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人年纪约有三十来岁,短眉毛、三角眼,咬牙切齿的看着四人,恨声道:“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我等了很久了,我要给我师父报仇!弓箭手!放箭!”
百十名弓箭手一起朝着铜网里面射出箭支,花冲急忙大叫:“快趴下!”
四人都是武林高手,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瞬间,四人全都匍匐在地。也幸亏这四人速度够快,刚刚趴下,密密的箭雨便倾泻下来。四人趴在地上,周围那些散落的桌椅、柜子为他们挡住了这波密密麻麻的箭雨。
花冲趴在地上大笑道:“白大哥,你那位大师伯大概也没想到,之前的埋伏,反倒救了我们一命吧?”
白金堂知道这话是故意说来气那些外面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接口道:“楼里的机关应该是被人改动过了,我大师伯一心修道,机关术也是依照五行八卦来设计,那些机关太过阴毒,应该是别人加上去的,反倒破坏了大师伯原先的设计!”
就在白金堂回答花冲的时候,花冲低声对白金堂道:“二楼的那把宝刀,离白大哥不远,只要外面弓箭手一停,我跟徐敞用兵器砍开铜网出去,你去捡刀,和五弟随后跟来,用你的石子,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点火!用火箭!”,铜网阵外,那个瘦小的男子正在气急败坏的吼叫道。
弓箭手只有百人,分成了两组,每组五十人,本来准备时间还算富裕。但点火箭的命令,让刚刚退下来的第一拨弓箭手无法继续准备攻击了。在箭支上缠油布,点火,这是需要时间的。
那瘦小的男子也确实没想到花冲等人有本事从铜网里出来,在他眼里,铜网阵就像一个关动物的笼子,而花冲等人,不过是笼子里几只待宰的动物而已。
然而就是这几只待宰的小动物,却用利爪撕开了坚固的牢笼!花冲抓住了两轮箭雨后的空档,宝剑扫过铜网,一条数尺宽的裂口便出现了。再此同时,徐敞霍然起身,身高过丈的他双手抡起画戟,自花冲的左右两侧竖直劈下,又是两条裂口!花冲也一跃而起,宝剑再次横切,紧接着飞起一脚,一块一人高的铜网飞了出去!
花冲从这个巨大的窟窿中冲了出来,紧接着徐敞、白玉堂、白金堂也都跟了出来。白玉堂双手紧扣飞蝗石,发石如飞,不过片刻之间,数十人被打翻在地。
徐敞手舞双戟,白金堂抽出刚捡起来的宝刀,杀向这些弓箭手,花冲则对上了那个瘦小的男子。
虽然他们冲出来的快,这男子却一点也不惊慌,朝身后的士兵说道:“抬我的刀来!”
两名士兵朝后面跑去,一会儿工夫两人扛回来一口关刀!花冲惊讶道:“邓车是你什么人?”
瘦小的男子只用一只手便接过关刀,倒拖大刀暴喝道:“正是家师!我乃邓庄主门下大弟子杜亮是也!江湖人称赛白猿的便是!”
话到人到,杜亮手中的关刀反手抡起,刀锋夹杂着一股巨大的杀气,直奔花冲顶门而来。花冲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开。
那杜亮却得理不让人,双手紧握刀杆,关刀横推,拦腰斩来。花冲双脚点地,纵身鱼跃,直扑杜亮身侧,同时右手宝剑虚晃,左手一指,一道寒光直奔杜亮面门而来。
杜亮反腕竖刀,用关刀拨开花冲的袖箭。而花冲正好趁机转守为攻,宝剑直刺杜亮小腹。
让花冲意想不到的一幕却突然出现了,面对花冲的宝剑,杜亮居然连躲也不躲,竟然迎着宝剑向前进了一步!双手反握关刀,三棱透甲的刀钻朝前,直戳花冲的前胸,口内同时大吼道:“我要给师父报仇!”
花冲真心被这种玩命的打法吓了一大跳,根本无力闪躲!好在他的反应够快,撒手弃剑,双手死死攥着杜亮的刀杆!两人的比武,成了力气的较量!
花冲在姜天达的调养之下,不但伤好了,体力、内力都有了一定幅度的提升。双手抓着关刀,两臂运力,朝上一扬,关刀的刀头高高翘起!矮小的杜亮运尽了毕生之力,也无法压制花冲的这股霸道刚力,整个人竟然随着关刀双脚离地!
杜亮急忙撒手扔刀,双脚刚一沾地,便是一记白猿献果,猛击花冲的小腹!花冲并不闪避,手里高高举起的关刀,一招刚猛的力劈华山式猛击杜亮的头顶!
罡风袭来,杜亮只觉一股及其霸道的力量,压制着他,双掌再难存进一丝一毫,头顶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还没来得急喊疼,那种痛感便消失了,而他的人也被一分为二!
花冲一刀将杜亮劈为两半,伸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宝剑,回手插入剑匣。眼下敌人人数众多,关刀正好可以发挥长兵器的优势,虽然花冲不熟悉春秋刀法,但舞刀劈人还是会的。
一口大刀杀入战团,关刀挥起,便是几条人命,这百余名弓箭手,本就是普通的士卒,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徐敞的双戟、白金堂的宝刀已经让他们难以应付,一旁还有一个飞石打人的白玉堂。花冲的加入,就是压垮这群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见主将被一劈两半,这些军卒哪还会玩命,一个个撇刀扔枪,四散逃去。
花冲急忙对众人道:“跟着他们,一定能出去!”几人随后便掩杀过来。
原来这铜网阵设计在冲霄楼的底部,在四周设有地道,供弓箭手出入,弓箭手逃入地道,打算逃上地面,花冲等人也随后赶来。
地道的出口是一个井盖,从下面可以推开,从上面也可以移开。最早跑到这里的士兵用力的推着井盖,井盖却纹丝不动。那士兵大呼道:“快打开!让我们出去!”
没有人回应,井盖似乎是被重物紧紧的压住,根本推不动!这些士兵一下慌了手脚,朝着另一面的地道跑去。地道一共四面,这些士兵像一群苍蝇一样涌向地道、另一个地道、第三个地道、最后一个地道,然而没有一个地道的盖子可以打开!
花冲等人没跟着他们跑,因为他们知道,赵麟和雷英肯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盟单是假的,这本就是一次赌博,可惜他们赌输了,对手出老千……
“四位果然好本领,这冲霄楼的机关并没能伤到各位,不过很遗憾,进了铜网阵的人,就不会有活着的机会了。”在花冲等人的头顶上,传来了赵麟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卑鄙小人!”花冲虽然看不到赵麟等人,但仍然骂道:“你这无耻的贱人!不男不女的妖精!盟单是假的!根本就是个骗子,还拉这么多手下给我们陪葬!你让王府的其他人怎么看你!我看谁还会给你卖命!”
“哈哈哈哈,没想到花大人还有心思玩离间计?”赵麟对着身边的雷英笑道:“雷王官,这事你怎么看?”
雷英淡然道:“牺牲几十名军卒,换了大宋一个五军副都统,一个三品护卫,一个六品校尉,还有一位英雄榜上排名第八的武林高手,这买卖不值么?”
白玉堂怒道:“有本事一对一个,是好汉的决一死战!阴谋诡计,算不上英雄!”
雷英道:“好,那就让我一个对你们四个好了,四位,接招吧!”
四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要下来动手?但不过片刻,花冲等人便明白了雷英的意思。两捆柴火被扔了下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花冲大惊道:“你要放火!”
“身为霹雳堂的少主,我的强项自然是火攻,四位,永别了。”
第八十一章 大战在即()
钟雄纳闷道:“昆仑僧难道敢杀了襄阳王?若是杀了襄阳王,他们又以什么名义起兵?”
花冲摇头:“不是杀了他,昆仑僧有很多种方式控制住襄阳王,等到夺了天下,不过是又一次黄袍加身罢了。”
钟雄恍然大悟:“不错,他可以用药物!”
花冲道:“此人对于药理,颇有建树,黑衣人就是他的一只奇兵,要是襄阳王也被他掌握,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一旁的白金堂忽然开口道:“我一直觉得花大人似乎更忌惮昆仑僧,而不是襄阳王?”
“嗯,襄阳王隐忍十余年不发,所担心的是自身的实力不足,需要借用外力,而西夏或者大辽都是无法被他控制的,只能是合作关系,所以能被他掌握的除了襄阳他自己的人马,也就是各处山头罢了。”
花冲皱了皱眉,苦笑道:“可昆仑僧身处西夏,甚至有可能就是撮合这次西夏与襄阳王联手的人,以他的能力,如果西夏王赵元昊和襄阳王赵珏全成了他的傀儡,那么他可就拥有十余万兵力!更得到了西夏丰富的物产!他的黑衣人数量,可以说是完全取决于他能配制多少药物,西夏乃至西夏身后的西域诸国,盛产各类药物,一旦被他大批量做出甚至是改良了药物,那么他手下的黑衣人便强了何止数筹?后果难以想象啊!”
白金堂等人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花冲说的也很有道理。沈仲元想了想,开口道:“这事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对于咱们来说,这是后话了,眼下还是先考虑襄阳的事要紧,咱们在这里并不安全,你们逃出铜网阵,赵麟肯定会知道,他要是全城搜捕,可麻烦的很,赶紧出城要紧。”
花冲看了看沈仲元和钟雄,冷笑道:“怕什么?你们应该早就有退身之策了吧?刚才你们说通过地道进的王府,我就想到,之前四哥他们来到襄阳,应该联系了沈虎,而你们夜入王府,应该跟沈虎也有联系,所以才知道我们在这,而借韩二哥去君山,恐怕就是为了借助襄阳王的地道,再修建一条通向这里得地道,对不对?”
沈仲元道:“可惜修的有点慢了,今天才修通,要是早一步,你们就不用去冲霄楼涉险了。”
花冲叹息道:“光是涉险么?还白去一趟呢!襄阳王没能擒住,盟单也是假的,这罪算是白受了。”
白玉堂在一旁道:“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啊,”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刀:“起码得了一把宝刀!”
啪的一声,沈虎朝桌子上扔了一个东西,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盟单!花冲一把抢过盟单,打开一看,不是空的,有字!
第一个名字就是襄阳王赵珏,往下分别是:西夏国王赵元昊、一等王官雷英、沈仲元、刘道通、马道源、司马德修等等……
再往后翻,还有一些大宋的官员,甚至有知府、总兵之类的地方大员。花冲大惊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冲霄楼啊,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晚上,雷英一个人悄悄的进了冲霄楼,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他离开,我就偷偷的上去看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把盟单换成了真的!”
“以前的盟单一直是假的?”
“是的,真的盟单在襄阳王自己的手里,放在哪就不知道了,冲霄楼里的一直是幌子。”
花冲纳闷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换成真的盟单?”
沈仲元站起身来,对着花冲道:“这事只有一个可能,盟单是雷英偷的!”
“偷的?”花冲蒙圈了,雷英偷襄阳王?这事怎么听着那么奇怪,难道说雷英也是他们皇城司的人?
沈仲元解释道:“只有这一种可能,因为襄阳王肯定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雷英。他现在信任的应该是昆仑僧,而雷英被留在襄阳辅佐赵麟,昆仑僧则随襄阳王一同往关中,这就看出谁远谁近了。雷英肯定怕将来昆仑僧得势,会打压自己,而以他的身份,应该知道盟单放在何处,所以他才偷出盟单,放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以此来保全自己。即便昆仑僧有意害他,有这本盟单,就算他反投大宋,也能得一条活命!”
花冲觉得沈仲元分析的有些道理,不由得笑道:“可惜雷英千算万算,没算到赵麟会把我们扔到冲霄楼里!恐怕他现在正准备自杀呢,这么重要的盟单落到我们手里,他可有的罪受了。”
沈仲元摇摇头:“也未必,他可不是傻子,沈虎放了你们,他大可把这个罪名推到沈虎头上,就说盟单被沈虎盗走。”
白玉堂在一旁嘿嘿一笑:“那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离间他们一下,将来和雷英、赵麟碰面,就说是雷英把真的盟单放在冲霄楼,就算赵麟不信,大概也会有些猜疑。”
沈仲元道:“这个不错,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别照面的好,咱们赶紧离开襄阳。”
事关重大,众人赶紧收拾东西,由韩彰指路,由地道出城。这地道就依托襄阳王原本修建的地道,在入城之后,修建了一个分叉,通到雷府。
出城之后,韩彰和沈仲元带领众人直奔檀溪,在檀溪上有数艘战船。大家上了战船,才算放心。船上带队的是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古铜色的皮肤,胡须微长,五官端正,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带兵的将军。
钟雄上前道:“有劳武寨主在此等候。”
那人道:“钟太保何须如此见外。”
花冲听的糊涂,便问那人道:“这位寨主不是君山的?”
那人一笑:“这位莫非是花大人么?咱们一直无缘见面,在下黑水湖武万丰是也。”
这武万丰是黑水湖的二寨主,黑水湖的大寨主就是死在洪泽湖的那个闹湖蛟吴源,洪泽湖大寨主吴泽的弟弟。武万丰善使一对双枪,在江湖上人称“双枪将”,有些名号,花冲早就听过此人的名字,但没想到他会来襄阳,而且居然是自己人。
“武寨主不是黑水湖的当家人么,怎么到了襄阳?”
“皇城司的沈大人和钟太保相邀,如何能不来?”
“武寨主也是皇城司的人?”
“哈哈,当年下南唐的时候,在下还当过兵呢,后来被皇城司选中,入江湖做了寨主。襄阳事情紧急,我就带了黑水湖的残兵败将过来助战。”
花冲又向武万丰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武万丰也介绍了自己带了的人马,他山中本来人马不少,但是洪泽湖一战,黑水湖的大半兵力都折了进去,剩下了不到千人,这次他也算下本,带了五百人马,仅剩的三艘大舰全都拉了出来,山上的三寨主浑水泥鳅聂宽,四寨主浪里虾聂凯,也都一并前来,基本是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了。
大家一起进了战船的议事厅,落座之后,沈仲元对花冲道:“花大人,这里还是你做主,万岁的旨意是我皇城司全力配合校尉所,眼下事态紧急,还请花大人拿个主意。”
花冲见他把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自己却没法不接,低头沉思一阵,抬头对众人道:“依我之见,此间时态紧急,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我去王府之前准备了四封求救的书信,江樊,你们四人的书信还在吗?”
江樊等四人立即道:“书信都在。”
“好,原计划不变,你们仍去求援。不过不能让你们单独去了,现在人手多了,你们单独去,太危险了。”
“江樊,你带着书信进京,白五弟,你跟他同行一趟,襄阳的情形,咱们是一同见识的,你要亲自向皇上汇报,一定要奏请万岁发兵!”
白玉堂起身道:“好!交给我了!”
“四哥,你跟黄茂去一趟洪泽湖,如果我岳父的人马还没撤,一定要请他派兵过来,如果他们已经回京,沿路去追,只要没到京城,就把人马直接拉到襄阳!成破利害,你要向我岳父说明,带兵回来,你就作为军师,协助我岳父,务必要清除赵麟手下这几万人马!”
蒋平道:“大人放心,有我这张嘴,只要庞太师没进京,我准给他忽悠到襄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