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困守行宫的近卫军那边没有什么最优秀的军事人才,毕竟近卫军的主要任务是守卫而不是进攻,所以近卫军能出奇制胜的概车实在太小,目前也只能按照靠优于对方的士气和工事支撑。
现在求援使者被派出去了,镇压作乱的援军随时会到来,这是此次内战的第一大不确定因素。对费路西来说,之所以说是不确定性,那是因为他不清楚离这里最近的那些中央大军团部队究竟被莱维元帅掌控了多少。
直到今天早晨费路西才认识到自己把了一个错误,或者说因为经验不足而导致的忽略。这些日来他所做的一直是追踪莱维元帅的行动和计划,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脱离过这个范畴,但是他却忘记了去注意根本的一点,那就是莱维元帅手里究竟有多少牌或者说莱维元帅真正掌握了多少实力?忘记了知己知彼这句话导致费路西当前无法做出能让他自己满意的判断,想来想去只能等待了。
附近这些部队会前来保皇子还是作壁上觊?甚至帮助莱维元帅?这事关双方力量的对比,能够直接决定结果,所以费路西不敢大意。十点半,将是一道界线,费路西的态度将会在这一刻决定。
为什么是十点半,费路西自有他的道理。
按照费路西前面的计算,如果有保皇子的援军到来,正常情况下最早一批会应该出现在十点半之前。假设到了十点中,还没有保皇子的援军出现,那就可说明莱维元帅对附近中央大军团部队的影响力至少也是很大,费路西的选择哪一方就不言而喻了。
尽管费路西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元帅的政变成功,但是形势比人强,那种时候费路西也顾不得许多了。设若十点半之前,有保皇子的援军来到行宫附近,则是另一种情势,费路西就会毅然采取另一种行动。
费路西的判断方法应该说还是有很大的漏洞,但是目前他没有更好的能判断形势的办法,只能用此方法一搏,其他就交给诸神处理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十点零三分……十点零九分……费路西第三次看表时是十点十五分。这一刻费路西感到了政变军大阵一轮骚动,他马上站起身子对纳西格上校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纳西格上校望着远方,迟疑了一下,扭头对自己的侍从喝道:「快去打探情况,速速回报!」「是!」上校的侍从应声道,然而随之骑马扬尘而去的却是费路西,「喂!那是我的马!」这位侍从在费路西身后大叫,可惜费路西听不见了。
政变军里一片骚动,许多官兵们纷纷调转了武器,有一部份部队开始朝着与行宫大门相反的方向行动。从这些迹象能看得出来,一定是保皇子的援军来到了。
仍然保持原样不变的只有莱维元帅的近卫队和正在与行宫守军进行拉锯战的两三支前沿部队。莱维元帅的近卫队约有数百人,分四个方向围成一个方阵,再往里面一层则是由元帅和几位大人的贴身侍卫们组成的防御层,重要人物当然在最里面。
面对这支戒备森严的近卫部队,连费路西这样的高手也不想去硬闯。但不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进入圈子里,费路西坚信,只要能进去对于他就等于胜利。
第六章九世皇帝绕了一圈,费路西横下一条心拔出了佩剑,用力剌向胯下的马。剧痛之下,马儿疯狂地向前冲去,前方就是近卫队方阵。
莱维元帅的近卫队也是训练有素的,看到一匹不要命冲过来的马,他们并没有慌张,当头的几个人稍一闪避,顷刻间就有数件兵器插进了马身,也有专人挥刀砍掉了马腿。
在这一切对于马而言很悲惨的事情发生之前,费路西早脱离了马镫,踩着马背腾空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圈子内。剑,还在费路西手上,瞬间的一闪,费路西的人影向场中央的莱维元帅冲去。那贴身侍卫们岂能容忍费路西,反应最快的三四人手持兵器冲向费路西和莱维元帅之间,堵住了费路西的去路。
费路西明白这不是谦虚的时候,他运起了百分之百的真力,在金光闪耀之下,费路西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刹那间先后被费路西的强大真力击中,纷纷被甩到一边去了。再回头,费路西的手中剑已经搭在了莱维元帅的脖子上。
「不要动!」费路西以主人翁的姿态说。
处于利剑威胁之下的莱维元帅质问道:「费路西!你为何如此?我并没有得罪你。」
费路西简练地说:「第一,我认为你快失败了。第二,我不希望你上台,也不希望现在的朝廷有什么改变。」费路西说的都是大实话,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有很龌龊的心思,那就是宁愿有一个菜市场般的朝廷存在,也不愿看到莱维元帅有可能建立高效、专权的新政府。
「我懂了。」莱维元帅的眼睛闪着让费路西捉摸下透的光芒,费路西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忽然莱维元帅用最高音对着前方一千手下们说:「我死后,由约夫姆少将代替我指挥一切!现在我命令你们杀掉费路西!不必管我。」
马上就有几个侍卫怒吼着冲上来。对此费路西大吃一惊,原以为只要抓住了莱维元帅当人质就可以控制局面,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不顾元帅的生死,就连元帅本人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虽然费路西刚才使用一次百分之百力量消耗了相当一部份体能,但是对付一些普通武者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现在情况下同,费路西还要分心兼顾莱维元帅,一时间费路西被逼的狼狈下堪。
「再这样下去可下妙。」费路西心里嘀咕着。
他死机立断,放开了莱维元帅,专心对付超眼前的对手。费路西毕竟是费路西,即使以一对多,按照靠游斗几个来回后仍能占了上风。正打斗问,费路西眼角一瞥,看到莱维元帅准备上马走人。他着急起来,如果让元帅走了,那费路西岂不就白费一番功夫?「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什么仁义道德都滚一边去吧!」
心里大急的费路西默念道,毅然拼尽全力甩手把自己的剑朝着元帅掷去,只见一道寒光疾速向正在上马的莱维元帅射去,嘶嘶的破空之声不禁让人寒毛悚立,那是追魂夺命的死亡之音啊,雷电之威也不过如此。
「啊……」元帅发出惨叫声,费路西的剑穿透了他的后背和胸前,元帅在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数百人一下部愣在当场。
费路西长长地呼吸一口气,恢复了常态,下一个目标是特雷迪亚侯爵。他目光扫视一遍人群,发现特雷迪亚侯爵和几个参与作乱的尚书已经转移到了圈子外面,那近卫队数百人和十余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贴身侍卫团团围住了费路西,而已数次消耗不少体力的费路西现在只能赤手空拳面对敌人了。
面对这多人,费路西也有点发虚。就算他能杀掉一个两个,或者十个八个,甚至几十个,那还是重重包围,何况他的真力「极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你们注定要失败!趁此逃命去吧!」费路西喊道,他想攻心为上。
还真有人逃跑了,是特雷迪亚侯爵和几位大人们。近卫队官兵和侍卫不退反进,发疯般的朝着费路西一涌而上。
费路西心里直骂娘,该跑的不跑,不该跑的却逃走了,他还想抓特雷迪亚侯爵立功哪。不过这些普通的官兵确实比那些什么侯爵、街书、大人们有骨气多了,但现在这种血性却成了费路西的大麻烦。
费路西无奈之下,使出了很久没用的光甲术护身,否则这一刀那一枪的他迟早要挨上几下,挨多了就是重伤,重伤多了就是死亡。外人只见费路西上下白光笼罩、刀枪不入,在人堆里左冲右突、以—当百,真是强人也。其实费路西有苦自知,这光甲术是极其消耗真力的招术,他自己也撑不到多少分钟。
「你们这群炮灰!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们的上司都跑掉了!你们的行为毫无意义!」费路西一边动手一边不断地叫苦,把能想到的词都罗嗦出来,极力用眨低语气打击对方的心理。可是费路西的对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任凭费路西喊破了喉咙,仍然是围着照打不误。
费路西苦苦支撑着,周身的白光也越来越弱了。但是天无绝费路西,忽然出现了一股骑兵向这边冲过来,那大概是刚到的保皇子的援军,围着费路西的这群人一看有大军到来,顿时作鸟兽散。
从苦战中脱离出来的费路西身子一松,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一群笨蛋!
早让你们跑一个也不走,现在可知道逃了。」费路西心中暗骂。他又发现莱维元帅的尸体还躺在十几步外的地面上,费路西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元帅尸体处又坐下去,伸手攥紧了插在元帅背后的长剑。
他的用意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犯上作乱的贼子莱维是他杀死的,他跑这么一趟过来不就是为此么。
冲过来的这批骑兵是属于中央第一军团的,北伐的时候他们也曾作过费路西的部下,这时候有下少人都认识费路西。
「这不是撒多大人吗。」一个少校跳下马上前见礼道:「大人何故如此呀?」
费路西作出精疲力尽的样子说:「莱维这个老贼兴兵作乱,社稷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冒死潜入敌营刺杀此贼。托天神的保佑,侥幸斩杀了贼首,但是刚才深陷其中不能脱身。你们若晚来一步,我就只好以身殉国了,此种活命大恩我会记住的。你们不必管我,追杀作乱之军要紧。」那少校转头对身后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留在这跟随撒多大人,事后自己回军营去。」又对费路西说:「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纪元1002年2 月20日,特雷迪亚侯爵、军令部首席大臣兼任军务部首帝大臣莱维元帅、尚书阁互相勾结发动的军事政变只经历了一天即被平定。
乱党首领份子莱维元帅被撒多·费路西少将刺杀,特雷迪亚侯爵自杀身亡,尚书阁首席尚书瓦伦贝被生擒,尚书阁尚书科图卡、托库死于乱军之中。
据统计,此次政变以军人为主体,参与政变的少校级别以上军官多达四十六人,均为中央大军团和军令、军务部属下官兵。政变的主战场发生在陵园行宫,但是不代表京城里风平浪静,那天京城里也有一部份军队出现了似乎是自作主张的异动,显然这些都是配合城外乱臣们的行动,事后这部份军队的军官均被扣押起来。
2 月2 l口,两位皇子和皇后以及一千送葬的人臣部回到了京城里。
费路西救一次二皇子、斩杀莱维,是个有功之臣。不过功臣遇到了麻烦,参与政变而被生擒的瓦伦贝尚书受审讯的时候,曾经点名指责费路西背信弃义,并声称费路西原本是莱维元帅一伙的,只是后来见大事下妙才刺杀元帅藉此邀功。
这口供一出来,惊动不少人。但是马上有另一个为保卫皇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皇家近卫军的大队长哈格站出来作证说:「费路西前往敌营是忍辱负重的卧底行为,并非有心投靠。」哈格的名誉一向极佳,有他作证,这个也渐渐平息了。何况还有经济派的大人们也不是那么干净,他们差点就成了乱党的内应,自己心里有鬼,那还顾得上追究别人。门阀派的人看在费路西救过二皇子的份上,也没有深究。
而后费路西的日子很清闲,无非四处串门子。经过政变事件,面对过共同的敌人后,门阀派和经济派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般的对立,但是在皇位的问题上还是一个僵局。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位不能再空了。只要还空着一天,就会多一分出乱子的危 3ǔωω。cōm险,野心家永远不会灭绝的。
这天,以皇后的名义在天凡宫召开了一次朝会,费路西作为外官很破例的被召去参加。费路西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皇宫了,他上次进宫还是北伐之前觐见八世皇帝时的事情。
此番进宫,费路西见那天凡宫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从前他到这里的时候总是快步匆匆,很少去留意皇宫的景观,而且他还经常在心里抱怨从宫门到大殿的道路太长,用脚走来走去很耽误时间。但今日不知为何有了游览的雅兴,从宫门进去后一路上把各种细节看了个遍,仿佛一砖一瓦都在他的眼睛里过了一遍。费路西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大殿外,他自己都很奇怪,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朝会的内容不外乎还是皇位的问题,皇后撂下了话,今天不讨论出个结果来谁也下准离开大殿。为了显示决心,大殿的门都被紧紧地关上了。
费路西瞧瞧前面并立的两位皇子:心畏感叹道「这哥俩挺可怜的。」有个大臣突然站出来,提出了他的建议,那就是——抽签。立刻有一大堆人斥责这位大臣的「抽签方案」为胡闹,弄得这位大臣几乎下不了台,但是斥责半天,也拿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这位大臣的位置离费路西很近,费路西那敏锐的耳朵听到他嘟囔着:「左右就这两个殿下,谁上还不都一样……」听到这句话,费路西脑子里灵光一现,再看看并排的那两个皇子,心里有了主意。
「诸位大人听我一言。」费路西站到场中央高声说:「两位殿下的优秀不分轩轾,即使睿智如先皇般的人物都难以挑选出一个来,那我们这点智慧又如何能与先皇相提并论呢?所以在下的意见是——不用挑选了,两位殿下共同登基,共同执政!」
场内一片沉默,费路西的意见超出大家的想象范围,一时间无法反应。俗话说「天无二口、民无二主」,谁能想到同时两个皇帝并列执政的念头呢,也就只有异想天开的费路西才会冒出这种前无古人的想法。
「好!赞同!」一声高呼打破了沉寂。费路西望去,是方罗老公爵。众人仿佛找到了标竿,纷纷附议赞同,持续了一个月的皇位之争就这样以一个意外的结局而告终。
另,据某人的回忆录记载,新体制的开山鼻祖撒多·费路西当夜睡觉前曾对他的手下德尔利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双帝并立,这样无比狗屁的方案都能成为一种现实,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德尔利当时还不明白费路西为什么用「无比狗屁」这个词来形容他自己的提出的方案。
3 月1 日是个好日子,神英帝国的新皇帝在这一天登基,帝号九世。比较特殊的是,九世皇帝有两个,分别称九世左皇、九世右皇。
登基大典冗长而拖沓,似乎越拖拉才能越显得重要,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什么时候有的。单单在天凡宫大殿需要举行的仪式就有新皇帝领受三大教神官祝福、发表即位宣言、接受百官朝贺、论功行赏加官晋爵……等等等等,这还不算要出宫举行的一系列仪式。
自恃功高的费路西耐不得大殿内的枯燥,偷偷跑了出来跟正在外面率领近卫军护卫典礼的哈格大队长聊天。
里面开始论功行赏的时候,礼仪官念到费路西的名字,却下见有人上前应答。
一个太监急匆匆走出来,看到悠闲的费路西,过来埋怨道:「哎哟,撒多大人,里面该你了,快进去吧,不要惹得两位陛下不高兴。」
费路西闻言进殿,无数道不满的目光投向了他,那意思分明是:本来仪式就够浪费时间了,你还要多耽误这一会儿。不过对于费路西擅自出去,大家都只有理解和羡慕的份,他们总有种种顾虑不敢像费路西这样肆意妄为。
礼仪官见费路西站好位置后照本宣科念道:「撒多·费路西救驾在先,杀敌在后……特赐一级伯爵……」
费路西等他念完,谢恩道:「小臣微末功劳得此大封,当尽心竭力誓死以报陛下之恩德。」然后重新站到一边去。
关于朝政,下面比较重要的皇命还有:监国委员会维持原制不变,只是改为六人;裁撤尚书阁,所有尚书一律罢职;改组两军部,任命法明顿将军担任军令部首席大臣,军务部首席大臣由原副大臣替补。
从这一天起,双帝并立的体制在神英帝国正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