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莱奥冷笑一声道:「斯帕克的本事我知道,虽然不济事,但也不至於轻轻松松的被女爵杀死。的确有另一个凶手在,许多人已经见过了。」费路西在里面越听越火大。他杀了人,让一个女人替他出面,而他则躲在里面,这很伤他男子的自尊。想到这里,费路西开门冲到谢莱奥面前抱胸轻蔑的说:「就是我杀了斯帕克,你能把我怎麽样?」
谢莱奥看费路西很面熟,忽然睁大了眼睛,后退一步略有些结巴的说:
「你、你、你是不是撒多·费路西?」
去年神英北伐时,在卡梅申大会战中,谢莱奥担任摩兰军左翼的指挥官,而费路西就是在这一边杀的摩兰军官闻风丧胆,所以给谢莱奥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是谢莱奥千不该万不该,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叫出费路西的名字,这样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费路西杀了灭口。
费路西听到自己的名字,眼中杀机一闪,本来他没想杀谢莱奥,这下非杀不可了。谢莱奥忽然察觉自己处境的不妙,转身就想逃走。可是一切都晚了,费路西一掌就打得谢莱奥吐血倒地,而后费路西拔出谢莱奥自己的佩剑刺进了谢莱奥的咽喉。
「你,你又杀了他?」爱尔仙蒂心乱如麻的说。
「不杀行吗?他认出了我的身份,这会连累你的。」费路西心中叹道,人怕出名猪怕肥,他现在太出名了,在不该认识他的情况下认出他的人一个又一个。
几个月前在利纳塞卡就这样杀了一国储君王太子、今天又杀了摩兰的上将军团长。
虽然这个是战争中的敌人,可并不是为了国家杀的,而纯粹是为自己的一己之私。
费路西举起手中的宝剑,漠然的看著血滴缓缓流下。他以前在战场也曾拼命杀敌过,但是战场那种氛围和平时截然不同,那时候杀人是正常的,不去杀人才是变异。而在最近不是战场的地方,他杀人越来越随心所欲了,人命也似乎越来越不值钱了,而且这麽多问题靠了杀戮来解决,一切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力量强大到控制不住了吗?
「这该怎麽办?」爱尔仙蒂被费路西的表现震慑住了,忘记了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费路西慢慢擦乾净剑上的血,问道:「我知道会出麻烦,但是记住一点,出什麽麻烦就解决什麽麻烦。先告诉我,你和谢莱奥究竟什麽关系?」「我…」爱尔仙蒂乖的像个小媳妇:「我就相当於一个监军。」「哦?」费路西古怪的说:「那一般不是太监干的角色吗?」爱尔仙蒂脸红红的说:「我们对谢莱奥不放心,所以我就来到这个军团监视情况。」
费路西皱眉问道:「你们?你们是什麽?包括谁?」「这个说起来太麻烦,现在没时间了,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你只知道谢莱奥和我不是一个阵营的、我们这边怕他带领大军有什麽异心所以派我前来牵制就行了。」
看来摩兰国内这一年来并非平安无事啊,这倒并不让费路西的意外。想想看,一个国王死了,继位者年方十岁;而有重大影响力的总帅亚兹拉尔也死了,帅位一直空悬;还有比本国军队更强大的异族军驻扎在境内。这些情况综合起来,摩兰国不内斗才怪。
「那军团里的将领什麽态度呢?」
爱尔仙蒂掰掰手指头说:「高级将领例如各万长和参军都是他的亲信,而我仅仅依赖於王室身份在下层士兵中有些影响,但这也只够让谢莱奥不敢加害我而已。」
「而下面你担心的麻烦是什麽?」费路西继续问。
「我担心谢莱奥的亲信会藉此哗变生事。」
费路西说:「首领都死了,他们还哗变什麽。不过这个麻烦我为你解决。」
爱尔仙蒂不信的说:「你怎麽解决?」
费路西目光注视到剑上,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杀。」爱尔仙蒂听得心中一抖。
「在此之前要先把院子里的那些谢莱奥的随从们干掉。」费路西无情的说。
谢莱奥带领的这个军团拥有两个万骑队四个万人队,一共六个将军级别的万骑长、万人长,此外还有参军长,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自己人。其中斯帕克被费路西杀死了,现在还剩六个。这六个现在都坐在摩兰军总部里,等待著谢莱奥的归来。但他们接到一个奇怪的命令,从爱尔仙蒂女爵那里传来的,声称谢莱奥叫他们过去。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一想谢莱奥上将就在那里,爱尔仙蒂女爵还能玩出什麽花样?所以这五个万长和一个参军长一起来到爱尔仙蒂驻地的院落门外。
是一个爱尔仙蒂的侍女又传令说谢莱奥要有事情分别与他们说,所以先请三个人进去。六个将军面面相觎,不过不疑有它,反正也不会出什麽大事。仍然依照吩咐先进去了三个人,殊不知这就一去就是鬼门关。
屋内爱尔仙蒂稳坐在椅子上,费路西侧身站在一边。
三个万长走进来,却没看到谢莱奥,心中奇怪,正要向爱尔仙蒂发问。费路西快步走到这三个人面前,猛然挥剑,可怜三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费路西一剑横扫,先后掉了脑袋。
而后费路西又如法炮制杀掉了另外三个万长,一夜之间,摩兰谢莱奥军团的军团长、参军长、六个万长全部遇难,凶手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天一亮,摩兰谢莱奥军团就像炸了锅一样,七颗首级被悬挂在军团总部的门外。分别是军团长和六大万长以及军团参军长。另外一道沈甸甸的命令从总部发出来:从今日起,爱尔仙蒂女爵暂领军团长一职,各万骑队、万人队由原来的各队参军长接任。
大批大批的官兵围在总部附近,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又一道命令从里面下达出来,各路官兵立刻回到各自营地,除了必要的传令兵和哨兵、巡营部队、斥骑外,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走动,违令者按故意违抗军命处置。
大部份的官兵就此散去了,对他们而言,换一个上司也不是那麽事关切身利益,那都是上面人的事情。只有一小部份人仍然围在总部外,尤其几个军官闹得很厉害。费路西蒙面持剑走出去,连杀数十人,终於使得谢莱奥总部门外恢复了平静。本来最后这场杀戮完全可以由爱尔仙蒂的近卫官兵代劳,但是她说不好让摩兰人自相残杀,所以请费路西恶人做到底,一并处理了。
事态平定后,费路西也知道了摩兰国内的一些情况。
二百年前,摩兰王国就是依靠军人立国的,所以摩兰国内军人的势力向来很大,甚至同级的军人比官员地位还要高。在以前,摩兰王国的军队总帅是亚兹拉尔,他是王室近亲,是前两代国王的弟弟,上一代国王亚纳尔的叔叔,他忠於职守、没有政治野心,所以深受两代国王的信赖。神英帝国北伐之前,亚兹拉尔总帅和亚纳尔王彼此和谐信任,共同构筑了摩兰王国权力的平衡。
事情就坏在神英帝国的北伐。战争中,亚兹拉尔吃了大败仗,导致神英大军长驱直入打到都城吉兰诺斯,甚至短暂的占领了几个小时。虽然最后亚纳尔王搬来了斯逢人当救兵,击退了神英帝国的侵略,但是亚兹拉尔一来年事已高,二来羞愧於心而成重病,数月后就一命呜呼了。亚纳尔王死的更早,虽然他请来了救兵,可是他时运不济遇上了不按理出牌的费路西,在救兵到来之前就自杀身亡。
经过这次战争,神英帝国固然元气大伤,但是摩兰国损失亦是无比惨重,两个权力的柱石全都丧命,彻底打乱了摩兰国的权力平衡。随后继承王位的是亚纳尔王年方十岁的儿子迪斯莱克,也就是爱尔仙蒂的侄子。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掌控什麽局面?他的身边除了有心无力的爱尔仙蒂似乎再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随著上层建筑的崩塌,原先处於下层结构的人们蠢蠢欲动,而那赖在摩兰境内不肯撤走的斯逢人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整个局面混乱的无以复加。幸好卡迈丞相身受亚纳尔的托孤遗旨,倒也鞠躬尽瘁、竭力维持王室的地位,使得事情还不算糟糕。但是缺乏制约后,军人们的野心已经毕露无疑了,做著国王梦的将军不在少数,不过还是有一部份军人仍然效忠王室。
斯逢人也参与了这场浑水,他们与一些摩兰败类互相勾结。这些摩兰败类妄图借助斯逢人的武力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斯逢人也想借助这些摩兰败类的代理人价值。可是摩兰人中派别的分裂很厉害,斯逢人一开始没什麽政治经验,几乎不加选择的支援所有打算与自己结盟的人,导致的结果是斯逢人经常发现斗争的双方都与自己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斯逢人只好采取两不相帮的办法,这在客观上延缓了斯逢人在摩兰国内彻底称霸的进度。
而后,斯逢人的眼光放到了南方,他们全力南侵神英帝国,暂时顾不上摩兰国内了。
话说回来,费路西所杀的这个谢莱奥上将就是摩兰国一个很有势力的将军,也是摩兰下任总帅的热门人选,但是他对王室的不敬也是很多人都清楚的。此次南下,谢莱奥主动出征,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跟著斯逢人抢一笔财富另外增加一下自己的声望。保王党人并不放心谢莱奥独立率领精锐大军在外,所以千方百计的安插了爱尔仙蒂在军团内进行牵制。
听完爱尔仙蒂的介绍,费路西忽然想起了什麽:「你故意回避了一个问题,爱尔仙蒂女爵。」
爱尔仙蒂彷佛知道费路西要问什麽,低下了秀美的额头。
费路西说·「我记得当初你是要嫁给斯逢人的纳罗王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如果你嫁给了他,等於取得斯逢人的势力,那还怕什麽谢莱奥之类的人?」
爱尔仙蒂的答案大大的令费路西出乎意料,「不瞒你说,斯逢可汗卡巴察也看上了我,为这件事一直在和他的儿子纳罗较劲呢,所以事情拖到现在也始终没有定局。」
爱尔仙蒂悲哀的说:「不管最后怎样,都与我的意见无关了。」「卡巴察这个老流氓。」费路西骂道:「有没有一点廉耻,真不愧是从异大陆来的野蛮人。」
爱尔仙蒂咬咬牙,说:「你走吧,不要留在我面前了。」费路西一拍头说:「哦,神啊。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光在这里不务正业了,你不说我也要走。」
是啊,费路西的任务是到北岸来放火,而现在却忙於摩兰军的内斗,说是不务正业一点也不错,甚至更恶毒一点说,费路西还有勾结外敌的嫌疑。
——费路西究竟要如何放这把火?是否真能解决神英帝国目前的难题?
——请继续关注《费路西传奇》9(剑指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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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路西的传奇9 剑指南方
第一章生死成败
神子河北岸,一朵朵富有异族风格的斯逢圆帐飘散在大片大片的绿野上,置身于其间,彷佛让人来到了以游牧生活为主的北大陆,不过不一样的是,斯逢人脚下的绿野是农田而不是草原。如果一位有经验的军官站在合适的高地观察一下斯逢人的军营,一定会觉得很散乱,那恰恰是斯逢人的风格,可是更让外人不明白的是,斯逢军营竟然有两个中心。一个中心在地图上标名为伊夫拉斯镇的地方,另一个中心在伊夫拉斯镇西方数里外的原野中。按照斯逢人的分家习俗——儿子成年後父亲须把家产分一部份给儿子——斯逢大军也像财产一样分别被卡巴察可汗与纳罗王子带领著。
斯逢军的卡巴察可汗席坐在自己的大帐里,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一边对帐内的几个心腹痛骂著什么。「那个臭小子!自以为到这念过几年书就了不起了,竟敢把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放在眼里!」
有个稍微显得斯文点的中年人劝说道:「大王何必与王子斗气,王子喜欢住那个镇子就让他住吧,也不是多严重的问题,何必一定强求王子搬到大帐里。」
卡巴察把酒壶狠狠的摔碎,吹胡子瞪眼的说:「你懂什么!住大帐、骑快马,这就是我们斯逢人的生活!那小子贪图享受,忘记祖宗,这是大逆不道!你马上给我去见纳罗,让他立刻给我搬到这里来!」
中年人退出大帐,长叹一口气,这父子之间哪有什么大事,不知怎么回事就斗气斗的没完没了,让他这个中间人好难做。中年人上了马,来到伊夫拉斯镇外,考虑著怎么说服纳罗王子。正犹豫间,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几十骑飞一般的冲出伊夫拉斯镇,那一马当先的正是纳罗王子。王子这是要做什么去?
纳罗如此急匆匆自然有他的原因,刚才他接到消息说摩兰的爱尔仙蒂已经于昨晚到达伊夫拉斯西边十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他这是急著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一想起爱尔仙蒂,纳罗对自己的父亲不禁又产生了一肚子气,他做梦也想到老不正经的父亲也会与他争女人,「他以为这是在北大陆啊。」纳罗恨恨的想,坐下爱马的躯体也被纳罗发泄般用皮鞭抽出一道道轻微的痕迹。十几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纳罗和他的随从们很快就看到了摩兰的周边军营。
「看!那是女爵。」一个眼尖的随从指著摩兰军营里边一条通道对著纳罗王子说。
纳罗展眼看去,果然是那美好而热悉的身影,他兴奋的跳下马迎上去。随著距离的缩短,他看到的是一个粉面含愁的小女人形象,纳罗欣赏的想道:「嗯,当年我真是有眼光,爱尔仙蒂小姐果然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再也不像从前那般野蛮。」
爱尔仙蒂低头走路,并没有注意到军营出口处纳罗一行人,直到纳罗冲到她面前喊叫才惊讶的抬起头来,「是你?」爱尔仙蒂下意识後退一步道。
爱尔仙蒂後面一个穿著并不起眼的年轻男人颇有兴趣的看著这一幕,脸上露出若隐若现而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就是正要准备离开摩兰军营的费路西,没想到要走的时候会在这裏遇到这样的场面。
虽然费路西并不认识纳罗王子,但是从纳罗王子身上那不伦不类、各种风格混杂的衣装和纳罗对爱尔仙蒂热情的神态大概也猜出一些来,「爱尔仙蒂小姐可真受欢迎啊。」费路西轻轻的说,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也许是自言自语,但是听到爱尔仙蒂的耳朵裏却认为是对她说的。爱尔仙蒂的心理无比复杂和矛盾,不觉扭头看了看费路西。
纳罗根本没有注意到费路西,他以为这只是个随从或者护卫一类的人物。
他正要进一步和爱尔仙蒂说话的时候,费路西突然冒出来站在纳罗面前,像看什么怪物一样扫视著纳罗浑身上下,嘴裏蹦出一句:「你就是那个野蛮人的纳罗王子吗?」再配合费路西那不屑的语气和轻蔑的眼神,很有刺激效果。
纳罗王子当初从北大陆来到西大陆留学,没少受这种待遇,他也最讨厌被这样对待,为此不知道在摩兰打过多少次架。现在斯逢人大军成了半个摩兰主人,当然没有人再敢当面鄙视,但纳罗对这些还是很在意,甚至比一般的斯逢人还要敏感,毕竟他是受过西大陆文化熏陶的人,跟一般粗神经的斯逢人有些不一样。
「哼。」纳罗冷冷的盯著费路西,如果不是想在爱尔仙蒂面前保持风度,他早就拔刀砍过去了。他也在想,究竟有什么原因能使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如此放肆?
费路西嘴角上扬,带著一丝对纳罗的嘲弄冲著爱尔仙蒂道:「爱尔仙蒂,不必理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们继续走吧。」这无异于对纳罗的蓄意挑衅。
爱尔仙蒂比起一年前的确成熟的多了,她异常清楚的了解费路西现在的表演是别有居心,只是不知道费路西具体有什么阴谋。
「他只是要利用我而已,」爱尔仙蒂想道:「我根本不该配合他。」当爱尔仙蒂眼光从费路西转到纳罗身上时不禁又想道:「纳罗的献殷勤又何尝不是别有居心呢?」可怜的爱尔仙蒂陷入了彻底的迷倜中,一时间竟站在那裏发起呆来。
「你是何人?」纳罗忍不住问费路西道。
费路西彬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