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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稳坐深宫的宝皇帝玄锡维也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末日的到来,金近得以复生固然是他的夙愿,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也暗示着玄心正宗的基业,到此,已经开始转向衰亡。时有人作歌唱道:“孤崖思良问秋风,望眼欲穿天湖平。贫到躬耕强立志,虎狼穴中苟偷生。昏天暗地旧时月,知己相伴妒孤零。昨日相顾还笑颜,今时泪里狂傲行。一日知己也兄弟,轻生为义天地惊!传奇至此情仇断,人间几度有此情?”
拿起金近生前吹奏的长箫,这一曲《人间几度》,不禁让他泪如泉涌一般,那几夜他日日守在寒冰床前,金近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锡维又喜又悲,从此大病,就再也没有起来,玄天一等守在床前,垂泪沉思着什么,锡维不禁微微笑道:“孩子们,朕,要去了!”众人惊道:“皇爷爷?”锡维只摇头笑道:“人生百年,孰能无死?德无不备称圆,障无不尽名寂,圆寂就是与世长辞,归天,就是到另一个世界享福去了,没有什么可伤心的!”于是又微微笑了。
此时天一却扑通跪在了当下,只哭泣道:“皇爷爷!”众人惊时,天一已经泣不成声了,只喃喃道:“自,三教数十年,皇爷爷一统天下,这才几年啊?眼下要享几天清福了,可是……?”于是泣道:“好容易有知己为伴,无奈皆已故去,为了不让皇爷爷孤寂,父王禁令大小事务皆不通报,可是……?”锡维忙惊了一下,只喃喃道:“旭儿?昶儿?我的孩子,朕,难为你们了?我的儿……?苦了你们了!”玄永旭正好来了,到了门外,听见了这话,不禁止住了步子,只拭了把泪,锁起了眉头。
而炎衍到了黑玉林,但见得四下白骨蔼蔼,一股血腥的恶臭味迎面扑来,孤魂游荡,恶鬼哀号,炎衍锁起了眉头,欲上前去,却被一道寒光击回来了,于是惊道:“好重的阴气?”往后退了一步,只喃喃道:“浩琪?不,浩琪?”于是咬紧了牙关,怒道:“何方妖孽?把浩琪还给我!”便拔剑杀了去。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七回唱离合望月问情话凄凉夕阳送别
第二十七回
唱离合望月问情
话凄凉夕阳送别
诗曰:
秋月映芦墙,点灯看草堂,一番番闲言碎语写在门槛上,未见的寒门庶子咽无奈,金樽里饮的是多少惆怅?米黄渲染了竹石坚,野菊花独秀贱笔上,说不尽,缘里缘外真几分,皆荒唐!
酒里愁的累,提笔几忧伤?想那时看花妒玉颜!回头见,却已是,干枝儿落在坟头上!伏草枯,秋叶黄,赤裸裸将就那寒霜铺床,怎奈的,泪眼汪汪!无处话凄凉!
——《无处话凄凉》
说话时炎衍(字雪琪)到了黑玉林,正往里走着,身后一阵凉风飕飕吹过,好不叫人毛骨悚然,忽闻声凄惨的叫道:“来者何人?”炎衍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只往前看去,眼睛里瞬间发出一道白光,周围一阵白雾里出来三四十个披红披风的黑色骷髅,领头的手中握着一根骨杖,上前喝道:“亡灵之地,生人勿近!”炎衍微微笑了笑,撇了撇嘴低声道:“闪开!”那群骷髅忙围了上来,都不说话了。
凉风吹了会儿,许久了炎衍方才又低声道:“我说闪开!没听见吗?”那领头的闻言怒道:“小子!找死!”炎衍一锁眉头,咬紧了牙关,转身一跃,手指间散出一道道金光,骷髅兵瞬间应声倒下了多半,随而溶成了浓血,领头骷髅一惊,转身化成一阵白烟消失了,其他的也都随之去了,炎衍喃喃叹道:“这些小妖,真不经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边继续往前去了。
走了半天,左右两侧都是满地的碎骷髅,一堆一堆的,血腥扑鼻,树林的树木其实早就干枯了,不远处的小河里流的水都是血红血红的,再往前一会儿,是个悬崖,崖边石头上写着“万人坑”三个血红大字,石头周围堆满了骷髅头骨,旁边一条铁索桥,也是血迹斑斑,炎衍锁起了眉头,正要往前走,闪出了两个守卫的骷髅兵,举起宽刀砍来,炎衍一提兰花指,挥了出去,瞬间一道金光,只在口中默念道:“天地无极!”两个骷髅兵消失了,正惊时,一闪他们到了身后,炎衍自然也感觉到了,忙转身怒道:“你们耍我?”便腾空站到了云端里,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把镶满了宝石玉器的宝剑,喝道:“纳命来!”挥出去,剑光所到之处,电闪雷鸣般爆炸声一片。
两个骷髅兵消失了,炎衍直接踩在云端里过了山崖去了,落地时,森林深处一座石制的古堡,炎衍到了门前,但见这古堡似乎几千年都没人的踪迹了,蜘蛛网布满了各个角落,石墙上长满了青苔,地上还是一堆堆的白骨,正要进去,门开了,门把手是两根长骨,系着两条铁索,出来一队骷髅兵,炎衍看了他们一眼,把剑锋拿小指弹了一下,边低声道:“我要见你们大王!”
闻声笑道:“谁要见我?”看去时,一个比常人高许多的绿色的骷髅,身上披着一件锦黄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金盔,便是骷髅王了,炎衍笑道:“你是骷髅王?”骷髅王笑道:“正是本王,汝是何人?因何来此?还要见我!”炎衍轻轻笑道:“你不认识我?”一顿方道:“听说玄锡维和你交情不错?”骷髅王惊道:“哦?什么意思?”炎衍叹道:“好吧!我不喜欢绕弯子,直接说吧,我是来找人的!”骷髅王笑道:“你真会开玩笑啊,我这里除了死鬼,好象没有什么人吧?”炎衍锁眉道:“他死了,可是我在找他的金身!”骷髅王惊道:“哦?那你要找什么人?”炎衍叹道:“一个年轻人,金近,金浩淇!”骷髅王惊道:“太子?那你是?”炎衍冷冷道:“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好!其他的你不用问!”骷髅王听的他好傲慢,只憋住气轻轻笑道:“那本王要是说不知道呢?”炎衍锁眉怒道:“爱说不说!你以为我不会自己找吗?”骷髅王呼道:“放肆,不管你是谁,这里是冥界!岂容你在此撒野?”炎衍怒道:“要不是看在冥王的面子上,我连告诉你都不用就可以自己去城堡里找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骷髅王听的生气,遂拔剑怒道:“混帐东西!看本王教训你一番!”炎衍迎了上去,两个从地上打到天上,从云端里打到树林里,五百回合下来不分胜负,炎衍只在心里暗暗叹道:“这骷髅王好本事!要耍耍他!”于是微微一笑,看到了不远处的桃花林,暗中笑道:“有了!”便往桃花林飞去了。
骷髅王再后面穷追不舍,只呼道:“小子,别跑!”追到桃花林里时,炎衍摇身一变,化做一枝桃花,等骷髅王跑过去了,方才现身笑了,只远远对骷髅王呼道:“老鬼王!我在这儿呢,哈哈!”骷髅王忙转身怒道:“呀!胆敢如此无理?落到本王手里,看本王活剥了你的皮!”炎衍笑道:“哼!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捉住过我呢!呵呵!你生气吧,和你玩玩!”骷髅王追过来,两个人又打了数十回合,炎衍看自己还不占上风,只暗叹道:“在他的地盘上不能再这么玩了!得速战速决了!”于是转身拿剑顺势砍下了四枝桃花,随而笑道:“老鬼,我玩够了!结束了!”
看炎衍一笑,扔出了那四枝桃花,桃木接触到了骷髅王,骷髅王大吼一声,身冒白雾,好多地方跟溃烂一般掉下浓血来,炎衍笑道:“我说不玩了吧你还玩?”那骷髅王怒道:“小子!找死!”于是拔剑杀来了,炎衍惊时,却闻声道:“孽障!还不住手!”抬头时,虚空藏菩萨来了,骷髅王忙拜道:“弟子请师伯安!”炎衍微微笑了笑,菩萨笑道:“太子遁世修行,怎么到冥界来了?”炎衍笑道:“对不起老师,衍儿不是故意要给老师添麻烦的!”骷髅王惊道:“师伯,这位是?”菩萨笑道:“此乃天庭的太子也!”骷髅王忙惊道:“原来如此!臣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恕罪!”炎衍笑道:“没事哈,我喜欢玩的,呵呵!”骷髅王忙惊道:“可是太子要来找……?”虚空藏菩萨忙道:“不必说了!我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来的!”看了看炎衍方道:“太子且随贫僧回去,玉龙那里自有解释!”炎衍疑惑的点了点头,两人便踏上云端去了,骷髅王忙跪拜送他们远去了。
回到万萧园,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正一个人在花园散步,虚空藏菩萨和炎衍从天而降,锡维见了一惊,忙笑道:“雪琪?”便上前跪道:“弟子拜见虚空藏菩萨,我佛慈悲!”炎衍忙过来扶起了他,只微微笑了笑,锡维也轻轻笑了笑,忙道:“雪琪,你怎么又要弃朕而去呢?”炎衍没说话,只闻虚空藏菩萨笑道:“好了,这段缘分到了这里也该告一段落了!”两人惊时,菩萨笑道:“本座今番下界,就是奉老祖宗敕命来的!”锡维惊道:“老师的意思是?”菩萨忙笑道:“狮子星座,你该把这个秘密揭开了!”炎衍疑惑的看着他们,锡维锁起了眉头。
夜深了,锡维到了花园,炎衍正在亭子下面坐着,锡维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了旁边,炎衍还是那么傻傻的看着天中的月儿,锡维舒了口气,方才低声叹道:“雪琪啊!朕要是无意中伤害了你,你会不会怪朕?”炎衍微微笑道:“什么啊?又来了!老是这样!说吧!”锡维叹了口气,锁起了眉头,没有说话,炎衍撇嘴叹道:“又来啦!不说算!”锡维看着这个天真烂漫,正仰望星空的小孩子,好一会儿方才叹道:“我想带你去看看浩淇!”
炎衍的眼神里再也没有那么自然放松的神情了,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一切静止了下来,空气凝固了一般,人也好象是化石一般了,夜的寂寥沐浴着一片宁静,好一会儿炎衍的眼角才滴下了久违的泪水,终于慢慢的转过身来了,傻傻的看着锡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现在只能无奈的看着锡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好象很无助的样子,使得锡维也不由得擦起泪来。
来到书房底的密室里,看着安详的金近(字浩淇)静静的躺在冰床上,炎衍坐到了床沿上,只紧紧握住了金近的手,好一会儿方闻锡维叹道:“六十年了!朕……!”炎衍忽低声道:“出去!”锡维一惊,炎衍红着眼眶呼道:“出去!”锡维倒吸了口气,只好退出去了。且不看炎衍紧握着金近的手落泪,单看锡维刚到了书房,忽然见永旭进来了,锡维惊时,永旭忙拜道:“父皇!母妃病重,请您回宫看看吧!”锡维一颤,锁起了眉头。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八回未了湖父子谈心望瀑亭兄弟重逢
第二十八回
未了湖父子谈心
望瀑亭兄弟重逢
曲曰:
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志未酬,鬓先班,梦已残。
愁似天外的雾;苦似耳边的风!老来厚秋情;夕阳染金滩。痛已逝;泪将枯;谁可怜?
——《厚秋情》
宫钟敲了九下,奏事处太监匆匆到了行宫后园,雨季里的泰山云雨无常,正还濛濛着细雨,片刻,玄天逸(字如清)快步走了出来,到了未了湖,一片沉寂之间,玄永昶(字文风,号赢德)正坐在湖畔亭下,于是忙上去了,见面拜道:“父王!”永昶头也没回,一直在凝视着湖上的石桥,天逸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方见永昶捋须舒了口气叹道:“皇祖母安寝了?”天逸忙拜道:“回父王,太医院才配了些气血双补的人参养荣丸,用下了便安寝了,可是……,胡御医……!”永昶见他吞吞吐吐的,方才叹道:“说吧!”天逸含泪道:“胡御医说,这会子不大好,恐怕没多少日子了!让后宫预备着!”永昶仰天一叹,闭上了眼睛。
雨又下大了,永昶让天逸坐下了,方才叹道:“前儿奉常寺常务公卿李进和宗正寺政务卿孙广元连上了九道本,上表请问宗庙安顿事宜!”天逸惊道:“这……,却是为何?”永昶叹道:“怕是社稷看过天象了,你皇爷爷……,怕也没多少时间了!”天逸一惊,泪水夺眶而出,只傻傻叹道:“皇爷爷?”
看永昶慢慢拉起了天逸的手臂,搂在了自己腿上揽下了他,方才含泪叹道:“逸儿,知道父王今晚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天逸轻轻摇了摇头,永昶叹道:“从你出生那时起,父王就一直在追随你皇爷爷南征北战,二十年了,父王,欠你的太多了!”天逸含泪泣道:“不,父王!”因偎依在了永昶怀里,永昶微微笑道:“我的儿,父王也老了,真要是天下太平了,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了!”天逸低声饮泣着,永昶咬紧了牙关,静静地叹道:“你皇爷爷不会养儿子,父王,也不会养儿子,我们玄家的儿孙,都只会料理兄弟义气耳!”于是轻轻笑道:“你皇爷爷,有四十九个兄弟姐妹,父王,有八个兄弟,而你呢,也有子清他们这些兄弟……!”一顿又道:“咱们爷俩的兄弟都在,而,你皇爷爷怀里的兄弟,却皆已故去了,你皇祖母是他身边唯一的知己了,却而也要去了,你不知道,你皇爷爷每每深夜,总是一个人站在这亭下叹息,他,孤独的太久了,太寂寞了!”
天逸闻言一惊,忙擦了把泪急道:“父王,孩儿知道一个秘密!”永昶惊道:“哦?”天逸微微笑道:“孩儿愿去一趟太虚,请回一个人,那时皇爷爷定然不再孤寂!”永昶一惊,缩紧了眉头。
天逸到了宝德山,进门见了鸿钧老人拜道:“老祖宗,逸儿给老祖宗请安!”老人见了天逸,点头笑道:“有日子不见你了,你皇爷爷和你父王可好?”天逸忙笑道:“好好好,都好!”于是微微笑了,看老人拿起盏茶饮了一口,方才问道:“今儿来,可是为你皇爷爷的病而来?”天逸忙笑道:“万事都逃不过老祖宗法眼,却是为皇爷爷而来!还望老祖宗应允!”老人微微笑道:“你那个皇爷爷,可是得的心病啊!“天逸忙道:“所以啊,心病还须心药医,逸儿来见老祖宗,就是为了医皇爷爷的心病!”老人点头微微笑了。
正说着,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打扮的整齐,细看去,竟然是当年的吴杞飞(字子歌),只见他进门含泪跪拜道:“老祖宗,请让子歌下山去见见九哥吧,四十年了,子歌日日夜夜,都能梦到九哥他们,想来我弟兄皆已不在了,子歌年迈,哥哥也年近八旬,再若不见,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望老祖宗,开恩!”天逸忙含泪道:“老祖宗!”老人沉思片刻,方点头微笑道:“去吧!”
到泰山时,天已大亮,永昶正陪着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在后花园赏花,有仙官进来拜道:“陛下,龙阳王,奏事处来报,皇太孙在未了湖拜见龙阳王!”永昶怒道:“滚出去,由着他胡闹!”那仙官忙拜道:“龙阳王息怒,是皇太孙说却有要事!”锡维转身叹道:“你下去吧!”忙有对永昶道:“也罢,朕也累了,你且去吧!”永昶方才拜道:“儿先送父皇回宫安寝!”锡维忙摇头道:“不必,你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永昶忙拜道:“是了!”因出门去了,却又在门口看了看踉跄的锡维,暗自叹道:“父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方才咬紧了牙关,转身去了。
到了未了湖,天逸正扶着吴杞飞走上了青石小道,面前便是望瀑亭了,吴杞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