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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并不比西大陆人强壮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无比坚忍的精神,这些都是在北国大汉与环境斗、与人斗的艰苦生活中锻炼出来的,如果没有一点特殊的品质,斯逢人早就被诸神、被外族人亡族灭种了,哪还能横跨五千七百里山河到这畏来作战?
一路上追追打打,溃败的神英军始终没有机会整顿,不能重新凝聚成战斗力进行主动的攻击。既然没有反击的能力,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南跑,恐怕千年来的任何名将到了这畏都无法挽回局面。这种无可奈何的颓势绝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双方胜败的因素也绝不在人力上。哪怕八世皇帝心火交攻身染疾病,哪怕布里昂元帅焦急的一夜衰老十岁,仍不能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神英军败兵逃到希泽时,虽然留守在那里的两个军团十一万人重新加入了阵容,但又遭到希泽要塞的摩兰守军和斯逢人两面夹击,仓促间,神英军再次大败。这是神英开国以来最悲惨的战役之一,因为顽强的神英军很长一段时间中不肯撤退,导致伤亡数目惊人,据后来的统计,在希泽城外战死的神英人高达六万八千人之多。两遭重创的神英人已经失去了打赢北伐战争的信心,就在十天前,还没人会想到形势如此的急转直下。
朝向南方的大道似乎是无休无尽延伸的下去,神英军官兵部知道大道的尽头就是神英帝国的本土,可是还有命能撑到那时候么?
第七章北伐的终点费路西的命令一出,便如捅了马蜂窝似的。
“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做!”
“这样太残酷,军心士气要崩溃了!”
“属下不愿接受这样的命令!”
“请大人变更命令!”
一群军官团团围住了费路西,反对、质疑、抗议之声不绝于耳,军营中上下级最基本的礼节在这个时候荡然无存,仿彿大家围着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参起这么大的反应,他原以为牺牲一些人是大家可以接受的,没想到会这样子,之前的不爽再上心头。“你们有意见未尝不可,但这样就未免欺人大甚。”费路西脸色越来越阴沈,这帮人的底细他清楚的很,他们嘴里的人道只是个摆出来的幌子而已。
弗尔比自从跟随费路西一个多月以来,费路西给弗尔比的感觉一直是很随和,没有地位和能力所允许的那种傲气,虽然凭费路西的地位和能力即使有一点高傲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费路西并不傲慢到难以接近,反而比较平民化,即使有的时候因为年轻办事急躁了点,但没见过他生气发火。
可现在,弗尔比第一次见到费路西脸色如此的阴沈,阴沈的用可怕形容亦不为过。“他看来并不是一个只会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弗尔比想:“他心中有自己的底线,假如越过了这道底线,引起的反弹绝对是更加激烈的。”
弗尔比看看费路西阴云密布的英俊脸庞,又看看仿彿是群情激动的众军官,心中冒出一个奇怪而疯狂的想法:费路西可以一举杀掉这里所有的人!如果他想这么做的话。
“这是军令,本统领有义务向你们解释吗?”费路西冶冰冰的开口道,甚至刻意地用上了本统领这个称谓:“从此刻起,不听号令者,处死!妄议军令者,处死!以下犯上者,处死!行事不力者,处死!”一连四个硬梆梆的处死出口,费路西毫不妥协的摊牌了,他这番话说的气势凌人,使人不得不相信假如有人再敢说错一个字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众军官面面相觑,一时间鸦雀无声,这个年轻统领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想象。
又是基尔库克走过来,还是不冷不热地说:“在下提醒大人一句,处死校级军官至少需要军团长或同等级别的将领批准。”“级,当然就是本统领做主,请问你对此有意见吗?”费路西眼中寒光一闪,扫视在场众人道:“我的命令从现在起生效。”言外之意就是从现在起大家要注意自己的脑袋了。
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似乎不甘心想反抗,但又怕费路西真敢动手杀人。
现在该自己出场了,弗尔比站到费路西旁边,打个哈哈说:“诸位大人不要激动,我们撒多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现在我军脱离了主力,像一根毒刺嵌在摩兰国的腹地,摩兰人一定会调兵遣将歼灭我军,我们这支敌后的孤军稍不留意就要陷入泥潭不可脱身了。于今之计,只有迅速的向南转移才能跳出牢笼,要这样,速度绝对不能慢。撒多大人的命令也是迫不得已呀。撒多大人是内心流着泪下达命令的,壮士断腕的痛苦只有大人心里明白啊,我想我们不会忘记那些为了大局做出贡献的将士们的,他们牺牲自我挽救了大军,他们的荣誉将与诸神一样永垂不朽,请诸位将士们一定要理解统领大人的苦心。”
弗尔比的话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藉着这个台阶,军官们三二两两交头接耳的散去。费路西微微昂着头,轻蔑的看着众人的背影。
“哼。”费路西又发话了:“这些人不过是舍不得丢弃抢来的金银古董等贵重物品或者看我年少好欺而已,老虎不发威就当成病猫,真是贱到家了。”
“大人当真会处死违纪的人么?”弗尔比小心翼翼的问。
“唉。”费路西歎口气回答说:“一千多步兵和伤员都打算牺牲了,再杀几个又算什么。”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好像是身不由己的样子,弗尔比却总觉得费路西是故意这么说的。
几个小时后,费路西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费路西在检查队伍时处死了五名尉官、三名校官,即使两名万长求情也无济于事,罪名是占用马匹携带个人多余物品或者抗命。被处死的那名上校的近卫队十余人一度哗变,他们围费路西镇压住了军心,树立起自己的权威,但这只能是表面的暂时的,并非长久之计,仅仅用恐怖维持住的威信其实是很脆弱的。不过对于费路西面言,只要能维持到与主力会合时就足够了。到那时他将离开中央第一军团回到海原郡,这帮人再怎么惦记也无所谓了。
随后一万八千多骑兵轻装出发,抛下的不仅仅是笨重物资,还有一千四百余名伤员和徒步的士兵。把这些人扔在异国他乡,扔在充满怒火的摩兰人中,他们的下场会怎样不得而知,但多半是悲惨的。这些人跋涉转战数千里,侥倖尚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被自己人活生生的遗弃了,他们大概至死也不会忘记一个叫撒多。费路西的将军,他们的眼神是悲哀的、可怜的,但他们的心却是极其怨愤的,他们诅咒命运,诅咒天神,诅咒费路西,诅咒一切,谁又能拯救他们?
心感不安的费路西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人在骂我啊。”
“不是吧,照这么说来大人要打至少要打数千个喷嚏才算完。”弗尔比说。“我比他们聿运。”费路西意味深长的说。那一千四百多人被当作棋子一样牺牲掉了,费路西可以大义凛然的要求他们为大局牺牲,就像当初皇帝对费路西一样。费路西在皇帝面前是个棋子,这些人在费路西面前也成了棋子,费路西在此刻对那时皇帝陛下的心态有所领悟了。当初皇帝陛下利用他,那并不是费路西所认为的本性自私,那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上位者和下位者的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身居上位者眼中看到的在乎的是全局,每一部份每一个人都是局部,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掉的;而下位者看到的在乎的是自己这一部份。下位者与上位者的矛盾就产生于此,这也是诸多内部冲突与斗争的根源。
费路西显然是个棋子中的幸运儿,但幸运却不是能光顾到每个棋子的头上有多少人倖存没人知道。作为战争中的小插曲,他们被历史轻轻的抹去了。
九月十曰,神英军主力部队撤退到了隆戈地区,在这里又被“斯逢摩兰”
联军纠缠住了,一场新的战役即将爆发。隆戈地区距离神英国的北方边境也就是摩兰国的南方边境只有二百里,如果在这里逼退了斯逢人,缓过气来的神英军就可以一口气安全逃回本国了。为逃回国创造尽可能有利的局面,这似乎成了神英军唯一的作战目的。就是这支军队,就在半个月前,尚还宣扬要征服摩兰,现在却要为了逃命而战斗。神英军总部已经把能调集的军队全部调到这里了。最近半个月来,神英军总共损失人数至少在二十万以上,详细如下:在吉兰诺斯城外损失四万三千人;从吉兰诺斯到希泽路途上损失三万五千人;在希泽地区损失六万八千人;从希泽到隆戈的路途上损失三万人;被派到各地的零散兵团损失一时计不清其数,估计在数万人左右。神英军主力大军团原本近三十万人除了费路西那一支孤军外,竟然剩下十万都不到,加上收拢的零散兵团,神英军在隆戈地区勉强凑起了二十一万四千人应战,只可惜北方军团远在西线来不及赶到,第一雇佣军团尚要守卫两个从摩兰人那里夺来的边境要塞(包括费路西刻骨难忘的伦亚要塞),不过中央第三军团这支仅存的完整精锐部队从国内的施塔特赶来,为神英军增加了一丝胜算。
另一方面,斯逢人十余万,全部是骑兵,具体数目不清,摩兰军数万,具体数目亦不清。
九月十二日,隆戈会战拉开序幕。神英军将士都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战了,如果能打赢且活下来,就可以回到祖国。神英军士兵正面的展开还不到十里,看起来已经是不自信的表现了,大概是生怕展开的战线过长而导致被冲击那雄赳赳的气势了,脸上更多的是悲壮之色,但假如仔细观察,还可以从眼睛中发现恐惧、迟疑等神情。作为侵略者一方,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也够惨的。
法明顿中将站在阵前发呆,他的中央第一军团半数兵力也就是全部的骑兵被费路西带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路逃亡下来,他手里仅有的兵也死的差不多了,只是最近补充了几个杂牌兵团供他指挥。中央第一军团可是法明顿中将的本钱,关系到他的声望和势力。
“天神啊,保佑费路西把那支骑兵带回来吧。”法明顿默默的为费路西祈祷着,虽然他人在战场上,但心思却在想着不知在何方的费路西和那两万骑兵。
其实法明顿惦记的这支部队刚刚已经到了隆戈地区,在战场西北方向数十里远的地方候命,战斗的双方都暂时未发觉而已。他们来的可不容易,他们绕过希泽,躲过摩兰数万军队的堵截,披星戴月的追赶了这么多天才抵达隆戈,两万兵力也只剩一万五六千了。部队的统领费路西并不急于与主力会合,连带把部下投入战场,他要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费路西脱离了部队,带着弗尔比和几个士兵走了二十多里爬上战场西北的一座小山丘观察战场。
“大人心里到底想看到什么结果呢?”弗尔比喘着气问,他累得够呛。
费路西注视着远方的斯逢骑兵,仿彿是在研究着为什么斯逢人连战连胜的理由,嘴里随意的回答说:“这个无所谓,此战谁胜谁败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不过既然我身为神英帝国的臣民,还是希望我军大胜吧。”
其实费路西并没有说真话,大概没人会想到费路西内心深处隐隐盼望的竟然是神英军战败,要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费路西对神英军的失败更感兴趣,恐怕连他本人都说不清,但这一定是在费路西判断北伐已经彻底失败之后的事情。北伐既然已输了,那就败的更惨些吧,费路西潜意识中有这种念头。
西给弗尔比分配任务说。“为什么要我?”弗尔比不解的睁大眼看着费路西。
费路西被看的不自在,轻哼一声,摆出昂首挺胸的威武姿势远望战场,目光中刻意充满了不层。
“哦!”弗尔比看出了费路西的做作,那分明是要掩藏着什么,(炫)恍(书)然(网)大悟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大人是打野战出身,不仅军事战术啊。”弗尔比得意洋洋的道破天机,“不懂”两个字的发音说的极重:“不过……我在摩兰军的时候是负责情报搜集和分析工作的,没有亲自指挥过部队。”
费路西鄙视的看着弗尔比道:“原来这方面你也是半瓶子醋而已,看来留下你没什么用,早知道我就……”
“不要这么说嘛。”弗尔比道:“在下还是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的,这些方面比大人还是懂那么一点点的,因而现在我还是有用的。”
“别废话了。”费路西指指前方说:“看吧。”
从费路西所在的地方是看不到全部的战场的,最多只能看到斯逢人的右翼和神英军的左翌一和中路的一小部份。两军开始相对移动,但斯逢人移动的更迅速一些。神英军保持着一定的阵势组合,缓缓的前进。斯逢人却恰恰相反,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他们的队伍杂乱无章,只能说是大群的骑兵很没规律的分散到了一个正面上。
“这都行?”费路西心里很奇怪的说。两军逐渐的靠近,就在接近还未接触时,只见斯逢骑兵人人抽弓上箭一阵狂射,吃过亏的神英军显然早有准备,但仍不免有些伤亡。
“斯逢人的马上射术很厉害啊。”费路西又道:“我们的骑兵很少有用弓箭弗尔比一边用手比划着目测距离一边说:”大人,斯逢人的弓很不错,射程很远,虽然威力不及巨型长弓,也很接近了。但他们的弓体积却比长弓小的多,看来斯逢人的弓箭制造工艺确实比西大陆强的多了。“
“这不难理解,这些东西是他们游牧民族赖以维生的手段之一,不能不强,否则很难在草原大漠中生存。”
说话间,两军已经接触了。神英军的前进仿彿停顿了,但斯逢人看起来仍在向前冲击,斯逢骑兵一波又一波的剧烈运动着,虽然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但给人以好像一直在高速冲锋的幻觉,只因为他们的动作和气势太猛烈了。
费路西的眉头越皱越紧,自称比费路西稍强一点点的弗尔比渐渐看出一些门道。“大人,我看斯逢人的打法就像是洪水。”弗尔比道出自己的看法。
“嗯,继续说。”费路西不懂装懂。
“大人你见过河堤吧,当洪水来的时候,河堤的作用就是挡住洪水。
一旦河堤出现一道裂缝,哪怕是很小的一道口子,后果又会如何?洪水就会从这道裂缝中涌出来,在洪水的冲击下,裂缝会越来越大,最后导致堤防崩溃。那斯逢人就类似这洪水,他们的对方类似于堤坝。斯逢人的进攻看似杂乱无章,事实上他们奉行的是初始阶段全线进攻,一旦在敌人阵容某个地方打开一个小缺口,或者发现敌人的弱点在哪里,他们就会自发的由分散变成集中并且向那个地方靠拢,力争用最多的兵力在最短的时间内以这个缺口为契机冲垮敌人的防守,我想斯逢人的机动能力足以保证做到这一点。然后估计就是分割包围、各个歼灭的战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斯逢人一定还预留了不少的预备队,一旦时机一到,这批预备队就会迅速的投入最需要它的地方。“
“哦,你说的大概是对的。”费路西整理自己的思路分析道:“斯逢人竟敢神的,反映到作战思想上,大概就会奉行纯进攻的战略战术,并且勇于承担以进攻来代替防守的风险。如果要执行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打法,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要保证己方单兵素质更强。
无论是肉体战斗上的素质还是精神斗志上的素质。第二,己方的机动力必须有相当的优势,进攻手段亦要多样化。至少现在的斯逢人恰恰满足这些条件啊,没想到这些野蛮人竟然如此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