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万里猛地住手,侧目一看,花冲已经下了擂台,来到自己的身边。
自从钱万里和梅良祖一说话,花冲就觉得不对,火药味太浓了,而且梅良祖的名字,花冲也是知道的,后来小五义中最有名的白眉大侠山西雁徐良就是此人的徒弟。看起来此人和钱万里是有仇的,不过论年纪,这两人应该差不太多,但论辈分梅良祖竟然低了钱万里一辈,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故事。
可惜事情紧急,花冲自然无暇顾及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是先拦住师父要紧,本来是给自己扬名的,这回别惹出祸来。
好在钱万里对这个徒弟溺爱无比,一见花冲过来拦他,倒是真的没在上前,花冲先拉住钱万里,低声道:“师父,冷静点,有事我动手。”
钱万里也是无法,这会儿脑子也略略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要是动手,倒霉的是徒弟,所以也就不敢太过造次,见花冲这么说了,也就低声答言道:“一会儿替我打死这家伙!”
这时乐天成也已经走了过来,把钱万里拖了回去。见钱万里走了,花冲方才转过身来对梅良祖深鞠一躬,抱拳道:“家师一时冲动,万望您海涵。”
梅良祖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花冲见他这般态度,随即又施一礼:“多谢这位师兄宽宏大量!”
“你说什么!”梅良祖气的大喝道。
“您方才管我师父叫师叔,我教您一声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你!!!”梅良祖心中大怒,却也没有办法,方才那声瘸师叔虽然是过了嘴瘾,但话把却是落到了花冲的手里。
花冲也不着急,再施一礼道:“方才师兄说愿赐小弟一个名号,还请师兄赏赐。”
梅良祖没想到花冲会来求他赐名,心中咬牙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送来的!”
“小子,我看你刚才一飞冲天,又满台飞舞,而且品貌过人,不如就叫‘花蝴蝶’吧,你看如何?”
此语一出,刚回到座位上的钱万里又是大喝一声:“梅良祖!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旁边的乐天成赶紧伸手拉住他,低声提醒道:“你疯了?想上黑榜不成?”
钱万里闻言一愣,这乐天成口中的黑榜算是江湖上的一种黑名单,和英雄榜一样在三教堂张挂,榜上有名之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在武林大会上搅闹则是上榜理由之一。
钱万里虽然行事横行无忌,但今天主角是花冲,自己辛苦培养十年的弟子,首秀就因为自己搞砸,钱万里可不愿意看到,但这“花蝴蝶”三个字断断是要不得的。
在绿林之中,凡是名号里带着“蝴蝶”“蜜蜂”“蜻蜓”之类的名字,都是一类人——采花贼!这些动物全都爱待在花朵之上,正是采花之意,所以这个绰号是梅良祖故意来恶心花冲的。
虽然钱万里怒不可遏,但是花冲却不太在意,早在自己穿越之前,因为自己花冲这个名字,就在警队里得了“花蝴蝶”这个外号。穿越来虽然也有十年了,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虽然没想到是这个场合,更没想到会是梅良祖说出来。
花冲见乐天成压住了钱万里,花冲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梅良祖抱拳道:“多谢师兄赠号。”
钱万里气的大骂道:“你个混蛋!他那是骂你!懂不懂啊!”
花冲却不动气,走到钱万里的面前:“师父,您请天下英雄为我赠号,既然有人赠号,我自当相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谢过他赠号之恩以后,还要和他好好算一笔账!”
花冲说罢,回身点指梅良祖大喝道:“梅良祖,方才我谢过了你赠号之恩,现在,我花冲要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借着外面这座擂台,约斗你梅良祖!我花冲自幼无父无母,受家师十年养育之恩!你今天当众侮辱家师,不论你是何身份,武艺多高,我花冲纵然不敌,也要与你拼命!”
说罢花冲并不理会梅良祖,而是径奔擂台而来,纵身跃上擂台,将手中宝剑出鞘,大喝道:“梅良祖!你可敢上台与我一决生死!!!”
台下的梅良祖却是着实吓了一跳,原本他敢挑衅钱万里,是背后有人支持,本就是要借机让莲花门出丑,没想到钱万里没动手,反倒是花冲上台搦战,还是声明要一决生死,这很出乎梅良祖的意料。
梅良祖无奈的看了一眼主席台,三位堂主和普度等人都无表态的意思,显然这场比武实在难免了。梅良祖成名江湖也有十余年了,跟师弟谷云飞合称“山西二绝”,也是一方的大豪,若是和钱万里对上,钱万里长他一辈,若是胜了他也是以大欺小,若是败了那更是声名扫地。
让梅良祖没想到的是,钱万里这个“火药桶”居然今天没点着,反倒是招来一个初入江湖的后生仔,这下形势大逆转,若是败给花冲,梅良祖这“山西二绝”的名头怕是难保了,就算是赢了花冲,只怕也是替花冲扬名。花冲虽然这辈子年纪轻轻,但还有前生二十八年的记忆,又是在警队干了多年的主,这种有利无害的机会怎能放过?
梅良祖人称“金睛好斗”,虽然眼下势在骑虎,但生性好斗的脾气让他无法听人在擂台上指名叫阵。只见梅良祖也出了院子,纵身掠上擂台,将掌中一条奇门的兵刃——子午盘龙梢一横,大喝道:“花冲,要战便战!”
第六章 一战成名()
花冲见梅良祖也上了擂台,再不搭话,挥剑便刺,一出手便施展出夏遂良教他的莲花门绝学归元剑法,这套剑法是武圣于和三十年前与普度比武之时悟到的,也正是因为这套剑法,才使得当年的石玉昆终止了两人的比武,并称在其死后于和可成武圣之名。
这套剑法乃是于和所创武功的大成之作,虽然花冲习武时间不长,但上辈子也没少和人动手,论起来其实也算不得新人,梅良祖哪知道对手实际年龄比自己还大,只道对手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纵然有名师点拨,又能如何?
梅良祖轻敌之下,恨不得马上“失手误杀”立毙花冲,因此上出招也是狠辣无比,拼命狂攻。十招过后,梅良祖便发现事情不对,自己杀招频出,却感受不到花冲有一丝的慌乱!而且花冲所用的剑法也是奇诡无比,每一剑仿佛都是普通的招法,但却又让人觉得每一剑都是出其不意。
二十招过后,花冲依然稳如泰山,而梅良祖却因为疯狂的进攻,已经显出疲态。
三十招过后,花冲犹如闲庭信步,而梅良祖早已四鬓汗流,他无法猜测花冲的下一剑自哪里刺来,也不知道要刺向哪里。
四十招过后,梅良祖身上已经多了三处伤痕,左肩和右腿的伤还不打紧,脸上那道滴血的剑痕却让梅良祖暴躁不已!自己成名十余年,没想到竟然让个小鬼在自己脸上留了记号!
花冲这时早已心中暗喜,若是梅良祖不轻敌,或许自己还难取胜,梅良祖越是狂躁,自己胜面越大,此时的梅良祖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只怕再难撑过十招!
眼见梅良祖就要被斩杀于台上,他的师弟“神行无影”谷云飞再也顾不得什么擂台规矩了,纵身掠上擂台,大喝道:“花少侠住手!”
梅良祖听得是自己师弟的声音,如闻圣旨一般,急忙收招彻身,闪出圈外。花冲见梅良祖主动认栽了,也就撤剑收招。
花冲并不想扩大事态,虽然梅良祖脾气不好,但好歹也是峨眉的分支门下,若是真结了死梁子,只怕日后行走江湖要多生出不少事端,总不能今天露完脸,这辈子就躲在碧霞宫不出来了。
谷云飞见花冲停手,急忙横身挡在梅良祖的前面,行礼道:“花少侠剑法高强,我师兄绝非对手,今天是我们兄弟栽了,我谷云飞愿替我师兄给尊师赔礼,恳请少侠就此作罢,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梅良祖见他师弟几近恳求,不由得心中大怒,正待发作,却听得一声碧霞宫方向传来一声法号:“无量天尊!”
三人各自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八十一门的总门掌普度,普度手摆拂尘道:“你两家因为一点小事,何必要性命相博?梅良祖辱钱万里在先,花冲伤梅良祖在后,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以我之见,不如就此作罢,免伤了武林同道的和气。”
一旁的于和闻言则对着钱万里轻喝道:“钱万里,管好你的弟子,日后少要生事!”
钱万里如何听不出来,急忙叩首道:“弟子教徒无方,丢了门派面皮,愿领责罚!”
擂台上的花冲也急忙跪倒:“弟子一时激愤,与家师无关,掌门要是责罚,罚我便是!”
于和佯怒道:“你两个还敢犟嘴么!退到一旁,待会后发落!”
花冲也不搭理山西二绝,带了宝剑跃下擂台,直奔钱万里那边,师徒坐回原位,不再言语,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普度见于和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自是愤怒不已,但事由梅良祖引起,没想到梅良祖这么不争气,让个没名没姓的花冲打挂了彩,甚至还破了相,即便想要发怒,也没个来由,只好对梅良祖和谷云飞说道:“梅良祖,此事是你生事在先,虽然受伤,也是咎由自取,日后不许报复花冲,谷云飞,你带他下去吧。”
二人无奈,只可下了擂台,找地方疗伤去了。
有这事一搅,哪还有人再敢献艺求号,这个贺号的环节就此结束。方天化也觉得尴尬,巴不得早点结束大会,只可惜时间尚早,没法宣布“酒宴摆下”,只能煎熬着宣布大会继续进行。
此刻,三位堂主早就发现了这武圣人和总门掌之间暗暗的较量,只是不敢多言,要知道这两位哪个都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方天化定了定神,起身对在场众人说道:“众位英雄,方才几位年少英才显露武艺,个个都称得起是后起之秀,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三十年间,前辈英雄之中多有亡故的,当年的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问竹先生也已然仙逝,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天天下英雄齐聚碧霞宫,正好再修英雄榜,重订天下十大高手之位,擂台之上便是演武之地,哪门哪派的英雄,有意名扬四海,可以登台献艺,争夺一个名号。”
言罢,方天化目视台下,等人报名。只可惜台下的众人,无人应答,一个个都如同上了花轿的大姑娘般低头不语。
方天化心中焦急,但总不能点名请人上台演武,只能干瞪眼看着台下众人,心中暗道:“平素里一个个好勇斗狠,门派之间、山头之间火并之事层出不穷,真个要排个座次,比个高低,倒没人敢出手了。”
正想之间,只见武当的刘太玄站了起来,朝方天化一稽首道:“老夫虽是五大宗主之一,但今年已然八十一岁,年老气衰,难有作为了。三十年前我排名第八,今日也该是在英雄榜上撤去老夫名字的时候了,众位英雄有意夺名的,可以登台演武,老朽就不再参与了。”
此话一出,方天化心中暗骂刘太玄百遍不止,尼玛,拆台啊?我这请人上台争名,你却自愿去掉头衔,什么意思啊?
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开头的,后面另外两大宗主,欧阳钟慧和昆仑僧也都宣布放弃排名,这二人三十年前,一个第九一个第十,也都放弃了排位,算上已经去世的人物,前十当中,已经空出了六个名额。
方天化再也忍不住了,尼玛再等身边的于和、普度发话,只怕英雄榜就可以摘了。正要发言的时候,在十三派之中又站起一个胖大的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也有话要说。”
花冲见这个胖和尚皱纹堆垒,两道长眉和一副长髯都已经雪白,看年纪只怕不在刘太玄之下,便对身边的乐天成问道:“师父,这老和尚是谁啊?”
乐天成道:“他是海外派的派主,人称万年古佛的喃喃罗汉,论辈分仅比我师爷问竹先生矮一辈,和我师父是平辈的,参加过六十年前盛会的高人之中,活到现在的就剩了他一个,不知道他有什么养生秘诀,他早已过百岁之龄,还是精神矍铄。”
花冲还想再问,就听万年古佛说道:“老僧年纪也大了,昔年的排名也没什么用处,不要也罢。”
方天化暗骂道:“又一个拆台的秃驴!”
却不成想万年古佛后面还有半句:“老僧晚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屈指算来,也有三十年了,乃是三十年前老僧参加武林英雄会后,回海外金礁岛的时候,路过一处荒岛,在岛上收服的一个野人,我见他虽然不通人事,但根骨奇佳,因此带回了万佛洞教授武艺,并传其礼法,老僧自认为此子武艺有成,今日带他来此,见识下天下的高人。我看大堂主方才邀请各路高人登台献艺,无人愿打这头一阵,王猿!你可先上台去练练武艺,不为争什么名次,就是请众位英雄给指点一二。”
言罢,在他身后窜出一个人来,大吼道:“徒儿领命!”
花冲见这王猿的模样不禁暗笑:“还野人?这货不就是大圣吗?要是现在拍西游记,他演孙悟空简直不用化妆。”
原来这王猿一头的长发只用一个金箍勒住额头,穿一身宽大的僧袍,披发跣足,浑身的乳毛,果然是个野人的模样。
虽然模样难看,但这王猿却是一身的好武艺,出手凌厉,而且速度奇快,在擂台上犹如一阵旋风一样,看的花冲毛骨悚然,心中暗道:“这王猿的武艺,就算不如我师伯夏遂良,也差不许多,只怕我两位师父一齐出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和他有同样看法的还有乐天成,乐天成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钱万里:“老钱,你看这怪物的武艺如何。”
钱万里摇头道:“论身法还在我之上,只怕掌力也比你要强,估计是榜上有名了。”
一趟拳法练完,王猿收招定式,台下喝彩之声不绝。主席台上的方天化也是心花怒放,终于有人动手了,他恨不得来一个人就评出一个名次,早早完事大吉,见王猿练完,急忙说道:“恭喜老罗汉后继有人,这位王猿的武功当真是了得,我们三人商议,应在前十之中,不知在座的诸位有何高论。”
台下各门派的掌门对此均无异议,毕竟这野人的功夫有目共睹,所以王猿很顺利的第一个进入前十之列。
王猿本是个直肠子,听方天化说他名列前十,便问道:“喂,那老道,你说前十就完了?第一也是前十,第十也是前十,我到底是排第一还是排第二?”
此话一出,万年古佛也是面色一变,心道:“这畜生到底还是惹祸,台上那三位,连我也是得罪不得的,你怎么就这么胡说八道!”
急忙大声怒喝道:“王猿!不可放肆!”
就在万年古佛大声呵斥王猿的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你这野人少要卖狂,你也就是个第十的命!”
第七章 乾坤义鼠()
万年古佛怕王猿吃亏,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王猿那一声大吼,惹怒了普度门下的女剑客尚芸凤。这位寒江孤雁性情孤傲,今天本就是为了这十大高手的名号来的,见这擂台刚刚开始就来了这么一位动物园跑出来的,武功虽是不错,但却如此粗鄙,心中大大不悦。又听他口出狂言,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来到擂台上,打算教训王猿。
王猿见来的是个年轻女子,不屑道:“娘们来这作甚,这里是比武的地方,快快下去。”
台下的万年古佛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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