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振东赤手空拳,他成名的武艺便是他的鹰爪力,花冲的蝴蝶剑寒光闪烁,但苗振东却没放在心上,他成名十年,花冲不过初出茅庐,纵使莲花会上他一举扬名,在苗振东看来,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娃娃而已。
两人交手不过十个回合,苗振东便得到了机会,花冲的蝴蝶剑竟然被他用三根手指捏住!花冲大吃一惊,他觉得苗振东虽然有些名望,但自己能战胜梅良祖,他又是赤手,难道他还能强过梅良祖不成?
他没想到苗振东全赖双掌成名,这双手捏断的刀剑何止一柄,他没去过江淮,也没想过现在要去,所以他师父乐天成给他的那本武林秘策,他没有看关于苗振东的记载,如果他看了,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苗振东捏住宝剑!
他原本想用剑去削苗振东的双手,可乐天成在书上的记载是:鹰爪门多以赤手对敌,若轻视之,以剑削其手,正中其计矣。其门人,精研空手入白刃,惯以鹰爪力断敌兵刃,万不可因其赤手而等闲视之。
花冲用力抽剑,可一股极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花冲竟然无法用一臂之力从苗振东的三指之间抽出宝剑。苗振东冷笑一声,三指用尽全力一拧,夏遂良精心打造的蝴蝶宝剑在两人的较力之下断成两截!
这宝剑是夏遂良送给花冲的临别纪念,意义非同小可,一下断成两截,花冲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更是恨透了苗振东。一气之下撒手扔了断剑,双掌一晃,施展碎心掌法,恨不得将苗振东拍成肉泥。
终归苗振东经验丰富,虽然不在乎花冲,又断了他的兵器,但出手时仍是尽了全力,花冲论拳脚功夫本也不弱,苗振东虽然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想要赢他却也非几招之间的事。
若是苗振东轻敌,还真就未必能赢花冲,两下拳来掌往,斗了个难分胜负。一旁边白家弟兄虽然以少打多,但却逐渐占了上风。苗振东的这些弟子,虽然本领不弱,但与白金堂相比则是天渊之别,更何况还有一个钢刀出鞘的白玉堂在旁。
与此同时,大厅的屋顶上有两个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打斗。其中一个说道:“冲儿的功夫见长,手上不弱,要看刚才简直就是混蛋,不过现在看来,倒还没让断剑冲昏头脑,能和苗振东打个平手,这掌法就算不错,有点我当年的意思了。”说话的正是碧霞宫里以拳脚功夫成名的伸手得来乐天成。
和他并排坐着看热闹的钱万里接口道:“我看苗振东要输了,他手下弟子越打越少,火苗子越来越高,现在不跑,一会儿白金堂腾出手来,外面再来一队官兵,他可就跑不了了。要我说咱别看了,我去给下面那俩小崽子弄死,你去办了苗振东得了。”
乐天成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二人跃下房坡,乐天成扑向苗振东,口内则朝着花冲喊道:“徒儿,师父来也!”
苗振东听得背后有人,暗道不好,急忙抽身撤步,一个黄龙大转身,双掌齐出,朝乐天成砸来。
乐天成见他猛地转身,就知他要出手,双掌平推,运足内力,打算与苗振东对掌。苗振东转过身来,见面前之人竟然是乐天成,急忙变掌为指。
要知道乐天成伸手得来铁掌仙翁的名字绝非浪得,一双铁掌称得上是名震江湖,以掌对掌,苗振东绝对不敢。而鹰爪门拿手的本领则是鹰爪力,贯内力于指尖,若是苗振东的三指撞上乐天成的掌心,苗振东自信能用手指穿透乐天成的双掌!
就在指掌即将相碰的刹那间,乐天成才突然变招,而苗振东早已招式用老,想变换招式则是万万不能了,乐天成五指一蜷,一把抓住苗振东的双手,朝花冲大喝道:“从背后给他一下子!”
苗振东早已魂不附体,想要从乐天成的双手中挣脱出来,那又怎么可能?乐天成也是拼尽全力死死抓住苗振东,见苗振东想抽出双手,乐天成嘿嘿一笑道:“小子,看这手!”
说话间双腿一抬,缠向苗振东的双腿,就像个抱着家长的小孩子一样,整个人缠住了苗振东!苗振东想要移动一步也是万不可能了,与此同时,花冲也已经冲到苗振东的背后,抬手一掌,猛击苗振东的后脑,苗振东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乐天成从苗振东身上跳下来,朝伸手掏绳子捆人的花冲说道:“你怎么不弄死他啊,还要活口。”
“嗯,这人不能死,他是襄阳王的王官,留着用得着。而且这一院子人的性命,也得朝他要了,安乐侯死了,没人顶罪徒儿怕是出不了这陈州了。”
乐天成冷笑道:“你看见安乐侯死了?”
花冲一愣:“安乐侯还没死?”
乐天成点头道:“还有一口气,这小子真够狠了,浑身骨头一根根的捏,眼睛也给扣瞎一只,那安乐侯还真是舍命不舍财,死活不说把钱藏哪了。”
“人在哪?”花冲急忙问道。
“在大厅,老钱去看着了。”
“快带我去!”说罢把被捆成粽子的苗振东往旁边一丢,拉着乐天成就跑。
大厅里已经点上了灯,钱万里看着庞昱:“小子,你钱大爷拍死这俩小子,也算给你报了仇了,你刚才也跟苗振东说了,你那些钱给包拯也不给他,我徒弟就是包拯的随员,四品护卫花冲,你把钱给他,也算报答报答钱大爷帮你报仇了,怎么样?”
庞昱吃力的抬起头,用一只独眼看着钱万里,有气无力的说道:“让花冲来见我。”
“我就是花冲!”花冲正好一步踏进大厅。
第三十章 师徒重逢()
庞昱努力的睁着眼睛,打量花冲,花冲见状朝前凑了凑,让他看个清楚。庞昱的这副惨象也着实让花冲感觉难受,毕竟他是自己妻子的义兄,听了庞家人的说法,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在战场上,他是个汉子。
庞昱看了几眼,轻轻点了下头:“你配得上飞燕。”
“你却配不上!”
庞昱叹了口气:“没错,我配不上她,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谢谢你救了他们一家。”
“你已经和那个家无关了。”
“是的,本来我就和他们无关,如果不是我欠他们一条命,如果不是我没有机会还给他们一条命,我早就回了西夏。”
“你觉得你欠了他们的?”
“毕竟是义父让我活了下来,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当我知道你出现了的时候,我觉得,我欠他们的你能替我还。陈州的钱,本来就是我要给义父的,这些钱给了他,我就去投襄阳王。我欠他的,我还!大宋欠我家的,我要找大宋要!”
“你想替你的亲生父母报仇,所以才要去投靠襄阳王吗?”
“没错,战争不是一个人的罪孽,是大宋的战争让我失去了家庭,我要报仇。”
花冲摇摇头:“那西夏的战争,是不是要大宋的人去报仇呢?南唐、大辽又该如何呢?”
庞昱用尽力气嘶声道:“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要报仇!”
花冲叹息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庞昱降低了声音:“没错,我没机会了,我活着居然只为大宋打过仗,我想和大宋打一次,老天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忍心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从你被庞太师救的那一刻起,老天就希望你能放弃仇恨,可惜你到现在还不能明白。”
庞昱若有所思,一语不发。过了约有几分钟的时间,庞昱居然笑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花冲,我所有的积蓄大部分藏在城外,我为庞家立的一座家庙里,那里铺的所有方砖全是金的,在这里也有一部分,就藏在这间屋里。”
花冲抬头看了看这间大厅,称得起是雕梁画柱,可是钱在哪?
“我的财宝全都藏在这间大厅的柱子里,每一根柱子都有一段是中空的,里面藏的全是我抢来的东西。”
花冲走到一根柱子的跟前,从上到下敲了敲,确实有一段是中空的,不过匠师的手艺很高明,从外表看不出来柱子有暗门。仔细辨别了许久,花冲才找到暗门的位置。
庞昱见花冲找到了暗门,接着道:“机关就在暗门上,用力推进去。”
花冲依言用力推了一下,果然暗门凹进去了,他一抬手,凹陷进去的暗门弹了出来,里面的机关好像是弹簧的,门可以推向一边。暗门里面果然藏有不少好东西,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几幅字画,在暗格的最深处还隐隐的发出一种阴森的寒光。
花冲在碧霞宫中学过兵器谱,对于各种神兵利器知道的不少,而且又亲身见过几样神兵。暗格深处的那种感觉分明是一件极其锋利的兵器。
他伸手去取,果然里面是一口宝剑。庞昱真的很有钱,这柄剑的剑鞘居然是纯金的!抽剑出匣,黑暗的屋里闪过一道光芒,阴森的青铜利剑散发着的惨碧色的光芒,这古旧的剑身,锋利的剑锋,花冲不绝惊呼道:“纯钧!”
自幼被夏遂良逼着看各式的兵器图谱,许多的兵器图形他都了然于胸,这口剑在他看到的图谱上叫做纯钧,又名叫纯钩,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年代里,这口剑的名字又叫——越王勾践剑!
庞昱看着花冲惊诧的表情,冷笑道:“想不到这件上古神兵会在我手里?”
花冲点头道:“确实没想到,自古名器宝刃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你能有此利器,我实在没有想到。”
“现在他是你的了,你说的没错,我无德,当失之。”
“不过我有个要求。”说话时,庞昱的表情竟有些乞求的样子。
“杀了你?”花冲淡然道。
庞昱苦笑了一声:“没错,我这副模样,还要受包拯的刑讯,还要被你们用铡刀铡了,实在是太过窝囊,不如你杀了我来的痛快。”
花冲看着这副疲惫的身躯,不由叹息道:“我成全你。”说罢,走到庞昱跟前,伸出右手三指,朝庞昱心窝处重重一点,庞昱身子一震,嘴唇动了几下,吐出两个字:“谢谢。”
庞昱最终还是死在了鹰爪力下,死在苗振东的成名绝艺之下。
花冲不愿再留在这间屋里,他不想留下嫌疑。
钱万里和乐天成也一起走了出来,乐天成悄悄对花冲说道:“宝剑赶紧收起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花冲白了乐天成一眼:“不会说是你们给我带来啊。”
乐天成大悟,急忙一把抢过宝剑,脱了外衣将宝剑裹了起来,嘿嘿笑道:“没错,没错,这东西是我们哥俩带了来的。”
三人出了大厅,正遇上白家兄弟朝这边走来,白玉堂拎着粽子一样的苗振东。
花冲朝二人道:“庞昱在这屋,死了,浑身骨头基本都碎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白玉堂用力将苗振东扔到地上:“你个畜生,就算庞昱再不是东西,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苗振东此时也醒了过来,听了花冲和白玉堂的话,也不言语。
花冲走到苗振东的面前,蹲下身来冷笑道:“他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你捏碎了他的每一根骨头,他不会留给你一分钱!”
苗振东依然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认命了。
花冲也不再理他,从怀里取出一支信炮,放上天空。
一边的白金堂朝蓬莱二仙施礼道:“晚辈白金堂见过二位前辈,这是劣弟玉堂。玉堂,见过二位前辈。”
白玉堂也向二人行礼道:“晚辈白玉堂有礼了。”
钱万里拱手道:“二位为了我们家花冲辛苦多日,我钱万里记在心上,将来有用我们弟兄的时候,自有补报。”
乐天成也说道:“不错,你们白家有钱,我们哥俩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声,我们自个也知道,不敢说什么日后多亲多近。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冲儿,能和他称兄道弟,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该给你们哥们行礼。”
你道为何这蓬莱二仙如此自谦,给两个年轻人赔这个笑脸?只因这蓬莱二仙虽然是武圣门徒,可因为平日里行事荤素不忌,人缘很是不好,自个的弟子能结交上这么一个有身份又有能耐的朋友,他们哥俩自然不愿因为自己的名声,耽误了徒弟的前途。
白金堂自然也是客套一番,这二人毕竟是前辈,他们说话虽然有点二百五,自己却不能失了礼节。
正在客套之前,花冲过来道:“咱别在这待着了,一会儿官军就该来了,门口去吧,别让人当了歹徒。”
五人拎着苗振东从正门出去,果然时间不大,一大队的官兵杀了过来,为首一个四方大脸的跨马军官,了事环上挂着一口大刀。这队人马来到跟前,这带队的见有好几个人都带着兵器还捆着个人也都吓了一跳。
带队的那个军官摘刀在手,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那边捆的是什么人!”
花冲上前道:“我乃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花冲是也,奉钦差包大人之名前来捉拿犯官安乐侯庞昱!”说着递出自己的龙边信票。
那军官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急忙翻身下马,施礼道:“末将陈州守备盖一臣拜见花护卫大人,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花冲急忙伸手一搀:“盖大人免礼。”
盖一臣看了一眼花冲旁边的大号肉粽,皱眉道:“这捆着的人是谁?”
花冲跟他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不过略去了苗振东的襄阳王府身份,只说他是安乐侯手下亡命徒,毕竟安乐侯豢养私兵,人尽皆知。
盖一臣听说安乐侯一家都被杀了,现在大火一起,万一都烧做白地,如何能跟钦差交代?事关重大,赶紧吆喝手下军兵救火。
花冲又让他赶紧找人去四下通知其他官员,包大人一会儿进城,赶紧准备迎接。盖一臣急忙派人去通知,另外命军卒开城,去兵营调兵灭火、保护钦差入城,防止有安乐侯余党捣乱。
就在他忙活的时候,花冲则与二位师父聊了起来。
原来,自从花冲离开碧霞宫,乐天成和钱万里就好像失了魂魄。两个半百老人竟似得了相思病的一般,每日里茶饭不思,整天价的想徒弟。
也难怪他二人想念花冲,他两个原先也收过几个徒弟,哪有一个像花冲这般聪明,十八岁上就能闯荡江湖。况且花冲莲花会上一举扬名,伤了梅良祖的面子,梅良祖虽是名门正派,但他二人也有些担心。
毕竟峨眉作为五大宗之一,在江湖上根基深厚,梅良祖虽然是旁支,又是自立门户的小门派,但当着武林群雄如此折了面目,难保峨眉一系的人不会心生歹念。因此上二人整日里也花冲提心吊胆。
于和和夏遂良对花冲也很是疼爱,又看这俩人的这副模样,便商量让他们俩下山,暗中照顾照顾花冲,并将他在江湖上的种种作为上报于和。
这俩老头得了武圣法碟,大喜过望,连忙辞别恩师,下山寻徒弟去了。他二人之前就听花冲提过,要去京师逛逛,他二人便赶奔京城,于路上打听花冲的下落。
一路来到京师,并没有什么关于花冲的新闻,但到了京师却听说花冲救了庞吉一命,官封四品护卫,在开封府供职,统带校尉所。
这蓬莱二仙听到这个消息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个徒弟小小年纪居然得了四品武将,虽然说大宋重文轻武,但这四品武职也非同小可了。忧的是武林中人一般不入官场,因为少不了捕盗拿贼,得罪绿林人太多。绿林中人不乏心黑手很之辈,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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