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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苗苗同学……”林陌淮笑得温柔，但那温柔里怎么看怎么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在这一分这一秒，我委实没有要跟你结婚的打算……”
看，连古言都出来了。
苗苗咽了口唾沫，“那、那也许下一分就有了呢？”
“咔嚓——”古怪的声音响起。
林陌淮放下手里的手机，依旧保持着完美无缺的三十度笑容，“不，我保证我下一分钟、下下分钟都不准备跟你结婚。也请你暂时不要想这个问题了，你连领结婚证的合法年龄都没到呢好吗？”
苗苗看了眼裂了的手机保护壳，识相地闭了嘴。
林陌淮拒绝得这么彻底，让苗苗觉得自己的小玻璃心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于是她很有骨气地表示要走，连“大片”都不看了。当然，她在走的时候傲娇地顺走了一*陌淮摆在电视机上的照片这种事咱们就不说了……
有骨气的苗苗同学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开心地发现黑客居然在线，于是把今天林老师的“过分”行为描述，哦不，应该是批斗了一番，最后做出一句话总结——他居然拒绝跟我结婚，真是太过分了！
夜行者：“……”
夜行者：”过分吗？我觉得是正常人的正常回答啊。”
苗苗：“（大哭的表情）我有那么差吗？”
夜行者：“额，也不是，可你们的确不合适啊。（滴汗表情）”
苗苗：“怎么才叫合适呢？非得找个跟我一样大的男孩子，跟他手牵手压操场、逛图书馆，这才叫合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就觉得我和林老师挺合适的啊。”
夜行者：“……你这么说也对。”
苗苗：“是吧（嘻嘻表情）？”
夜行者：“（白眼表情）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得包括人家林老师啊，人家也是人哪，人家就觉得自个儿跟你不合适，你怎么办？”
苗苗：“谁说他觉得我们不合适了！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大怒表情）！”
夜行者：“（叹气表情）你不是说他拒绝了你的求婚吗？你还为此跟我这儿骂了他半小时呢。”
苗苗：“……你真讨厌。”
夜行者：“微笑表情。”
苗苗：“喂喂，大人啊，我怎么觉得你在这儿幸灾乐祸呢？你都不帮我骂他吗？”
夜行者：“晕，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苗苗：“你不同情我吗？”
夜行者：“相比起来我更同情他。”
苗苗：“！！￥％……&％&！#……”
夜行者：“哈哈。”
林陌淮发完“哈哈”后，那边半天没回复，他心里有点拿不准，那个傻妞不会真伤心了吧？
可随即他又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以苗苗的粗神经，伤心什么的不适合她啊。
他想了想，慢慢写道，“怎么了？林陌淮不是要给你报旅行团吗？去吧。在那儿没有林老师，还会有朱老师、李老师、刘老师，丽江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艳遇了。”
苗苗：“你这算是安慰吗（大哭表情）？”
林陌淮强忍着笑写道：“是啊。”想了想他又接着敲道，“不过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你还小呢，懂吗？”
苗苗那边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问题：“其实，你们都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林老师，是吗？”
林陌淮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明明隔着屏幕，看不到苗苗此时的表情，可不知怎的，他却感觉仿佛能听到随着这一句问话传来的叹息。悠悠的，无奈的。甚至，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感受到她的落寞。
林陌淮缓缓落下手指，写下几个字，又删掉，重新写过。
“不是不信。而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喜欢总归带了点浮躁，就像追星一样，可能这一刻还喜欢得恨不得为他上天入地，下一刻又粉转路人了。但能说你之前是虚情假意吗？不是，只是感情很容易就淡了。好像以前你也喜欢过李浩，但他离开了，也就离开了，对不对？”
他本以为苗苗会思考一会儿，却没想到对面的回答很快。迅速，简短，却又坚决。
她说：“不，他跟李浩是不一样的。”
然后，不等林陌淮问，就又发来一条消息。
“对于李浩，我从始至终都抱着对他好一点，让他开朗起来的想法，根本没考虑过和他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关系，或者他如果有天疏远我我会怎么样。”
夜行者：“那……林陌淮呢？”他在不自觉间已经被苗苗引领着走。
苗苗那儿却没有回答。
几秒钟后，一句话浮现在屏幕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了他。我希望能陪在他身边，always。”
Always。
永远。
永远，有多远？
电脑前的林陌淮有些心神不宁了……
“也许你对他的感情是比李浩深了一些，但也只能证明淡忘他所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
这样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苗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而苗苗在那边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我很喜欢小动物吧？”
夜行者：“嗯。”
苗苗：”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养吗？”
夜行者：“曾经有心爱的小家伙死去了？”
苗苗：“嗯。是一只小狗，叫豆豆，从我记事起它就在我家了，我十岁那年的冬天它病死在我床上。”
夜行者：“（抚摸表情）现在想起来还会很难过吗？”
苗苗：“有点，但也不是很难过了。”
林陌淮看到这句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很舒服就对了。
“所以说，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慢慢磨平，忘记。”他点击发送。
苗苗立刻发来回答：”没有啊，我一直认为它在我身边。”
夜行者：“？”
苗苗：“等下。”
随即，林陌淮看到电脑上的提示：对方请您接受文件。
他迟疑着接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图片。随便点开一张，里面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笔法很稚嫩，但每一笔都能看得出是用心的。
画纸下有落款时间：2002年7月13日。
林陌淮又打开一张，依旧是那只可爱的小狗，它在地上打滚的画面，这张明显比前面的画生动多了，但是笔法还是很熟悉的，像是出自一人。再看底下的落款时间，2004年7月13日。
他疑惑地蹙眉，忽然双眼睁大，迅速从第一张打开。模糊凌乱的勾勒，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底下歪歪扭扭地写着“1999年7月13日”。
那画纸是一张张排列着的：
2000年7月13日。
2001年7月13日。
2002年7月13日。
……
最后一张，2012年7月13日。
主人的画笔已有了长足的进步，豆豆看起来也长大了许多，它的身边甚至围绕了几只同种的白色小狗，样子与它如出一辙……
林陌淮看着这些扫描进电脑的图片，心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他不知该感动于苗苗的长情，还是该讶于甚至是害怕于苗苗的长情——这个女孩居然让那只已死去的小狗活在了她的世界里，伴随着她一起长大，甚至在它已过世八年之久的时候，创作了一幅豆豆与其孩子其乐融融的画面。
夜行者：“7月13日是……”
苗苗很平静地发来回复：“它的生日。每年的那一天，我都会独自为它画一幅画庆祝。”
每年，一幅画，从未更改。
连死亡也无法移动。
林陌淮忽然觉得，自己前面说苗苗久了就会淡忘自己的话像个笑话。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这份感情。唯有一句“再见”，然后匆匆下线。
☆、第21章 上头有人
第二天早上；苗苗在校门口碰到安心。
安心用手肘碰碰她的胳膊，问：“哎；你昨儿那么急着走干嘛？”
苗苗瘪着嘴不吭声。
安心作势要去挠她痒痒，苗苗吓得直躲，忙举手投降。
“哎呀我说我说！”她颇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小声道，“还不是你哥咯；他怎么也不肯带人家去……”
“去哪？”安心下意识问了一句；马上又恍然大悟似的，指着她哈哈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你说昆明是不？哈哈，不带就不带呗，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知道？等今儿晚上我就把他给你绑了；直接送你屋去，咱越过恋爱结婚直接进洞房好不？”
安心故作猥琐地笑着；跟她闹着；而往日也成天乐呵呵的自个儿，却不知为何头一次没了开玩笑的*。
果然，谁都没把她的追求当回事吧，唉。
苗苗扭过头，颇为落寞地往前头走去了。
安心一愣，追了过去，“喂，我说你又怎么了？”
“你就别问了。”
苗苗与安心一进班门口，就发现大家都用古怪的眼光打量着她们。她俩长得都不差，刚入学时也引来过一波小围观潮，可现在开学都一年，再稀罕也不至于特意来看了吧？
安心最先被那些指指点点惹毛了，回头喊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一个胖女生坐在座位上，眼睛没瞅着她们，嘴里倒是嗤笑着嘀咕开了：“美女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旁边一个男生马上接话：“怎么？你嫉妒吧？你就是想不要脸，也不见得能得到人家的好处呢。”然后便是一片噪杂的起哄声。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少在这儿指桑骂槐的！”安心砰地一声拍了下桌子，那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她冷笑着扫了眼围观的众人，酝酿了一下，正要开骂，却感觉胳膊肘被人从后使劲儿拽了下。
“安、安心……”苗苗呆呆地喊着。
“干嘛啊？！”安心头都不回，只是磨着牙盯着那些说她们坏话的人，大有冲过去咬他们的劲头。
“安心……安心……你看那儿——”苗苗却还是在拉她。
“看什么！说啊！”安心不耐烦地回头，正见到讲台前贴着一张大海报，是暑假被选入优等生夏令营的名单，而苗苗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安心顿时也愣住了，据她所知，苗苗的成绩名次没有进前十啊？
而苗苗仿佛也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脸有点红，看了她一眼，迈着小碎步就回自己座位了。
安心被她的小女儿态启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表哥做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表哥那个人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但一向还是很有原则的啊，这种将苗苗硬塞入前十名福利名单的事，实在不像他会做的啊。
安心揣着疑问跟苗苗回了座位，就见苗苗一坐下就拿出手机拨电话，号码是表哥的。不过很快苗苗就放下了手机，低声对她道，“占线，我去办公室找他，如果老师点名就说我去厕所了。”
那模样，好像完全笃定是林陌淮为她做的。安心垂下眸子，点点头，听着好友起身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苗苗是闹着玩的，而林陌淮更不会当真，可如今看来……
如果这场师生恋游戏并不是游戏，那结果会如何？
想到两人可能遇到的麻烦，安心不由得咬住下唇。
同时，另一边，林陌淮依旧在举着电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海报我已经贴出去了，不能更改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林陌淮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我明白本来不该有她，但这学期苗苗同学的确很努力，就当做一个特例提上来不行吗？她的费用由我缴纳，不走学校的帐。”
那边驳斥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已经听出是个女人：“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规章，你的做法违背了学校订立这项奖励的原则！”
怒斥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回荡。
林陌淮沉默着，脸色渐渐变得寡淡，终于，在那边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轻轻开口：“我明白这不符合规定，但是——刘处长，这所学校姓林。”
而我，也姓林。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这所学校的规章，制度，理念，原则。
他指向那里，这所学校的大门就该开向哪里，他庇佑谁，这所学校就该张开怀抱接纳谁。
被称作刘处长的女人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陌淮也放下了手机，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点烦躁。
这是他进入这所学校以来，头一次动用自己集团大少的特权，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刘处长是学生处处长，平时做事非常将原则的一个人，颇有些……正义的感觉。而这次，林陌淮也明白完全是自己的错。
平心而论，苗苗不是最勤奋用功的，也不是进步最大的，甚至可以说，在全班中上游的学生里，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大概只是她在他心中地位比较特殊吧……他实在不愿让苗苗失望。
那个女孩会记一只狗八年，又会记他多久？
那样长的时光之河，兴许会将他的半生淹没，让他觉得……不管接不接受苗苗，都对这个女孩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责任与疼惜……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从外推开，林陌淮咻地回过头，就见苗苗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口。
林陌淮的心微微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而是若无其事地回过身，翻起一份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快上课了。”
而苗苗看着他，不答反问：“是你对吗？把我加到了夏令营的名单里。”
林陌淮始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页稿纸，淡淡道，“你这学期表现得不错。”
没有直接承认，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苗苗虚掩住门，走近几步，却又在离他一米处停下，全不像以前那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样子。
见惯了她咋咋呼呼的样子，难得她安静，倒叫林陌淮有些不适应。
他忍不住回过头，就见那稚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认真。
她说：“林老师，谢谢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然后，下一刻，还不等林陌淮反应过来，就被那丫头扑上来亲了一口。
柔软的唇，印在他的脸上，她灼热的视线几乎烫伤他……
他下意识闭上眼，能感觉到苗苗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皮肤上，热热的，带着女孩特有的香气……
那短暂的两三秒仿佛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延长。
当林陌淮终于睁开眼，再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离开了房间……
林陌淮怔怔地坐着，几乎屏住了呼吸，许久之后才忽的攥紧了双拳，砰的一下砸到了桌上，眸色暗沉如水。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不可能，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一定要回到老师的位置，一定要……
而门外不远处，两名路过的老师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里面的……是林老师吧？”一名女老师终于迟疑着开口。
另一个男老师也犹疑着接话：“刚刚那个女学生忽然冲过去，是抱了他一下？还是……”
“还是”后面是什么，他没说。但是两人分明都看到女孩出来时，唇膏印微微蹭出了嘴唇。
女老师瞪大一双眼，说不出是气愤还是激动，声音都跟着大了：“天啊！这是猥亵还是不道德恋爱，真是太过分了……”
“嘘！”男老师用力拉扯她，语气极其严重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拉着她一直走到楼梯间，这才低声道，“你喊什么喊什么？里面那位是林老师，不能随便议论的——”
“林老师怎么了？老师才不能做这种事呢！”她依旧不服气。
男老师叹了口气，抬手指指上面，“咱的林老师，是这个。”
“他……上头有人？”
“什么上头有人。你知道咱的学校是精英集团的吗？”
“知道啊。”
“那你知道精英集团的老板姓什么吗？”
“……”女老师捂住嘴，“……难道，这是太子爷？”
男老师神情难看地点点头，“内部消息，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