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在异界- 第8部分

　　　　当然楼下的人是看不见楼上的人的，如果站在楼下，只能看见一个波浪一样起伏的建筑边缘。

　　　　虽然有专职介绍员，菲利普却包揽了所有的服务和介绍，一会儿殷勤地给我剥好香蕉，一会儿又手慌腿乱把拍卖物品介绍书翻到认为我会感兴趣的那一页。乔乔在旁边一个劲儿抿着嘴笑，在她看来，我和菲利普之间的亲密似乎正好印证她所认为的天作之合吧。

　　　　可她却不知道我心里的难受。我很想劝菲利普坐下，他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

　　　　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事实上拍卖会已经到了第十天，接近尾声了。

　　　　拍卖的东西，我看了一下，大致分成三类：药材、珍禽、魔法道具。

　　　　前两样大都是帝国的土产，后一样却大多是从东龙帝国流失过来的魔法武器和道具。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武器的，它的动力就是魔核。魔兽吸收了魔法元素，时间久了，元素凝固，就成了一个类似结石的珠子，这东西就叫魔核。

　　　　魔核和魔力水晶不同。它是一次性的，一般来说，魔兽年代越久，等阶越高，它蕴涵的魔法元素就越多。

　　　　前面说了，魔兽并不能利用魔法元素组成魔法，它吐火焰也好，吐狂风也好，只是遇到刺激，本能地把能量吐出去，并没有刻意形成什么形状，刻意组织成最有效的伤害。

　　　　它们的魔核也一样。魔法师的法杖上镶嵌魔核，是为了防止突发状态，一时来不及凝聚魔法元素，直接把魔核蕴存的魔法元素拿出来使用。

　　　　所以魔核本身并没有伤害力。普通人就算拥有它，也无法使用。

　　　　魔核，是魔法道具中的一种，它相当于子弹。另一种魔法道具就相当于枪械了，当然它的样子是杖，枪，剑，刀之类的。

　　　　这样的武器叫作魔法武器。一般在这种武器上都有一个镶嵌魔核的卡槽。把魔核放进去后，魔核与里面的魔法阵接触，魔法元素沾着魔法阵的凹槽流动排列，形成一个固定的魔咒。

　　　　它的好处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而且不会象念魔咒一样，出错偏差。只要你有相对应的魔核。

　　　　它的坏处是，一是成本昂贵，譬如冰系的魔法武器只能用冰系的魔核，可天下哪有那么多同系魔兽让你打？何况魔兽本身吸引了魔力元素，也是非常危险强大的。

　　　　第二个坏处就是，没有任何炼金术可以制出高阶魔法阵。威力越大的魔咒，元素排列就越复杂。炼金术也不是万能的，否则东龙帝国早就称霸天下了。

　　　　这三类东西，当然是按由低到高的价格顺序排列的。魔法武器因为西荣帝国无法制造，物以稀为贵，所以是最昂贵的。

　　　　本来我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倒是乔乔和菲利普大呼小叫，兴奋异常。

　　　　不过也真还别说，这拍卖会上还真有好东西。

　　　　我看中了一块石头。绿色，椭圆，呈鸟卵形！。拍卖师之所以把它归为药材类，大概是因为托卖者一再强调，如果把它含在嘴里，就可以听懂飞禽的语言。

　　　　这让我想起了初中课本上，关于海力布的传说。

　　　　它让我感到亲切，到底是和家乡有关联的东西啊。（虽然只是个传说。）

　　　　尽管我不太相信，它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但它样子也算不错，当个装饰品也好嘛。

　　　　不止是我，估计所有人对这东西都半信半疑。

　　　　而且这石头起价居然就一千银价，愈发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能进竞拍现场的都是有钱人，不过也不至于把钱用来打漂。所以我轻而易举地用一千零一个银币买了下来。


第十三章拍卖会　

　　　　乔乔对我的大手大脚很是不满，小声地、用我能够听见但又不至于拂了我的面子的声音说：“什么破石头，还一千银币，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白了她一眼，我买的不是石头好不好？我买的是一份对家乡的思念。没有背井离乡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那份寂寥、那份孤独，那份茫然无助的。

　　　　一个海外的游子，纵然身边人流如梭，欢声雷动，他也是寂寞的。何况我来得这是什么地方啊，比海外还海外，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地球。

　　　　虽然贵为一个公主，但却危机四伏。

　　　　我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它对我就象一场电影，虽然华丽、精彩，但它并不属于我。我和它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玻璃。我拼命背诵魔法咒语，不仅仅是为了保身，更为了忘却。

　　　　每当想起那个遥远的世界，我就泪流满面。那个世界负载了我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寄托。

　　　　乔乔是我最亲的妹妹，最好的朋友，却面临人生最大的十字路口。而我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法告诉她。这种揪心的痛，又有谁能理解？

　　　　见我沉默，菲丽希缇乖巧地闭上了嘴。菲利普则一脸怜惜地安慰我：“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千银币吗？我来付好了，你看，你看，那棵美颜草多么新鲜，要不要我给你买下来？”

　　　　这时拍卖台上，拍卖的药材已经换上了一些大家都耳闻能祥的珍品药草，比如这株美颜草。

　　　　美颜草，枝纤细，叶细长，叶片背面有一根金色的丝线般的脉络。就象魔兽一样，有些植物也能因为吸收魔法元素，而产生变异，具有奇特的属性。美颜草是其中的一种，随时间增长，每隔一年都会增长一片叶子。一般五叶是凡品，六叶为精品，七叶为珍品，八叶为帝品。

　　　　美颜草，离土即枯，因此台上这株草是连同根系上的土壤一起挖出来的，放置在一个精致的花盆里，倒是枝叶招展，精神的很。

　　　　这株美颜草叶七片，为珍品，也算少见了。

　　　　七叶美颜草可以去毒养颜，使人的容颜在五年内不会衰老，是贵妇小姐们视为珍宝的东西。因此，竞价异常激烈：“七千银币。”“我出八千。”“九千五。”“一万银币。”“一万二。”

　　　　终于有一个亮亢的女高声划过拍卖场的上空：“这美颜草是我的，七万银币！”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七叶美颜草虽然珍贵，但也并不是百年不遇的，七万银币已经接近它的极限了。

　　　　“七万银币，一次。”“七万银币，二次。”拍卖师开始倒计时。

　　　　菲利普急了，他问了又问：“伊莎贝尔妹妹，你真的不要这个？”

　　　　我点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这东西对我没有吸引力。从容貌上来说，我早就年轻了八岁。

　　　　接下来的滋补类、止血类药材，因为对贵族太太缺乏吸引力，价格开始疲软。

　　　　中间休息了十五分钟，利用这段时间我向菲利普提出了寻找弗雷德妹妹斯蒂芬的要求。虽然菲利普对我寻找一个南越奴隶非常惊讶，但他很快在我的凝视下忘了自己的疑问，傻傻地说：“伊莎贝尔妹妹，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老是叫我妹妹。事实上他只比伊莎贝尔早出生两天而已。

　　　　不得这次，我不想和他争辩。

　　　　拍卖会的下一项是珍禽奇兽类，除了魔兽，也有一些从没人见过的，不知名的奇特物种。比如展示台上被拍卖台起名叫嗨呀的怪鸟。

　　　　这只鸟呈金黄色，鸭子大小，全身都是柔软的绒毛，圆滚滚的身子上长着两对小翅膀，虽然它比别的鸟多了两只翅膀，可那翅膀也太小了，只有婴儿的巴掌那么大，可见飞行不是它长项。它的头几乎与身子不成比例，只稍小一圈。引人注目的是它水汪汪的眼睛，眼睛约它的的三分之一，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你可以想想《杰米和汤姆》（又名《猫和老鼠》）里那只可爱的一再请求：“猫先生，请你吃了我吧。”的小笨鸭。

　　　　嗨呀只有一条腿，但这并不能使它安宁。它拍打着小巧的翅膀，一刻不停地在展台上“嗨呀，嗨呀”地蹦来跳去，不时歪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观众席上的人。

　　　　它之所以叫嗨呀，当然是它发出的叫声。就象拉纤的船夫发出的号子声。

　　　　这样一只鸟，虽然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学名叫什么，擅长什么。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两件事：一、它飞不动（翅膀太小）。二、它跑不动（一只腿）。

　　　　作为一只鸟来说，它一无是处，基本就是个废物。

　　　　拍卖师甚至都笼子都懒得拿，直接把它抱到展示台上。

　　　　之所以把它拿出来当珍禽卖，是因为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怪鸟。出售的其实不是鸟，而是观众的好奇心。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小孩子，好奇心尤其强烈。

　　　　嗨呀一被抱上展示台，乔乔的眼晴就象被钩子勾住了一样，一眨也不眨地锁定了它，湖水一样蔚蓝的大眼睛里全是星星。

　　　　拍卖师还没喊价，她就激动的不行：“买它，快点买了它！哎呀，我的小乖乖，好可爱哦！妈妈来了，妈妈来保护你。”

　　　　我直接把一口茶水喷到了菲利普身上。她在胡说什么呀？

　　　　鸟的妈妈只能是鸟，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好不好？

　　　　你要是想当妈妈，最起码也要长出一双翅膀，给我们看看吧？

　　　　不过要真长出一对翅膀，那不成了鸟人了吗？呵呵，乱想，YY而已。

　　　　嗨呀的起价很低，只有两百银币。

　　　　不过没等我张口，旁边一个包厢里就有一个脆脆的、小孩子的声音喊：“三百银币。”

　　　　乔乔急了，跟着喊：“三百二十银币。”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那张激动得红霞满天的脸，真想问她一句：“喂，你瞎喊什么呀？你有钱吗？”

　　　　象乔乔这种侍女身份在皇宫里是没有月例钱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她连宫门都出不来，有钱也没地方花去。

　　　　我敢打赌，她现在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旁边的那个小孩子就豪气多了，直接说：“四百银币。”

　　　　乔乔急了，她可不敢肯定抬了我会不会买下来，她直接趴在栏杆上朝旁边喊：“那是我的。”

　　　　那边也不甘示弱，也叫道：“谁说的，它明明是我的。我还从没吃过这种小鸭子的肉呢。”

　　　　我和菲利普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一脸黑线。

　　　　花四百银币，就为吃一顿从没吃过的鸭子肉，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听这人是为了吃嗨呀的肉，把乔乔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扯着嗓子喊：“你不要脸，这么可爱的鸟都忍心杀死它，你没有人性！”

　　　　“就要，偏要。”那孩子也犯上了犟，干脆来了个一口价：“八百银币！这小鸭子我买了。”

　　　　众皆哗然。虽然隔着地板，看不见众人的表情，我却听到了底下传出一片希嘘声。

　　　　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鸭子，能不能吃，就一口气喊到了八百银币，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姐姐，你真是英明神武、冰雪聪明，原来你早就打算买下这只嗨呀鸟了，难道你会买下那块绿玉呀？”乔乔没撤了，开始拼命拍我马屁，直接把我上升到了先知先觉的地位，也不说那绿石是破石头了，摇身一变就成了玉：“姐姐，你想想，如果你有了这只鸟，就成一套了，就不会寂寞了，没事时就可以和它说说话了，多好呀！”

　　　　好你的头。天下的鸟多去了，我还非得听这只怪鸟说话了？

　　　　不过，明显这丫头已经昏了头。我们早就说好了，在没人的场合叫我姐姐，在有人的场合要叫我公主殿下。可她当着菲利普的面就直接叫姐姐了，可见她急到什么程度。如果我真不理他，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陪我说话了。

　　　　我真是怕了她。

　　　　我终于点了点，喊价：“一千银币！”

　　　　一千银币足够一家人生活一年了，我想该没有人争了吧？偏偏我低估了这些贵族子女的倔犟指数。那孩子居然没死心，强撑着：“一千五百银币！”

　　　　这个死孩子。我就不信了，我还怕你了，咋地？

　　　　“三千银币。”

　　　　“三千五百！”那边也急了，不过刚喊出口，我就听见一个妇人的训斥声：“约纳斯，够了，不要再胡闹了！”

　　　　看来这已经接近那贵妇人容忍的底线了。我笑了，以胜利者的姿态不温不火地说：“四千银币。”

　　　　“四千银币一次，四千银币二次……”

　　　　果然那边没有了声音，只是在拍卖师一锤定音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嘛，我就要。”

　　　　那贵妇人多少还是有点素质的，哄着他：“约纳斯，快起来，地上多脏啊。你父亲真是把你宠坏了。听我说，我的心肝儿，这拍卖锤只要一落下，就再也不能改变了。现在，那个鸭子已经是……哎，约纳斯，你去什么地方？”

　　　　我敏感的耳朵已经听见一串脚步声咚咚地跑了过来。然后在门外停住，一个侍者的声音：“小少爷，请留步，包厢之间的贵客是不能相互打扰的。”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一个气呼呼的声音说：“我爸爸是西荣帝国的首相阿姆斯特朗伯爵，你给我闪开！”

　　　　首相大人是吧？我微微一笑。难怪这么嚣张，底牌很硬啊。

　　　　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孩站在门口，他的年龄与艾本相仿，但行为却幼稚多了。难怪人家说，贫穷使人成熟。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正想用他爸爸的头衔来吓唬我们，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就出现了。她一眼就望见了我，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拉住了那张牙舞爪的小孩，诚惶诚恐地说：“公主殿下，我……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我是……”

　　　　“阿姆斯特朗伯爵的夫人。”我淡淡一笑：“我刚才听这个叫约纳斯的孩子介绍过。”

　　　　约纳斯被妈妈抓在手里，不甘心地挣扎着：“妈妈，我……”

　　　　他的行动让他很快失去说话的权利，阿姆斯特朗夫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这个可怜的孩子，瞪着愤怒的眼睛，小脸涨得通红。我怕还没等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窒息而死了。

　　　　慌乱中阿姆斯特朗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加快了语速：“公主殿下，非常抱歉。孩子太小了，不懂事，我请您原谅……”

　　　　“好了，小孩子嘛，总是顽皮的，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并且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夫人，你不让他说话就捂住嘴巴好了，干嘛连鼻子也捂住啊？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接下来的拍卖会索然无味，尽管菲利普一再踊跃地表示：他可以买下一样昂贵的魔法武器送给我。但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我本身就是魔法师，还要什么魔法武器？法杖我多得是，只是我还年轻，没有养成拄着拐杖走路的习惯，经常忘了带而已。



第十四章皇宫里的贼　

　　　　我的生活又多了一项内容，腹语术，原本就忙碌的日子更加紧张了。

　　　　真是越忙越出乱子，不知为什么宫殿里的东西最近老是丢。大到桌子、椅子，小到珠帘、镜子，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宫里出贼了？

　　　　可这贼也太没品味了吧，连乔乔的鞋子都偷了去。

　　　　一天我睡午觉，做了一个梦。本来这个梦挺美好的，我梦见我回到了中学，和乔乔一起去郊游，玩得正高兴，忽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粒哗哗下个不停。你说这倒霉催的，刚刚还艳阳高照来着。我们躲又没处躲，淋了一身雨水，这个冷啊，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我自己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