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就在昨天,自己还是慕容府上的一名打杂的小厮,为了一日三餐劳碌,只是在去山上华天凌那儿偷偷学文识字时才可以无拘无束,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清楚为什么华天凌要强迫两人读书,并且不允许他们对外人说起;和小姐慕容宛晴一起玩耍,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然而今天,一晃的工夫,自己已是十数万大军的统帅,动辄攻城略地、掌控他人生死,一切都如在梦中,也许一觉醒来后,自己还是慕容府打杂的小厮,总管正手执棍棒气势汹汹地盯着刚刚睡醒的自己,而自己则有些惊惶失措,连忙摇醒身边依旧鼾声如雷的何若日……想到此时,莫孤雁不由得会心一笑。
“王爷因何发笑?”展清眺好奇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儿时旧事。”莫孤雁回过神来。
“是啊,童年时光是最令人留恋的,无论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它总是那么动人!”展清眺深有同感,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也许他也想起了自己童年的往事、自己的故乡、自己儿时的玩伴,这个智谋百出、见识超凡的神秘谋士到底有着怎样的童年、怎样的过去呢?
仁义军把苍龙城像铁桶般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却围而不攻。苍龙城太守刘金吾站在城头看着仁义军不断地调度,感叹道:“只半年不见,仁义军竟已严整至此,军容鼎盛、调度得法,全然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这次苍龙城要失守了!”
“贼军不过区区数万人,太守大人何必如此沮丧呢?”守备狐利不解道。
“将军难道没看见吗,仁义军早已不再是昔日金鸡岭上落草的贼军,而已成为广有仁义之名、深得人心的雄武之师,今非昔比呀,真是难以置信,仁义军竟是在两个年轻人的带领下壮大起来的!”刘金吾不由想起自己少壮之时,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心想着报效朝廷,使国富民强,不想时不予人,到了官场上之后,才知道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亲眼目睹了官场的黑暗龌龊,人与人之间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毫无人性可言,更谈不上什么为国为民,失望沮丧之余又不得不以宽言安慰自己: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被放任外省,做了一方的要员,刘金吾洁身自好,约束下属,努力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造福一方,暗中自己密切留意魔兽两族的动向,他知道未来对神龙帝国威胁最大的就是玛其索大陆的圣魔帝国,曾多次上书朝廷,对魔族不得不防,却都是泥牛入海,朝廷根本不予理睬,刘金吾对此只能深深感到无奈,对这个朝廷彻底丧失了信心,但身为人臣,不得不尽忠职守。
“大人,要不要去向侯文义元帅求援?”狐利问道。
“要是可以的话,在仁义军围城之前我就派人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下官不明白。”
“仁义军围而不打,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围城打援!我等若不去向侯元帅求援,他的十万大军或可幸免于难,若是我等派人去了,侯元帅将是在劫难逃啊!”刘金吾指着城下的仁义军,脸色凝重地道,“仁义军必是早已做好了布置,张网以待,只等侯元帅率军下山了,所以我等万万不可害了侯元帅呀!”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
再说屯兵金鸡岭中央大寨的侯文义,早已接到朝廷的旨意,任命他接任为新的“讨逆大元帅”,率余下的十万精兵继续追剿金鸡军,必要时可自行招兵买马,无需向朝廷请示,事后说明即可。要想歼灭金鸡军,泥龙潭挡着去路,侯文义曾多次带人前去泥龙潭察看,用尽各种办法,始终无法通过,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收到金鸡军已经攻占苍龙行省第二大城孤阳城的战报,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紧接着又探听到金鸡军正向苍龙城进发的消息,侯文义不惊反喜:四处寻你不着,不想你却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命人请来黄时雨,命他赶紧回去集合兵马,和自己一道前去苍龙城追剿金鸡军,黄时雨欣然领命而去。侯文义也集齐自己的五万兵马,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浩浩荡荡地开向云栈道,去和黄时雨的“飞云军”会合。
军队走到云栈道下,侯文义没见到黄时雨的“飞云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命部队停止前进。这时,黄时雨派来的一名兵丁跑过来跪到侯文义马前报道:“启禀元帅,我家少主命我前来传话,飞云军散布于周山密林之中,一时之间难以集齐,请元帅带人先过去,飞云军随后跟上!”
“这个黄时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好吧,你回去告诉你家少主,让他抓紧点儿,别遗失了战机,本帅在前面慢行,让他赶紧追上!”
传令兵飞奔而去,侯文义传令部队继续前进。
云栈道又名“一线天”,是说走在云栈道上抬头只能望见一线天空,足见云栈道两旁山势有多险峻!即使是白天,走在云栈道上依旧光线暗淡,两岸密林中不时传来鸟鸣猿啼,如悲似泣,让人不寒而栗。大军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侯文义下令点起火把,大军这才加快速度,不多时已经全部进入云栈道。
“咚,哒!……咚,哒!……咚,哒!……”
随着三声炮响,前面山道上闯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员大将,浓眉大眼,直鼻阔口,红绿相间的长发,一身玄铁乌金盔甲,手执丈二八宝錾金刀,左手边竖起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绣一个斗大的“何”字,右手边一面同样大小的旗上绣一“义”字,正是仁义军首领义王何若日!
“前面因何止步?”元帅侯文义派人上前询问。
“禀元帅,有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敢挡我十万大军?不知死活!”侯文义又好气又好笑,亲自上前察看。
“侯元帅,别来无恙乎?还认得在下吗?”何若日高声唱喏。
“原来是你?!”侯文义万万没想到挡在前面的竟是他苦苦寻找不得其踪的何若日,心中很是惊讶,旋尔又喜:“哈哈哈!本帅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先送上门来了!今天的云栈道不再是你的云栈道,而是本帅的云栈道,你再来这一手,不觉得过时了吗?”
“年年杯中酒,岁月时时新!好的就是好的,怎么会过时呢?元帅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何若日哈哈一笑。
“煮熟的鸭子嘴硬,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侯文义不屑一顾道,“快快传令下去,命黄将军的飞云军不用下山了,就在山上听令!”
“不用了,莫将已经听到元帅的命令了!”两岸密林中现出无数人马,高搭箭弩,黄时雨现身答话。
侯文义大喜过望:“黄将军,原来你早就料到贼军会来此断我去路,已经设伏于此了!”转念一想不对,何若日此刻应该在苍龙城才对,怎么到了这里,莫非……侯文义不敢再往下想。
“非也,时雨自问还没有料敌于先的本事,这次在此设伏乃是事先与我二叔义王千岁商量好的!”黄时雨慨然答道。
“黄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侯文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事到如今,元帅你还不明白吗?飞云军早已尽归仁王义王麾下了,这等大事时雨怎敢玩笑!”看着已身陷死地的侯文义,黄时雨觉得他有些可悲。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朝廷?”侯文义如五雷轰顶,冲着黄时雨大吼道。
“我本来就不算是朝廷的人,何来背叛?”黄时雨反问道。
“好!好!好!”侯文义连说三个好,突然口喷鲜血,栽于马下,旁边众将连忙围拢过来,好半天侯文义才苏醒过来,“扶我上马!”侯文义在众将的帮扶下爬上马背,冲黄时雨惨然一笑:“是我侯文义有眼无珠,错把奸佞当了忠良,今日之事,侯文义记下了!撤!”
侯文义领兵回撤,何若日并不追赶。等侯文义退回到半路,山道上又冲出一队人马,“铁金刚”张定风手持斗大铜锤拦在当中。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官军已是走投无路,只余死战一途!
“元帅,你已无路可走了,还是下马投降吧!今日之事你已尽力了,何必再为暴君白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呢?”黄时雨劝解道。
“投降?侯文义世受皇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誓死不降!”侯文义不禁想起了将军中大事托付于自己的已故老元帅慕容狩,拼死之心坚决。
“元帅视死如归,令人好生敬佩!可元帅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身后这些追随你征战多年的将士门想想吧,元帅忍心看他们一个个丧身于巨石弓箭之下,撇弃家中父母妻儿无人照料吗?”黄时雨展开继续攻心战术,瓦解官军斗志。
侯文义闻言心中一颤,他自是知道黄时雨说这番话的用意,可这也是事实呀,自己不惜一死以报老元帅知遇之恩,可自己手下这些人呢,他们又为了什么?难道就只因为他们是军人就一定要以身殉国吗?侯文义看着这些昔日追随自己的将士正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凄苦、哀求之意,知道黄时雨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自己又真的忍心强迫这五万人去死吗?罢了,罢了!侯文义心中一叹,“时雨何在?”
“末将在!”黄时雨对这位末路英雄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和敬佩,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说不定两人可以成为至交。
“你真能确保我手下这些兄弟的安危吗?”
“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仁王义王以仁义治天下,自举事以来从未滥杀无辜,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末将可代两位王爷答应元帅,这五万弟兄愿意留下的,仁义军热烈欢迎,不愿留下的,仁义军每人赠纹银二两,让他们还乡!”黄时雨见机行事,自做主张。
“好,有你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侯文义心中少安,“众将士听令,全部放下手中兵刃!”
“元帅!……”手下众将心有不甘道。
“放下!”侯文义怒喝道,众将无奈,只得抛下手中兵刃,把头扭向一边,那些普通士卒见当官的都投降了,更是个个争先恐后把手中刀枪全部扔到地上。侯文义不忍再看,抬头仰望一线天,长叹一声,猛地挥剑自刎,死尸栽于马下。
“元帅!……”手下众将大呼一声,抢过来抱住侯文义的尸身,有的捡起扔在地上的兵刃,高呼“为元帅报……”,“仇”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有备在先的黄时雨一箭射穿了咽喉,其他人哪里还敢再有异动,飞云军士兵趁机冲过来,缴获地上的刀枪弓箭等物,这时何若日也率军赶到,黄时雨向何若日禀明这里发生的一切。仁义军信守约定,投降的官兵愿留的留、愿走的给赠路费,大部分仰慕仁义军的威名愿意留下来,少部分因元帅身死不愿加入仁义军或者不想再当兵的,仁义军依照约定,每人送给纹银五两,比黄时雨当初答应多一倍还多,这样仁义军又新得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壮兵丁,总数已达二十多万之众。义王何若日当即下令暂时收殓侯文义,待大军得胜之后再行厚葬,此令一出,侯文义投靠过来的部下对仁义军更是感恩戴德、忠心效命。
何若日、黄时雨兵和一处、将打一方,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苍龙城,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城头上的太守刘金吾老远就看到了,初时还以为是侯文义带兵来救,等离近了才看清楚,大军高举的是仁义大旗,来的是仁义军的援军!细看这些士兵的装束,便再明白也不过了:侯文义的十万官军来是来了,可不是来救苍龙城的,而是来攻打苍龙城的!刘金吾感觉浑身酸软,瘫坐在城头,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虽然他没有向侯文义求救,但他知道苍龙城在侯文义心中的地位,侯文义生于斯长于斯,他自己以及老元帅慕容狩的家小也全都在苍龙城,他是决不会坐视苍龙城落于仁义军之手而不救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朝廷三十万讨逆大军非但没有剿灭仁义军,反而使他们壮大起来了,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太守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敌军少说也有二十万之众,我们根本守不住的!”守备狐利跑过来请示道。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刘金吾无力地说。
“什么?!”狐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向来以性格刚硬、宁折不弯著称的太守会下这样的命令,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清吗?我说打开城门!”刘金吾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为什么呢?”狐利一时转不过弯来。
“没什么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根本守不住吗?既然守不住,为什么不早点放弃?”刘金吾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意外,这也许是对朝廷多年不满的爆发吧。
“末将愿与苍龙城共存亡!”狐利以为刘金吾在试探他,起誓道。
“没用的,你睁开眼看看那些守城的士兵,再看看城中的百姓,哪一个闻听仁义军要来不是笑逐颜开?你一个人能守住苍龙城吗?算了吧,放弃吧!刘金吾在此为官二十余年,无恩德于苍龙城的百姓,如今又怎忍心再让他们饱受战祸之苦呢?弃城投降,损我一人名节而已,却可使全城七十余万百姓免受战火摧残,也算值了!”刘金吾说完起身下城,只觉胸中抑郁了多年的闷气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太守大人!”狐利后面追上来。刘金吾停住脚步,看着他,语气柔和地道:“快去开城吧,迟了的话,杀你的将不是仁义军杀人的斧钺,而是城中百姓做菜的菜刀!”狐利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手向自己的脖子摸去。
第三十九章 马鸣风啸
七路反王在观看过“地歧阵”以后并未急着派兵攻打,而是借着各种关系以重礼请来精通五行阵法的世外高人铁冠道人,在封阵之前再次进阵观看,铁冠道人在看过“地歧阵”之后认定“地歧阵”只是“五行八卦阵”换了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按照他的方法攻打定可大获全胜!七路反王听后大喜,当即任命铁冠道人为七路义军此次攻打“地歧阵”的总指挥,授以令箭印玺,七个反王、百万大军任凭调遣,并承诺此次大破“地歧阵”之后,铁冠道人便可名正言顺地当上七路义军的总军师,义军得了天下以后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铁冠道人意气风发、调兵遣将,要大展神威,一举攻下“地歧阵”!
“忠王”马子胥及其儿子马鸣风带兵十五万攻打南门,“智王”王士贵、“勇王”宋窗雨带兵十五万攻打东门,“贤王”楚匡仁、“惠王”李从珂带兵十五万攻打西门,“民食王”赵元恒、“丐王”耶律川带兵十五万攻打北门,各路军马得胜之后,不管其他,直取中央大营,先赶到中央大营、拔下金丝大旗者立首功,为七路反王的盟主。铁冠道人自己则率领四十万大军坐镇营中,静观局势的发展,哪一路吃紧便增援哪一路。铁冠道人依据各门守军属性判断其防守所设的埋伏,分别授与攻打四门的各路军马不同的计策,做好应对的相应准备。
南方属火,铁冠道人料定慕容宛晴必定在此设立了火攻的器具,依他进阵的观察也确是如此,因此命攻打南门的马子胥父子多带灭火之物,其他三路依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北方属水,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
先说忠王马子胥父子带兵来到南门,南门外一片寂静,里面云雾缭绕,却不见一个人影,马子胥命军队止步。
“父亲,小心有诈,待孩儿前去察看一番!”马鸣风手提丈八裂马枪拍马来到南门,进入大阵。阵内烟雾弥漫,站在马头看不到马尾,马鸣风单枪匹马在阵中四处转悠,却不见守南门的兵丁,连马的喘息声也没听到。莫非这是座空门,没人把守?马鸣风不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