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波澜不惊地说:“你这是挑衅吗?”
“不。我这是反驳。”我毫不示弱地说:“我不认为我所学的是花拳绣腿。你不信,所以我证明给你看。”
加利费安纳骷髅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似有非有的笑意:“有意思。伊莎贝尔殿下,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贵族小姐。”
“那么,你是同意了?”
“是的。既然你乐意表现自已,我没有理由不观赏你的与众不同。”加利费安纳侧过脸,吩咐道:“霍伊特,安排测试现场。”
霍伊特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杜瓦尔也跟屁虫一样凑了上来,唯恐别人看不见他似的,晃来晃去:“还有我,我也要测试。霍伊特,你不要每次都拿这张死人脸对着我,我现在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可是伊莎贝尔殿下的魔法导师。”
霍伊特一脸的厌烦,如果不是当看我们的面。他会直接把口水吐到杜瓦尔的脸上。
他望了望了我,希望我能阻止那个疯子,我却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他也参加测试。”
霍伊特不再说话,领着我们去了后面的测试大厅。在路上,我偷偷问他:“杜瓦尔每年都会来这里测试吗?他的成绩怎么样?”
“成绩?我的老天,他的成绩十三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提杜瓦尔,霍伊特的眸子里就充满了烦恼,显然他让他很头疼。他咬牙切齿地说:“他就象一块粘乎乎的狗皮膏药,一粘上去就休想把它撕掉。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祈祷永远不要再见到他,祈祷他出门会被车撞死,洗脸被水淹死,睡觉被人捂死,他太让人讨厌了。伊莎贝尔殿下,你能够理解吗,一个傻子年年都要来搞什么见鬼的测试,一模一样的开始,一模一样的结局,除了对手的名字不一样,什么都一模一样。十几年了,我看都看烦了,他还乐此不疲。我的光明神啊,我就从没见过这种死皮赖脸的人!”
我心一沉。怎么杜瓦尔的所做所为和洛伦佐说的有出入啊?
怎么看,杜瓦尔都似乎是个追求虚荣的小人。
他的法术咒语的确说的很通畅,但他的试验却从来没有成功过。今天就算文森特没来,他的那个示范魔法地狱烈火也注定会失败。
我以为他在装,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装。
他从来就没有在我面前成功过。他教我的,我可以施放出来,轮到他自已却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我真的糊涂了。
不过好在牌已经摆在桌面上,是骡子是马很快就要分晓了。
测试是在一个类似罗马竞技场的圆形大厅里进行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场地,足够施放地狱烈火这些的大型魔法,当然再上一阶的就根本无法使用了,事实上测试项目多为一对一单挑,群攻魔法因为耗时长的原因,基本没有人用。
霍伊特是魔法公会的的外务执事,不是说他的魔法造诣有多精深,而是说真正醉心魔法研究的魔法师都是怪物,没有一个是左右逢源的人,从加利费安纳身上就可以很清晰地折射出魔法师的特征。
霍伊特是个例外,他的魔法水平只相当于中阶魔导士,但他的嘴上功夫好,三教九流的人都能交上朋友。魔法师毕竟不是一个孤立的社会,毕竟要和外面的人交流的,这样的话霍伊特自然就被推到了前台。为了魔法公会的体面,也混到了一个魔导师的称号。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水份,他自己心里清楚。
盛元大陆的魔法师等阶非常简单,一级为魔法学徒,二级就算正式魔法师了,当然正式魔法师之间也有高低之分的,从二级到四级都是低阶魔法师,基本上这类魔法师的攻击力还不如佣兵。论射程,不如弓箭手。论伤害,不如斗士。几乎一无是处。
五级是个分水岭,跨过这个分水岭就是魔法师真正的领域了,群攻的优势在此体现出来。这个时候虽然都叫魔导士,但差别也更加天高地远。为了让有些九阶,甚至十阶的魔导士心理平衡,一般人都叫他们大魔导士,当然这只是私下的尊称,魔法师公会并不承认这种说法。
十级至十五级被称为魔导师,这个层次的魔法师是真正意义上的导师,当然能站在这个台阶上,本身的名望已经非常高了,拜在门下的弟子都是千里挑一的。他们有特殊的挑选权,是名符其实的导师。
十五级以上,已经没有等级界定的意义了。因为这种人,五亿人里都难出一个。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所以大家都恭敬地叫他们传奇法师。
西荣帝国人口十六亿,却只有三个传奇法师:教宗尤利尔、宮廷首席魔导师斯特法诺、魔法公会会长加利费安纳。
斗士的等阶就简单多了,斗士的等阶只有十级。九阶斗士就已经刀枪不入了,但他们就算身壮如牛,肌如钢铁也无法摆脱单攻的致命缺陷。九阶以上就是圣斗士,圣斗士是突破了斗气极限的人,他们的攻击无坚不摧,已经相当于小型群攻魔法,但也到此为止了。他们永远无法和魔法师相提并论。
做为一个三阶魔法师的申请者,杜瓦尔当然优先。
他的对手是一个三阶法师,一般来说为防止意外,应战的法师都要与挑战者稍高一点。太弱,掌握不好分寸。太强,则测试不出挑战者的水平。
这一战,大出了霍伊特的意料。杜瓦尔竟然突破了他保持了十几年的纪录。
一开始,他就以三秒的法咒优势占了上风,接着以他熟练的元素控制,不但地发出风刃和火球术,一个接着一个,打得那三阶法师狼狈不堪。
只用了一分钟,杜瓦尔就结束了战斗。那三阶魔法师跪地认输,他甚至连一个攻击性魔法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杜瓦尔连绵不断的、不留余地的打击压垮了。
赢了这一场,杜瓦尔的下巴都仰到天上去了,趾高气扬地叫嚣:“魔法公会的魔法师就这么一点水平吗?看我杜瓦尔,今天怎么教训你们!”大有杜瓦尔一出,横扫天下的气势。
霍伊特鼻子都气歪了,他今天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小人得志。不就打败了一个三阶魔法师吗,至于猖狂成这样?
他挥手命令一个四阶法师下场,杜瓦尔牛,那四阶法师更牛,下巴仰得比他更高,咬牙切齿地说:“杜瓦尔,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敢和我叫阵?今天就看看,谁来教训谁?”
杜瓦尔嘿嘿一笑,又想抢先发出风刃,打他的措手不及。那法师却似乎早就算准了他有这一招,不等风刃袭来,光给自己加了一个水盾。莹晶的水流龙蛇一样咆哮着,绕着他的身体不住盘旋,看起来煞是好看。
杜瓦尔连发几个风刃和火球术,都石沉大海。即便是一时强攻,打得那水盾一阵摇晃,也因为水元素的流动、增补,而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复原。
水盾和土盾比起来,好处就在这里。它没有土盾坚固,但却能够在流动中补充,它比土盾更持久。
杜瓦尔急得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
那四阶法师已经在冷笑声中,使出土系的图腾柱,直接把杜瓦尔捅上了天。
惨败。
当杜瓦尔鼻青脸肿爬起来,脸上再也看不到一点血的颜色,他顿时失去了那可一世的神情。就象一只斗败的公鸡,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
看来,这场战斗对他苍老的心灵进行了{炫}残{书}酷{网} 的一击,让他明白了:“现实虽然很近,梦想却实在太远”,这个深刻的道理。
第九章你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霍伊特生怕杜瓦尔还没明白挑战失败,又爬起来继续战斗,特意跑到他面前吐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假惺惺地问:“杜瓦尔阁下,你还要挑战吗?我数十个数……”
杜瓦尔有力无力的摇摇头。霍伊特如释重负,直接数到“十”:“十!好了,恭喜你杜瓦尔阁下,你终于前进了一阶,希望十年后今天你能够再次创造奇迹。下面由伊莎贝尔殿下进行测试。”他问我:“那么,您想申请几阶的魔法师?”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想申请魔导士。”
霍伊特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他以为我在耍他。不过,想想也是,我的魔法导师连四阶都过不了,我却要申请魔导士,这怎么看都象一个玩笑。霍伊特尽管以委婉的口气说:“伊莎贝尔殿下,不是我不满足您的要求,可您的申请也太高了一点。这样吧,我们让一个四阶法师……”
“不用了。”我一口回绝:“你还是找个魔导士来吧。”
霍伊特急了,干脆拒绝了我,他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伊莎贝尔殿下,我以为你不是来申请魔导士的,所以没有事先安排,现在临时找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背后忽然有一个声音说:“霍伊特,你不就是个魔导士?”加利费安纳从外面走了进来。
“可是会长,这万一要是……”霍伊特汗都下来了。
“没什么问题。”加利费安纳面无表情地说:“我看得伊莎贝尔殿下年龄虽然小,实力却未必输给你,你就试试吧。”
他发了话,霍伊特就算再不心甘情愿,也只好亲自下场了。
狡诈如他,自然不会冒然进攻,打定了主意和我干耗。
他也是水系魔法师,也和那个四阶法师一样先放了一个水盾,然后不以为然地望着我,那意思就是:随便你打吧,反正我不动你,看你怎么找碴?
他以为我是小肚鸡肠,还在为刚才那个魔核的事生气。故意来刁难他,他万一一个失手,把我打伤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总不能和他,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明天去。我只好动手了,我一动手,他就变了脸色。他以为我也会杜瓦尔一样发什么风刃、火球术之类的低阶魔法,俗话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杜瓦尔如此,估计我的本事也强不到哪儿去?
可我一抬手,就是一个石矛术,接着几乎没有停顿,又抛出一个燃烧术。
不仅霍伊特变色了,就连加利费安纳也吓了一跳。
水盾虽然好看,但并不坚固,象风刃那样的小法术当然破不了它的防御,但石矛术就不同了,土系的魔法一直以强硬著称,在这一撞之下,霍伊特的水盾必然破裂,而随之而来的燃烧术则会要了他的命。
燃烧术被称为单体禁咒,绝不是霍伊特所能承受的。
不过霍伊特的证书虽然有不少水份,却也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毕竟他当魔导士也是多年了,临敌经验还是有的,这从他在台阶上及时发出一记冰椎撞歪了佣兵的剑就可以看出来。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随手一抹,改变了那水盾的形态,一条水龙咆哮着扑了出来,撞在了石矛上。水花四溅,石屑纷飞,两者相遇,顿时全化成粉尘。
而霍伊特就利用这一时差,又放出一个圆形的小水球,脱手而出,挡住了燃烧术。
我在前面说过了,燃烧术是一种使物质内部产生燃烧的法术,它本身只是一个爆发的引子。之所以它没脱离低阶法术的范畴,是因为它太好破解了。任何一个东西,撞上它都会引燃自身的元素。
小水球撞上燃烧,立即燃烧起来,蒸发成烟,但燃烧术也消失了。
霍伊特虽然死里逃生,却也吓了一身冷汗。他再也不敢怠慢,又迅速凝聚了一条水龙,比先前更粗更大,把他的整个身子都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紧张地望着我。
我一挥手,地上突出了一根图腾柱。霍伊特只得把水龙凝成一层冰甲,虽然人被撞飞了,却因为那层冰甲阻了阻,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我要的,恰恰就是这种效果。
还没等他爬起来,我一个闪电术抛了过去,霍伊特就象一只失去了水的鱼,整个身子猛地一弹,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住手!”这一会儿我已经连续使用了火系、土系、电系三系魔法,加利费安纳也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伊莎贝尔殿下,你到底会几系魔法?”
“八系!她是八系魔法师!”杜瓦尔抢着说:“她可是我杜瓦尔教出来的,西荣帝国唯一一个八系魔法师!”
他又恢复了他的神气,他把“我杜瓦尔教出来的”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好象生怕别人听不见。
这个不知羞耻的厚脸皮。你就是拼命想把他跟高人联系起来,都无法做到。
只可惜,根本就没有人理他。“八系魔法师是吧?”加利费安纳淡淡一笑,对狼狈的霍伊特说:“你不行,还是让我来吧。让我来会会这个八系魔法师。”
他?我有点想退缩了,我可不想在一个传奇法师的面前出丑。
即使我拿出腹语术,进行双攻,也不可能战胜一个传奇法师。
我不是傻子,我有自知之明。何况腹语术是我的秘密武器,我根本没有打算拿出来炫耀。
可不等我说话,文森特就笑嘻嘻地说:“妹妹,你还犹豫什么?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世上有多少人想得到加利费安纳大师的指点,都没有办法让他点一下头。何况失败并不是一种耻辱,能败在传奇法师手里,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放心吧妹妹,以加利费安纳大师的魔法手段,他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
加利费安纳自负地点点头:“伊莎贝尔殿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如果不试试,也未免也太不给加利费安纳面子了。我只好点点头。
站到场子里,加利费安纳示意我先动手,他并没有急于给自已加什么护盾。
我先发了一个石矛,矛尖刚刚在空中闪现,他一抬手就直接把一个土盾给抵在了矛尖上。
这就是差距。和洛伦佐猜想的一样,其实每系的魔法都是相通的。他这一招实际上和精神系的魔力反馈相差无几,只不过他利用的是时间差,直接把我的魔法破坏掉。
我的魔法在他面前根本就施展不开,我试过了,无论是风刃、冰椎还闪电,都一露头就被他掐灭了。就象有无形的绳子绑住了我的手脚,我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魔法。
我干脆开始使用群攻魔法。这种打法有些无赖,因为如果在战场上,对方不可能给你机会,让你有长时间的念咒时间。何况,他的魔法凝聚,本身就比我快。我这样做,其实是利用了他不敢伤害我的心理。群攻魔法可不比低阶魔法,如果他再打断我的话,魔力反馈直接就把我吞噬了。
不出所料,他果然没有动。他再自负,也要顾忌后果的。
我利用他的心理,反过来束缚住了他。
不过我还是想错了,我发射出的冰椎齐射,对他而言,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把戏。
他用了一个土系的钢铁长城竖起一堵墙,然后又轰然散开,化成了一百多面土盾,层层叠叠把他护在中心。
他看破了我的伎俩。我知道冰椎齐射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暗里使了一个狂风术,把十几支冰椎吹转了方向,直扑他的后背。在我的猜想中,即使他使用了钢铁长城,也会疏于防范,至少会落个手慌脚乱。
谁知他早就猜到了、料到了我这一招,直接用了一个元素分解。不是分解我的冰椎,而是分解他的钢铁长城。
正如武术,真正的高手能够收放自如。加利费安纳不但能够把元素迅速凝聚成法,而且能够把再它分解成另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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