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若是知道甄氏的心里是这么想的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不是已经给你四个随从了吗?”甄氏已是下定决心,绝不这么早给李郃陪贴身侍女。
李郃道:“可他们四个年纪都比我大了近一倍,一点都不好玩。”
“主要因为他们是男的吧。”云琳在一旁小声嘀咕,李郃又是瞪了她一眼。
甄氏继续装傻:“不是还有你姐姐吗,我看你们成天都混在一起啊。”
李郃索性说直接点:“可是她睡觉也得回自己的院子,又不能陪我睡觉伺候我洗漱穿衣。”说着偷偷看了眼姐姐,道:“而且她一点都不温柔……”
云琳听得前半句脸红欲嗔,但后半句一出,立马乌云遮落日,柳眉横竖起来:“你敢说我不温柔!?”
“难道你温柔吗……”
“皮痒了?!”
“你九阴白骨爪了不起了?老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哎呀!……”李郃话还没说完,耳朵已经被姐姐抓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甄氏对受苦的李郃视而不见,自顾自地道:“要年龄差不多,又能陪你睡觉伺候你的……嗯,那我就给你找个小厮吧。”
刚刚从姐姐魔爪下解脱出来的李郃忙摇手道:“不要不要,男的有什么意思。我要侍女,贴身侍女!!!”特地把“女”字咬得极重。
甄氏微笑道:“这样啊,好吧好吧,为娘会帮你留意的,找到合适的就给你送去。”
李郃闻得此言,知道母亲是故意拖延,八成这一“留意”,没个十年八年的是“留意”不到了。
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幼时都是由奶妈带着,到了七八岁就会安排年轻的贴身侍女或岁数相近的丫鬟伺候,而李郃,因为早熟的关系,很早就不需奶妈了,但因为七岁时逛了次妓院,所以家人给他安排随从时都只安排男的。
李郃叹着气走出厅堂,云琳跳着步子跟了上来:“晚上去哪玩?”
“大飞!”李郃挥手招来了刚刚吃饱的大獒犬,无精打采地道:“去鹊桥街逛逛。”侍女没要到,只好出去看看街上的美女养养眼了。
要说这个世界的美女,还真是不少,个个既美丽又温柔,呃……当然,事也有例外,比如旁边这位,虽然天生丽质才十二岁就已初现妩媚姿容,但这性子嘛……唉,一言难尽呐!
第三章望鹊楼
李郃带着獒犬“大飞”、姐姐云琳和四个随从出了李府,一路优哉游哉地在扈阳城里的街道间散着步。
扈阳是清、临两省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大夏国有名的繁华之城。不仅白天热闹非凡,晚上也是一点不显冷清。街上的各间店铺全挂上了灯笼继续经营,整条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扈阳城的夜,都是亮的。
李郃带着五人一狗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街,路上的扈阳人见了他们无不自动闪到了街边恭敬地道一声:“二公子。”
李郃脸上始终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眯着眼慢吞吞地走着,有人对他问好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像个德高望重的老太爷一般。
外地来的人虽不太明白状况,但看到李郃身边那身及一米高、貌似狮虎的巨犬,都是心下骇然,也跟着别人让到了路边。不过更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竟不仅仅是害怕那只巨犬,仿佛更怕的反是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路过一间水果店时,李郃转了进去,老板见他,忙撇下客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好:“二公子好!”
“嗯,生意不错啊。”李郃淡淡地道。
那老板一脸讨好的笑脸,恭谨地道:“托二公子的福,还过得去。”
李郃点了点头,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了两个苹果,在绸袍上擦了擦,递了一个给身后的姐姐,走出了水果店。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二公子慢走。”
一路上“二公子”“二公子”的声音是此起彼伏,李郃觉得自己在这扈阳城内简直就和皇帝一般威风。
扈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惹十只虎,不近李二郎。”足见李郃平日里的威风没有白做,年仅九岁就已经深入扈阳老百姓的心中。
逛着逛着,一行人已是到了扈阳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一——鹊桥街。
鹊桥街之所以叫鹊桥街,乃是因为扈阳的护城河从街中横切而过,其上有一桥,桥的两边分有两株不知名的大树,每年的七月,总有大群的喜鹊在树间徘徊,鹊桥便因此得名。
这座桥并不很长,但因为有这么一个风景和浪漫的名字,故而成了扈阳城中情侣幽会的圣地。
此时正是七月,鹊桥之上喜鹊翻飞,便是在夜晚看去,也是一派壮观的景象。许多扈阳的情侣和其他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都早早地来到了鹊桥上。
不过再美的景象看多了也未免腻味,在扈阳城里住了那么多年,李郃、云琳等人早对这派令人赞叹的奇景见怪不怪了。
“姐姐要去买几件衣服,你陪姐姐去不?”进了鹊桥街后,云琳问道。
李郃赶忙摇头:“不去不去,我到望鹊楼等你。李安、李平,你们陪大小姐去买衣服。”说罢便带着“大飞”和另俩随从急急过了鹊桥向望鹊楼跑去,留下云琳一脸的娇嗔。
望鹊楼坐落在鹊桥边不远处,有四层楼,是鹊桥街最高的建筑。坐在三层和四层的靠窗边,可以看到鹊桥的全景,因此取名望鹊楼。
现在正是七月,望鹊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一般都要提前几天预定才能有位置,现在去不用说就知道全楼都满了。
不过李郃并不担心,他知道望鹊楼四楼靠窗那个最好的位置一定会有一群人占着的。而那群人,便是这扈阳城里各权贵富豪家的公子。
李郃虽然现在年仅九岁,但却思想老成,早已抛头露面在城里兴风作浪多时,加上其深厚的家世背景,俨然已是这些纨绔子弟的头领老大。
老大一来,谁敢不乖乖让位置?
不过到了望鹊楼后,李郃却是大吃一惊,几个熟识的富家公子哥和他们的随从正鼻青脸肿地挤在楼道上,一脸愤慨地骂着什么,而店家老板和几个伙计正一脸赔笑地说着什么。
怪事了怪事,在扈阳城居然也有他们被打的时候?!谁这么大能耐啊?老虎头上拔毛?
“呦,二公子,您来啦。”小二一见李郃,立马热情地过来招待。
李郃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小二,牵着獒犬走到了那群纨绔子弟中间:“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跌粪坑里了?”
众纨绔子弟和店家老板一见李郃,忙抱拳礼道:“二公子。”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公子哥对着一个九岁的男孩行礼,还一脸的恭敬,那男孩也坦然受之,这情形似乎有些奇怪和别扭,但望鹊楼里的扈阳人却都见怪不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约十五六岁的胖少年凑上前道:“二公子,有人撒泼撒到咱扈阳来了!我已叫人回去请我家的护院高手过来了,今天不把那俩崽子玩死,我等也不必在扈阳呆了!”这小胖子脸上两个黑眼圈、鼻子也肿了、脸也青了好几块,还真是有够凄惨的。
小胖子叫欧齐,他老爹是李郃父亲的下属,恒河盐司总经略,也算不小的一个官了。在扈阳的纨绔子弟中,也算说得上话的人物。
另外一个满脸脂粉的公子哥也愤懑地道:“我也让下人去叫人了,今天栽了个大跟头,不找回场子来,扈阳人的脸面就让我们几个给丢尽了。以后说出去,还以为扈阳人好欺负呢!”
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和随从也纷纷跟着附声。
“哦?不是扈阳人?”李郃想了想也是,在扈阳,谁敢在这群地霸太岁的头上动土啊,难道是外省或是上京来的大人物?
又问了一下望鹊楼的老板才知道,原来前几天有人来要订下四楼那个最好的位置,老板见欧齐等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便答应了下来。今天那订位置的两人来了,结果好巧不巧的,欧齐等人今天也想起要到望鹊楼来喝酒看风景。于是,便要给三倍的银子让那两人让位置。
这要是普通人,看到欧齐他们人多势众又是地头蛇,还有钱拿,也就让了算了。可偏偏那两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对欧齐他们是一脸的不屑,其中一个甚至骂了句“死肥猪”。
这下欧齐他们可火啦,在这扈阳还从来只有他们嚣张跋扈他们欺负人的时候,除了李郃外,他们还从没怕过谁!当下一群人冲上去就要打,可没想到一群人十几二十个竟被两人三下五除二给揍得鼻青脸肿,扔下了楼来。
李郃沉吟了一下,眯着眼对胖子欧齐道:“先别轻举妄动,陪本公子上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先。”
几个公子哥对视了几眼,那欧齐道:“那两个崽子有点身手,二公子还是等救兵来了再……”他话还没说完,李郃已经牵着大飞带着俩随从上了楼。
众公子哥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第四章欧家兄弟
欧阳宏、欧阳鸣两兄弟觉得今天实在是有够爽快,不仅看到天下奇景之一的鹊桥飞鹊,还揍了一群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第一次离家闯江湖,就体味到了江湖中的乐趣。
“那个肥猪说什么来着?喂,你们两个,这是大爷赏你们的酒钱,到别处喝酒去,这里是大爷的位置。”欧阳宏学着欧齐的声音说完后,又不屑地道:“啧啧,五十两银子就想打发咱们,他当咱们是乞丐吗?哼,江湖上就是这种废物渣子最多,以后也是看到一个打一个!”
欧阳鸣也道:“不过一群纨绔子弟而已,嚣张个什么劲,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揍得爹娘都不认识。”
“哼,这样的地痞恶霸都是吃软怕硬的主,看似强横,实是外强中干。”欧阳宏又喝了口酒道。
“嗒嗒嗒嗒……”一阵楼梯声传来,似乎有一群人正在上楼。
欧阳宏瞥了楼梯一眼,笑了笑,道:“看来是搬救兵来了?”
欧阳鸣道:“正好,借着酒劲痛快地打一架,在家里时可没这么好的机会!哈,就当是人肉沙包宴吧!”
“好,呆会咱们比比谁打倒的人多!”
“输的人今天请客。”
“一言为定。”
这时楼梯口处忽然蹿上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两人乍看之下都是一惊,身体不自禁地向后微仰。竟是一只如老虎般大小的巨犬,浑身长满纯黑毛发,吐着舌头,露着尖牙,奔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异兽?!”欧阳宏吞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说道。
大獒犬是西北苦寒之地的灵犬,凶猛更胜虎狮,多为猎手的猎犬,便是在西北也并不多见,更何况是这江南繁华之地了。
两人惊骇后却发现,楼上的其他酒客见了那巨犬后,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露出多少惊奇之色,有的继续喝酒,有的则是一脸笑意地看向他们,仿佛是看热闹的样子。
紧跟着那大獒犬后又出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身华丽的绸服,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他的后面又陆续上来了十几人,一看,都是刚刚被两人揍下楼的公子哥,那个胖子欧齐就附在那男孩耳边指着两人说着什么。男孩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眯着眼睛向这边看了过来。
欧阳宏和欧阳鸣不禁大感奇怪,这群人搬救兵怎么搬了一人一犬来?若是那巨犬也就罢了,的确有几分威势,可这男孩明明才十岁上下,又来做什么?
但看那男孩眼睛微眯,一脸淡淡的笑意,被他这么一看,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一般,背脊生寒。再看那些公子哥,似乎都以他为首,两人对视一眼,更觉得这男孩大不简单。
这男孩自然就是李二公子李郃了,此时他正侥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两个把扈阳的地头蛇们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
两人看起来都是十六七岁左右,穿着白色长袍,俊逸非凡,也是难得一见的优秀人物。
先摸摸他们的底再说,别是什么皇亲贵胄微服私访吧。李郃想着便带了微笑走了上去,抱拳道:“两位公子光临扈阳,实是在下之幸,扈阳之幸啊!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两位,还望见谅啊,我一会定让他们给两位赔罪。”这一番话恭维得极其世故,陪上他脸上那恰到好处的表情,看起来竟是非常的自然,连他口中称欧齐等人为“小孩子”听起来也是理所应当一般。
欧齐等人和欧阳宏两兄弟都是一愣。
这家伙不是他们请来的救兵吗?欧阳宏兄弟想。
二公子今天怎么变性子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讨好人呢!欧齐等人想。
不理众人的疑惑,李郃自顾自地坐到了欧阳两兄弟前,大飞也扑哧扑哧吐着舌头跟了过来,趴在了他的脚边。
“刘老板,四楼今天不做生意了。”李郃淡淡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整层楼的人都注意着这边,所以基本都听到了。
这话与其说是给望鹊楼老板听的,倒不如说是给楼上的酒客们听的。
一听李二公子发话了,那些酒客们纷纷起身离开,也不用刘老板去请,毕竟不识相的人还是少的。酒客们经过李郃身旁时,都恭敬地问了声好,才下得楼去。扈阳人或许会不认识两省总督李斯洪,但李二公子李郃却不会有人不认识,否则他也不用在扈阳呆了。
欧阳兄弟见此状,更是对面前的这个男孩充满了好奇,言语举止间也立时少了些张狂,多了分恭谨。
不一会,望鹊楼的第四层除了李郃、欧齐和欧阳兄弟等人就没有其他酒客了。刘老板急忙吩咐人把那些桌子打扫干净,换上新的酒菜,请欧齐等人入坐。
李郃待众人坐定后,便开始侃侃而谈:“两位想必是为这喜鹊聚桥的奇景而来的吧。这鹊桥,的确不愧是扈阳第一景。你们看如此之多的喜鹊在桥上两头间翻飞,如桥上又有桥,喜鹊连成桥,正是其鹊桥之名的来由。此等美景,若是能有佳人相伴更是锦上添花……”他绕过刚刚欧齐等人与两人的冲突不说,先将鹊桥好一通猛夸,直说得欧阳两兄弟一脸的憧憬,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美女佳人在桥上幽会,共赏奇景一般。
李郃忽然话音一转,道:“在下看两位俊逸非凡、英姿倜傥,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心中仰慕非常。想来两位必非寻常人家……”说着眼中闪过热切的光芒看向两人,就真仿佛是两人的仰慕者一般。
欧阳宏、欧阳鸣两兄弟早已被李郃一番话说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闲聊间仿佛觉得他已是结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也不设防。
听得他此问,欧阳宏傲然道:“我兄弟俩正是欧阳世家子弟,武有小成后,出来游历一番长长经验,经过贵地时,正好叔父在此望鹊楼定了一桌酒席,便顺便来欣赏一下这鹊桥美景。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虚此行啊!”
欧阳世家?李郃脑筋急转,搜索着脑海里那些大夏国有名的世家豪门。
几个在大夏国比较有影响力的世家中,似乎没有什么欧阳世家啊。
再在那些上京重臣、各地封疆大吏中思索了一番,也没有什么姓欧阳的人。
那么这两个小子……看来应该是哪个小世家刚出来的毛头小崽了!
既然已经确定其身份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李郃就开始准备整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到扈阳来撒野的小崽了。
让随从李东、李西去揍他们?不行,不行,平时在扈阳城里,因为他李二公子的身份,没人敢对他怎么样,所以带的四个随从都不是会武之人。要让他们两个去对这俩崽子,看来是只有挨揍的份。
李郃又瞥了眼脚边的大飞,让它去咬他们?大飞神勇之极,比起虎狮也不逊色,光在气势上就能压对手三筹,这俩崽子虽然会两下拳脚,但也未必能敌大飞之猛吧。
不过看到欧阳兄弟两人身旁的佩剑,他又不放心了——要是大飞给这俩崽子伤了,那可就心疼死了,得不偿失。
难道真等欧齐他们搬的救兵来?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老子堂堂李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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