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三叔,小侄这厢有礼了!”梦云楼的儿子梦随风走向前来,给两人行礼,他亲眼见过两人的功夫,以有这样的两位叔叔自豪。
“你起来吧!我二个作叔叔的穷,可没有压岁钱给你哟!”何若日一句调笑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不要两位叔叔什么礼物,只要两位叔叔有时间时指点小侄一二,就算最好的礼物了!”梦随风起身陪笑道。
“一定!一定!”两人见他挺机灵,替大哥梦云楼由衷高兴,连忙应承。
心梦小姐病愈,现在三人又结拜,“忠义堂”喜上添喜,众人高兴,再次入席酣饮,此时又不比刚才,大家已没了刚才的拘束,席中其乐融融。
不过,两人却不知这一结拜,为两人今后成就大业埋下了深深的一笔,这些是后话,莫孤雁与何若日等人自然不知,只是觉得这一下就更加不容易走了,但两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的事,两人索性便不想,走一步算一步!何若日天天与各分寨舵主喝酒聊天,各舵主一来敬重他是寨主结义兄弟,二来也确实佩服他的武艺、为人,有意与他交往;莫孤雁素来不喜这些人际交往,并不与何若日在一起,只在寨中各处转转,为山中弟兄免费治病,名声摆在那儿,寨中众人自然信得过他,也为他博得了“仁心圣手”的美名。闲来无事两人便给梦随风指点一下,如此以来,虽只有短短不到十日,两人却已成了金鸡岭上无人不知的名人,两人与山中众人感情增进了许多,深受寨中弟兄的爱戴,这也为以后两人起事金鸡岭创造了“人和”的条件。却说金鸡岭人杰地灵,山中盛产各种名贵药材。金鸡岭上的特产的名药加上莫孤雁开的仙方,心梦小姐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出六天,半年没有动而僵化的身体已可以下床自己行走。这一日,梦云楼又来探望女儿。
“爹爹,女儿已可以自己行走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等我能自己走了,就让我亲自去向恩公请安,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呀!”心梦不等梦云楼说话,便抢先迎了上去,证明自己确实好了。
“好吧,爹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会让你去的!”梦云楼最是了解女儿的脾性,别看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内心却十分刚强,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是任谁也无法更改的,“不过,你要改改称呼了,不能叫‘恩公’,得叫‘三叔’了!”
“三叔?”
“不错,忘了告诉你了,我已同莫孤先生和他的兄弟何若日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莫孤先生最小,排行第三,你自然得叫他‘三叔’了。”梦云楼把结拜的事说了一遍。
心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这一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梦云楼看在了眼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孩子,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你见过了他,就会明白为父的用心的。”原来,按照舍古大陆的习俗,未婚女子对有救命之恩的男子最大的报恩之法便是以身相许,梦云楼太了解自己女儿了,她很可能这么做的。梦云楼虽说对莫孤雁万分感激,但却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游街串巷,行走江湖,且年纪在女儿一倍以上不止的粗犷汉子!这才想出与二人结拜的法子,以断绝女儿嫁给莫孤雁的念头。虽说梦云楼有别的目的,但确实是真心诚意待二人。这些莫孤雁与何若日自然猜不透,却瞒不过心灵剔透心梦小姐。
梦云楼来到大厅,命人叫来莫孤雁、何若日两人。
“大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何若日一进门便大大咧咧的嚷道。
“二弟!三弟!”梦云楼起身相迎,“是这样的,心儿这丫头已好的差不多了,非要当面向三弟致谢,我说都是一家人没这个必要,可她就是不听!我拗她不过,只好随她了。”梦云楼解释道,又吩咐下人把小姐叫来。
工夫不大,门外传来“叮叮呤呤”的金属首饰撞击声,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向门口望去,这一望,两人便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只觉从现实一下子进入了梦境中,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不真切起来,眼前只有小姐仙子般的身影在翩跹起舞,只有仙乐在鸣奏,两人就那么呆坐着,只觉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自始至终就应如此,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王图霸业,都在这仙境中化为过往云烟,心中只有一片祥和的宁静,但这种意境很快便被打破了。
“心儿,快来拜见你二叔和三叔,”梦云楼似乎早就料到两人会有如此反应,因此并未有丝毫异状,只是笑了笑,倒是两人自己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你二叔何若日。”梦云楼指着何若日介绍道。
“二叔在上,受侄女一拜!”心梦欠身盈盈一拜。
“好侄女,不必多礼!”何若日终是豪爽之人,很快恢复了过来,哈哈一笑,双手虚搀。
“这是你三叔莫孤雁,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梦云楼又指着莫孤雁介绍道。
心梦小姐不由仔细打量起自己所谓的“三叔”来,只见眼前男子身穿裘袍,头戴文士巾,满脸络腮胡子,看样子应有三十四五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眼睛透明而清澈,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和无尽的心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梦不由想到。
“心儿,快给你三叔行礼呀!”梦云楼见女儿望着莫孤雁发呆,不由提醒道。
“心儿失礼了,恩公在上,受小女子一拜!”心梦回过神儿来,歉然一笑,这一笑,莫孤雁不由又是一呆。
“哦,不必多礼。”莫孤雁见她不称呼自己叔叔,也不好以长辈自居,毕竟自己大对方不过一两岁。
“谢也谢过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和你两位叔叔商量。”
“是。”心梦又一欠身,“心儿告退!”说着便在丫鬟翠云的搀扶下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冲莫孤雁浅浅一笑,莫孤雁又是一呆。也不能怪他,此一笑当真倾城倾国,有诗为证:
“嫣然一笑百媚生,
强似百万虎狼兵。
落雁沉鱼仙子貌,
双眉回眸城已倾!”
两人与梦云楼又闲聊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什么事,便起身告辞。
“没想到这小丫头生得如此动人!”回去的路上,何若日不由赞叹道。
“是呀!”
“你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害的我今天这么丢人!”何若日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呀,那天治病,我跟本就没有留意她长得什么样子,再说今天我还不和你一样?”莫孤雁解释道。
“别生气,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何若日见莫孤雁情绪有些低落,“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小丫头看上你了!”
“别胡说!”
“胡说?别忘了在‘玄英阁’我可是学过观人之术的,连这也看不出来,那我岂不成了白痴了?”何若日自信地道。
莫孤雁低头不语。
“咱们明天就走吧,迟则生变,我不想再生事端了!”莫孤雁想了想道。
“依你!”
次日,五人去向梦云楼辞行,梦云楼知是再也留不住了,便不再勉强,但一再叮嘱五人要多到山寨来看看。临行时,山上许多人都来送行,梦云楼请求五人带上儿子梦随风,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两人慨然答应,只是不见心梦小姐来送行,莫孤雁心中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他却不知此时心梦小姐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偷偷向这边观望。边走边聊,直送到十里开外,梦云楼才停住脚步,站在山坡上望着六人消失在视野中。
第十章难民流离
由金鸡岭往南再走七百里便是神龙帝国的京都--盘龙城。盘龙城依山傍水,南有神龙山,中有白马河穿城而过,为打通与南方诸省的交通,紫炎庆即位之初便征用五十万劳工开山辟路,历经二十三年,硬是生生从神龙山中间开出一条十米宽的平坦大道,直通盘龙城的“承南门”,大大缩短了南方诸省与盘龙城的陆地交通。白马河东西走向,东连浴龙江,西接飞天河,而浴龙江与飞天河都直接入海。因此盘龙城的水陆交通都十分发达,乃四方贸易往来之枢纽,各地物资集散之中心。北有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城市人口过百万,自古便有“天下第一都”之美誉。
莫孤雁、何若日一行六人向南进发,一路上许多从南方灾区逃难来的灾民,有的沿街乞讨,有的为北方的地主做工,都是勉强能糊口而已,也有的落草为寇。六人初时还救济救济,可越向南走,难民越多,以六人之力又岂能救济如此多的灾民,无奈之下,六人只有走山路,以避开他们,免得看见灾民心酸,也算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吧,山路上遇到山贼,六人知他们是被逼无奈,也只是走为上策,不愿多做杀生。
钻出丛林,六人爬上一个小山峰,举目远眺。前面没多远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一条大河自西向东穿越平原而过,河面宽阔,水流不算太急,河水碧波荡漾,各种船只来往不断。虽正值隆冬季节,但由于这儿的气候已比严寒的北方暖和了许多,加上这时天气好,艳阳高照,因此两岸麦苗青青,一片碧绿。
“前面那条河就是白马河,由这里向东三十里有一小镇名叫芙蓉镇,在那儿咱们可以搭乘客船西上,不消五日便可到达京都。”华天凌对京都附近的地理十分熟悉,向众人介绍道。
“公子,我们从这儿直接去京都不是更近一些吗?”蓝朵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绕这么远,疑惑地望着莫孤雁。
“咱们已连着一个多月都在赶路了,坐船一则可以乘机休息一下,二则可以在船上打听一些四方的情况,这样到京都以后就是去玩我们也有力气呀!”何若日就是爱和这个自己视若亲妹子的可爱小丫头作对。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去芙蓉镇找我一个朋友。如今由于南方的叛乱,盘龙城不大好进,城中四门盘查的很严,稍有可疑便会被赶出来,像我们六个都没有政府的户籍证明,要进盘龙城根本不可能。为省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先去芙蓉镇找我一个故交,他可以帮我们弄到合法的身份证明,这样进盘龙城就省事多了。”华天凌补充道。
蓝朵儿对何若日作了个鬼脸,意思是说:你也没完全说对呀!
莫孤雁本想问这人是否可靠,但又觉得如此问似乎不尊重华天凌,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倒是华天凌看出了莫孤雁的疑惑,微笑道:“少爷放心,我曾对这个人有救命之恩,再说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出行,为隐蔽身份,华天凌以管家自居,因此仍是称呼莫孤雁为少爷,莫孤雁也不过分计较这些称谓上的细枝末节,把华天凌当作自己的亲爷爷般看待,对他十分尊重,生活上对他极为照顾,这一点使华天凌感到十分欣慰,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帮助莫孤雁,助他成就大业,上为天理,下慰黎明;内为私仇,外为家恨。
“二叔、三叔,你们看那是什么?”爬上不远处最高的一棵树的梦随风冲两人喊道。
两人飞身来到树上,举目远眺,隐隐看见一群人向这边走来,由于处在下风处,似乎还有哭喊声、怒骂声传来。
“看不真切!”何若日喃喃道。
“华爷爷,你和他们三个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和二哥前去看看。”莫孤雁对随后跟上来的华天凌道。
“嗯,你们两个小心点儿,一切以大局为重。”华天凌最了解两人的性格:都是爱管闲事的侠义心肠。
“我们会的。”两人说完飞身前去,留下华天凌和梦随风在树上观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两人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山下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华天凌迎上前,见两人都没有大碍,这才放了心。
“这些人被官兵驱赶,被我们救了下来。”莫孤雁解释道。
看两人手中血迹未干的兵刃,华天凌已猜出了那些官兵的下场,不然,他们两人也不可能顺顺利利地把这些人带上山来。
“你们为什么会被官兵驱赶?”华天凌转身去向这些人了解情况,见被问道,众人停住哭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华天凌深深一作揖道:“回大爷的话,我们是从南方灾区逃难来的,可不知怎么的一到这儿就被附近的官兵往山里赶,说什么皇帝要到野外狩猎,我们在这儿会破坏皇帝的心情;也不让我们进城,说那样会影响市容,只许我们往山里去住,我们不乐意,他们就派兵来赶我们。”说着老者已泣不成声,破烂的单衣随风飘摆,老者苦干的身躯不住地哆嗦。莫孤雁见状赶紧解下身上的皮裘为老者披上,何若日、梦随风、蓝朵儿、寒星、华天凌也随后解下自己的皮衣为其中受冻的老人、小孩儿穿上。
“好人哪,好人!”老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身后的人群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望着人群中那些仍在寒风中发抖的老人小孩儿,六人心中万分同情,奈何一身裘何以能覆盖天下寒民!这种情况六人一路上碰到的太多了,身上的财物早已散发一空,只剩下随身的几件衣物和仅有的盘缠。
望着这些凄苦无助的眼神,莫孤雁心中实在不忍,转身对梦随风道:“随风,金鸡岭上能否收容下这些人呢?”
“当然可以,金鸡岭本就是以救济天下受苦民众为己任,怎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况且,这些人里也有不少工匠,可以为金鸡岭出一点儿力,也并非全是吃干饭的。三叔放心,小侄一封信就够了。”梦随风说完便和寒星要来纸笔给父亲梦云楼写了一封信。
莫孤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这个干侄子倒是宅心仁厚。
“我们的东西已分完了,这你们也看到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去处,最起码能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何若日收起宝刀,从梦随风手中接过书信交给为首的老者,“由此往北六百里,有一个叫金鸡岭的地方,到那儿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吃饭睡觉的地方,我们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好了,你们全起来,赶紧上路吧!”
众人千恩万谢,这才互相搀扶着向北走去,只道众人消失三人这才离去。
“小丫头,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何若日见蓝朵儿一路上只是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一改往日说个不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还不都怪你们,把我给你们做的皮裘都送了人,那可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把眼睛熬红才赶出来的。你们就这么轻易送人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别管她当着众人的面装得多么慷慨,私底下都是这么不情愿,还为此哭鼻子!
“怎么了?”莫孤雁走过来问道,何若日把蓝朵儿生气的原因简单讲了一遍,快步赶上前去,留下两人,毕竟是莫孤雁最先送的衣服,别人随着他!
“唉!不是我不珍惜你做的东西,怎奈天下苍生皆饱受饥寒之苦,唯我一人独暖,莫孤雁于心何安?”莫孤雁听完何若日讲述,叹了口气道。
“公子,我不是心疼那几件衣服,只是怪公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还把衣服送给别人。”蓝朵儿见莫孤雁脸色苍白,心肠顿时软了下来。
“我没事,毕竟练过《光明心法》,这点儿寒冷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比我更需要。不过我会注意,以后不再随便拿你做的东西送人。”莫孤雁也知道,女人都是要哄的,光来硬的怎么行。
“公子,我有个请求。”蓝朵儿有些害羞。
“说吧。”
“以后叫我蓝儿好吗?别再叫我蓝朵儿,怎么听都像是猫的名字。”
“蓝儿?不错嘛!我第一个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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