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间。李郃与黎布跟着一众北伐军地武将,已是由一个长达三十几米的宽大台阶步上了威武的主殿。
文武大臣从玄武门进入皇城后,便分由两路前往威武殿,两方人走地路不同,却是几乎同时到威武殿前。武将从左面上阶,文臣由右面上阶,皇族子弟则从威武殿的侧面过来,分别从三个门步入威武殿。
文武大臣和皇族子弟在路上相遇都只是点头致意。待进了威武殿后,却热络地打起招呼来。
李郃知道,这是大夏国的规矩,主要是担心皇子们同文武大臣拉帮结派,所以他们不能在路上有私语,只能到威武殿后,才公开交谈,以示对皇帝的坦白。可实际上,皇子们依旧有办法同各个文武大臣私下联系,大臣们也一样积极支持着不同的皇子。
站在武将的班列中,李郃看到对面文臣以爷爷李太师为首,下面则是两位花白胡子的老头。这俩老头前些日子哥哥李明带他去拜见过,分别是周太傅和高木太保,是朝中权位仅次于李太师的大臣。他们地年龄其实比爷爷还要小些,但看起来却仿佛比爷爷要老上一代。
夏朝与前朝不同的是,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不仅身份尊崇。而且权利也极大,相当于朝中丞相,辅佐皇帝管理国家大事。
在周太傅和高木太保之下,就是几位一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御使中丞,李郃未来的丈人华明雄也在其列。在第一排文臣之后。还有许多大臣,哥哥李明也在其中。想想一家爷孙三人,同上朝堂。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自豪骄傲。
而文武大臣的前面,靠近玉阶和皇位的地方,由站着两排皇子和王爷。
那天‘万花会’上看见的腾凌王韩平也在其中,正和旁边的几位兄弟笑着低声说着什么。
再往上看,皇子列中排首的一人,似乎有些眼熟。李郃不禁凝目望去,那人身着与其他皇子不同的金黄色袍服,腰上挂着翠绿色的龙形玉佩,相貌比起腾凌王韩平稍差一些,皮肤白净,面无表情,背着双后站在那,也不与旁边的人说话,一副孤傲的模样。
真是越看越眼熟,这家伙肯定在哪见过。李郃看着那人,绞着脑汁回想着。
“妈拉个逼的!原来那鸟厮!……”李郃忽然低呼出声,引得站在他旁边的黎布和另外两个将领疑惑地回过头看向他。
“没事,没事。”李郃忙干笑道。
他终于想起,那个排在第一位的黄袍年轻男子,竟然就是上次他同香香前往龙首山的路上在一个小城的酒店中所遇到的公子哥。那公子哥也是带着三个随从一个女子,结果被李郃他们揍了个半瘫,后来还有个高手老头专门为其追上了他们,也一样被香香打了个半死,最后用了耗损功力的密术,才捡了条小命逃走。
那时候李郃听到那小子称自己为“孤”就有些怀疑可能是皇族的人,他还以为是偏远小地的封王呢,却没想到竟在这威武金銮殿上见到了。
李郃轻轻碰了碰旁边的黎布道:“那边那个,穿着镶金黄袍,站在第一位的,你可认识?”
黎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头对他低声道:“那位啊,那就是当朝太子啊。”
“呃……太子?”李郃闻言愕然,想起当时自己用了‘李氏龙爪手’把那小子的下体给抓了个狠,目光就不由得飘向那太子的下体,眼神也变得古怪直来——他奶奶的,老子居然把太子的小鸟抓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郃的目光,那太子竟然缓缓地瞥了过来,李郃忙看向别处,心里却是感谢起这“鸡屁股盔”来,戴着这玩意,他就不信那太子还能认得出他来。
果然,太子的目光在北伐军一众的将领的“铁”面上逛了一圈后,又收了回去,继续怔怔地看着前面。
“这太子,有儿子吗?”李郃忽然又对旁边黎布问。
黎布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问问。”说着跟旁边的将领询问了几句,回头对他道:“无子无女,不过太子还未满二十,仅有二妃,这生儿子的事倒不必太急。李老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郃嘿嘿笑了笑,道没什么。心中却是暗笑,这太子的鸟儿估计是用不了了,等他登基后,看他怎么立下一代的太子。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殿首皇位的一位蓝袍太监用他那尖细如公鸭般的嗓子高声道:“肃静,皇上驾到~~~!”
“咚~~~!”与此同时,殿外也响起是一声清脆婉转的钟鸣,余音飘入威武殿,萦绕梁间,让人心情平静。
殿上的文臣、将领和皇子王公们也立刻静下了声来,纷纷向前跨上几步,右转面向龙椅宝座,垂首肃立。
第一百六十三章受封
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大夏国的大武宣和皇帝在一名形貌清秀的太监搀扶下,缓缓从殿内一侧步上了玉阶,慢慢转过身,面向文武百官,坐到了龙椅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威武殿上的百官齐声高呼着,跪伏在地。
李郃一边下跪,一边在心里咒骂着那皇帝老头早点夭寿。
“众卿平身……”皇帝摆了摆手道,四个字说得有气无力,但不大的声音因为威武殿独特的构造,仍是清楚地传到了每个文武大臣的耳中。
“谢陛下!”众臣谢恩起身,又重新退回到了大殿的两侧,垂首站好。
李郃可不像其他人一样初见皇帝就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反是在武将班里偷偷打量起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来。
那皇帝看起来虽仍是黑发黑须,皮肤也白白净净,但面容上却尽显疲惫和病态,眉宇间也是一股掩饰不住的憔悴。样子是五、六十岁的模样,但神态气质,却仿佛七、八十岁病入膏盲的老人。此时他正半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之上,似睡非睡的样子。
看来这皇帝老儿是没有多久活头了。李郃心里暗暗道,要是这老家伙知道自己立的太子实际上是个半太监,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马上嗝屁。
接下来,林天文、萧寒、翁远等几名北伐军的主帅、大将军与兵部尚书分别向皇帝陈述北伐的简单过程和功绩,当然,还要顺便将这些功劳尽数归到皇帝陛下的身上,再猛拍一通马屁,从皇帝到士兵,一一夸赞一般。
而后。便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出来宣读早已拟好的诏书。这诏书嘛,自然还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云。一通歌功颂德。再简单说了些北伐的战果,便开始对众将领和有功的大臣论功行赏。
被念到名字的将领都要出列高喊一声“末将在”,拜倒在地,然后听那公鸭嗓将自己的封赏念完,谢恩,再退回来。接着下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出列,听封,拜谢。退回。
李郃迷迷糊糊地听着,都快站着睡着了的时候,旁边的黎布忽然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李老弟,到你了,喊你名字呢……”
回过神来的李郃果然立刻听到那公鸭嗓子喊道:“……平虏大将军李郃……”马上出列,按着之前在玄武门前受的“训”,李郃规规矩矩地拜倒在地。口中高声道:“末将李郃在!”
那读诏书了公公闻言瞥了李郃一眼,满殿的文武大臣听到“李郃”二字,也都是纷纷投来了目光。
这种场面李郃也是见惯了的,并没感到什么不妥,仍是垂首等候着对他的封赏。
“咳,咳。”那太监干咳了几声,继续念道:“平虏大将军李郃,十七岁入军,为统将,率所部虎营北上搞虏。杀敌数千。勇猛无匹,战绩斐然……”先是将他所立战功大概列出,然后便是对他的封赏,那一串的金银、珠宝和锦锻、丝绸李郃自然都不在意,那些东西还没他从原族部落抢回来的九牛一毛。比起他在夏国各地的生意所得也远远不如,拿来当零花钱还差不多。再来就是对他的封爵,在大夏国。非皇族成员要被封爵,是很难的,非立大功不行。像这次北伐的功臣,目前也只有林天文和萧寒累计战功升为侯爵。不过身为这次北伐的第一功臣,李郃在爷爷那里就已经知道,对自己的封爵,至少就是侯爵。
果然,李郃从那太监的口中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授为大夏武威镇侯,封邑垄西省潭平镇”、“授升正二品大将军衔,赐玉锦带”。
在北部三省和草原造了那么多杀孽好歹总算是封了个侯爵了,老子这回也算贵族了吧,出去的时候别人见了都得叫李侯爷“武威侯大人”,倒也挺威风的。李郃心里嘿嘿地想着。
“谢皇上,玩水!玩水!玩完睡!”李郃含糊不清地谢了恩,便退了回来。
接下来黎布和其他将领也依次受了封赏,最后则是对那些没上殿受封的有功将领的封赏。基本上虎营的低级将官都连升了数级,普通士兵也至少当上了队尉,战死的士兵亦有丰厚的抚恤金。李郃知道,这些若没有爷爷在其中周旋,是肯定没法得到这么周全的结果的。
论功行赏,虎营自是当仁不让地排名第一,接下来便是黎布的鹰骑军还有其他三路军的各前锋营。这次的受封最多、提拔最多的,无疑要数江南各省特别是清、临两地的江南军了。无怪乎李太师说这次庆功大典后,李家在大夏国军政界的影响力,又将更上一层楼。
自古以来,掌握了兵权,就可以把握政权。
这一通封赏,直封了一个多时辰,李郃在自己受过封后,就站得昏昏欲睡了,看向龙椅上微闭双目的皇帝,若不是他时不时咳嗽两个,咂吧咂吧嘴,都要以为这老家伙已经睡着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挨到了“钦此”二字,众臣再次齐出列,面向皇帝,三呼“玩水!玩玩水!”不知怎的,李郃总觉得大家在谢恩的时候嘴巴张开来时好像都在偷偷打哈欠的样子。
“咳,咳。”伟大的大武宣和皇帝微微撑开那皱得跟橘子皮似的眼皮,咳嗽两声,缓缓道:“众位爱卿,这次能将北面胡族之患彻底除去,振我堂堂夏夏国威,皆靠诸位北伐军将领的英勇作战,朕……”又是一通华而不实如例行公事般的褒奖,直听得李郃的心里大声哀呼,他宁夏去跟十万大军作战,也不想再在这边多听半个时辰了,这老家伙半死不活的声音比那太监的公鸭声还难忍受。
实在无聊,李郃只得将家中诸女一个一个地想过去。想着她们的美,她们的好,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禁地挂上了微笑。看得对面地的几个文臣一脸的奇怪,皇帝的话很好笑吗?而一边的礼仪官虽然也看到了,却不敢上前指责,毕竟这位是刚刚才受封为武威侯的李家公子啊,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李郃最多受责两句,他们可是连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带胡族罪汗岑禺入殿!——”皇帝身边那个太监拖长音的公鸭嗓再次响起,把正沉浸在对众女回忆中的李郃吓了一跳。
岑禺?李郃的目光移向威武殿门口。只见穿着一身灰白相间裘袍的岑禺在两名皇城羽林军的夹带下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不见,岑禺地胡须和头发都长了许多,也白了许多。那一身裘袍虽华贵,却显然多日没有清洗,显得有些破旧。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是好的很,两个眼睛还是放着精悍的光,如草原的野狼一般。对面的文臣。并没有几人能与他对视,便是武将这边,那些久在京中的将军也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不过当岑禺看到李郃时,眼神却立刻变化起来。虽然北伐军的将领一个个头上都戴着护颊兜盔,脸被遮住了大半,看上去似乎都一个模样。
在那被押往京城的颠簸耻辱路上,在那暗无天日的皇城深牢之中,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梦见这双眼睛的主人,在碧绿的草原上,蔚蓝的天空下冲杀,用族人的鲜血,将他美丽的家园染红。
军队被消灭了,子民被屠戮了。牛羊被掠夺了,就连女儿,都被抢了去。这双眼睛,就是他的梦魇。
“胡族罪汗岑禺,还不下跪!”玉阶上的太监狐假虎威地呵斥道。
夹着岑禺的两个侍卫立刻要将他按跪在地上,却不想这位胡族的大汗力气还蛮大地,两臂一挣,就将两人挣了开来。两侍卫大惊,忙双使出擒拿手将其制住,两人用膝盖将顶住他的腿变,逼他跪下。
岑禺却是死死咬着牙关、瞪着双眼不肯下跪,身子就如一根旗杆般伫在原地,两腿绷得直直的。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看得龙椅上的皇帝心中震颤,一股凉意直蹿脊髓。
“呀!——”岑禺忽然暴喝一声,用肩膀将两个侍卫撞了开来,自己也跌跌撞撞地向前跨了两步,差点栽倒在地。
岑禺本来也是胡族中有名的勇士,武功不低,只是在被关押的时候始终都没有反抗,那些侍卫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家伙罢了。这下忽然被岑禺挣脱开来,两个羽林军侍卫都是大惊失色,铿地一声就把佩刀拔了出来。殿上的几个御前侍卫也立刻冲了上来,挡在他与皇帝中间。
岑禺脑筋直转,他因为身为胡族大汗的身份而不肯对夏国皇帝下跪,但现在看来,除非他愿意立刻撞死在这威武殿上,否则这一跪还是难免。
死并不可怕,岑禺也从来不怕死。可是他现在能死吗?不行,胡族在他做大汗的时候被夏人奴役了,女儿也被那个虎魔抓了去,还有许许多多的族人被带到夏国为人质,他不能丢下他们自己死去,他必须得承担自己的责任来。
想罢,岑禺忽然回头看向了武将班中的李郃,在两个羽林军侍卫和三名御前侍卫将他制住前,对着李郃单膝跪了下去,口中还高呼了一句胡语。
大殿上的众人都是一愣,包括李郃在内的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个胡族的大汗是怎么回事,刚刚死活不肯跪,现在却突然主动下跪,但跪的对象却不是皇帝。
玉阶之上的皇帝也微微皱着眉头探直了身体,问:“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礼部侍郎周玉贵出列道:“启禀皇上,罪汗岑禺刚刚所说的的胡语,大意是:胡族男人只对有本事的勇士低下高贵的头。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大臣都是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的意思是,朕没有本事?”
李郃地心中早已骂开了:他奶奶的!你这个该死的鬼佬,居然这个时候还要来挑拨离间陷害老子。也不怕到时候真把老子给陷害成功了,你女儿就该做寡妇了。
李郃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多的北伐军将领。穿的礼甲都是一样的,脸又被那头盔遮了大半,岑禺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莫非他和香香一样,对自己身上的味道情有独钟?
那两个羽林军的侍卫和几个御前侍卫也是不知所措起来,怔怔地看向皇帝,等他命令。
李太师脸上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大学士苏弘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给自己的眼色,立刻出列对皇帝道:“皇上,这胡族人乃是未开化的民族,只知征服他们的是武威侯,却不知武威侯正是奉皇上之命征讨,不识皇威。因上经,臣请议,派官员前往草原,对胡族蛮夷进行教化,施吾皇浩浩之恩。扬吾皇赫赫之威。使其臣服我朝,不敢二心。”
李郃闻言也立刻出列包拳礼道:“末将所立寸功,皆因皇上之英明领导。岑禺乃胡虏蛮夷,只是一介匹夫,不识吾皇威德,才会做出南侵我朝的蠢行,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正是其愚钝所致。”这些拍马屁的功夫,对他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嗯……”几番话把皇帝说得眉弯眼笑,频频颔首:“岑禺愚钝,朕不与其计较,但这礼数还是要照来的,让他跪好。”
李郃与苏弘都退回了班列,两个羽林军侍卫立刻上前架起岑禺。将他面向皇帝,一个御前侍卫踏上一步,冲着他的膝盖就是两脚。
随着两声清脆的骨骼爆裂声和惨叫声响
起。岑禺终是一脸痛苦地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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