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
此时此刻,红虎骑兵集群总司令已经冲入战阵,在他身后响起了火山爆发、江河泛滥、巨浪滔天等等预示毁灭级自然灾害的声音!
“安鲁哈啦……”
悠长雄壮的欢呼从南至北、由北向南飞速扩散,音波和马蹄带起热风,烟尘和泥土遮蔽长空,穹苍就像眨眼之间塌陷一片,没有阳光、没有天色、没有时间!
时间似乎浓缩了!天地之间只有安鲁万岁的呼喊,音响的浪潮裹挟着骑兵……对了!骑兵!当天缺一角,红色的骑兵就从时空的黑洞中一涌而出,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他们杀向敌人,空气、水、光、热、人、畜生!出现在骑兵视线中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敌人,从卡尔查克特战役北部平原开始,他们杀向西方、杀向东方、杀向南方、杀向北方!红色的猛虎水仙旗在哪里飘扬,哪里就被践踏、就被摧毁、就被战胜!就像缪拉·贝德贝亚在他的回忆录里写的一样!
“将军!将军……红虎出击了……红虎……”
闯进帐幕的传令官停止了兴奋的叫喊,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盯着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鲜血。
避开泰坦近卫军首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尸身,传令官捡起三封书信。奇怪!有一封竟然是写给他的?
传令官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上面写着老军人最后的命令:
“等带胜利的那一刻,位列天堂的勇士会为战友降下最为绚烂的晚霞,照耀每个血迹斑斑的面孔,温暖每个激越勇敢的心灵,所以……请把我送回锋线。”
第三十一集 第六章
红虎出击了,带着飞沙走石的气势。万千水仙骑士迎着敌人的骑兵集群冲锋而至,这个场景应该是壮丽的、沸腾的,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会被心口翻腾的气血给逼疯!可事实上,当红虎骑兵像饥饿的猛兽一般撕咬敌人的时候,位列战场的人并不怎么关心他们。
近卫军战士的阵营是肃穆的、安静的,他们的敌人就等在锋线对面。侵略者正在奇怪,泰坦战士为什么停止了进攻?他们的水仙骑士不是已经占据主动了吗?他们应该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才对!
十余万近卫军战士望往同一个方向,他们甚至把后背留给锋线对面的敌人。战士们放低了手里的武器,纷纷踮着脚、瞪着眼睛,他们刚刚,听闻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现在他们要进一步地确认。
四名军官从战阵后方走了上来,他们抬着一副刺枪编成的担架,兵器架上平放着首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尸身。安东尼奥尼将军穿着整齐的军礼服,胸前还佩带着一大串各式各样的勋章。
大概是走得太匆忙,老将军没有戴军帽,即使他的头发已经染过,但还是露出了花白的一大片。
军官们走过来了,他们走进帝国军人的阵营。在总司令的遗体经过身边的时候,周围的泰坦战士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这是骑士礼,是战士们唯一能给指挥官的祝愿。
安东尼奥尼是无奈的,他绝对不会希望自己以这样地方式走上锋线,但他没有选择。他无法获胜。而作为一名军人,他就得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他在无法获胜的时候依然忠于他地使命、忠于他信仰的一切。
说到泰坦战士地信仰,光明神自然是排第一位的。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时期,战士们总会念叨几遍神明怎么样。除非是目前这种状况。我们是说一位最高级别的指挥官被抬上了战场,战士们就不在念颂神明,他们信奉牺牲、信奉荣誉,信奉一位深受爱戴的老将军为帝国做出的奉献。
安东尼奥尼为此付出了他地生命,所以不要再提胜负。胜负并不重要,即使他无法取胜,他依然赢得了士兵的尊敬。
士兵们越聚越多,四名“扶棺”的军官走不动了,他们就把刺枪架子托付给面前的泰坦军人。近卫军战士们高高举起手,总司令的遗体就在手臂汇聚成的海洋里缓缓前行。
就这样,泰坦战士最终将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遗体运上锋线,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锋线上聚集了许多军官,既然总司令“走”在最前面,他们自然无法屈居人后。可战斗还要进行下去,总司令又无法下达任何指令。所有的人都尴尬地打量着老将军的遗体,企图找到一份战场命令。
红虎对战场的扫荡持续了半个小时。威典人地骑兵损失惨重,他们的左翼集群悉数被歼,只有右翼骑兵和中部骑兵还有几支成建制的部队,但水仙骑士一直压迫着他们。像赶羊一样把他们逼到战场边缘,等到马匹跑累了、队形跑散了才停止追击。缪拉将军于北部战场地中心地带重新集结冲锋阵营,还在和近卫军对峙的步兵部队就很惶恐,没有骑兵的掩护,水仙骑士对付他们的时候就会像斩瓜切菜那样轻松,和泰坦战士面对地问题一样:他们应该怎么办?
克拉斯上士不耐烦地打量着那些抓耳挠腮的军官,总司令牺牲了,这些家伙就像没了父母的孩子。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克拉斯这样想。在战役爆发之前,近卫军上士并不认识首都战区总司令,他只是一个带兵长,他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结识身处最高领导层的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克拉斯与安东尼奥尼只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发动总攻的时候,几个好事的小杂种把他推到老将军面前。
那是刚刚发生的事,克拉斯记忆犹新。安东尼奥尼将军的音容还在脑海中,印象深刻!出奇的,近卫军上士并不觉得多么悲伤,他只是有些遗憾,又对战场上的寂静有点厌烦。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克拉斯向身边的几名士兵发号施令。
带兵长并不认得这些陌生的军人,他的战友都已登临天堂,但附近的士兵们都很听话的凑了上来,他们认得克拉斯,他们都知道这位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士官就是从炮兵阵地的尸堆里爬出来的那个大英雄。
克拉斯越过聚在锋线上的许多名高级军官,他没有言语,只是瞪了这些军官一眼。带兵长和战士们抬起了总司令和兵器架,克拉斯朝敌人的阵营弩了弩嘴:
“向前走!别停!”
一名军官凑了上来,“你们要干什么?”
克拉斯有些懊恼地啐了一口,“安东尼奥尼将军不需要追悼会,他需要战胜面前的敌人!”
再也没有人阻拦抬动总司令的士兵。
克拉斯就一直向前走,军官们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旦军官们开始移动,北部战场上的士兵都开始前进。十余万人组成的庞大队伍又向敌人冲了过去,但这次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狂奔猛跑,战士们只是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敌人。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投枪?箭幕?也许是更加猛烈的阻击。泰坦战士们不停地向前走,他们必然会思考这些,但谁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任何事物都无法熄灭他们胸中燃烧的火焰。
正面,利比里斯王国的步兵军还保存着四到五个军的编制,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荷茵兰兵团,威典人的步兵排在最右边,接近平原边缘的林线。
泰坦战士走过来了。没有地震一般地声势,没有惊天动地的叫喊,他们只是向前走。战场正面的敌人甚至感受不到近卫军阵营在行进中体现出地威胁。千万人的脚步声听似杂乱无章,其实仍有规律可寻。有些地方发出“轰轰”地声音。有些地方发出“哗哗”的声音,音响不一而足,但透露出一致的坚定。
猜猜北部战场上的敌人会怎么面对这种境况?
根据《泰坦卫国战争史》上的记载,教历802年7月21日午后3点57分,就在战役北部集群带着北部战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地遗体走向敌人的时候。侵略者的指挥官们爆发了一场争吵。争吵的内容早已无从知晓,但结果是严重的!
当抬有首都战区总司令遗体的几名士兵走到距离利比里斯人的锋线阵营还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时,这个伪善胆怯的王国突然命令他的军人撤掉战斗旗,换上白色底纹地避战旗。不顾法兰王国军和荷茵兰国王的威逼利诱,随同反坦联盟参战的利比里斯王国军指挥官断然命令他地军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退出战斗序列,理由是利比里斯军人无法向一位泰坦上将的尸体投射弓箭。
西大陆的正史读物在一般情况下都使用这种说辞,可明白事理的人也都知道,利比里斯王国无法负担远征军全员尽没地损失,他们的退出是无奈的,也是必然的。而且时机把握得异常准确。
卡尔查克特战役开战至今,总的来说,利比里斯人的表现已经超越了他们在数个世纪以来经历过的所有的战争局面。作为西方王国联盟中最为弱小的国度。利比里斯人在荷茵兰火器部队和威典骑兵的协助下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他们成功阻击了泰坦近卫军由北部阵线发动的总攻,自身损失几乎与泰坦方面持平。
如果不去提及盟友的协助,这个战果可以让利比里斯人再骄傲几个世纪!他们不但阻住了神圣泰坦的进攻,还逼使泰坦一方的战线指挥官以一种不算体面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所以……不管怎么说。作战力量损失高达三分之二的利比里斯王国军绝对有理由退出战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与泰坦人拼命的决心。法兰和荷茵兰对泰坦的图谋又不关利比里斯的事,即使打赢了,弱小的利比里斯也只能从其他几位盟友的牙缝里挑拣一些残羹剩饭,所以还不如见好就收,犯不着冒着全军覆没的危 3ǔωω。cōm险。至少利比里斯还可以向盟友交代,他们的战果明明摆在那里,谈判的筹码也就是这些。
不幸的是!大多数军事史学家和战术分析家都认为,泰坦帝国第二次卫国战争卡尔查克特战役即都林斯平原大决战的转折点就是利比里斯王国军过早地退出战斗序列!对这种公认的说法,利比里斯人的辩解非常苍白。
红虎骑兵发动的第一轮冲锋就基本上瓦解了威典人的抵抗,而泰坦近卫军又抬着一位战区总司令的遗体走向锋线,谁都知道决定战役最终走向的时刻已经到来!
利比里斯退出了战斗,这对一个国家来讲的确是明智的决定。如果不退,利比里斯王国派赴泰坦战场的士兵多半都得死在这里,可一旦退出战斗……请注意,利比里斯是西方联军里面第一支退出战场的武装。
既然他是第一个,那么所有的后果和责任都得他来背。
从整个西方王国联盟的角度出发,利比里斯方面的指挥官绝对是个十足十的笨蛋,他有利比里斯人基于传统上的狡猾和自私自利的特性,也继承了这个王国的统治阶层在政治、军事上的软弱和目光的短浅。尽管这位指挥官为他的国家保存了谈判的筹码和所剩无多的战斗资源,但他失去了盟友的信任,也使联军一方彻底丧失了开战以来的一切优势。
随着利比里斯的退出,所有的西方人都已知道,大败只是迟早的事。
※※
7月21日下午4时整!突然放弃作战的利比里斯王国军已经换好了避战旗,泰坦军人虽然惊讶,但他们仍然持续向前推进。利比里斯缺乏的就是这种精神,在泰坦近卫军撞上来之前,利比里斯分由锋线两翼向战场后方撤退。
按照西大陆的交战传统。没有人会为难主动退出战斗地部队,利比里斯无惊无险地撤离了卡尔查克特战役的前锋阵线,任由泰坦近卫军占据他们的位置。直接面对失去了骑兵保护地荷茵兰人和威典人。
想必……荷茵兰国王在这个的时候一定被他地盟友气疯了,有传言说卢塞七世陛下当众用最下流最恶毒的言辞诅咒利比里斯全国的女性、特别是利比里斯王室。但传言只是传言,任何史料都无法证实。
经过大决战,不可一世的卢塞七世再也没有回到他的王国,他在泰坦人地监禁中度过余生,死后甚至无人为其料理后事。因为他的王国和他的王朝都已烟消云散,像许多城邦和国家一样,荷茵兰民族记得的只是泰坦骑兵的铁蹄和安鲁大帝的声威。如果说得再确切一点,这位国王的死因就是在听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侄子在自己的宫殿加冕为新的荷茵兰国王之后,于自己地囚室里绝食而死。
同样,经过卡尔查克特之役,利比里斯人也为自己的愚蠢和短视付出了代价,他们可以说泰坦人的胜利完全是实力使然,即使利比里斯王国军没有退出战斗序列,结局也是泰坦获胜。但关键就是他们没有全军覆没,而是选择了退出战斗!这样一来,西方王国联盟自然把失利地责任推给利比里斯人。随后不久,利比里斯就被客气地赶出了联盟的行列。
值得一提的是,利比里斯王国军保存下来的兵员并没逃过一劫,在泰坦近卫军于802年八月下旬彻底包围逃窜地西方联军之后。四五万名利比里斯军人最终投降泰坦,这些军人大部分都被送到波西斯境内一些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沙漠地区修筑安鲁的要塞,他们的结局要比全军覆没还要凄惨。
后来,利比里斯成为第二个被安鲁王朝灭亡的君主国,并且仍是无条件投降。在此之前,安鲁大帝先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灭亡了荷茵兰,切断了南部联盟王国与北部联盟王国之间的联系,然后再挥师转向失去屏障的利比里斯!至少这一次,利比里斯的懦弱得到了报偿,他的王室幸免于难,只是降格为公爵,利比里斯仍由一位安鲁子弟担任最高执政官。
随着泰坦帝国向四面八方不间断地侵略扩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他的兄弟子侄派往各个占领地和民族地区担任独裁者。安鲁大帝的小侄子(费戈的儿子)是斯洛文里亚国王,他和阿欧卡亚女伯爵的私生子是意利亚国王,他的又一个侄子(拉瑟夫的儿子)是荷茵兰国王,他和阿莱尼斯生养的第一个儿子娶了一位英格斯特公主,后被经历了资产阶级大革命的英格斯特王室迎为新的英王,即西大陆历史上最著名的暴君查理一世!
当然,这里提到的安鲁家系的王者只是最重要的几个,随着帝国领土的不断扩张,大量的安鲁亲王安鲁公主都有了面积广大的领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两个世纪,直到遍及整个西大陆的民族独立运动和资产阶级革命燃起的烽火无法遏制,各个民族地区在坚苦卓绝的斗争中战胜了安鲁的镇压,这些安鲁皇族才被赶回水仙、他们出生的地方。
我们之前已经了解到,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统治泰坦的时代,他几乎没有遇到能够与他一争长短的强者,但这种说法也有片面的地方,比方说……始终都与泰坦保持敌对状态的德意斯。
强悍的德意斯和高明的奥帕瑞拉,罗雷斯堡女王并没有被泰坦帝国的疯狂扩张给吓倒,她也没有向旧情人委曲求全,而是与俄列联合王国达成不战之约,进而联合威典,形成针对泰坦的新的国家武力联盟!
这个过程虽然复杂,但很好理解。泰坦帝国安鲁王朝展现出的侵略势头和扩张野心惊醒了西大陆上的所有王者,如果不能抛弃前嫌达成统,一战线,他们的国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一个接一个!就像意利亚和法兰一样。
说到安鲁对意利亚的战争,其实若说这是一场战争都嫌委屈——安鲁在半个月内就占领了意利亚全境,逮捕了继承王统不过一年的意利亚新王。
我们都知道。这位意利亚新王是一位安鲁皇后地亲哥哥,可国家之间并不存在这种关系。
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在年轻时代就极端仇视贪婪愚昧无可救药的最高教庭,他在上台之后施行了一系列激进的改革措施。主要是针对国家财政和逆来顺受地宗教政策,这最终造成了曼驾埃尔王室与罗曼教廷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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