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符合皇后的风范,即使杜家如今权势熏天,她还是那么恭顺娇柔,为他把后宫操持的井井有条。他没有让她如愿成为皇后,她也没有半句抱怨。
他笑着想,月筝绝对不会做的像她一样好。至少她不会有丝雨这样容忍整个后宫的雅量。
她问,他是不是爱丝雨。
怎么不爱呢?少年时两小无猜,落魄时不离不弃,显达后绝不恃宠生骄。他吻了吻怀中的美人,他亏欠了月筝,难道就没亏欠丝雨么?他……爱丝雨。
红帩帐里,春色盎然,他凝视着身下的她,同样娇美,同样柔媚。
他埋入她的身体,看她欢愉的表情,听她声声吟唱他的名字,一样动情,一样激越,身体躁动了,如失控的悍兽,弄得她娇呼低泣,骤然来到的痉挛也带给他近乎疯狂的快感,他和她也能同去极乐的天堂。
然后呢……然后……
搂着为他绽放了全部美艳的她,他沉入一片噬骨的空虚。他更紧地搂着她,她娇嫩的肌肤全都贴服在他身上,可是……没用,她的温暖填不进他心里的那块冷冥。
他望着绣着龙凤金纹的华丽帐顶,这本是他的梦,皇位,丝雨……可他突然觉得恍惚,想醒来,却挣扎着找不到回头的路。
第39章 已成往事
因为不影响收费,我就在这里说说关于修改的问题,大家都说老版的感情怎么有爆发力,新版如何,我都理解大家,因为一旦有比较,就有好恶,请大家纵容之之按新思路写下去吧,我觉得这样月筝和00的反应在后面的情节里会比较顺当。谢谢大家了,尤其是认真看新版的几位童鞋,写文的动力全在于此了。。。
丝雨起的很早,一夜的缠绵让她身体酸软,她下床的时候不得不扶着雕花的床栏,她动作很轻,凤璘还是轻浅地皱了下眉,睁开眼睛。丝雨羞赧一笑,有些歉意:“扰了你?”
凤璘摇了摇头,却没动,每天早上醒来他都会觉得有些疲惫。
丝雨穿妥了衣物,唤了宫女进来,亲自捧了水盆到榻前服侍凤璘洗漱。
“放着让她们来。”凤璘坐起身,看着一脸认真的丝雨,怜惜地说。
四个宫女进来为丝雨梳妆打扮,起的早了些,凤璘并不急着下榻,斜倚着枕头看丝雨梳妆。各地进献的上好珠宝珍品,他都赏了她,宫女们琳琅满目地摊放了一妆台任丝雨拣择。丝雨用眼睛点了点东晶石耳坠,伶俐的宫女手指轻盈地为她佩戴妥当。
“贵妃,穿这套可好?”另一个宫女捧着一套云锦绣裙给丝雨看。
丝雨侧头看了看,犹豫着摇了摇头,“还是选套乐绣的吧。”
宫女们立刻捧来几套乐绣衣裙让丝雨挑选,送入杜贵妃祥云宫的无一不是上品,凤璘瞧着她们手中光彩璀然的衣饰,想起当初他还是梁王的时候,离开京城的前一晚还连夜为月筝买回嫁妆奔波,岳父岳母来送行,他和月筝遮遮掩掩,生怕他们得知月筝傻兮兮地卖掉了嫁妆。
丝雨顺着他的视线拿起那套他出神时无心凝注的衣裙,误解了他的微笑,“皇上喜欢这套?”她满心喜悦,让宫女服侍她穿起。凤璘怔了下,回过神,随口应付地嗯了一声。丝雨穿戴整齐,在镜前缓慢地转着身,确保自己毫无失仪之处。
“传膳吧。”丝雨吩咐。她出身宰辅之家,钟鸣鼎食,一举一动自有风仪。
凤璘坐起身,与她在桌边悠然对坐,以前因为月筝总是赖床,都是他传了膳,千呼万哄地叫她起来吃。
杜贵妃驭下有方,伺候用饭的宫女太监们恪守本分地垂头站在角落,绝没一个香兰那样没规没矩的异类。
丝雨并没怎么吃,时时观察着他的神色,他连着夹两次什么菜,她立刻会命宫女拿到近处。凤璘默默吃着,糖醋藕做得格外好,他习惯性地夹了一片放在身边人碗中,“尝尝……”他抬眼,看见丝雨惊喜而甜蜜的眼神,后面的话生生咽住,月筝爱撒娇,无论他夹什么给她,她都嘟嘴说不好吃,所以他都会顺口说:“听话,好吃的。”
饭后,丝雨起身双手给他捧了茶。凤璘接过,端在手中没有喝,应该感到满足,他向丝雨笑了笑。
总管太监已经备齐了銮驾仪仗,在殿外恭请皇上上朝,凤璘起身,祥云宫的凤凰花开的正好,早晨清澈的阳光洒下来,红若云霞。
他的江山这么美,他回头看了看奢华的祥云宫,这一切……他都想捧给那个总是缩在他怀里嘟嘴撒娇的她,逗她高兴,逗她展颜而笑。可是,他却让她栖身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形同囚禁!
月筝抱着膝坐在床上,石室里点了很多蜡烛,再明亮也阴气沉沉。香兰带来的书她不想看,摆在桌上的菜馔也没动几筷。香兰从外面摘了把鲜花来替换瓶中已经凋谢的,石室里不见阳光,花朵枯萎得特别快,要一天一换。月筝看被丢弃在桌面的残花,“以后别摘了,真可惜。”她也像这些花,只能慢慢枯萎凋零。
香兰不以为然,“就靠这花添点儿生气了,反正也是他的花,糟蹋了也活该。”
凤璘走进石室的时候,香兰正端着托盘向外走,看见他眼都没眨,脚步匆匆地扬长而去,他还是看清了几乎没少的饭菜。
璀璨烛光中,她抱膝而坐,只有那么纤纤一团,伤口早已痊愈,脸色却还是那么苍白。
“怎么不好好吃饭?”他坐在床沿上,抬手抚摸她披散的长发,口气担忧而宠溺。
月筝不答,他明知故问。
靠得她这么近,她身上怡人的香气让他感到莫名安心,他想抬手揽她入怀,却死死忍下。他怕她冷漠而洞悉一切的眼神,更怕她为此而更加讨厌他。
“收拾一下,”他眼睛里闪过痛惜,“我们出发。”即使他再不能随时见到她,即使放她远远的离开,他也想让她能生活在阳光里,看到那么美丽的山河。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她走多远……也都是他的天下。
“去哪?”能离开这里的喜悦终于战胜了对他的无动于衷,即便他说“我们”,只要能离开这里!她已经快疯了,但她不打算对他述说,对他提出要求。他永远会有一大堆的理由,永远只会对她说:给我一些时间。
“送你回渡白山。”这是他深思熟虑过的,无论如何谢涵白能保她周全。
月筝点了点头,去哪儿都好。
她的东西不多,其他行李都由香兰在外面准备,凤璘亲自给她梳头穿衣,月筝没有拒绝,让他感到一阵喜悦,她已经开始原谅他了吧?她平时视若珍宝,随身携带的东西不过就那个装慧剑的小盒,他带来了。自从她收了伤,他就把情丝也收入盒中,生怕她在对他最失望最怨恨的时候拿它出气。她的温顺让他有点儿兴奋,忍不住拿出情丝重新缠回她的皓腕,顺势捧住她的手握入掌心,“筝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结满它。”
月筝木然地被他拉着手,她低头看手腕上的那条编结了五个珠子的情丝,每个珠子都是对她的讽刺。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说要她结满情丝?他的手,依旧让她感到熟悉,可是,那种执手交握的甜蜜早已荡然无存。她爱过这个男人,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同样爱她,当这个梦醒来后,他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可笑,他是个不该有爱情的人,他爱谁或者谁爱他,只会彼此无奈绝望,因为他是一个帝王。
他含笑看她,俊美黑眸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熠熠闪光,是因为她的不闪避吗?她只是觉得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他们,闪闪缩缩很无谓。她抬眼看他,因为她的注视他眉眼含笑,满是柔情。她叹了一口气,如今在梦中的反而是他了,拥有了一切的皇帝开始希冀爱情。很可惜,他站在原地品啜着过去的甜,而却她已前行。
马车行驶的有些快,大概是皇上不能擅自离开皇城很久。
月筝恋恋地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已经到了秋天,她的记忆好像中断在先皇寿诞的夏日,也好,永远中断在那里吧。
转过山坳突然现出一片大湖,今年雨量充沛,湖水泱泱几乎涨平了石堤。“停下。”月筝突然说。
凤璘立刻吩咐车外护驾的卫皓停下队伍,后面车里的香兰也赶来伺候。
月筝的腿因为长时间坐车有些麻,行路缓慢。她扶着香兰向堤上走,秋高气爽,天空格外明晰清朗,湖水浩淼,景色开阔怡神。凤璘快步赶来,一把扯住已到堤边的她,脸色发白,眼瞳因而更显幽黑。
月筝没防备,被他扯得一趔趄,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他,却看见他担忧的神色,忍不住一笑:“你担心我寻死?”
凤璘不答,更紧地箍住她的胳膊。香兰还想帮她挣脱,先被卫皓拖走了。
月筝看着烟波濛濛的湖面,笑着摇头,“我已经死过一次,够了,不会再那么傻,松手吧。”
凤璘皱眉,缓缓地松开五指。
月筝一捋腕上的情丝,不等凤璘反应,用力掷向湖里,连个水花都没激起,只泛了一圈涟漪就不见了。月筝看着,她就是他生命里的涟漪,散了就罢了。
“你干什么?”凤璘有些恼怒,因为她的顺服而带来的喜悦此刻全化为无力的失望,因而更加恼火。
“凤璘,忘了我吧,你肯忘记我,放过我,我会感激你的。”她淡淡一笑。
“感激?”他怒极反笑,“不要说这样的话!”她还在怨他吧,故意这样做来气他。“情丝,我会再做一条!”
月筝还是那么平静,“没用了,原月筝……已经成为往事。”
“胡说!”他呼吸加速,“你还活着,你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往事!”他还要与她分享很多很多,包括这华丽江山!
她一笑打断了他,“我还活着,但爱你的原月筝已经死了。”
他瞪着她,目光凛凛,半晌只说:“不!”
他不信她的意气之语,如果爱能说没了就没了,他还何须如此痛苦!他盯着她傲然一笑,他已经是天下之主,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不爱了?那也没关系,他可以让一切从头再来!让她重新爱上他!
第40章 划地为牢
一路异常的沉默,月筝倍觉轻松,淡然看着沿途的风景。凤璘一脸冷凝,嘴唇紧抿,再没说过一句话。
马车停在渡白山脚下,凤璘让随行的十几个护卫原地待命,只带卫皓和香兰陪着月筝上山。
月筝越走越慢,眼前这些她再熟悉不过的景物让她觉得辛酸而踏实,花草山石毫无改变,人却已经恍若隔世。清雅的小院隐在疏密有致的树木后面,月筝停在竹篱外,树下石凳上那袭白衣让她突然就不敢走进去。当初离开得那么意气风发,如今……
凤璘回头看了看踯躅不前的她,轻叹了口气,举步进入小院,抱了抱拳,淡然问候:“谢先生一向安好。”当初谢涵白不肯去阵前助他,见面怎么都有些不甚欢悦。
谢涵白倒掉洗杯子的头道茶,也不回答也不招呼,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竹篱外的月筝。
月筝皱了下眉,又舒开,师父看见她毫无惊诧神色,就像往日她从家里探望父母回来一样。师父一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想明白了,他的平淡如昔让她的惭愧扭捏显得十分可笑而生疏,师父和爹娘月阙一样,都是无条件支持她谅解她的人。她缓步走到谢涵白对面坐下说:“师父,我回来了。”
谢涵优雅地放下茶杯,看也不看被晾在一边的凤璘,“听说,你没成功,却真的成仁了。”他有些揶揄,嘴角下拉。
师父的态度让月筝轻轻一笑,是啊,已经过去的事何必耿耿于怀?现在提起不过尽是笑谈。“所以,我回来侍奉您终老么。”
凤璘被如此忽视也不难堪,在石桌边坐下,自己拿了杯茶来喝,谢涵白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谢先生,代我先照顾筝儿些许时日。”他说的云淡风轻,不是请求也非命令。
“代你?”谢涵白冷冷一笑,“那可真不敢当。”凤璘的意思他明白,如今杜家实权在握,月筝对他们来说终究是个隐患,难保他们不计后果地痛下杀手,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想刻薄几句。
“我在山下安排了三十暗卫,先生如需调动,请指示此人,卫皓,来见过先生。”卫皓依言上前见礼。
谢涵白嗤了一声,“不需要,你是留下人手拘禁我们师徒么?”
凤璘一挑眉梢,对谢涵白的脾气早有体会,也不生气,只语调不改地说:“先生言重了,不过是想护卫筝儿安全。”
谢涵白嘴角一瞥,“烫手的山芋扔给我,哪那么便宜?我不需暗卫,但要二万黄金和三百工匠。”
月筝惊疑地看着师父,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相信师父有自己的道理,当着凤璘,她连问都没问。
凤璘沉吟不语,银钱工匠是小,可这么兴师动众,月筝居住于此不就全然曝露了么?双眉一扬,他还是选择相信谢涵白,“好!”
谢涵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抬手,说的却是:“恕不远送。”
凤璘又深深看了月筝一会儿,才起身下山。
月筝垂着长睫,他的背影也不想再看一眼,如今的她只想遗忘,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已经看不到希望。她曾经盼望懒散而安逸的生活,这不是……终于实现了么。
香兰因为谢涵白对凤璘的态度立刻对他产生了亲切感,笑着走上前见礼,好奇地问:“谢先生,你要那么多钱和工匠做什么?”都够修座行宫了。
谢涵白淡淡一笑,“修完你们就知道了。”
渡白山整天萦绕着各种嘈杂,月筝无奈地托着腮,坐在小院里晒太阳,闲闲地看不远处正在修建的小宅院,师父要了那么多钱,容身之所却修得不算大气。工匠们大多数都在山间不知道忙碌什么,月筝也无心去探看。每天好吃好睡,身心安泰。
谢涵白拿着一卷图纸和卫皓从山道上走进来,连日指导施工两个人都黑了不少。卫皓去厨房帮香兰做晚饭,谢涵白就随意地坐在树下细看图纸,月筝按不住好奇心凑过去看,繁复的图画像是某种机关。月筝皱眉,“师父,若是防备有人杀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一个你就足以应对了。”
谢涵白头也没抬,“我知道。这不是为了你修的。”
月筝眨了眨眼,无言以对。
“我新研究的星罗阵,正想试着修修,就有冤大头撞上门来,又出人又出钱。”谢涵白拿出一截小炭笔在图上做了几个记号,神色颇为自得。
月筝嘴角抽搐,她怎么忘了,谢先生骗人的时候尤其显得仙风道骨。“师父,你能修星罗阵,我也算有功劳,情丝虽然结不成,不老术还是传给我吧。”
谢涵白的眼角极其微弱地一抽,他继续低头看图,口气很是庄重:“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宿命,逆天而为终是不祥,还是算了吧。”
月筝眯眼瞧他,抱起双臂,谢涵白固执地盯着图纸,怎么也不抬头。“师父,其实……你根本不会什么不老术吧?”月筝直白地揭发他。
谢先生拿炭笔的手顿了顿,很自然地说:“嗯。”
月筝咬牙切齿,“师父……”
谢涵白这才很平静地抬起头,露出十分疑惑的神情,无辜地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徒儿:“我当时就想骗你认真对待我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情丝,想不明白,那么荒唐的谎言你为什么会深信不疑。”
月筝觉得太阳穴的青筋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蹦一蹦,骗子!正打算来个秋后算账,谢先生很欢喜地说:“你哥要成亲了,我给他传信说了你的事,他送人回乡正好来看你。”
月筝恍了下神,脸上的血色缓缓退去,大哥成亲了?“我爹娘也跟着回来吗?”她很想父母,又心疼他们年纪大了还千里奔波。
谢涵白卷起图纸,又讥诮地挑起嘴角,“没,你大哥送完人,我也要他赶紧回北疆去。帝王的心思反复无常,你父母远在边陲比近在京师要安稳。你哥如今贵为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