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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报官！千万不能报官。”裴光迪勉强出声阻止了正要跑出去的冬梅，口中丝丝地不停吸着凉气，半天才继续道：“娟儿，事情到了现在，你就放我一马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难道你真的忘了昔日我们的情分了？我和你的婚事，绝对不会再反悔。现在我回去后，马上去你们家求亲，到时候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可好？娟儿，就算我求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请你念在孩子的份儿上，能放我一马。我保证这辈子肯定会对你好，绝对不会再负你。”
白玉娟到底做了什么？我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个人。白玉娟的反应很不正常，这绝对不是一个奋起自卫的人该有的表现。可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裴光迪会叫得那么惨？看他的样子，应该受的不是轻伤。
“你做梦吧！”小珍狠狠朝着他啐了一口，若不是在我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只怕她会狠狠抽他几个耳光吧？眼下小珍却只得收起满腹的怒意，守在白玉娟的身边。
关盼盼叹息着摇头：“哎呀，想不到你们真的动起手来了。其实照眼下这情形，是应该报官的，要不然到时候出了人命，谁担当得起？是我们？还是你们？倒是裴公子，说来说去，整件事情里最坏的人就是你。现在你们两个可达成了共识？是要报官？还是你们两个按照商量好的行事？”
裴光迪满脸哀怨的表情望着白玉娟。两个人僵持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但对裴光迪来说，应该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最后，白玉娟才拍了几下小珍的手，悠悠道：“好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不过现在我要你立下字据，三天之后赶去并州，去我家里提亲，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否则的话，我会求崔小姐替我做主。我想，你们裴家好歹也算是个体面的人家，希望有一天能成名门望族，应该不会做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对吧？你若是真的敢反悔，那我们只能官府里见了。”
小珍一脸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白玉娟说的话，但终究她很快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指着裴光迪的鼻子大骂道：“真是便宜了你这个王八蛋！小姐，你……”
“别说了，这都是我的命。谁让我当初瞎了眼，竟然会看上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眼下想要反悔也不可能了。”白玉叫到一脸悲哀，将目光转向了小珍。
可我看白玉娟的打算并非如此，虽心里有诸多疑问，但直到目送裴光迪一瘸一拐地离开后，我才逮着机会独自面对白玉娟，问她到底做什么打算。她抬眼悠悠道：“崔小姐，你也都看到了，我还能做什么？只不过认命罢了。好歹他是个男的，也是我孩子的父亲，有他在，我最起码还算是嫁给了自己喜欢过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要不然，你觉得我能怎么做？难道真的杀了他，然后再搭上自己的性命吗？你不是说过，我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搭上一条命吗？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这样的结局你不喜欢吗？”
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毛，白玉娟看起来不过是个软弱无助的女子，可为什么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呢？她若没有别的打算，只怕刚才也不会那样要胁裴光迪。想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满脸笑容：“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你可不要太多心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曾经插手过，就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对了，裴公子伤得怎么样？我看他的模样，好像很痛苦。”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他受一点儿皮肉之苦罢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我可是请了懂一些武功的人练过无数次的，那么一下，恐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招惹别的女人了。我现在只是替小珍可惜。”白玉娟依然还是柔柔的表情，语调也是那样云淡风轻。
可这话却让我不寒而栗，难道小珍和裴光订购之间还有什么？看起来无害的白玉娟，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一百四十四．滑稽
或许是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很是好笑，再或者是别的什么，白玉娟居然笑了起来，她摇摇头，“其实你应该很好奇，小珍作为我的丫环，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小珍很迷恋裴光迪，正因为如此，裴光迪的负心才会让她伤心欲绝，才让她的反应如此过激。她没错，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但反过头来想一想，我们两个当初都瞎了眼，怎么同时都看上了裴光迪这个负心贼？”
里面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看来裴光迪的魅力还真是不小！不等我再多问，她淡定地摇了摇头：“我早就应该和她认真地谈一谈，不希望她将幸福寄托在裴光迪这种小人的身上。经历了这么多，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相通了？现在裴光迪已经成了废人，就算是他想再花心，也有心无力！小珍嘛，早晚都会想明白的，我会给她安排一个很好的归宿。”
“她未必会如你想的一样，说不定她比你还要固执。不如让她自己学着处理。要不然，将来你们主仆二人反目成仇也不一定。因为这个男人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值得吗？”我一字一句道，之前我一直觉得小珍看裴光迪的眼神很怪，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
白玉娟果然比我想得心思还要深沉得多，我以为她会心甘情愿地等待，或者是马上起身回老家，但她主动提出要借助在我家，并再三强调，绝对不会给我添任何麻烦。她的用意很明显，只要她留在丞相府，裴家就不能拿她怎么样。裴氏一家弄不清她和我们家的关系，不得不照着当初的承诺去做。父亲虽说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却因为皇上之前已经插手，乐得假装糊涂。
“这还真是一石二鸟！听说裴家老爷带着夫人已经动身前往并州，应该是前去求亲了？这白小姐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动呢？难道她赖在这里不打算走了？”巧儿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而且小珍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显然让巧儿很郁闷。
我摇了摇头：“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之前，她会一直留在这里。你别忘了，裴光迪负心在先，万一她现在回去，他们全家人再反悔怎么办？”
巧儿扁了扁嘴：“我的大小姐，这也未免杞人忧天了吧？既然他们家已经去了并州，难道中途还会再变卦吗？再说，谁不知道裴公子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这辈子不可能再生出孩子来，他们家就算不想娶白小姐进门，自己的大孙子会任他流落在外吗？”
这话传得还真是太快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添油加醋，竟然传出了裴光迪这辈子不可能生育？
“我知道你们着急想让我们离开，可裴家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几日我见有人在门前有人鬼鬼祟祟的观察，肯定是裴家派来的人，只要我们踏出府门一步，就会落入他们的魔爪！巧姑娘，你不会真的不顾我们家小姐和我的死活吧？这可不像是丞相家的丫环该有的风度。”小珍突然出现，伶牙俐齿地说出一大堆道理来。
这个丫头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和白玉娟的深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态度肯定会激怒巧儿，果然不等我开口，巧儿冷笑道：“哎呀，说你胖你还真就喘起来了？你呀，别太痴心妄想，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家门前等着害你？不就是区区一个裴家吗？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他们怎么敢胡来？我看你，是整天闲得无聊，只知道想这些没边的事儿。我劝你，还是多想想正经事儿才是。”
“她说的不错，这几天我留意了一下，府门前的确有陌生人出入，我查证了一下，他们的确是裴家的人。”冬梅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眉头紧皱：“可这件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说不定是冲着我家小姐来的。裴光迪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怎么肯轻易罢手。更要命的是，照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家小姐安排的！”
小珍本来还想辩驳几句，可见冬梅的脸色如此难看，只皱眉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冬梅朝着巧儿使了个眼色，不等我反应过来，巧儿就拉着小珍走了出去。
“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看她如此慎重，我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这几天冬梅进进出出，想来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
冬梅拉着我来到里屋，再三确信无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才压低声音道：“小姐，你还没有听说吧？盼盼小姐身边的丫头金凤，今早出门被人打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只知道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想想看，除了裴光迪，还有什么人会下这么狠的手？他会对关小姐身边的下手，下一个肯定就是小姐了。我看留白小姐在这里早晚都会是个麻烦，倒不如赶紧送她离京比较合适。”
“你说什么？”我的心猛然跳了几下，不错，像金凤那样的家生丫环，平日里嘻嘻哈哈，绝对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这次遭受意外，除了裴光迪再无他人的可能。“那盼盼姐呢？要不要紧？抓到人了吗？如果真是裴光迪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冬梅摇了摇头，叹息了半天才道：“哎呀，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线索呢？现在只盼着金凤能醒过来，从她口中问出点儿什么。小姐，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声张，还是小心为上。夫人嘱咐我，这几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小姐出府。”
看来我还真是惹上了大麻烦！想不到裴光迪不只是滩烂泥，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这样一个没有道德水准的人，谁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样的招对付我？
一百四十五．访客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妥善处置才是，不管这次是谁替裴光迪出谋划策，报复都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各扫门前雪，眼下白玉娟的问题已经解决，她乐得清闲，根本不理会这件事情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可眼下这种情形，她肯轻易离开吗？除非有什么方法掌握裴氏夫妇的动向，确认他们的确是赶去白家提亲，而且保证她会风风光光嫁入裴家，她才有可能离开这里。这又让我犯难了，如果父亲能插手这件事情，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存在。但转念一想，这可是私事，若父亲卷入其中，只怕反倒正中了裴氏一家的计谋。
“其实有个人能助小姐一臂之力，只是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开口？”就在我发愁时，冬梅悠悠开口了，她试探地看了我两眼，继续道：“其实……凤阳山庄的生意遍天下，各个商号之间来往是常有的事儿，而且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每次外出都有精干的人护送。这件事情对莫公子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就是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开这个口？”
让我开口求莫绍谦？还是为了别人的事情？“这怎么能行？他万一误会我别有用心怎么办？说不定他还认为我是在向他示好，那不麻烦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儿，能不能想点儿靠谱的主意？唉，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李宣在就好了，最起码我能求他帮下忙。”
“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才想起来，小姐，你可真是够薄情的。好歹宣王爷离开京城也有段时间了，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怎么样了？边境苦寒之地，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挂心吗？就算只是朋友，你也该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冬梅突然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似乎还有几分不满。
他们似乎个个都习惯于将我和李宣扯到一起。我白了冬梅一眼，心里却微微一颤，自从他离开之后，再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真不知道他在那里怎么样。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甩了下头，“关键时刻你就提起他，他远在千里之外，能帮上什么忙？你倒是想点儿有用的？说吧，你还有什么更靠谱一点儿的办法？”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连个有线的电话都没有，想要远距离打听什么事情，简直比登天还难！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如窝在家里，等着白家的书信。只是金凤这件事情，又该怎么办？盼盼姐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就知道你现在肯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为什么不向他求救？他可是每天巴巴地在那里盼着你开口求他呢。”高美人意外地出现在门前，笑盈盈地朝我走来。
我先是一愣，她说的“他”指的是谁？难道李宣从边关回来了？我心头猛然一喜，但不可能，现在还不到他回来的时候。那只有可能是皇帝了！那个人还是少招惹为妙，我叹息着摇头：“你怎么来这里了？怎么还是一身男儿的装扮？哎呀，你就这样来到我家里，恐怕会把不少人吓着吧？”
“是啊。只是崔大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怕现在还在大厅里发愣呢。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宫一趟，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看看你这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皇上出面解决？”高美人笑眯眯地拉着我坐下，不过那笑容却很是勉强。
她一向不喜欢我和皇上走得太近，今天来这里大概也有几分勉强。不等我开口，她继续道：“裴家的事情我听皇上说起过了，又是一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好戏。只可惜那位白小姐，单身一人来到京城，就算是报了仇又在怎么样？她一个女孩子家，将来怎么办？怎么听说裴公子受伤，而且已经变成了废人？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不靠谱的传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等我开口，高美人悠悠道：“下手是狠了点儿！不过对那样的人，没灭了他算是客气！就算是你捅了天大的窟窿，皇上也会罩着你。依你的性格，也不可能玩得太过火。可是我不太明白，既然皇上已经插手，为什么不让他管到底？其实他只要开下口，你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你不会那么爱管闲事，而且还乐此不疲吧？”
不管我承不承认，小八婆的名声早已经在外。面对高美人的调侃，我只能微微一笑，“没办法，谁让我闲得发慌呢？既然是我想管的事情，又怎么好假手他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是皇上，跟他牵扯得越多，事情就会越麻烦。你来这里，不会是想当他的说客吧？我现在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省得到时候惹上什么天大的麻烦。”
“我来这里是两件事，一是为了宣王爷，二是为了皇上。我的姑奶奶，宣王爷离京那么久，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为什么不写信给他？为什么不去宣王府打听一下消息？难道你这么放心？还是你对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感情？你不知道他……”高美人一脸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做了个停的手势，连声道：“打住！打住！我的高美人，你把话说反了吧？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弄错了吗？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喜欢我，害我白白担心那么久，到头来只是我想太多了！你不会得了健忘病了吧？这么快就忘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他喜欢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我。”
高美人被我说的话噎着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算了，这是个误会。他只是不希望你受伤，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等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说不定就晚了。至于皇上，你知道我的心意，更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你不会突然改了主意，想要做皇上未来的宠妃了吧？”我没好气地打断了高美人的话。
一百四十六．误会
“你吃了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