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字体,林君玄都很了解。前者林君玄因为对古书的喜爱,曾特地学习过,至于后者根本无需学习,大部分现代人都能一眼认出。
从降临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月的时间里,林君玄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所谓言多必失。他一直在学习,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了解这个临安城的一切。
寒风肃瑟,路人们都瑟缩着,把脖子藏进了衣领里。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林君玄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坐在一群乞儿中央,林君玄摸了摸胸口,一阵暖流从胸口传来。衣服下面,是一根星形坠链,那股暖暖的感觉就是从星形坠链的上传来的。正是因为这根坠链,林君玄才能以四岁的身体,压根不惧深秋的寒意。除了这件星形坠链,林君玄还保留了一本《奇门遁甲》,这两样东西都是他太公留下的。
“也不知道太公身上发生了什么!”林君玄心中默默想道。这是一个谜,这个谜的谜底现在的他还无法接触到。但只要保存太公传下来的这根坠链还有这卷《奇门遁甲》,林君玄相信,迟早有一天自已会找到太公,了解这一切的真相。
第二卷 临安城 第二章千字文
“有钱了,有钱了!”乞儿们欢呼着:“我们买包子去!”紫衣侯府的夫人打赏了数百枚铜钱,这些乞儿每个人差不多都分到了三四枚。
听到乞儿们的欢呼声,林君玄清醒过来,抬头四下望了望。在桥另一侧的人群里,林君玄看到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挤在人群中,正慢慢的向桥头走来。
“滚开,滚开!”这些壮汉看到前面有人,直接用手一推,或者用肩撞开。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满脸横肉,都畏惧的避开。
“这些地痞、流氓来了,他们应该是瞧上了这些乞儿手里的铜板。”林君玄从乞儿人堆中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跟随在一名从城外走来的挑夫身后,向临安城内行去。他走的不近也不远,距离刚好让人以为他是这名挑夫的儿子,正随着父亲进城。
桥头,与挑夫擦身而过的刹那,几名地痞瞥了一眼强壮的挑夫,又瞥了一眼挑夫身畔那个昂着头的小孩,皱了皱眉头。
“是个挑夫的孩子,不过穿的怎么像个乞儿,”几个横脸横肉的壮汉挥了挥手,便让林君玄跟在挑夫后面走了。
和任何一个城市一样,临安城也存在这样的地痞,流氓,他们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林君玄刚刚没有去争铜板,另一个原因便是知道,那铜板即使到了自已手里炫*书*ūmdtΧt。còm*网,恐怕也会被这些地痞抢去。以林君玄目前的身体,这几个流氓地痞三两拳就能轻松解决,但现在不行,他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被这些壮汉抢钱倒没什么,林君玄担心的是这些壮汉搜身的时侯,会把自已身上的坠链和书一起抢去。这件坠链现在对他非常重要,绝对不容易有失,除了找到自己想要的秘密,现在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功能。
跨过桥,顺利的进入临安城内,林君玄立即不动声色的从挑夫身后走开,另外选了一条道。临安城内,店铺林立,茶坊,酒楼,肉铺等百肆陈杂。
“包子咧,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咧!”临安街上,飘荡着一阵阵浓郁的香味,一个个店小二站在包子铺后,看着过往的行人,满脸堆笑的大声叫唤着。
“卖木炭咧,上好的木炭啊!”临安街上,一个个贩夫牵着驴子慢慢的沿街叫卖着,那驴子身子两侧挂着两袋满满的木炭。深秋过后,便是寒冬,天气会越来越冷。如今临安街上最好卖的,便是这些卖木炭的了。
“卖木炭的,过来!”远远的传来一阵吆喝声,一座高大的府第前,穿着厚厚棉衣的大户人家的下人远远的招着手,那卖木炭的心中一喜,便牵着毛驴快步向那高大的府第走去,不一会儿,便空着两个袋子出来了。
“香料,上好的香料啊,快来买啊!”一些货郎抬着头,在前方大声叫着,试图吸引临安城那些女眷的注意。寒冬将至,所有的人家都必须赶在大雪降临之前,卖出货物,卖个好价,措集到过年的年钱。
林君玄沿着两旁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临安城“这个世界虽然与原来的世界不同,但正是我所喜欢的世界,至少,在这样的世界,人会更注重自已的内心世界!”
顺着街道往内,是一座学馆,远远的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从学馆里传来:
“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惟鞠养,岂敢毁伤,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
听到了那读书声,林君玄加快了脚步。这段读书声,他听了出来,是《千字文》中的内容,说的是人要爱惜自已的身体,恭养双亲,女的要守贞洁,男的要德才兼备,知道过错要改,自已能干的事情要坚持不懈。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完全襄括了古人的气节操守,三纲五常尽在其中。
《千字文》乃是梁朝的周兴嗣所撰,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林君玄寻思着,难道自已穿过时空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代?
带着满腹的疑惑,林君玄趴到学馆的窗边,通过窗户往里瞧。三十来个幼童正襟危坐在课桌上大声朗读,学馆前方,放着一个讲桌,一位满腹经纶的先生眼睑微垂,手握着书卷,听着幼童们的读书声。深秋时节,外面寒冷,但学馆内却一片暖意逼人。林君玄四下瞧了瞧,很快发现那位先生的讲桌下放了一盆炭火,铁盆内的木炭烧得通红,散发出来的热气将学馆内薰得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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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本于农,务资稼穑,俶载南亩,我艺黍稷,税熟贡新,劝赏黜陟……”幼童的读书声传出很远。林君玄趴在窗口默默的听着,从发现这处学馆以后,他每天都要来听一听,倒不是为了偷学,只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每次来这里听,林君玄心中都有惊奇,这个小小学堂里教的东西,有些是他所不知的,有些却分明是《千字文》《百家姓》之类林君玄耳熟能详的东西。
“空谷传声,虚堂习听下一句是什么?”林君玄正闭着眼睛听着学馆内的读书声,突然耳中听得那学馆先生问道。原本朗朗的读书声戛然则止。学馆内一片寂然,林君玄摇摇头,摇晃着脑袋,轻声低喃道:“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壁非宝,寸阴是竞!”
“答得好!”耳畔突然传来那教书先生的赞赏声,林君玄一惊,霍的睁开眼来,却见一名穿着青色长衫马褂面目慈和的中年男子正含首俯视着自已,正是那教书馆来的先生。再看学馆内,一个个童子正鸦雀无声的透过窗户看着自已。
“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娃娃,希望你能长记此句。你在窗外偷听了十余日,虽未拜过师,但也算是我的弟子了,外面寒冷,娃娃进来吧。”教书先生和善道。
教书先生姓甘,字如叶,乃是这临安城数十余大户请来教书的先生。早在十多天前,他便发现窗外有名童子一直在偷听,今日方才一探,一则探对方的恒心,二则探对方的慧根。
“学生不敢,”听到这教书先生说自已是他的学生,林君玄也没反驳,落落大方的按照古时礼节向这教书先生行了一礼,林君玄道:“能于窗户聆听先生教诲已是奢望,岂敢再登堂入室——学生在窗外听了十余日,心中有一丝疑惑,希望先生能代为解答。”
望着眼前这不过四五来岁的孩童,教书先生心中颇喜,同时好奇心大起,一般人家的子弟偷听被识破,要么拨腿就跑,要么吓得根本说不出话,少有像这孩童一般,丝毫不见惊乱,言语之间颇有大气,完全不似一个四五岁的稚童。
“娃娃,你问吧。”甘如叶手握掌尺,负于身后,微微颔首道。
“学生在窗外听先生训导,受圣贤教化,只希望知道那写下《千字文》的先贤名姓,以示尊敬。”林君玄躬身道。
这稚童问的居然是这个,甘如叶心中大为意外,同时也为这童子敬奉先贤的心意所感动。
“娃娃,记住了,这位写《千字文》的先贤乃是苍页。”甘如叶含笑道。
“谢过先生,”林君玄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师还要教书,学生不敢打扰,就此告退。”说完这句话,林君玄躬身后退数步,然后转身离开,也不给那位先生挽留的机会。
“看来果真如此,”林君玄心中想道,他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读书。刚刚提问也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
“不是周兴嗣!苍叶,历史上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看来并非穿越到了古时的任何一个朝代,只怕是一个平行的世界了,”心中念头一转,林君玄对于自已所处的世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只是,既然并不是穿越到了过去的任何一个朝代,那么这个世界之中,怎么也会有《千字文》呢?而且还似乎是另一个所创。”摇摇头,林君玄始终不得要领,索性不再去想他。
学馆外,甘如叶看着远处的稚童在临安街上越行越远,心中笼罩了一股浓浓的迷雾。这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甘如叶刚刚转出学馆,初见之时还以为是一个偷听的乞儿,但仔细看去,这小孩衣衫虽破,而且过于宽大,但却洗得很干净,并没有一般乞儿身上那么脏,也没有那股难闻的气味。
刚刚他从《千字文》中抽出一段,出其不意的询问,本来就是测试他,但这小孩几乎是立刻就答出来了,显然滚瓜烂熟。十多天的偷听,就能背出《千字文》——甘如叶在这里教了半年多了,但这学馆里还没一个能背出《千字文》的。
“这孩子极为聪慧,又识大体,而他才不过四岁之龄啊!若是细心教导,将来必然能成一方名士,为国效力!”甘如叶心中喃喃道。
看看身后教馆内一个个眼中茫然一脸稚气的幼童,再想想刚才那幼童落落得体的举止,甘如叶骤然做下决心,若是那孩童再来教馆,必然收他做关门弟子,细心载培。就算不能成一国之栋梁,至少也是一方之名士。
第二卷 临安城 第三章生存之道
从教馆离开后,林君玄又在临安城中晃荡。天色渐暗,肉铺中,包子的香味飘满街道,林君玄感到腹中有点饥饿,但他身上哪来的钱,只能强忍。整个白天他一直滴米未尽,他本是一个能忍的人,所以尽管腹中饥饿,开始也还能熬得住。别的乞儿满脸渴望的围在肉包子铺外,林君玄却泰然自若的从旁穿行而过。
看了看天色,再有片刻就要天黑了。林君玄索性回到桥上,又蹲在原本呆的地方一动不动。
夜色渐深,整个临安城一片安静,街上的贩夫走卒,早已回去,而店铺早已关了门,只剩下一些酒楼,留着一线缝隙,方便那些打尖的客人进来。
林君玄坐在桥上,耳中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望了望天空,乌云如纱,笼罩在这临安城上。石桥上,也只余下几个抱作一团的乞儿,林君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已,便站起身来,悄无声息的向城外走去,一会儿便消失在城外。
林君玄前腿刚走,临安城内屋宇深处,一个老人带着两名青奴,打了一盏大红灯笼向石桥走来。那灯笼上,写着一个‘紫’字,正是临安城紫衣侯府的标志。这些三人显然是紫衣侯府的仆人。
“管家大人,夫人说让我们来找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却不提他的长相,只说我们要是到了这里,必然会知道是哪个小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让我们怎么找啊?”一名青衣仆人抱怨地说,他的手中挂着一件厚厚的红色小棉袄,看样子是给小孩穿的。
“放肆,你敢说夫人的不是,”老管家喝叱道:“那小孩只是夫人进城时,无意中碰到的。都是乞儿,无父无母,有鼻子有眼,怎么个跟你们说法。夫人既然说了我们要是到了这里,自然能认出来,那自然是能认出来。”
“是,是,是,总管大人说的是!”两名青仆连忙道,紫衣侯府中,这位管家大人颇为神秘,府中上下都颇为忌惮。这次他们两因为喝酒耽误了事,怕责罚,所以才这般说道。
“夫人说什么,不必多问,只管做就是了。”老管家道,两名青仆面有惧色,不敢多言。三个人乘着朦胧夜色向石桥走去。
“过来,都过来!”走到桥上,一名青奴挑起灯笼,大声喝叱道。熟睡中的乞儿听到喝叱声,都惊醒过来,一个个瑟瑟发抖,惊惧的望着站在桥头的三人。
“夫人要找的小孩不在里面!”老管家只看了一眼,便断然道。两个青仆也没多问老管家怎么知道不在里面,他们早已知道这位老管家有些本事。
“管家大人,那怎么办?我们恐怕无法向夫人交待了,这次喝了点酒,误了功夫,回去只怕夫人责罚。”夫人本是指派他们两人去找那小孩,但因天气冷,为了御寒,一时多喝了点酒,误了事。老管家半天没见他们回来,心知不对,才打着灯笼找到他们俩。临安城中酒肆众多,两人也不知这管家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要不,我们随便找个乞儿带回府中,便说这就是那小子。反正这次夫人主要是为了小姐,小姐隔得远,未必看得清楚那乞儿长得什么样。我们随便带个乞儿回去,估计小姐也认不出来。管家大人——”两名青奴哀求的看着老管家。
“混帐,你们瞒得过小姐,瞒得过夫人吗?夫人既然不说那小孩相貌,便叫我们过来,显然夫人对那小孩印象极深。若是一般乞儿,能得夫人如此青睐吗?若是欺瞒夫人,那便是死罪!”老管家沉声道。
“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喝酒误事了,管家大人,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啊?”两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沉吟不语,片刻后道:“这临安城极大,他若是不死,自然还在临安城中。他既然来过这里,自然还会来这石桥,只需叫府中下人留意此处,若有遇着特别的孩子,就把他带来见我就是。——夫人短时间内不会想起那孩子,你们暂时不必担心。”
两人大喜:“多谢管家大人。”老管家冷言不语,一转身,三人又顺着原路返去……
三人返回紫衣府的时侯,距离石桥半里多的地方,一条瘦小的身影从茂密的树林中走了出来,看到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注意,林君玄这才松了口气。他特意绕了半里多的路,主要是避免被人注意,怕身上的东西被人觊觎。
前面不远的河面上暗暗的,有一层寒冷的水气飘在水面上,林君玄从树林中走出,走到河边蹲了下去。林君玄从脖子上取下那根星形的坠链。在林君玄的手中,这根星形坠链正散发出淡淡的,微弱而柔和的鹅黄色光晕。林君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进入到这个世界后,每到晚上,这条坠链总会自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林君玄手持坠链,在岸边伏下身子,手掌缓缓放低,让那散发出微弱光芒的星形坠链浸入河水中。黑暗中,静悄悄的,那星形坠链在河面上散发出如莹火虫般的光晕。林君玄手持星形坠链,伏在河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星坠周围,一圈灵动的黑影从河水深处冒出影来,在星坠微弱光芒的映照下,依稀可以看清那是一尾尾指宽的小鱼。
“哗!~”林君玄空出来的手掌猛然探入水中,闪电般的捉住一尾小鱼,不待那小鱼摆尾逃出,五指一拨,已经将那指宽的小鱼连同一小捧河水拨到了岸上。
“这顿晚餐终于有着落了,”林君玄轻笑,一拳砸下,那小鱼便晕了过去,不再蹦跳。在夜晚,微弱的光源很容易吸引到河中的鱼。鱼看到柔和的光源,只以为是天上的星光,便会自动围上来。林君玄进入这个世界之前,那个世界的人们便是利用这个原理,晚上的时侯,在鱼线上挂上会发光的夜浮标,跑到外面去钧鱼。
林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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