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以那股炊烟作为进攻信号如何?”
“我没意见。”雄田正野点了点头。
见那普勒斯和叶米科夫也点了头,木纹龙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带领自己的人从同一个方向杀出,其他方向的敌人若是来援就给了山川教主冲出来的机会,若他们不来援,这道防线就会被咱们撕破,山川教主他们也可以冲出来。”命人端来四杯酒,自己先端起其中一杯,“能否成功就在些一举了,这杯壮行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叶米科夫和那普勒斯也同时喝完自己的酒,见他们都没事,雄田正野这才慢腾腾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那普勒斯诡异一笑。
随着魔神教大营中第一缕炊烟的升起,崔嵬山北面突然间响起了如雷的喊杀声,四方门的教徒叫嚣着冲向魔神教大营。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魔神教方面全力反击,双方在崔嵬山脚下展开混战。
“他们终于来了。”听到帐外马嘶人鸣,魔神教圣子何若日神情有些兴奋,四座分坛叛变至今已经两年多了,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对他们下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山上的山川野也听到了山下的喊杀声,带个几个随从出来观看。
“父亲,是四方门的人,咱们要不要趁机冲下去?”山川明浩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后问道。
“不用,随他们去吧。”山川野只是一笑,便径自回了山洞。
雄田正野等人甫一冲进魔神教大营便被无愁五散人带人拦住,双方展开激烈交锋。知道之四人的厉害,惠门、尔达合斗叶米科夫,彼得、步齐斯则缠住雄田正野,穆塞与那普勒斯这对曾经的师徒则单打独斗,木纹龙则与一名归顺了魔神教的将领过着招,不时偷眼望向雄田正野那边,等待着药效的发作,他们喝下药酒之后等了一会儿才发起进攻,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果然,叶米科夫最先有了反应,在惠门、尔达两人的进攻下连连后退,金刚不坏神功随着功力的流失逐渐不起作用,身上已出现多处伤口,但依旧仗着身高力大支撑着不致落败,又过了半个时辰,叶米科夫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尔达一剑刺中死穴,惠门手起刀落砍掉他的头颅,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雄田正野喝药酒的时间比叶米科夫晚,功力较他也更深厚,叶米科夫被杀后这才刚开始有反应,在与彼得和步齐斯的较量中慢慢落在下风,初时只是以为自己劳累的缘故,后来中了一剑,想到叶米科夫败的蹊跷,又见木纹龙在与对手的较量中也是左支右绌,惊然醒悟,他们都中了那普勒斯的毒了!怨恨地望了那普勒斯一眼,大喝一声,逼退围攻他的彼得和步齐斯,运起残存的功力发动“五行忍术”中的“土忍”,遁入土中逃之夭夭。木纹龙见状一笑,原来他的不敌是故意装出来的。此时叛教的四名长老两死一逃,只剩下那普勒斯一人了。木纹龙舍了对手,来到那普勒斯近前。穆塞是无愁五散人中功力最深的一个,直追青阴、白阳两大护法,原来就十分受大长老摩柯的赏识,后来圣子何若日亦对他多次指点,因此,虽是那普勒斯的徒弟,但自身的资质和际遇使他并不逊于乃师,再加上从师那普勒斯多年,对他的出手太熟悉了,而那普勒斯对他从摩柯和何若日那里学来的东西却陌生得很,这些优势正好弥补了他对敌经验不如那普勒斯的劣势,与师父斗了个旗鼓相当!
“老哥哥,需要帮忙吗?”木纹龙笑道,站在一旁负剑而立,随手将攻向他的两名魔神教众打翻在地。
见雄田正野和叶米科夫两人一逃一死,自己的计划成功,那普勒斯心中大喜,只是魔神教的气势比刚才更盛,四方门逐渐不敌,便道:“古老弟,快将这不肖的徒弟帮我清理掉!”心里却在咒骂山川野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
“老哥哥退后,将他交给我!”木纹龙答道,手中回柳剑出鞘,刺向场中的穆塞,那普勒斯虚晃一招,弃了穆塞往木纹龙身后方向退去,就在两人一错身的当儿,木纹龙一记“轻风摆柳”,明明刺向穆塞的一剑如随风而动的柳枝,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刺穿那普勒斯后心!
“你……” 那普勒斯倒地之后扭曲着身子转过来怒瞪着木纹龙,满脸疑惑。
“让你死个明白。”木纹龙扯下脸上的面皮,轻松道,“魔神教右传令使‘百变郎君’木纹龙!”
那普勒斯手指木纹龙,还想再说什么,已然不能,口中涌满鲜血,倒地气绝身亡。
“四方门教众听着,雄田正野等四人已经伏法,你等叛教本是死罪,圣子仁慈既往不咎!现在悔过的放下兵刃,圣子依旧承认他们是魔神教的人,魔神亦会宽恕你们;执迷不悟的定斩不饶!”木纹龙气运丹田,冲场中混战的教众高声喊道。
四方门的教众本就属于魔神教,信仰的是魔神教暗夜,叛教也只是受人愚弄,如今三个首恶三死一逃,又听说圣子不再追究他们叛教之罪,且还答应容许他们回归魔神教,个个笑逐颜开,如同沙漠中将死之际遇到一泓清泉,哪里还想反抗,纷纷弃了刀枪拜伏在地。
事态平息,何若日这才走出大帐,大手一挥,朗声道:“你等都起来,以后要以此为鉴,不可再生异心,若有下次,决不宽恕!”
“我等不敢!”叛变教众高声齐呼,这才敢起身。
雄田正野落荒而逃,将“土忍”之术发挥到了极致,向北奔出十里之余这才收了遁法回到地面,见旁边有一片树林便中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斜倚在一棵大树上喘息不已,微闭双目,暗察内息,经脉之内空荡荡的,在散功酒的作用下,再加上刚才全力奔逃,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心中怒骂那普勒斯不已,思忖着该如何向他报复。等他调息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个灰衣蒙面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而且他完全无法感出对方的意图,闭上双目,眼前那人又“消失”了,没有任何气息,眼前“空无一物”,这人竟已到了‘神气内敛’的境界,这样的人整个魔族也不会超出十个,他究竟是谁?到底是敌是友?雄田正野将所有能想到的人在脑海中闪电般过了一遍,竟无法确定来人的身份,心中更惊。这时那人已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双目似是怜悯地望着他,那种眼神很熟悉,雄田正野又努力思索了一遍,还是无法想起,疑惑而又惊恐地望着那人,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咱们好像认识?”雄田正野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心理的煎熬,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弱,微不可察,而对方却是深不可测,自己又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随时都可能丧命,做好再次逃亡的准备,开口问询。
那人见他开口,并不答话,突然出手冲他面门一掌击来,行动如风,出掌无息,到了近前掌风突然大作,隐有啸龙吟之声,瞬息之间已然击至眼前。
雄田正野暗呼不妙,来人果然是敌非友,是来杀自己的,这也在情理之中,若对方是魔神教方面的人,自己叛教这次是在劫难逃;若来的是新教方面的人,自己功力将失,已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且知道他们许多机密,也是难逃一死!但雄田正野并不甘心,至少在杀了那普勒斯报仇之前自己还不甘心就此死去,早已暗中将体内仅存的灵力运行起来,在就要被对方一掌击中的刹那发动“五行忍术”中的“木忍”遁入身后的大树之中,经由该树繁茂的枝叶迅速转入其他树中,隐身不动,屏息凝神注视着那人。
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雄田正野还会逃跑,在他发动“木忍遁法”的瞬间收回了掌力,使眼前大树幸免于难。失去了雄田正野的踪迹,那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展开神识在树林中搜索雄田正野的行踪,似乎有所察觉,转身望向雄田正野隐身的这棵大树。
雄田正野吓得魂不附体,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向那人,生怕再次被他发觉,那人果然不再望向这边,雄田正野心头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以为瞒过那人时,雄浑一掌迎面击来,木屑纷飞,参天大树轰然倒地,雄田正野再也隐身不得,现出真身滚翻在地,口喷鲜血不止,刚才那一掌距离较远,又被大树卸去部分劲力,真正打到他身上的十分有限,虽未被击毙,体内灵力却被完全震散,胸前肋骨也折了几根,疼痛难忍。他终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他击向自己的两掌,一掌是赤雄世家的“勃然虎啸”,一掌是三危门的“暗影无踪”,能使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掌法,又能识破自己的“五行忍术”,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原来你并没有死,一切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雄田正野匍匐在地,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揭破那人身份。
“现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灰衣人终于开口,竟是杜天劫,知道了木纹龙他们的计划后,他就防着雄田正野逃走,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这才追他至此。
“死在你手上我也无话可说,可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手上的鲜血比我只多不少,早晚你也会得到报应的!”明知必死,雄田正野狂笑不已,狠声诅咒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杜天劫平静地道,“倒是你挑拨四分坛叛教,罪无可怒,是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杜天劫手起掌落,满地桃花,雄田正野一命呜呼。
随着雄田正野的死,四分坛叛教一事彻底结束,四方门不复存在,再次皈依的教众被分散编成五旗,由无愁五散人率领,回到魔神教两年之后,圣子何若日终于一统魔神教。加上这五旗的兵力,魔神教方面的实力大盛,何若日下令全力攻山,要把山川野等人逼上死路,只有这样才能迫使隐身在新教背后的那些人现身。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魔神教以四万人的惨重代价攻占了崔嵬山全部七十二洞,把山川野及新教残部围在了崔嵬山主峰。鲜血染红了整个崔嵬山,流到山下的泉水一片赤红,随着朝阳的升起,崔嵬山被一团红色雾汽包裹起来,腥不可闻。何若日并没有给山川野等人太多喘息的机会,浓雾刚刚散去便带人攻上了山顶。
山顶之巅,山川野临风而立,身边只余下两个儿子、八个随从和一个蒙面人,望着对面不远处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神态轻松写意,一拱手朗声道:“玉华州一别一年零八个月,圣子无恙乎?”
“承蒙教主挂念,我好得很,倒是教主眼下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何若日走出人群,站立在山川野对面三丈远处,看着这位已无路可逃的对手,可惜他不是布克南德。
“圣子何出此言哪?”山川野疑惑道,并不把眼下的危局放在心上。
“难道教主以为此战胜出的会是贵教而非我魔神教吗?”何若日笑道。
“战斗不是还没有结束吗?等圣子杀了我们几个之后再下结论也还不迟。”山川野从容不迫道,“我只想请教圣子几个问题,新教和魔神教究竟谁的实力要占上风?”
“平心而论,贵教的实力远胜于我教,即便此战我教能够胜出,也依旧无法改变这种现状,撼倒一棵大树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何若日想也不想便答道。
“圣子果然快人快语,虽然这二十多年里贵教人才辈出,但与新教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不过在两教的争锋上贵教却是声势夺人,似毫也不落下风,短短一月时间便轻取康买加、维卡萨、绳丽等十一州,照此局势发展下去,不出半月,南部十五州便要尽数落入圣子手中,圣子以为这又是为何?”山川野赞了一句,接着问道。
“我教实力上虽输于新教,却胜在人心,圣教上下同心同德,虽有四分坛之叛乱,今已平息,此后更无内患。”何若日略一沉思,脱口答道。
“圣子说的很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贵教的可怕确实在于内部的团结,确切地说是圣子归来以后把本来一盘散沙的魔神教凝聚起来,使它变得十分可怕,所以贵教可怕在于圣子,不知圣子想过没有,假若你不在了,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山川野话起突然。
“教主此话何意?”何若日问道。
“圣子不觉得崔嵬山之战贵教胜得太轻松了些吗?”山川野不答反问,话音刚落,魔神教的人马中二十个普通教众打扮的人突然一齐出手,击毙身边的魔神教众,将何若日一众人与山下的魔神教大军隔了开来,山川野身后的八个随从打扮的人也同时出手挡在山川野前面,这二十八人竟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望着被围在当中的何若日,山川野笑道:“实不相瞒,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局,为的是引出圣子,只要圣子一死,别是区区十五个州,便是整个圣魔帝国都落入魔神教之手,新教都照样可以再夺回来;可如果圣子不死,圣魔帝国就永远也别想安宁了!”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吗?”何若日不屑一顾道,神情自若。
“二十八神卫绝非泛泛,对付功力已失的圣子应该绰绰有余了吧?”山川野不慌不忙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何若日闻言大惊失色,刚才还在炫耀魔神教人心凝聚,转眼之间自己重伤未愈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早已被对手知悉,还定下了诱他入彀的计策,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是谁出卖了自己?何若日大惑不解,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魔神教的人对自己衷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谁?莫非是杜蘅,她明里投靠了自己,暗中却归顺了新教,不然为何不帮自己解开心结?
“圣子,你看这人是谁?”山川野一指自己身后那个蒙面人,只见那人摘下面巾,却是杜若。原来杜若将何若日重伤的事告诉了山川明浩,想以此立功投靠新教,却一直不见山川明浩有什么反应,便想到他是被妹妹牵制住了,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杜若不甘就此收手,暗中跑到海里城直接找到了山川野,两人一拍即合,只是何若日这时已回到了魔神教,身边高手云集,暗杀他希望不大,一旦打草惊蛇让何若日有了戒备再想杀他就难了,故而不惜失去十一个州的代价,定下了引诱何若日以身犯险的计策,此时他身边只有右使木纹龙和无愁散人六个有限的高手,要杀他已是手到擒来。
“原来是你!”看清楚那人是谁后何若日狠声道,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并不起眼的小角色出卖了自己,后悔方才不该怀疑义妹杜蘅。
“圣子,咱们又见面了,劳烦您还记得我。”杜若走到山川野身边,厚颜无耻道。
“教主,很多事情都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你不觉得自己这次下的赌注太大了吗?”何若日并不理会杜若,而是直接与山川野对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什么?!”见何若日这副神情,山川野错愕不已,自己莫非真个被杜若骗了?
就要山川野及二十八神卫失神儿的工失,何若日早已蓄势待发,运起“万兽奔雷身法”闪电般绕过山川野前面的八神卫,将正欲解释的杜若一把拉住,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又已回到圈中,将杜若掷于地上,冷冷道,“你们还以为能够将我杀死吗?倒是你自己,应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手中雁翎刀缓缓举过头顶,还没等他落下,山下两道人影冲了上来,二十八神卫的两卫上前拦截他们,被其中一人一剑扫来,被迫退开,两人当下来到圈中,却是韩天傲和杜蘅。
原来此次南下,不但韩天傲、飘风、云容三人一同来了,连杜天劫、赖天赐也都来了,只是他们并未公开露面,何若日是想等诱出隐藏在新教背后的那些人之后再让他们现身,将他们聚而全歼。杜蘅不懂武功,这种事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