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琳便将刘妃如何与郭槐定计暗害李妃,狸猫换太子,派遣寇珠丢弃天子,自己如何救出太子,送往南清宫。后来刘妃之子早夭,先帝要过继八王之子为东宫,恰好又挑上了当年被陈琳抱走的太子。
而太子入宫,却让刘妃觉得纳闷,一来这天子正好与李妃之子同日出生,二来面目极像先帝,此事当有蹊跷,于是责打寇珠,寇珠自刎而死,刘妃仍不放心,派郭槐暗中在冷宫纵火,打算烧死李妃,却被宫人秦凤发觉,偷偷放走了李妃,但李妃下落却是不明。
仁宗皇帝听罢,情知包拯、花冲所言绝非虚假,便令人请李妃入宫,并下旨请八王夫妇入宫共赴晚宴。
八王夫妇不知其意,来到皇宫,见花冲和包拯都在,只道是庆功会,落座才发现,有个失明夫人列席,花冲在旁伺候,夫妻二人还当是花冲之母,但却又觉得此人甚是面熟。
此时的李妃早已不是那身贫寒的衣衫,本就是前朝皇妃,自然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再配上合身的衣服,虽是眼目不明,但也非比寻常。
众人落座,花冲运功以传音入密之法,对李妃道:“您对面的便是八王千岁与狄妃娘娘。”
李妃闻言,虽是看不见,但朝八王夫妇点头道:“皇兄、皇嫂,难道不认得哀家了么?”
八王夫妇闻言俱是一愣,还是狄妃与李妃接触更多,仔细端详一阵不觉失色道:“你……你莫非……。是……是当年玉宸宫的李妃娘娘?”
花冲将李妃娘娘的信物——先帝赐给李妃的一枚金丸递到八王夫妇面前,八王劈手躲过,只见弹丸上写着:玉宸宫李妃五字。八王叹息道:“果然是你……”
一旁的狄妃娘娘已然落泪,凄然道:“娘娘您果然无恙。”
八贤王赵德芳匍匐在地,颤声朝仁宗皇帝道:“万岁,恕老臣欺君多年,臣死罪啊,,,,”
皇上急忙起身,亲自搀起八王:“您养育朕多年,朕自当感恩,何来欺君之罪。”
搀起八王,仁宗皇帝转身朝李妃娘娘跪倒施礼道:“孩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一旁边早有花冲上前搀扶李妃起身,摸到仁宗皇帝的跟前,一把搀起,母子抱头痛哭,李妃娘娘断断续续,哭诉前情。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又听了李妃多年来的遭遇,无不落泪,就连花冲这个多年之前就已剧透过的人,也有些眼眶湿润。
李妃说罢从前已往,仁宗皇帝沾沾眼泪,朝李妃道:“母后,您今日还宫,再也不必受委屈了,明日朕就派人,不马上派人,传御医来为您治疗眼疾。”
李妃摇摇头:“万岁,哀家我的眼疾是每每思念旧事,痛哭所致,已经好几年了,不差这一日半日,眼下有比这要紧的事,你要先去做来。”
仁宗点头道:“母后,您因为朕受尽苦楚,您所吩咐的朕必当准奏!”
李妃点点头:“难得万岁有次孝心,哀家有三件事,要你依我。”
仁宗道:“便是三百件,朕也答应,母后但说无妨。”
“这第一件事,范荣华父子对我如待亲人,连年讨饭为生,纵然自己忍饥挨饿,也要给我留下一口吃的,你要重重赏他,以报此恩。”
“好,朕答应,来人,速传范荣华觐见!朕要厚赏此人!”
“若非花护卫暗中访查,其二位师父与华山九云神尼出手相救,你我母子早已无缘再见,这几个人你也要重重赏赐!”
花冲心道:“欧耶,大功告成!包拯就是凭借此功得封丞相,嘿嘿,我是不是得来个大将军当当了?”
仁宗皇帝仍是一口答应下来,朝花冲道:“朕便重重加封这几人,花冲听封!”
花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跪倒:“臣花冲接旨!”
“朕加封你一品将军职衔,仍司职开封府,统领校尉所!”
“臣叩谢陛下圣恩!只是家师与九云师太皆是方外之人,这官职就不必封了吧,此前臣的两位师父也曾对我提起,搭救国母乃我大宋国民应尽职责,岂可以此望报?况且二人都是懒散闲人,年纪又大了,不愿为官。”
“既然如此朕便亲赐侠义金牌每人一面,更为小蓬莱碧霞宫和华山出尘庵各赐金匾一块,粮米百担,金银千两。”
李妃却在一旁道:“不够!”
仁宗皇帝一愣:“不够?”
“没错,既然人家师父不愿为官,徒弟就光是个一品职衔有什么用?”
“额,那朕便再加花冲为太子少傅!”
“臣叩谢吾皇万……”
“不够!”
“还不够啊……朕再加封你五军督提府副都统,仍在开封府任职,总督校尉所之事!”
“臣谢主隆恩,吾皇……”
“还不够!连个爵位都没有怎么彰显其功绩?”
“花冲,朕便加封你为荆国公!但朕与你交代的三年之事,可还是要作数的!万万不可怠慢!”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刻的花冲低着头,俯身施礼,再不敢抬头了,因为他此刻早就笑开了花。哈哈!开封府里我最大了,包拯此时只是个知府,我可都一品大员了!还得了个爵位!少傅啊,我岳父才是个太师,这回我可算是扬名天下了!
封赏已毕,李妃接着道:“这第三件事,便是哀家我要报当年之仇,若非当年刘妃与郭槐奸贼害我,又如何有了这么多的曲折,此仇哀家我一定要报!”
仁宗点头:“来人!将郭槐、刘太后带来!朕要当面问话!”
陈林亲自带领几名太监,招呼禁军直奔太后寝宫去了。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回来。花冲见状便预感到不好。
果然,陈林一进屋便叩拜于地:“臣有负万岁重托!”
仁宗纳闷道:“怎么了?”
陈林战战兢兢的答道:“回万岁,郭槐与刘妃全都畏罪自杀了!”
仁宗恨道:“可惜便宜了他们!”
李妃叹息道:“罢了,人死不结仇,哀家有生之年听到这两个人的死讯也就心满意足了。既然他们畏罪自杀,哀家也不追究了。”
“等等!”众人循声看去,居然是花冲接言。
仁宗皇帝有些不满的看着花冲:“花爱卿,你说等等是什么意思?”
花冲急忙道:“万岁恕罪,微臣因见太后说不再追究,怕万岁您金口玉言,传了圣旨,就有麻烦了。”
仁宗皱眉道:“难道说母后不再追究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仁德,自无不妥,只是这事有些蹊跷,原本臣有些纳闷的事,这下倒有了点头绪。”
仁宗纳闷道:“卿家有何事不明?此刻又明白了什么?”
花冲微微一笑:“万岁,还记得您说过您身边有襄阳王的奸细吗?”
第三十六章 大侦探花冲()
花冲说出皇上身边竟有奸细,知情的包拯倒还差着,八贤王和王妃以及李太后全都是大吃一惊。
仁宗见花冲提起此事,赶忙问道:“难道郭槐便是奸细?”
花冲摇头道:“他只是给奸细提供情报的人。”
“你如何得知?”
“万岁,来京路上,臣一直琢磨,到底是什么人会暗中行刺太后,没有理由啊。”花冲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俨然一副侦探做推理的样子,仁宗皇帝在内的众人全都不发一语,静静的看着他装b,额…不对,是看着他推理。
“直到刚才,我听了陈总管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怕的是李太后入宫,会报前仇!”
花冲抬头看了看,见大家都在目视自己,心里一股得意之情油然而生,今天该着自己露脸啊,得了官爵不算,这次又是一件大功到手了。
花冲清清嗓子,接着道“万岁,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奸细一定是个小人物,而且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郭槐身边,由于某种原因,他得知了当年刘妃和郭槐的龌龊之事,并在我之前找到了太后!”
“然后,他便以太后尚在人间来要挟郭槐,让郭槐为他提供情报!当然,要挟归要挟,他也不希望太后将来有一天真的入宫。因为他既然知道当年的事,那么他一定也会知道,将来真有一天,国母还朝,郭槐必死!”
“他怕将来真的有这么一天的时候,郭槐会反水,招出自己,于是便屡次派人暗算太后,可惜天佑太后,竟然在他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就遇到了九云神尼,于是他一次次的失败。”
“而这次我随包大人出宫,一路上代理民词,很有可能路遇太后,所以这个人再也坐不住了,他请来彭海出手,但却被我的两位师父与九云神尼合力击退。他再也没有办法阻止太后回宫了。当他听说臣等入京,于是便出手杀了郭槐!”
仁宗面色一暗:“你是说郭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灭口了?”
花冲面容坚定:“据臣猜测,当是如此。”
仁宗道:“可这都是你的猜测。”
“不错,所以我希望现在去一趟郭槐的房间,他刚死不久,应该还有些线索,只要凶手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臣便能将他揪出来!”
仁宗皇帝也是个年轻人,听了花冲这番推理,也来了兴致,就命包拯陪席,等范荣华入宫之后,共赴晚宴,让八贤王夫妇与李太后叙旧。而他自己则亲自与花冲、陈林去往案发现场。
郭槐作为内府都堂,在大内太监之中,乃是头号人物,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这样的待遇,仅有他与总管陈林两个人才有。
此刻院子内外都有禁军站岗,一见万岁亲临,全都跪倒行礼,仁宗来到为首的军官跟前道:“可有人进去过?”
那军官跪地道:“禀万岁,自从随陈总管来后,臣便封锁此处,再无人入内。”
仁宗点头,带着花冲和陈林疾步入内,一进屋里,仁宗皇帝便怒满胸膛,大喝道:“来人!将门外那个欺君逆贼拖出去斩了!”
门外那军官还没等站起来,被皇上这一声怒喝惊的直接趴下了,旁边来了两个军卒将他扶起,他才哆嗦着跑进屋内,抬眼一看,登时又趴下了。
原来屋内空无一人,没错,一个人都没有,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
郭槐去哪了?
仁宗大怒道:“郭槐呢!你不是说没人来过吗!郭槐去哪了!”
那军官早就体似筛糠,连磕头都不会了,整个人触电似的,瘫在地上抽搐。仁宗见状更是气恨,喊道:“来人,拖出去,金瓜击顶!”
“且慢!”
仁宗回身看去,花冲正蹲在地上,瞅着地下的一块方砖,目不转睛。
“花爱卿,为什么拦着朕!”
“禀万岁,这位将军并没有说谎,应该是没有人进来过!”
“应该?你跟朕说应该没人进来过?那郭槐去哪了?”
“蒸发了!”
“蒸发?”仁宗皇帝显然没学过化学,连陈林也奇怪道:“蒸发是个什么东西?”
“额……蒸发……就是……没了!”
“没了?”
花冲指着地下的一块方砖,对仁宗皇帝道:“如果说有的话呢,这个就是郭槐了。”
“这块方砖?花爱卿?”仁宗的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花冲也发觉自己这会儿越来越嘚瑟了,急忙改容道:“万岁,不是这块方砖,您请仔细看看这块方砖,与别的有何不同。”
仁宗也像花冲那样,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块方砖,端详半天,朝花冲冷冷的说道:“朕没发现这块方砖与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花冲不敢再卖关子,指着这块方砖道:“万岁,您仔细看看这块砖,这上面有一大块污渍,您发现了么?就这里!”说话间,他伸手指着一大块污渍,对仁宗说道:“这块污渍,便是郭槐在世间最后的存在了。”
“此话怎讲?”
“万岁,臣猜测郭槐中了一种奇毒,名叫‘销魂蚀骨散’,是武林中五大奇毒之一。中毒者化为脓血而亡,死后只留一滩脓血的污渍,尸骨无存,故有销魂蚀骨之名。”
仁宗点点头,皱眉道:“你是说他就是中了这种毒死的?”
“大概是这种毒药,陈公公,你来这的时候,有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么?”
“异样?”陈林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看他面色发紫,应该是中毒的迹象。”
“有没有觉得郭槐瘦了?”
“瘦了?”陈林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种毒由内而外,死时毒气攻心,死后毒药逐渐侵蚀其身体,先融化其五脏六腑,而后是其筋骨,再然后便是其肌肤。”
“这当中毒入内脏时,从外表看便是中毒迹象,而毒入筋骨,骨架散落,人的皮肉没了支撑,便会瘫软如泥,当毒入肌肤,人便会逐渐萎缩,最后化为血水。”
陈林仔细想想,点头道:“当时他瘫软在地,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应该是毒入筋骨了!”
花冲印证了自己所想,微笑道:“这就对了,根据这个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午饭时中毒,这种毒一般都是混入水中,他平时在宫内侍奉,也就是中午时候能有所休息。按时间算,陈公公来时,差不多正是毒入筋骨之时。现在只要查查他中午与谁一起吃的饭就可以了。”
陈林闻言急忙跪倒:“花大人,中午我和郭槐一同吃的饭……”
第三十七章 毒()
花冲和仁宗皇帝一听是陈林和郭槐一起吃的饭,全都是一愣。仁宗道:“陈林,难道是你?”
花冲则四下张望,屋中除了床榻,便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圈椅,一张茶几,余下便是各色陈设,花冲看罢多时,冷笑道:“此人倒是好算计!”
仁宗经过花冲刚刚的那番推理,早已心悦诚服,见他开口,便问道:“花爱卿又有什么发现?”
“万岁,此事当与陈公公无关,他此举只是为了干扰万岁对此案的探查而已。”
“仔细说来!”
花冲点头,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酒壶,朝着陈林道:“陈公公,中午你们为什么要喝酒呢?”
按说他们值班当差,应该不能喝酒,若是散了班,万岁不再召见,喝点还可以,正午时分,这顿酒确实很不恰当。
陈林赶紧解释:“这顿酒我也没想到,这是郭槐让他侄儿郭安来请我去的,同行的还有四执库的总管马朝贤。”
花冲急忙道:“快去将郭安抓来!”随后又喃喃道:“希望他还活着……”
那一直跪在地下的禁军军官连忙爬起来道:“卑职这就将他拿来!”
说罢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仁宗看看花冲:“花爱卿,你怎么知道此事与郭安有关,难道不是马朝贤或者陈林?”
花冲摇摇头,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朝地上扔去,啪的一声,酒壶摔的四分五裂。花冲指着酒壶道:“万岁请看,此壶并无转弦螺丝之物,若是酒里有毒,死的不止郭槐一个,所以酒里应该没有毒。”
说罢,花冲环视屋内:“万岁您再仔细看看,郭槐的屋里缺了一样东西!”
仁宗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随即问道:“缺什么?”
“茶壶!”
果然,茶几上没有任何茶壶茶碗之类的东西,仁宗再次环视一圈,别处虽然摆着几套茶具,显然是没有用过,至少是今天没用过的。
仁宗皇帝大悟道:“你是说茶里有毒!”
花冲朝仁宗一笑,转身问陈林道:“陈公公,您喝完酒之后是不是回去喝茶了?”
陈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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