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便挡也挡不住。但此时他看着前方整齐的路面不禁有些疑惑,车队去哪了?那么一大队人怎么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呢?
小路两旁的树林静谧极了,太阳已浅浅的露出头,树林和小路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粉色。阿凯力这位老爷兵的头儿望着前路发起呆,他的手下在他的身后窃窃私语,他怎么也想不到水仙骑士的斥候会如此干净的掩饰车队的行迹,他更想不到西大陆最负盛名的骗子已将他作为狙击的目标。
弓弦颤动的声音短促而刺耳,阿凯力下意识的转过头,他只来得及看到自己肩膀上颤动的箭矢,紧接着他就被巨大的冲力掀下马去。
“敌袭!敌袭!”老爷兵们像娘们一样尖叫起来!马匹被主人们的神经质吓坏了,它们开始四处乱窜。
阿凯力重重的跌在地上,巨大的痛楚让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这位士官长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伤口腾起浓烈的烟雾。
烟雾很快向四周蔓延开去,刺鼻的味道让围着阿凯力打转的巡兵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间骤然响起紧密的蹄声!一个机警的巡兵拨转了马头,他和同伴一直都关注着弓箭射来的方向,但此时他知道他们犯了致命的错误。
“咳!咳咳!该死的!背后!背后!”他拨出长剑,烟雾将他的眼睛灼得通红,但他仍能依稀辨认出眼前的景物。
一个骑士冲出树林,愤怒的骏马撕裂了司法部的队伍。骑士一闪而过,那些被烟幕折磨得够戗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背后……”这个巡兵念叨一句之后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的脖颈被一把刺剑刺了个对穿。
“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咱们快点离开这里,这烟雾有古怪!”
“我什么都看不见……”
司法部的巡兵们陷入歇斯底里的混乱,他们希望摆脱这个突然到来的噩梦,可无论他们怎样移动,总会有同伴的马匹挡住去路。
蹄声再一次响起,但这次要比上次密集得多。
硕大的战斧像一轮红日、闪亮的弯刀像一抹新月、狭长的马刀像一盏一闪而逝的灯火。突袭的骑士再次冲入巡查兵的队伍,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伴随着数个惨叫在树林上空久久回荡,骑士们冲入树林之后便消失了踪影,但杀戮仍没有停止。
又付出三条性命,终于有两名巡兵冲到了外围,可就在他们打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他们腥红的眼睛却看到不远处的一匹战马上立着一名箭手。
箭手轻轻的放开弓弦,他已好{炫&书&网}久没有倾听过弓弦颤动时那种美妙的轰响了!箭矢划着美丽的弧线奔向一名巡兵的脖子。箭手并不在意结果,他相信自己的弓,更相信自己的箭!在弓弦仍未停止跳动的时候,箭手已将一支新的箭矢搭在了弓槽上。
同伴的惨呼吓了这家伙一跳,这名巡兵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冲上去做些什么,但是那名箭手显然没给他任何机会,就在战马还没来得及提速的时候,这个巡兵看到自己的胸口绽放出一朵耀眼的血花,一支弓箭透胸而入。
刺激性的烟雾终于变得稀薄,幸存的巡兵仍然挤在一起,有几个甚至已经落马,但他们已看到身边同伴们惨烈的尸体了。
林中再一次奏响密集的蹄声,这仿佛是催命的号角,巡兵们回过神来了,“那边!那边!快点上马!挡住他们!”
稍稍能够辨别方向的巡兵堪堪组成了一个密集的防守阵形,他们前后两排各有四个人。
蹄声转瞬便至,但林中最先冲出的却是三支长枪。三支长枪准确的命中三名巡兵,他们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便一头栽了下去。
此时已无所谓防守了,刚刚那个组织防御的家伙已经被长枪钉死在马背上,巡兵们甚至连凶手的样子都没见到,两个自认聪明的家伙拨转马头,他们觉得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哦啦!”骑士的首领喊出最近最常听到的一句口头禅,他和两名同伴冲向所剩无几的巡兵队伍。
长剑破入对方破绽百出的防守,空中又飞起三道亮丽的血红色。
司法部第十四刑事侦察队只剩下两人,两个人向来时的方向奔去,可一棵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巨汉,那名巡兵最后看到的不是这个巨汉,而是自己的坐骑带着自己腰脂以下的躯体跑远了。
只剩下一个,其实这个家伙在看到身旁马上的同伴忽然变作一半时就已经疯了!但是他并没有能够深入体会这种疯狂的感觉,一把飞斧深深嵌进他的后心,他把头一低便告别了这个充满无数意外的世界。
受到惊吓而远远飞走的小鸟又回到了它们最常栖息的树枝上,这些小精灵欢快的歌唱着,尽管血腥气多少令它们感到一些不舒服,但是这并不妨碍它们偷偷的观察树下聚集的那些充满侵略性的生物。
骑士们围拢过来,他们的脚下就是司法部第十四刑事侦察队唯一一个生还者。
奥斯卡踱出树林,他没有参加杀戮,一个斧手,一个箭手,两名刀手,四个冲锋手,少年觉得自己既然拥有这样完美的组合为什么还要身体力行呢?
骑士们为亲王殿下让出一条路,小亲王蹲在了幸存者的身边,他平静的看着这个哭泣的小军官。
“哦啦!不要伤心,都结束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尽管肩膀异常疼痛、尽管被烟雾灼瞎了眼睛、尽管被马匹踩折了腿骨,但阿凯力仍然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好运已经到头了,但他仍不愿承认,他觉得整件事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我是阿……阿……阿凯力,我是……是……司法部……司法部……第……第”
“嘿!嘿!够了!你是阿凯力,你不是要跟我做交易吗?那么告诉我你要得到什么?”奥斯卡有些不耐烦了。
“不!殿下!我……只是……只是想……暗中保护您!真的!那些罪犯……那些罪犯会伤害您的!”
奥斯卡摸了摸鼻子,他感到很尴尬,当然他是为了这位士官长,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应该明白了不是吗?我受到非常完善的保护,不用你来操心了。”
奥斯卡站起身,但阿凯力似乎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了小亲王的脚。
“殿下!殿下!你要相信我,我还有妻子和三个孩子,我还有老母亲,我还有……”
奥斯卡猛的踩住了这个恶心家伙的面门,“我只能对他们表示歉意,戈多!”
小戈多扬起巨斧,呼啸的风声吹开身旁少年的头发。所有人都别开头,但奥斯卡没有,他始终踩着阿凯力的脑袋,直到他看着巨斧擦着他的大腿落在这个家伙的脖子上,经过这一切的少年连眼都没眨一下。
奥斯卡厌恶的将那颗丑陋的头颅踢到一边,那样子就像是搬走一块挡住道路的小石头。“咱们上路,还有一场盛会等着咱们参加呢!”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被司法部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野蛮的固定在囚车里,他对此未做一声抗议,他知道一切抗议都是没有效力的。
押解队在一处冷僻的丛林中停了下来,前国务大臣的心脏颤抖起来。当押解队开始偏离去往南方的大路时,这个囚徒就已知道事情将会向极其糟糕的方向发展,现在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罗布斯蒂尔敏锐的察觉到真正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奥斯卡和他的骑士们似乎是突然出现的,他们离囚车的队伍仍有些距离,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冷冷的立在马上,小亲王则独自一人站在他们的前面。
押解队的队长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就换上了一副荣幸至极的笑容,面对能够使自己变成富翁的财主,相信任何人都会露出美妙的笑容。
“殿下,您很准时。”押解队长走到亲王的面前立正敬礼。
奥斯卡什么都没说,尽管他做梦都在盼望这一时刻,但当这一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少年竟发现自己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的双手已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押解队长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但他并不在意,他已经是个富翁了!
“殿下,我这就把您指定的人给带来。” 押解队长吹响了自己的警哨,远处车队里马上就有士兵从囚车中揪出一个人。
伴随着惊呼和惨叫,伴随着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愤怒的呼声,伴随着满地的鲜花和忧郁的阳光,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被拖到了亲王的面前,奥斯卡仔细的辨认着,他相信押解队的人不会骗他,但是面前这个吓得小便失禁的家伙与自己想象中的伍德·布克西德区别太大了。
奥斯卡用弯刀的刀鞘将这个家伙的面孔摆正,“囚犯!你叫什么名字?”
囚徒颤抖得像只兔子,他觉得能够命令这些卫兵的自然是一位大人物。
“大……大人!我是伍德·布克西德,是布克西德家族的长子。”他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应该还是一个少年。
奥斯卡的瞳孔忽然之间收缩了起来,他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气势了!
伍德·布克西德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马上恭顺的跪在了地上。“大人!大人!我和那个什么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没什么关系啊!我是冤枉的大人!那些事情都是那该死的兄弟俩干的,大人!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
场中所有人都鄙夷的别过了头,他们实在不愿见到如此肮脏的货色。
奥斯卡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他看上去好象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我曾发过誓的,难道你忘记欠我什么东西了吗?”
伍德·布克西德在听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名字时就想逃跑,可是押解队的队长用连鞘的长剑敲在他的腿上,伍德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继续向前爬行,“恶魔!恶魔!恶魔!”这个可怜的青年在嘴里不清不楚的呼噜着。
奥斯卡上前两步,他一把就将试图躲避他的伍德翻转过来,此时的少年早已抛下了弯刀,他现在手里拿的是十年前行刑时使用的那把凶器,本来这把餐刀作为呈堂证供被收录在亲王殿下的犯罪档案里,但是少年花了大价钱把它从司法部里买了出来。
伍德·布克西德看到了那支只会出现在噩梦中的凶器,他大声的呼喊着神明的名字,他像疯子一样的挣扎,他让奥斯卡根本就掌握不住他。
奥斯卡的怒火被伍德的抵抗彻底挑惹起来了,少年的拳脚雨点般的落在伍德·布克西德的身上。伍德·布克西德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头仍在晃动,他仍打算躲避预想中的惩罚。
远处传来前国务大臣愤怒的咒骂声,这时没人会在乎那种细微的音量,但在奥斯卡听来却极为刺耳,少年对着押解队长大声的叫喊起来。
“让那个家伙闭嘴!你的人都死了吗?不要让任何事情骚扰我!”
押解队长赶快带着两名手下向车队跑去,不一会儿,棍棒砸在人身上的闷响便代替了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的呼声。
一切都安静下来,伍德的头无力的偏向一边,他唯一那双眼睛看到了很生机勃勃的景致,一只小虫在草丛里好奇的打量着他,附近的草地上遍开不知名的野花,远处有只硕大的云雀蹦蹦跳跳的不知跑到哪里去啦。
伍德的头被扳了过来,他看到蔚蓝色的天空,他看到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餐刀,他不甘心的、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在一阵钻心的巨痛过后,这只眼睛便离他而去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进行着迟到了十年的仪式,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为这个仪式付出的!十年!十年监禁生涯夺走了这个少年的许多东西,但同样也赋予了他无数!
奥斯卡兴奋的看着血淋淋的眼珠消失在伍德·布克西德的喉咙里!少年开心得跳了起来,完成了!终于完成了!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少年回过头,他希望能够跟自己的骑士一同分享复仇的快乐。“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看看这个家伙,他让我等待了十年!十年!十年!”奥斯卡又重重的给了伍德几下。
没来由的,少年突然失去了继续折磨对手的兴致,他能感到自己的泪腺在隐隐作痛,他退向一边,扶住一棵大树,少年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轻轻的抽泣。
“十年!十年!”奥斯卡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骑士此时纷纷聚拢过来,但他们找不到任何安慰少年的词语。
奥斯卡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吸了吸鼻子,脸上绽开自认为是最美好的笑容。最后,少年将目光投向远处连绵成一片的都林城。
“帕尔斯,给那个家伙看看,可别让他死了!小戈多,你没看到我满手污血吗?把水袋给我。”
小戈多将水袋拿了过来,奥斯卡示意他可以给自己冲洗了。
少年仔细的搓洗着自己沾满仇人鲜血的双手,直到那双小胖手干干净净的完好如初。
奥斯卡抖了抖手,他转向三名水仙骑士,尽管骑士们并没被刚才的景象所吓倒,但他们在面对亲王的目光时却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看到了吧我的骑士!没有人能够侮辱了安鲁而不付出代价!光明神就在安鲁的背后,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是安鲁的骑士,其次才是神的骑士,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安鲁扫除立于他面前的障碍,就是为安鲁扫除立于他面前的仇恨,你们记住了吗?”
骑士轰然应诺,但是这三名高阶水仙骑士并没有意识到,水仙骑士团教给他们的骑士守则上根本没有这项内容。
如果你是一位历史学家,我们相信你会为自己看到的这一幕而欢欣鼓舞,因为你会发现历史正是在都林城南这处茂密的树林中出现了转折,尽管水仙骑士四百年来一直效忠安鲁家族,但他们直到这时才开始变质!
第五集 第二章
奥斯卡一行人回到队伍的时候并没引起人们的注意,其实人们都知道小亲王消失了一上午,只不过他们不会去追问。
水仙骑士早就为亲王和安鲁公爵夫人准备好休息的营帐,而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受到公爵夫人的邀请也在帐幕中稍做停留,但是阿莱尼斯看到奥斯卡进来后就找了个借口回去自己的帐蓬了。
奥斯卡并没有感到失落,他现在相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事情为难住。奥斯卡笑嘻嘻的跟母亲、妹妹、还有暴雪打了招呼。
人们都知道这个少年跟公主之间发生了严重的问题,但人们又都为亲王的好心情感到疑惑。
小亲王根本没把人们的关心当作一回事,他在帐幕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跑到外面去了。
由于只是短暂的午休,骑士们就没有兴师动众的搭建营地。这些骑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享用着午餐。
午餐很丰盛,作料理的是水仙骑士团的一名大厨师。别看这位名叫艾尔顿的厨师年纪轻,但他已是跟随这个中队转战多年的老兵了。
艾尔顿很受首都骑士的欢迎,毕竟他们的厨师可没办法用那样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的料理。首都保卫师的骑士们到现在似乎只与这一位水仙骑士打过交道,同样作为一支历史悠久的部队,尽管首都保卫师已多年未在战场上出现过,但光荣的传统和侍奉权贵时得到的优越感却让这些人非常不愿意跟水仙骑士进行交流。
水仙骑士们当然不会搭理这些全声上下金光闪闪、说话明显底气不足的少爷兵,水仙骑士是真正的精锐,他们就是为战斗而生存的,这些常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骑士就连吃饭时都将各种兵刃摆在手边。而这一点,竟引起了首都骑士们的取笑。
这些小状况并不值得计较,水仙骑士团的纪律已经延伸至与战斗队伍有关的每一个细节,从设立营地到吃饭睡觉,从维护战具到清洗战马,所有你能想到的行动都有严明的纪律约束。作为一个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