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是不服,想给王风一点儿教训,可何若日不想把事情闹大,拉上众人离开监国寺。
再说莫孤雁、华天凌两人出了“龙门客栈”便直奔北城而去,“定南王府”的旧址便在北门的外城。出了“玄武门”便是外城,外城的繁荣景象丝毫不亚于内城,街道两边也是店铺林立。华天凌带莫孤雁上了一座七层高的茶楼,直上顶层,这时候茶楼里人并不多,清晨和傍晚才是茶楼最忙的时间,两人很轻易找了个靠窗可以俯看到外城“承北门”的桌子,坐了下来。这时伙计迎了上来,笑脸问道:“二位要喝什么茶?”
“来一壶甘草茶,别的什么都不要!”华天凌吩咐道。
“好勒!您稍等!”伙计下去,不一会儿茶水上来,伙计要给两人倒茶,被华天凌接过茶壶:“我们自己倒就行了,你去招待别的客人吧!”华天凌屏退伙计,给莫孤雁倒了一杯茶,指着窗外一座荒土丘对莫孤雁说:“少爷,那便是‘荒丘冢’,老爷莫孤霸、夫人及少夫人,还有有病在身的大少将军莫孤蓬都埋身于此冢之下。”
莫孤雁向下望去,但见一座巨大的土丘长满枯草,只有一些断壁残垣和四周摇摇欲坠的围墙还使人可以依稀想象出这儿曾经是一座宏伟的府第。围墙东西两面各建有一座高大的箭塔,四周兵丁把守不许路人靠近。
“自从发现少了我和公子之后,那狗皇帝便在此修了两座箭塔,派兵日夜把守,十几年来从未间断,想以此引我等上钩,二来也可以阻止‘定南王府’的亲朋故交前来悼唁,毕竟莫孤家对许多人都是有恩的。”华天凌指着箭塔解释道。
莫孤雁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也从未得到过亲人的温暖,但第一眼看见“荒丘冢”,莫孤雁心头便忽然涌上来一种温暖而心酸的奇怪感觉: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就是在这里出生,又从这里逃出去的。十七年了!十七年之后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我自己的家。可是我的亲人呢,你们在哪儿?你们都早已埋身在这荒土冢的下面!没有一个人再看我一眼,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莫孤雁泪眼模糊。他似乎看见母亲、爷爷、奶奶,还有大伯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向自己微笑!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喊道:“孩子,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们了吗?”
“是的,是我回来了!不肖子孙莫孤雁十七年之后才来看你们!”莫孤雁喃喃道,泪水已经打湿了前襟。
“孩子,你不要哭,你要坚强!莫孤家的子孙是不可以流泪的!”爷爷和蔼地看着他。
“我的儿,能看到你长大成人,我们真的很高兴!”母亲把他搂在怀中,抚摸着他满头黑发,奶奶、大伯还有好多人都围在莫孤雁周围,莫孤雁头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孩子能看见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忽然四周的亲人全都离开他,向远处走去,声音慢慢便小,人影终于消失不见。
“妈妈、爷爷、奶奶、大伯!你们不要走,再陪陪你们的的雁儿,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莫孤雁急得大喊,伸手想去拉住消失的亲人,却被人拉住动不了,莫孤雁急出一身汗,悠悠转醒,原来是华天凌抓住了他的双手,正为他运功。
“我这是怎么了?”莫孤雁迷惑道。
“少爷,你醒了就好!刚才好悬哪,你由于悲伤过度,体内灵力乱窜,差点儿走火入魔,我运功替你压制乱窜的灵力,幸好你及时醒来,不然以我的功力根本就压制不了,咱们两个今天就都回不去了。”华天凌对刚才的情形犹有余悸。
“都怪我不好,还差点儿连累了你。”莫孤雁自责道。
“少爷还是想开点儿吧,不要过于悲伤。另外咱们现在是跟本没办法去祭拜老爷他们的,只有等天黑以后才有机可乘。咱们现在该先去买一些烧纸、香烛之类的东西,晚上再来。”华天凌出主意道。
“嗯。”莫孤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两人从茶楼出来已是过午,便在路旁的小摊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莫孤雁本没什么胃口,华天凌担心他的身体,硬是逼着他吃了一碗面条。向摊主打听出“昌国公主府”在城南后,两人便离开,卖好东西,回到“龙门客栈”时,何若日他们还没有回来。两人各自回房,莫孤雁刚才在茶楼灵力乱窜伤了几条经脉,需要运功修复,由于光明心法自身便有自疗的作用,到傍晚时分,受损的经脉便已完全畅通,恢复如初,莫孤雁起身,感到灵力比以前更加充沛,身轻气爽。
这时何若日等早已回来,听说莫孤雁差点儿走火入魔,现在正在疗伤,众人担心不已,这时见他走出来,气色红润,这才放心,闭口不提今日监国寺之事,以免莫孤雁心情更糟,只说玩得十分开心。晚宴时,婵媛郡主命人从康王府取来上好佳酿,由于莫孤雁、何若日、华天凌晚上还有事,只是象【炫|书|网】征性地喝了几杯,其余的都被黄时雨、张定风、梦随风给喝了,婵媛郡主也喝得不少,到最后都不想走了,吵着要和梦随风睡在一起,硬被黄时雨、张定风两人给架回去了。
过了子时,料想这时乃守备最是松懈的时候,三人穿上夜行衣,蒙头罩面,带上白天买的祭吊用品,飞身上房,向外城而去。趁守城军换岗之际,三人乘机越过城墙,来到外城。此时两座箭塔依旧灯火通明,三人跳越围墙,悄悄来到“荒丘冢”,找了一个可以避免被箭塔上看见的土坡后面。莫孤雁跪向土冢,拿出烧纸、香烛点上,祭奠泉下三百二十七个冤死的亡灵,何若日、华天凌也跟着跪下,三人三叩九拜,这才起身。莫孤雁强忍内心的悲痛,不敢哭出声,站在“荒丘冢”下久久不愿离去。这时左前方的箭塔方向忽然火把闪动,喊杀连天。
“杀呀!”
“抓住他,别让莫孤家的余孽跑了!”
“抓活的,有重赏!”
……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何若日不由一惊,拔出刀就要冲出去。
“慢着!”华天凌拦住他,思索道:“这个地方我已来过多次了,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莫非这里还有别人?”莫孤雁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此人一定与莫孤家有极深的渊源,才会冒死来此,我们绝不能让这个人落入官兵手里。”莫孤雁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来人已和官兵交上了手!
“抓活的,陛下只要活的,别杀死他!”喊杀声如雷。
第十三章客栈惊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蒙上面罩,各自拔出兵刃,向打斗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一名黑衣人正被官兵围在当中,地上已躺了七八具官兵的尸体,眼见官兵越聚越多,自己还是冲不出去,黑衣人不禁有些着急。这时黑衣人正向三人隐身的地方杀来,等到离得不远时,三人知是该是出手的时候了,飞身冲了出去。众官兵没想到黑衣人竟还有同伙,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西面战圈出现了一个口子,见机不可失,三人连忙向缺口杀去。
“风紧,扯呼!”何若日喊了一嗓子从金鸡岭学来的黑话,意思是说情况不妙,快跑。那名黑衣人果然听懂了,也向西边杀去。众官兵见四人想跑,急忙向缺口聚拢,怎奈为时已晚,又留下十几具尸体,被四人冲出去,逃之夭夭。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四人跑进一条小巷,远远甩掉追赶的官兵,停了下来,那黑衣人倒身下拜,竟是一个女子!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既然冒死来‘荒丘冢’祭拜,想必是我莫孤家的什么亲戚或故交之后,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落于官兵之手,而袖手旁观呢?”莫孤雁刚才看见“荒丘冢”上还有未烧尽的纸钱,故此才敢断定此人和他一样,是来上坟的,而非路过。
“你是莫孤家的后代?”黑衣人不敢相信,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错,我便是那十七年前‘定南王府之难’中唯一逃出生天的,狗皇帝一直想抓而没抓到的二将军莫孤艾之子莫孤雁!”莫孤雁坦然相告。
“你真是莫孤雁?”黑衣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莫孤雁。
“难道冒充莫孤家的后代会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吗?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便是当年救我逃生的华天凌华爷爷。”莫孤雁指了指身边的华天凌。
“嗯,我便是华天凌!狗皇帝的心病!”华天凌摘下面罩,点头道。
“兄长在上,受小妹红莺一拜!”黑衣女子揭下脸上黑巾,给莫孤雁下跪,“我曾发过毒誓,大仇一日不报,便一日不摘下面纱。还请哥哥宽恕小妹不能以真面目相见之罪!”三人这才看清她摘下黑巾的脸上竟还挂着一层朦胧的黑纱。
“姑娘请起来说话,”莫孤雁扶起黑衣女子,“据我所知,当年整个‘定南王府’只逃出我和华爷爷两个人,姑娘认我为兄所从何来?”
“哥哥听我慢慢讲来。”黑衣女子向三人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大将军莫孤蓬当年出巡之时救了一个叫秋娘的女子的性命,后来两人相爱但“定南王府”家教极严,莫孤蓬怕父亲责骂,不敢把秋娘带回家,只是把她安置在城外不远的小村庄里。不料天意弄人,莫孤蓬回家后突染恶疾,从此一病不起,三月后“定南王府”被满门抄斩,夫妻两人从此再没相见。秋娘多日不见丈夫归来,甚是思念,再加上有了身孕,便到京都寻找丈夫,一打听这才知道“定南王府”一家全部被杀,只有华天凌带着莫孤艾的幼子逃生,朝廷正在全力缉拿莫孤余孽。听到这些,秋娘悲痛欲绝,本欲以死相随丈夫于九泉,可想到丈夫还没有骨肉,便忍辱偷生,找了个偏僻的小山村住了下来,生下莫孤红莺,想为莫孤蓬留下一条血脉。后来,一个尼姑来家里化缘,见小红莺根骨不错,很是喜欢,意欲收她为徒,秋娘知自己已无力为丈夫报仇,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正求之不得。不想秋娘后来忧思成疾,丢下还未成年的小红莺撒手西去,临终前把女儿身世的秘密告诉了师太,把小红莺托付给师太。师太敬佩莫孤家世代忠良,把自己平生所学全部教给了莫孤红莺。前两天莫孤红莺年满十六岁,已尽学师太的绝艺,师太便把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红莺听后大哭了一场,瞒着师父,独自一人来到京都为父亲上坟。打听到“荒丘冢”的位置后见白天无法来,便也如莫孤雁等人一样晚上才来,但由于没有经验,烧纸时被官兵发现,以后的事众人都看见了。
听完莫孤红莺的讲述,华天凌仰天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公子还曾向我讨过主意,不想世事难料,‘定南王府’不就便遭大难。而且莫孤家上一代是‘草’字辈,这一代是‘鸟’字辈,小姐名‘红莺’,应该不假!”
“妹妹,这些年来你和伯母受苦了!”莫孤雁不再有疑,一把把妹妹搂在怀里,泪流满面。
“哥!”莫孤红莺此时此地见到亲人,扑到哥哥怀里失声痛哭。华天凌、何若日无限感慨,为两兄妹相逢高兴。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妹妹,你住在哪儿?”好半天,等莫孤红莺止住哭声,莫孤雁问道。
“我在城东的‘瑞福客栈’。”
“离我们住的‘龙门客栈’不远,我们先回去吧!”华天凌催促道,这时已可隐隐听到远处官兵正向这边搜来。
四人来到内城墙下,此时外城的骚乱早已惊动了内城的守军,城头上的巡视兵丁比平日增加了三倍。以四人的轻身功法加上绳索的帮助,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城头。
城头上灯火通明。
“都精神点!放过了逆贼,咱们都得掉脑袋!”城头东面一个尖嗓门传来。
莫孤雁与三人耳语几句,默运风系魔法,南风乍起,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忽然风向一转,火把冒出的黑烟吹进了离四人最近的几个士兵的眼睛里,趁他们揉眼睛的功夫,四人以闪电般的身法穿过三丈宽的城头。
“怎么回事,别打瞌睡!”尖嗓门斥责道。
“报告总长大人,是烟吹进了眼睛里!”士兵辩解道。
“别找借口!”
……
“哥哥,我先回客栈拿东西,明天一早再去找你们!”莫孤红莺向莫孤雁道。
“好吧,明早我在龙门客栈等你。”
次日清晨,莫孤雁一觉醒来,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似的,赶紧推醒身边熟睡的何若日:“二哥,快醒醒!”
“怎么了,三弟,这么早就起来?你妹妹来了?”何若日揉了揉惺忪睡眼。
“她倒是还没来,我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嗯,蓝儿怎么还没起来,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来叫我们起床洗脸了?”莫孤雁不知该怎么向何若日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能她昨晚喝太多了吧。”何若日不以为然。
“不,蓝儿从来不喝酒,昨晚更是滴酒未沾。不行,我得去看看!”莫孤雁说着抓起衣服就往外跑,何若日也赶紧起来。
“蓝儿,你起来没有?”莫孤雁先敲蓝儿的房间,可敲了半天,里面依旧没人答应,心下感到不妙,莫孤雁一脚把门踢开,里面哪还有蓝儿的影子。
“怎么了?”随后跟来的何若日问道。
“蓝儿不见了。”莫孤雁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出去了,”何若日安慰道,“到寒星和随风的房间去看看。”何若日拉着莫孤雁跑了出去,结果一样,寒星和梦随风也不见了,房中的东西都还在,两人赶紧去问老板,老板说今早店门还没有开开,他们不可能出去,两人心中一沉。
“莫非昨晚他们也跟我们去了?”何若日自我安慰道。
“应该不会,昨晚随风已喝得不省人事,蓝儿和寒星也不会擅自行动的。”莫孤雁不同意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华天凌也起来了,见两人神色不安,问道。
“蓝儿、寒星和随风三个人失踪了!”莫孤雁沮丧道。
华天凌二话不说带两人来到三人的房间查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华天凌不禁眉头紧皱。
“有什么发现没有?”何若日看不明白,问道。
“我敢肯定他们三个被人给绑架了,但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华天凌百思不得其解。
“何以见得他们一定是给人掳走了?”莫孤雁问道。
“因为他们的房间里有残留的迷香的味道。”三人身后一个女子道。
“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孤雁回过头,看见一袭黑衣、脸戴纱巾的莫孤红莺站在身后。
“我刚到,见门还没开,就从窗口进来了。”莫孤红莺解释道,莫孤雁感到自己这个妹妹行事处处透着神秘。
“小姐说的没错。”华天凌同意莫孤红莺的看法。
“难怪我们没注意,也只有女人才会对屋子里的气味这么敏感。”何若日(炫)恍(书)然(网)道。
“这倒未必,主要是因为你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迷香,不知道它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了。”华天凌为二人辩解道。
“可到底是谁干的呢,目的是什么?”莫孤雁不解地望着三人。
“我知道是谁了!”何若日猛然想起昨天的事,便把昨日在监国寺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向三人讲了一遍,“我敢肯定就是这两个兔崽子干得好事!”
“听你这么一说,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干的。”莫孤雁同意道。
他们猜得没错,三人正是被王风派人掳走的。原来那侯登天进城以后无法忘记蓝儿,便去自己的舅舅家找表兄。这王风本是一个京都浪荡子弟,倚仗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丞相王鲁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只作不见,听之任之,王风就更加肆无忌惮。听侯登天添油加醋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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