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兽人向前一步,露出一个小头,竟是个龟人。
龟人上前一步,把头从龟壳里伸出来,细声细气的说道:“陛下,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土人所仗者,只不过是他们那个厉害无比的头领而已,只要他们的头领一死,他们必须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言之有理,”子高眼光霍霍,“我也知道这是关键,可是怎么样才能杀死那个人?”
“刺杀,找个人潜到他身边,乘他不备,卡茨!”龟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听这句话,子高登时泄下气来,有些恼怒的说:“说的倒容易,哪个兽人能潜到他身边去?我听说,那个人对兽人嫉恶如仇,不论何种兽人只要见到,不死即伤,哼,这种主意再也休提!”
那龟人一见子高生气,拼起命来尖叫道:“我说的不是兽人,是个土人!”
“土人?哪个土人有如此的本事?”
龟人凑前一步,讨好的说道:“陛下,可曾听说过‘地蛇’?”
“地蛇?你是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
“不错,不瞒陛下,上次那个威风豹抢小官的小妾,小官就是花钱请他们来替我消灾的。那次他们派了一个土人给我,我还差点把他给赶了出去,没想到听他们说,那个土人还是他们那个组织里最厉害的一个。。。”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子高一下子打断了他,焦急的问道,“如何能找到那个土人?”
“这个,这个让我来试试,不过万一万功了,陛下给小官什么好处?”龟人拈着手指,露出了一脸奸笑。
“官升九级,黄金百万!”
“多谢陛下!”龟人磕下头去,一叠声的说道,“我立即就去,我立即就去!”
点点星光下,子高正在偏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断的搓着手,口中默念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嘻”的一声笑发自子高的身后,子高猛的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土人站在自己身后,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此人身高修长,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好象只有十八九岁。本来暗杀之人应当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这人却穿了一件淡黄长衫,风姿飘逸,面目潇洒,手中随随便便提了一柄剑。
剑四尺长,身泛青光,却是无鞘。
“你?”子高看到这么样一个普通的土人还是吃了一惊,但待到看到他见到自己,从容不迫的气质,不禁又大喜,暗想,“看来土人越是年轻的,越是厉害啊!那个头领不也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拿来!”那土人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便向子高伸出了手。
子高一惊,立即意识到他是要自己许诺的东西,子高倒也爽快,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来,递了过去。
那土人拿过来扫了一眼,只见确实是如果完成刺杀蚩尤的任务,便将南部一半土地赠与的条约,金色的印章显眼的盖着。
那土人把羊皮一下子塞入了怀里,微微一笑,迅速的拍了一下子高的手,叫声:“成交,一百天,人头给你!”
随即飞身跨剑而去,转眼成了一个小点。
在玄羽和青禾率领的大军东征西讨,扩展疆域之时,蚩尤的十万大军则一路北上,直逼帝都雅克的南大门——潼关。
蚩尤直接甩开了两旁的骚扰之敌,沿着宽大的官路一路急行。
这一日,离潼关已不过五十里,蚩尤的五百名前锋步兵正沿着康庄大道急速奔行。
突然间,前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绳,这条绳有拇指粗,横腰拦住了去路。
这么一条绳立即引起了前锋令兵的警觉:“谁会把一根绳系在这里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是绊马索,如此明睁大眼的绊马索有什么用?”
前锋令兵一摆头,一名女兵抽出长剑缓缓的向那根绳子逼去,其余的人皆停了下来,各挺长矛严阵以待。
那名女兵也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缓步上前,接近长绳五步之处,突然间一阵长笑从树梢间传来:“哈哈,哈哈!”
声音清亮,却听不清到底是何种方向传来,五百女兵齐仰头乱找之时,突然间“哗啦啦”一阵树叶纷飞,在万叶纷飞之中,一个人自天旋转而落。
随之而落的还有那清亮的声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人落在了地上,“刷”一把长剑插在了身前,剑身犹自晃动不止。
五百女兵定晴看去,只见眼前是与蚩尤头领年纪相若的一个土人,身穿淡黄衣衫,神情潇洒,天生有一股放荡不羁的魅力,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阳光的气息,每个女兵的眼中几乎都是一亮。
那人念完了自己的台词后,四周看了看,只见此处是平原大道,连一座山都没有,不由的“呸呸”了两声:“呸呸,说错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那个仗剑而上的女兵名叫鲁英,性情最是急燥,此时离着那人已不过三步,被他突然而落吓了一跳,不由的一声暴喝打断那人的自卖自夸:“吠,你乱叫什么?你是干什么的?还不快让开?”
“咦?”那人好奇的打量了鲁英几眼,夸张的叫道,“这位大姐,难道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可能是这样,那我就再说一遍,此路是我开。。。”
后面前锋令兵风望月颇得蚩尤真谛,冷冷的命令道:“鲁英,把他赶开就是,别再浪费时间。”
“是,”鲁英答应一声,但看到对方是个潇洒英俊少年,毕竟不忍心动手,提前警告道,“喂,你听到没有,你快让开吧,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啦!”
“让开?好啊,拿一万两黄金买路费!”那少年伸出手来,自得其乐的道。
“鲁英!”风望月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严厉。
“你。。。你。。。”,鲁英也有些急了,但还是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再“刷”的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只是刺向那少年的左臂,显是手下容情。
那少年并没有拨剑,只是大叫一声:“好!”然后,五百人眼前一花,谁也没有看清怎么会事,鲁英手中的那把剑不知如何,便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轻轻用二指一拂剑锋,突然间赞道:“好剑啊,好剑,嗯,最少值二两!”
“哈哈,你们不拿金子也没关系,只要把剑留下,我也可以放你们过去!”
到此时,每个女兵都看出来来者是个高手,风望月不得不从队中间走了出来,一声冷喝,惊醒了还在一旁发呆的鲁英,傻傻的回到了队里。
按照蚩尤的律令,凡是士兵手中的兵器任何人都不得丢失,正所谓“人在剑在,人亡剑亡”,因此风望月当然不会答应这样无礼的要求,而且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对这些女兵是一种侮辱。
因此,风望月也不客气,上来便直说道:“这把剑你必须还我们,请你立即让路,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受到这冷冰冰的话语,那少年脸色也是一变,但随即哈哈笑道:“好啊,只要你有本事随便你拿!”说着,把那剑在手里转了几个圈。
“刷”风望月不再答话,一剑向着那少年的心口刺去,手稳剑狠,已是毫不留情。
“好剑法,”那人连声赞道,不知怎的,身形一动,风望月这一剑便刺了空。
风望月是军中的十大剑手之一,否则也不会得到前锋令官这个重任,这时连刺了七八十剑,竟然连那人的衣角也没触到,更可气的是那人竟然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风望月直累的香汗淋漓,这才明白自己与人家的差距实在太大,连忙一跳,退出圈外,伸手擦了擦汗。
汗擦了却又流了下来,这一次流的是冷汗,想到鲁英的剑落入了那人的手中要不回来,这是条鲁英便是死罪,再加上自己身为前锋令兵,却被阻于此地,耽搁了时间,又是一条重罪,想到头领向来军令如山,风望月的心里变的冰凉。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风望月当即退回本阵,从背上摘了下弓箭,喝令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哈哈,要用箭吗?随便用好了,凡正没钱我是不会走的,”那少年竟满不在乎的坐在了地上。
“预备!”随着风望月的喝令,五百支长弓全部对准了他。
“一,二,三,射!”风望月一声令下,五百支长箭几乎是平着向那人射出。
“来的好,”那人身形突然一旋,地上的那把剑不知何时不见了,一瞬之间,又插在了地上,剑身晃动。
他双手抱胸,哈哈大笑。
那五百支长箭,则散落在了他的四周,每一支全部变成了两截。
五百女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风望月最先反应过来,悄悄向两人说了几声,两人立即骑上快马,飞奔了出去。
那些女兵不再放箭,只是对准他警戒着。
那个人倒也不着急,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怎么,打不过找人去了?好啊,来的多留下的长剑就得多!”
“何人如此猖狂?”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卷起,蚩尤出现在他的面前。
蚩尤永远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挺拨而锐利,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那人。
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蚩尤那锐利的目光逼视下,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却极力的笑了笑,那笑声在这众人寂静之中,边自己听了都感到尴尬。
那人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蚩尤的面容,从上打量到下,从下打量到上,却唯独避开了蚩尤的目光。
突然,那人一抱拳,躬身行下礼去:“小人见过蚩尤大头领!”
这一举动却那些女兵都弄呆了,女兵们本来以为头领一来,一定是一场大战,那人被头领一剑两断,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哪知,这人见到头领来了,竟然来了个前倨后恭。
那人见蚩尤并未问话,在下面偷偷翻眼看了蚩尤一眼,立即自己接了下去:“小人,公孙无忌,家住有熊,听闻大头领率民起义,布道于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特地前来相投,怕大头领不允,特地出此下策,还望大头领海涵!”
“哼!”蚩尤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夺我长剑,阻我大军,任何一条都是死罪,军无令不行,国无法不兴,拿起你的长剑,如果你能胜了我,就饶你归去,否则。。。”
公孙无忌闻听蚩尤语风不善,心中明白只要拿起长剑,便是永远与这蚩尤对敌,这投奔了的愿望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实现了。
公孙无忌当机立断,猛的单膝跪了下去:“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小人并不知头领法令如此严格,如果头领不能原谅小人无知之罪,这剑是小人的这条手臂夺的,小人宁愿把这条手臂留在这里!”
说完,大叫一声,高高的举起了左掌,左掌如刀,头上青筋暴露,汗水淋淋,突然间大叫一声“啊”,猛的自空中向着右小臂斩去。
蚩尤目光如矩,自然能够看出他并不是假装,听到他口中说什么“无知之罪”,显然他认为自己有错怪之意,当即冷哼一声,手指一弹,一股劲气冲出,那如刀的手臂猛然松松的垂了下去。
只这一招,公孙无忌心中就是一冷,知道这蚩尤的功夫高深,却没想到高深到如此程度,刚才那一刀自己虽然并没有用上十成功力,可也足有七成,没想到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化解了。
公孙无忌心中正在翻覆,只听头顶上蚩尤冷冷的说道:“哼,无知之罪!我这样处置你,料你不服。既然你要从征,你去后面运粮吧,只要你戴罪立功,这次的事就算了,否则便是二罪归一。”
“谢头领!”那人大喜过望,立即高高兴兴的行了个礼站了起来,美滋滋的向着蚩尤问道,“运粮,从哪里运到哪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打仗向来是以粮草最为紧要,我一来你就安排我如此重任,头领,你真是慧眼识金珠啊!”
蚩尤没想到这人如此没脸没皮,刚才还要自断一臂,此时却又如此罗嗦,却也不制他罗嗦之罪,当即喝令道:“风望月,你把他带给阴离,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风望月明白,自己的前锋令官就这样被免了。
公孙无忌向蚩尤告了辞,美滋滋的跟着风望月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把剑扛在肩上,来了一曲高歌:“百年易过兮人如隙,茫茫人众兮如蝼蚁,唯有剑兮长且深,吾兮吾兮求一生!”
公孙无忌找到了运粮的部队,这才知道,原来运粮竟然是最为清闲的活计。
粮草既然是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环节,蚩尤岂能不刻意提防?
这里由二号人物阴离亲自率队,精通法术的蛇身女二百人全在其中,其装备更是最为精良,连轩辕子老爷爷也是隐身其中,没事的时候,造点兵甲补充家用。
那些能想到抢夺粮草的兽人们进行的大大小小的突袭早不下百次,哪一次都是惨败而归,早就没有再打这粮草的注意。
公孙无忌每天这个无聊啊,本来想找个机会,赶紧显示显示自己的本事,让这蚩尤魔头看到自己的能力,再立上一个大功,乘机提出给他当护卫的要求,想必他不会不答应,到那时候,一切就好办了。
那蚩尤把自己打发来,即没给自己安排官职,也没安排职位,这运粮的总令官阴离,也没安排,倒把自己当成了客人,一切随自己的便,有事也不用自己。
如此一来,公孙无忌更加闲着无事,整天东游西逛,五六天下来,这运粮的部队五千人几乎被公孙无忌都认全了。
最令公孙无忌感兴趣的就是那头发半黑半白的轩辕子,公孙无忌偶尔看到了轩辕子炼的剑,与自己那把一比,自己的这把简直成了破铜烂铁,于是公孙无忌整天缠着轩辕子,开口一个爷爷闭口一个爷爷,缠着轩辕子给铸把剑。
另一个让公孙无忌感兴趣的人就是阴离,当然更感兴趣的就是阴离跨下的那匹独角兽。公孙无忌几次都想捉来骑骑,那独角兽却好象对他有意见,对他警惕性极高,一看到他靠近,立即跑的远远的。
公孙无忌倒也不厌其烦,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于是每天公孙无忌不是围着轩辕子转,便是围着那独角兽转。
偏偏这两个好象都对这公孙无忌印象不怎么好,都对他爱理不理的,反倒是那美艳至极的蛇身女们不时的上前来搭讪,当然还有那些美貌的女兵,只是那些女兵知道,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些蛇身女的,因此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公孙无忌表面上谈笑风生,在心中却是焦急万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终于,机会来了。
随着蚩尤向潼关的迫近,无数的兽人们也开始向着潼关聚集,成万成万的饕教人物涌向潼关,潼关的守将无形中便被饕教的教主—尾给替换了。
尾一掌控实权立即开始组织防御,虎头人往高位上一坐,声如洪钟:“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敌人认为最为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那正是我们的机会,因此我决定抢夺他的粮草。”
尾说做就做,第一天全体总动员,第二天夜里,无数的兽人自潼关奔出,绕过蚩尤先头部队,直接攻向最后面的五千人运粮队。
这一次,尾动员了所有有行动能力的兽人,凡是能走的兽人全部参加了战斗,总数不下二百万。
其中一百八十万人负责从中截断蚩尤前队与后面运粮队的联系,说白了,这些就是送给蚩尤杀的羔羊,只为了能阻止蚩尤一段时间。
这一百八十万人呼喊着“为饕神牺牲”的口号,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向上涌去。
另有二十万人由尾亲自率领,这才是兽人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