坠链,依法施为,连续吃了十多条小鱼后,又在树林中找到几种富含盐分和水分的植物放到嘴里嚼了下去,林君玄利用以前的学识已经学会如何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他一天只能进食一次,而且只能是在晚上进食,项链只有在晚上才能吸引到鱼,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得挨饿。所以一天的这唯一一顿,他吃得很多,他必须得为白天做好准备。
在连续吃了十多条小鱼之后,林君玄离开河畔,慢慢的走入黑暗的树林中。尽管城外一片黑暗,而且阴森森的,林君玄心中却并无惧意。借助项链的光芒,林君玄在树林中央找到一株枝叶伸展,树冠很大的老树,然后盘膝坐下。
“天降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心,增益其所不能!……”
旷野外一片寂静,只余这浩浩然的读书声在树梢上随着风声飘出很远,原本阴森崔嵬的树林,顿时也变得一片正气凌然,仿若连树木也因此,沾染了那浩然正气。
林君玄一直朗诵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歇。半个时辰后,林君玄心神又恢复了平静,圆满的境界。
站起身来,林君玄如猿猴一般利索的爬上树,然后找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双腿倒勾,便悬在树上慢慢的入睡。一连一个多月,林君玄都是这般入睡的,因为他认为这样的入睡,能够不知不觉中锻炼自已的身体,让现在自己瘦弱的身子更加强壮。
不一会儿,林君玄便沉沉的醒去。胸膛间,那星形坠链散发出一股股温暖的气息,涌入林君玄的体内,驱除寒意,林君玄只觉四周暖洋洋的,梦中不时的发出阵阵呓语。
林君玄并没有发现,在他入睡后,不远的一颗树梢上,一道欣长的白影隔着夜色淡淡的看着他,等到他睡着了,方才转身踏着树梢,悄无声息的离去……
第二卷 临安城 第四章亚圣门徒
当地平线上泛出一抹鱼肚白的时侯,林君玄在树上苏醒过来。利索的从树上滑下,走到河边,掬了一泓水洗脸。
“啊!”河水泼在脸上冰寒无比,冷得林君玄牙齿都发颤,很快星形坠链中便散发出一股热气,驱散了这股寒意。
简单的漱洗完,林君玄四下打量了一翻:“没人。”重新走入树丛,在树丛中转来转去,林君玄最后在一颗大树下停了下来。大树背侧有几块碎石,碎石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形状,这是一种标记。
“就是这里。”蹲下身,林君玄向西方走了五步,然后从地下挖出了一本书来——《奇门遁甲》。
林君玄从不把这本书带到临安城中,一个乞儿,每日手中拿着一本古卷研读,这种情形只要时间一久,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这是林君玄所不愿意见到的。况且《奇门遁甲》是以简体印刷排版的,而这个世界的书都是以隶书写就,两者虽然相差不大,都能辨认出来,但对于有心人来说,一眼就能认出这本书与这个世界的书籍的出入。
“还有六个小时。”看了看天边,林君玄心里估摸着。寻了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林君玄在树下坐下,然后翻开手中发黄的书页,借助着树叶间的光芒开始阅读。和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样,林君玄依然保持着严格的生活自律。
午时之前,林君玄藏身林间,参阅这卷《奇门遁甲》,午时之后,便去那临安城中逛荡,透过自已的双眼来认知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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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遁甲》内容虽然包罗万象,但语言非常的艰涩难懂,里面蕴藏着很多典故,以及颇有出处但知者甚少的词语,但《奇门遁甲》里面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或是说明,这一切只能靠林君玄一个人去揣摩,去研究,去领悟。这个过程显得非常的艰难。这本书他已经看了十多天了,但进展依然甚微。十多天的研读,依然没有能掌握到要领,林君玄心中多少生出了一些焦急的情绪。
“星坠与《奇门遁甲》都是外公留下的,既然星坠在夜间能发光,而且还能驱寒,那《奇门遁甲》必然也有奇异之处。”深吸了一口气,林君玄平息了心中些微躁动,再次静下心参悟起来。
书中无日月,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林君玄看了看天,叹了口气,放下书来,依旧如原来一般,把书用干净的落叶包裹住,然后重新埋入土壤中,并做上一个便于自已辨认的标志。
做完这些后,林君玄绕了一段路,由城外返回了临安城中。不动声身的融入众乞儿当中,林君玄又在古桥上坐了下来。古桥上几个慵懒的乞儿偶尔抬头瞥了一眼林君玄,便又阖上了眼帘——乞儿们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众乞儿的眼中,这个家伙从来不开口乞讨,也不同他们一起争抢残羹剩饭,即便是有些善良的大户洒下一些铜钱,落到了他的脚下,他也不会去捡!既然他的存在,并没有让众乞儿感受到竞争的压力,他们也就接受他了。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多一个聚在一起,便会多一份热量!
临安城似乎一如往昔,贩夫走卒的吆喝叫卖声如常,而街道两旁的店铺也一如往昔的冷清。但林君玄却发现一些微小的变化——临安城内来了一个算命老人。
老人头发篷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青色长衣,双手拢在袖子里,靠在离河不远,一幢屋宇的墙角。在老人的身后立了一根竹杆,上面用布条写着四个字‘算无遗漏’!
老人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墙角里。他既不吆喝,也不拦人算命,就这样蜷缩在无人注意的墙角里。
“奇怪,昨天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算命老人,他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昨天晚上由城外进来的?”临安城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尸体被官府发现,不是饿死的,便是冻死的。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死,但总会有人为了谋生而涌入城里。
老人的摊位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光顾。寒冬来临,临安城里多的是穷人,这些人尚缺过冬的钱,哪里还会花那种冤枉钱来算命。
林君玄在古桥上蹲了数个时辰,老人始终没有抬起头,也没有人来光顾他。站起身来,林君玄向城东行去。这一天,林君玄花了数个时辰在观察那老人身上,等到达学馆的时侯,幼童们已经告别了教书先生,估计大多已经返回各自家中了。
“娃娃,进来吧。”甘如叶坐在学馆内,拢着手,在他身前放了一个火盆,里面烧着炭。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林君玄愣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学馆里面。学馆里暖烘烘的,火盆里的炭火,把这里映的明晃晃的。
看到林君玄走进来,甘如叶抬起头,高兴的指了指身边一个小矮登道:“娃娃,来,坐到这里。”
“教书先生今天似乎有些奇怪,”林君玄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了学馆内多了一些木炭,还有一些米,另外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瓦缸。心中想了一下,林君玄问道:“学馆放假了?”
甘如叶眼中掠过一抹讶色:“你怎么知道。”
林君玄指了指学馆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没有说话。他曾经在一些野史秩事上读过,古代的学生可以在学期末用其他东西代替学费,而且临近假期来临的时侯,学生的家长也会送些东西给先生,以资过冬之用。
这学馆里多出些东西没什么,但同时多出这么多东西,也只可能是那些家长送给甘如叶过冬的。
“好,好!”甘如叶接连叫了两个好字,对于这孩子他是越来越喜爱了,这么小就有这等洞察力,实在是难得。
“娃娃,我来问你,你可有姓氏?”甘如叶一脸高兴道。
“回先生话,学生姓林,字君玄!”
甘如叶细细体悟了一下,含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娃娃,我再问你,你家中可有父母?”
林君玄沉吟不语,片刻后还是据实以告:“学生,还有父母。”
“哦?”这个回答大出甘如叶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孩子穿得如此破烂,必然是父母早逝的:“你父母在哪里?”
“回先生话,学生的父母不在这里,”林君玄再次据实以告。
甘如叶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怜悯的神色,摸着林君玄的头,安慰道:“孩子,节哀顺便。”
甘如叶的神态与语气,让林君玄大惑不解,想了一下,心中不由苦笑。自已说不在这里,这教书先生,必然以为自已说的是‘地下’。在古代的时侯,这种隐晦的表达方式倒是不少。
心中苦笑一声,林君玄也不辨驳,由得教书先生去猜想。
“君玄,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便把这里当成自已的家吧。只要先生我还有一口饭吃,你便也有一口饭吃。——你天资聪颖,若是能得悉心培养,日后必成大器!”甘如叶郑重道。
甘如叶的这个提议大出林君玄的预料,愣了一下,林君玄抬头看着这位瘦弱的教书先生。论知识,林君玄并不缺知识,论文才,林君玄也有文才,论修养的功夫,林君玄也自认绝不会比这位教书先生差,他也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从这位教书先生身上获取。
抬起头,林君玄看着一脸郑重的甘如叶,在这名瘦弱的教书先生眼中,他只看到一片正直的读书人身上方有的浩然正气。就凭这股书生浩然,他便有资格收任何人为学生。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林君玄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老师在上,请受君玄一拜!”
甘如叶抚着颔下三缕黑须,欣尉的大笑:“好,好!君玄起来,起来!”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甘如叶的入室弟子了。君玄,你记好了,我的师承乃是帝京大儒方鸿苑,我们乃是儒家‘孟学一派’!”
“孟学?”林君玄吃惊的看着甘如叶。
“嗯,”甘如叶俯视着身边的小孩,丝毫不知他的心思:“我们的‘孟学一派’的祖师,便是亚圣‘孟轲’!”
‘轰!——’林君玄犹如被雷劈中,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孟轲不就是孟子吗?——《千字文》不是周兴嗣写的,亚圣却成了这个世界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子,名轲,字子舆,又字子车,战国时期鲁国人!《孟子。公丑上》公孙丑问孟子:“敢问夫子恶乎长?”孟子答曰:“吾善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林君玄怔怔的望着甘如叶,一动不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用以引导修养自身的亚圣居然会和这个未知世界中的一个教书先生扯上关系。
“君玄,你怎么了?”耳中传来甘如叶关切的声音,林君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弟子很意外!”
“呵呵,亚圣之名名传天下,你听过也是正常,只是可惜啊,”甘如叶叹惜道:“经历了三百年的动乱,我们‘孟学一派’渐渐衰落,已远比不得过去了!”
“老师放心,学生若有机会,必然振兴我‘孟学一派’!”林君玄正色道。
“你有此心已经够了,”甘如叶摸摸林君玄的头,并未在意他话中所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为师这里还有学生今日敬献的饭菜,我们一起吃吧。”
“谢过老师,”林君玄并没有拒绝,一顿饭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这样一顿普通的饭是他们师生情谊的开始。
第二卷 临安城 第五章一顿饭的恩惠
二人的晚饭有咸白菜,卤豆豉,一点辣椒酱,加上一些稀饭,这些饭菜都是甘如叶所教幼童的父母送来的,用以充抵学费。这些卤菜都装在一个个小小的瓦钵里。甘如叶把这些菜钵放在学馆中央,又在旁边生了盆炭火,两人大吃起来。
甘如叶显得很高兴,他取出珍藏的窑酒,就手掌大那么一坛小酒,拍了泥封,倒在自己的杯蛊里面喝起来。甘如叶的酒量不大,几杯下肚,已是满面红光。
一大一小两师徒就在凄冷的夜晚,就着火盆聊起来。林君玄听的多,说得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甘如叶独自一个人在说,林君玄偶尔插上一句。甘如叶喝的多了,已经忘了林君玄只不过四岁大,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林君玄当做了一个自已的得意门生,而不是一个稚童。
不知不觉已接近辰时了(大约晚上九点),这是林君玄在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顿‘饭’,虽然并不多可口,但吃的有滋有味,很是尽兴。火炭里的火早已暗下来,甘如叶醉倒在一旁,满脸红光,嘴角还带着笑容,已经睡着了。
林君玄站起身来,他抱不动甘如叶,便从他的卧室里取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又把炭火稍微移远了一点,然后又加上了一些木炭,让火盆里的火重新燃烧起来。
“老师,学生告退了!”林君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过身走出了教馆。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静悄悄的,只余下低低的犬吠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林君玄凭借着脑海里的记忆,向外行去。外面的风很大,走到城中的时侯,林君玄隐隐听到一阵叫骂声。
“老东西,你找死啊,滚开,滚开!”那是一个男子的怒叱声,黑暗中传来马鞭的抽动声,夹杂着马车轱辘的声音。林君玄远远望去,只隐隐约约看到一盏灯笼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渐行渐远。
林君玄快步跑了过去,黑暗中还跌了几跤,等到林君玄赶过去的时侯,马车早已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宇巷道里。在怒叱声传来的地方,林君玄看到一团黑影卧倒在驿道旁边,凑近了,才发现,这道黑影正是临安城内最近才出现的算命老人。老人卧倒在驿道边,那根‘算无遗漏’的竹杆倒在一边,早已断成了两截。林君玄估摸着,那应该是被马车压断的。
“老人家,老人家,醒醒……”林君玄蹲下身,摇了摇算命老人的身体,老人脸色呈现青中泛白,牙关紧闭一动也不动。林君玄摸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脸,冰冷冰冷的。
“可能是冻的,”林君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了脖子上的星形坠链挂到了老人身上,老人依旧是一动也不动。
“刚刚才听到叱喝声,这时侯他应该还没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马鞭抽烂了几条,但这几鞭子也不应该就杀了他,嗯,应该还有救!”没有了星形坠链提供的温暖,林君玄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一股股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林君玄顾不了这么多,这点寒冷相比一条人命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林君玄不停的摩擦老人露在外面的手,脚,脸,脖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老人的体温回暖。这么一番摩擦之后,老人的身体渐渐有了些温度,林君玄又在老人的胸口用力压着,他只是四岁的小孩子,力量再大也不会压死这位老人,倒也不用担心。
‘砰!’林君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